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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二嫁(下) 第8章(1)

  皇上寝宫内,靳成熙、靳成麟也正聊着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包括如嫔母女惨死一事、孙太妃带慧心公主离宫去持斋礼佛,以及也因他受伤,一年一度的春季狩猎也喊停等等,至于刺客当街行刺一事,靳成熙也已差齐聿全力缉查,只是出手援救的蒙面黑衣女“皇兄有怀疑的人选?”

  “嗯,但还没证实前,朕不想多做揣测。”事关时月纱,他是要慎重一点。

  “不管如何,那名蒙面黑衣女对皇兄是善意的,皇弟倒不担心,但皇兄对兰贵妃虽深情,还是要有防备之心,她毕竟是夏氏一派的人。”

  “不,她绝对不是。”这一点,靳成熙有绝对的自信。

  “皇兄……”

  “说来很不可思议,但她真的就像是兰儿再世般,可有时候,她又不那么像兰儿,她比兰儿多了点坚强、豁达及勇敢。”说到最后一点,靳成熙眼中浮现笑意,回头看两人发生的一切,他真的无法不佩服她的执拗不屈与无畏的勇气。

  “另外,纱儿鲜少置喙朕对政事处理的不平与无奈,她只是听着,带着崇拜与信任的目光,相信朕一定有能力解决,”他直视着皇弟道:“若真是夏氏一派,她一定会打探国政消息,但她没有。在后宫,她为了朕,不敢贪心、不想树敌,甚至还想拉拢朕跟皇后的感情,就为了这样对慧心好。”

  “这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靳成麟摇头不解。

  “她对朕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沾染上半点政治因素,有时聪敏执着,有时天真娇憨,有她陪伴,朕的心就踏实了。”

  “听来她是皇兄的万用仙丹,有了她,皇兄再忙都不累了。”靳成熙听出皇弟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调侃,但却不以为意的笑道:“不只是朕倚赖她,还有慧心。人心是肉做的,孩子的感受也最快、最直接,纱儿是真心将她当成心肝宝贝的疼着、爱着,慧心想做的每一件事,纱儿都尽可能的帮她圆梦。”有时候,他看到两人互动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时月纱与卓兰的影像重迭了,因为当她跟慧心相视一笑时,两人神韵竟相当神似,每每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心就被熨烫得暖暖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满满笑容。

  靳成麟见皇兄在谈起时月纱时表情如此甜蜜,而这是唯有卓兰在世时,他才能在皇兄脸上看到的神情,为此他不免祈求老天,希望时月纱是真心的对待皇兄,而不是另有目的才好。

  “说到纱儿,她怎么出去那么久了?”靳成熙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么一说,靳成麟也同样担心起慕容淼淼。皇宫里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人的耳目呢。“我出去找她们。”事实上,她们一点也不难找,就待在寝宫后方御花园的亭子里,瞧见两人在那里说话,靳成麟大步走了过去。

  “等等,别说了,恭亲王往这里来了。”面对他的时月纱连忙打断慕容淼淼的话。

  “讨……嗯。”慕容淼淼咽下了到口的“厌”字。她还有好多话想跟时月纱说阿。

  “糟了,你的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大哭过呢。”时月纱忽然道。

  慕容淼淼跟着皱眉,“你也一样耶。怎么办?咱们这灵魂交换的事是绝不能说的,我知道那种被当成中邪的感觉,有人还会希望你赶快死呢。”

  “在说什么死啊?”

  靳成麟尚未走近,就已看到两个出色的美人眼红、鼻子红,都是哭过的模样,尤其是慕容淼淼,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哭得极为凄惨。

  慕容淼淼急忙闭嘴,看向时月纱。

  时月纱深深的吸了口气,笑了笑道:“没有,只是我说了我跟皇上经历的一些事,公主感动之余,忍不住就哭了。”他蹙眉,“我不知道她这么容易哭。”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慕容淼淼没好气的嘟起嘴巴。一切的开始全都是因为他!

