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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是驸马? 第6章(1)

  沐澐在祁昊的「陪同」——其实应当说是监视下吧!看过了大半座山寨。

  乍看白眉山寨的第一眼,只觉得小,但真正走过之后,才晓得规模有多大。

  山寨里光是屋舍就有七八栋,每栋屋舍约有十来个房间,白眉山寨的兄弟们豪迈,喜欢打地铺、七横八竖地窝在一起,所以有许多房间是没人住的。

  除了房舍,山寨里还有好几间仓库,只是里头堆放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米粮毛皮。

  不过哪来的毛皮?是抢来的吗?

  像是瞧出她的疑虑,祁昊解释道:「每年入秋后,我会领着寨里的弟兄外出狩猎,猎到的兔貂狐狸,肉就吃了,毛皮则晒干存放,等着隔年与西域来的商人交换货品,或是卖钱买其他需要的东西。」算算时间,那西域的商人也差不多该来了。

  祁昊说着毛皮的来处,不忘加上一句嘲讽:「我们这些「土匪」,偶尔也会做些正当买卖的。

  他刻意强调「土匪」两个字。

  沐澐苦笑着摇头,说:「我没说你们不做正当买卖啊!」

  她走上前,好奇地翻动那些毛皮。

  每张毛皮都很好,其中一张纯白的毛皮格外美丽,蓬松柔软,毫无一丝杂毛混在其中,即使在宫中,也很少瞧见这样洁白无瑕的毛皮。

  「好漂亮。」她忍不住以手指去感受它的柔软触感。

  「你拿的是雪狐的毛皮,是所有的毛皮中最好的一张,也是最有价值的,可以换到许多好东西。

  「瞧得出是。」沐澐多瞧了几眼,才放下那张雪狐皮,去瞧其他毛皮。

  祁昊却没转开视线,他盯着那张雪狐皮,想象沐澐披上它的模样。

  那一定很美很美!祁昊光是想象那样的景象,脑袋就晕了。

  于是几乎是毫不思索地,他闭口道:「你要喜欢,这张雪狐皮就送你!」

  「欸?」沐澐讶异地转头看他,立刻摇头拒绝。「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它是我亲手猎到的,我自然有权决定要送给谁。」

  难不成,他连送张毛皮给自己的老婆都不行?

  「可是,这不是最有价值的一张毛皮吗?」

  「是没错。」

  「如果拿去易货,一定可以换到很多东西,让山寨里的弟兄过一段好日子,还是换了它吧。」月沐澐舍不得独享这块毛皮。

  「我说送你就送你,啰唆什么?你收下便是了!」他为兄弟们猎了一辈子的毛皮,就私藏这么一张,并不过分。

  见他好像又要恼火了,沐澐这才赶紧说:「好吧!那么我就收下,谢谢你。」

  「披上瞧瞧。」祁昊迫不及待地想看她披上它的模样。

  「这样吗?」沐澐依照他的要求,将那块柔软蓬松的雷狐皮披在肩上,羞涩地朝他一笑。

  狐皮似雪般洁白,衬得沐澐的丽容晶莹无瑕,那含羞带怯的笑容,像是引信,点燃祁昊心底最深的渴望。

  这等绝丽仙子!

  他再也受不住这诱惑,痛苦地申吟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捧起她的脸,将自己的唇深深地印上。

  「都……唔……」沐澐惊讶又晕眩,』谎乱且无助,柔弱地摇摆自己的头部,想要闪躲,又想迎合,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如何。

  他的唇好热,霸道地索讨着还不属于他的东西,而沐澐从来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激情,更不曾与人有过如此亲昵的接触,他是吻过她,但不曾如此炙烈张狂,热情像失控的火苗般延烧,而祁昊不但夺走她珍贵的吻,还想贪婪地得到更多。

  他将她往后推倒在那些柔软的毛皮上,大手忙着扯开她身上的衣物。

  他要她!现在就要得到她!

  祁昊急躁地狂吻着她,带着激情的吮吻,密密麻麻地落在沐澐的脸上、颈上,和逐渐裸露的皮肤上。

  他粗喘着,大手抚上她滑腻的大腿……

  「不!」沐澐在此时突然惊醒,生出绝大的气力,用力将祁昊推开。「我们不能这么做!」她凉慌地嚷着。

  「为什么?」祁昊双眼赤红,被情欲烧红了眼。「你说我是驸马,而你要做我的贤妻,我要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对?」

  沐澐颤抖的小手抓着被他扯散的领口,摇着头严正声明:「你必须随我回宫,正式拜堂完婚,我们才算是夫妻,如今我们只算有了婚约而己,不能做出有违礼教之事!」

  「回宫拜堂?」祁昊轻蔑地大笑,情欲得不到满足的面容痛苦扭曲。

  「我怀疑这一切只是你的计谋,你只想利用美色,将我迷得团团转,好任你掌控。你确定我跟你进了宫,就能得到你吗?」

  他的指控,令沐澐心痛。

  「我虽不是什么圣人,但我笃信佛祖,不会撒谎骗人,你为何要怀疑我?你确实是我父皇亲指的驸马!」

  见她委屈得滴下了泪,祁昊心口一揪,下意识上前,想替她抹去脸颊上那滴碍眼的泪。

  但沐澐不晓得他的用意,见他突然闷不吭声地朝她靠近,她下意识地倒退一大步。

  她退这一步,就像一个大巴掌,狠狠用在祁昊脸上。

  「你在躲我?你怕我吗?」祁昊眼中开始凝聚风暴。

  「我……」

  「你怕我这个禽兽不顾你的意愿,当场剥了你的衣服,强夺你的身子吗?」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

  沐澐知道他误会了,慌忙想解释,但祁昊不肯听。

  「你不用解释了,我完全明白!」祁昊发出刺耳的笑声。「是了,你是出身高贵的公主,怎会是我这粗鄙之人的脏手能够触碰的呢?你放心,我贤淑贞静,凛不可侵的公主老婆,我不会再碰你了,请你安心!」

  说完,祁昊扭头就走。

  「祁昊——」沐澐想喊住他,但祁昊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伤了,他的自尊。

  祁昊又下山去了!

  那天之后,祁昊净拿张冷脸对她,她放下身段,刻意地温婉讨好,他也漠视不理。

  然后这天,沐澐一早起身便没见到他,问了寨子里的人,才知道他又下山打劫去了。

  她顿时沉入一股无底的悲哀之中。她很努力想改变他,想让他洗心革面,别再去做以前那些拦路舍劫的恶行,但他却自甘堕落!

  不争气的泪水浮上眼底,沐澐第一次感到如此挫折与痛心。她的用心良苦,一切都白费了!

  那天早膳,她伤心得什么都吃不下,寨里的兄弟见她神情愁郁,也识相地没来打扰她,直到祁昊回来……

  「老大回来了!」

  打寨外传来的一声呼喊,让整座寨子霎时活