  “是吗?皇上要休息了,本王刚好有得是时间,可以听你一件一件说。”他向时月纱点个头,拉着慕容淼淼就要走人,但她却甩开他的手。

  “我还有话跟兰贵妃说啦。”

  “皇兄久没看到兰贵妃,已在担心了,兰贵妃还是回寝宫陪皇兄去吧。”

  “也是,我们出来好久了。”想到靳成熙,时月纱感激的再看慕容淼淼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俊美的靳成麟脸上,“我跟公主一见如故,恭亲王若允许,我想让公主明日再进宫来陪我,好吗?”她也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好啊、好啊……噢?”慕容淼淼开心死了,但很快就乐极生悲。

  靳成麟很差劲的以指弹了她的额头,“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皇上住的寝宫又是什么地方?”他再看向时月纱,“她现在是本王的奴才,要回恭亲王府里去伺候本王,至于兰贵妃,本王要提醒你一件事,皇宫内有如嫔母女的憾事发生,皇宫外又有人当街行刺你跟皇兄,因此任何人跟你太过亲近,都有危险也都有嫌疑。”

  “兰贵妃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也不会对她怎样的”慕容淼淼冲口而出。

  “若是有心人从中利用这层关系,一旦兰贵妃出了事,你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靳成麟脸色严肃道。

  慕容淼淼被他这神态震住了,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时月纱也安静了,事情的确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先去马车上等着,我还有话跟兰贵妃说。”靳成麟又道。

  在此当下,慕容淼淼也只能乖乖听话。

  “老实说,本王无法理解,皇兄仍是伤重卧床,你竟然还有心情要公主进宫陪你?你该好好陪着皇兄才是。”时月纱有苦难言,却也只能点头。她跟慕容淼淼之间的事,根本无法让第三人知晓。

  “本王再说一件事,你进宫至今,的确陪皇兄走过不少风浪,但你毕竟是勇毅侯之女,本王对你实在无法全然信任,可既然皇兄那么宠你、爱你,本王希望你也能全心全意的对他。”这是一个弟弟的请求了。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目光直视着他,“王爷可以相信纱儿,我绝对是真心诚意的在对待皇上,对他,我更有好多好多的不舍与心疼。”

  “不舍与心疼?”靳成麟不解的挑眉。

  时月纱点点头,“是。当皇上好辛苦,那么高高在上,就像只孤傲的苍鹰,明明有宽阔的天空,却无法自由飞翔。”他的心陡然一震,看着她的眼神多了抹惊愕。

  “还有,皇上得放下自己,忍受一切的不平与苦楚,为的是成为一名足以被姓倚赖的仁君,至于纱儿我,则要让这样的一名九五之尊不仅有国,还有家。”

  靳成麟直勾勾的盯着她,见那清澈眼眸里只有真诚和坚定,不见半丝虚伪,他笑了,“好,本王希望你说到做到。”

  时月纱看着他转身离去,自己也快步走回皇上寝宫。

  “你眼睛怎么……你哭了?”一看到她回来,靳成熙蹙起浓眉,关切的将她拉入怀里,她照样小心的避开他的肩伤靠着他。

  他低头打量她红肿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没有,只是听公主说了很多事,说她没家了、没朋友了,还有在北疆的日子过得也很辛苦……”说着说着,她又眼泛泪光。她心里有好多不能说的愧疚,她还魂附体是留在自己深爱的男人身边,尽一切努力让爱重生,但慕容淼淼却什么也没有了……“你怎么又落泪了?现在怎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他温柔拭去她脸上的热泪,“别担心,皇弟跟我保证了,不是他强掳公主回来的,而是公主千拜托万拜托,宁可当婢女也只求皇弟能带她来皇城生活,她来到这里可是圆梦了。”时月纱也只能点头,因为只有她知道,要圆那个“梦”有多么辛苦。

  寝宫夕,慕容森森闷问的坐上豪华马车,等了一会儿,才见斩成麟也上了车,命车夫返回恭亲王府。

  马车哒哒上路,靳成麟惬意的躺卧在铺了厚又软的坐垫车厢里,定视着慕容淼淼,但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她同情卓兰,也喜欢卓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不想还魂进宫了。然而她还是想念“时月纱”这个身份,思念她的家人,可她更知道,她是要不回自己的身体了。未来的日子可怎么办?就一直当靳成麟的奴婢到发秃齿摇,悲惨的过完一生?她愈想愈难过,泪水在眼中凝聚,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流泪不止。

  靳成麟见状,忍不住坐起身来,“你怎么哭了?”

  “不要你管!”她气呼呼的拭泪吼他。

  他蹙眉,移坐到她身边,“你凶什么?”

  “你走开!”她泪如雨下。都是他!当初他就不该招惹她,她也根本不该爱上他,接下来一生,她就要一个人孤独到老了吗?

  他将她拉到他的大腿上,铁臂牢牢圈住她,“你到底在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她肚子里的火全冒出来了,边哭边握拳用力捶他,“我只有一个人,只剩一个人了,你高兴了吗?!”该死,她力道还不小!他皱起浓眉,一把扣住她乱打的双手,“还有我啊,你这傻瓜!”见她泪眼迷蒙,表情悲怆,他不明白,也更不舍。

  慕容淼淼挣扎地要挣脱他的钳制,但根本动不了他分毫,只能恨恨的瞪着他,“你是谁啊?对了,你是主,我是奴,一辈子该死的奴——唔……”毫无预警的,靳成麟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猛地贴上她的樱唇。

  她瞪大了眼看着他,但他吻得很专注、很狂野,让她也对这个初吻愈来愈有感觉,整个人晕陶陶的又心跳加速……不对,是快要不能呼吸了

  靳成熙在时月纱、秦公公、太医等人的悉心照顾下,以无数珍贵补品伤药内用外敷、调理多日后,肩伤总算好了大半,身体渐渐恢复元气,但他仍未上朝,只是若有重要事情奏禀的朝臣,能在御书房内面见他。

  然而一年之始,国事繁杂,一波波朝臣在关切皇上身体之外,就像是说好的一样,不忘带来一件又一件需处理的政事,让靳成熙休息的时间愈来愈短,后来就连玉贵人也撑着病体过来探视了。

  孙太妃则是派人送信来,说明她已知皇上受箭伤的事,要皇上好好休息,她们已准备返回宫中,可靳成熙反而回信要她们留在宫外,待他觉得宫瑞安全了,再请她们回宫。

  至于夏太后、夏皇后也进了寝宫关心,但气氛总是僵冷,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离开。

  还有夏柏松,也在镇国公的带领下,偕同勇毅侯前来探视……“皇上脸色看来欠佳,刚刚又见多名朝臣来去,国事虽要紧,但皇上仍要以龙体为重。”夏柏松一席话说得毕恭毕敬,靳成熙却不领情,因为齐聿查到的线索指出,当日拉弓搭箭射伤他的人,极可能就是夏柏松。

  他开口道:“多谢关心,但诚如你所看见的,朕国事甚多……”

  “柏松明白,那就不打扰皇上了,父亲跟勇毅侯还有要事寰奏。”夏柏松拱手行礼,再向父亲及勇毅侯点个头,先行离开御书房。

  就在行经回廊时,时月纱正好迎面而来,她身后还跟着秦公公,秦公公拿着盘子,上方端着她亲手为皇上熬煮的煲汤。

  夏柏松停下脚步向她行礼,但她一愣,只觉得他的相貌似曾相识。

  “他是镇国公之子夏柏松。”秦公公在她身后轻声提点。

  时月纱点点头。难怪面善,她身为卓兰时,是曾见过他几次面。

  她礼貌的也向他点个头,而后就要越过他走人,没想到就在两人错身而过时,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突然入了她的耳!

  “牺牲好友一生得到的幸福,娘娘在享受之余没有半点愧疚吗?”她一怔,飞快的看向夏柏松,“你说什么?”他却只是冷冷一笑,随即越过她走人。

  她皱起柳眉,看着秦公公,“你刚刚有听到他说什么吗?”

  “没有,不过夏家的人个个看来都矫揉造作,夏柏松更是高深莫测,娘娘还是少跟他来往的好。”秦公公语重心长的说。

  时月纱咬着下唇,回头再次看向夏柏松挺直的背影,摇了摇头,才又走到御书房,尚未踏入,就听到镇国公不满的声音传出——“皇上,此风不可长。”她立即停下脚步,秦公公也摇摇手,示意此时不宜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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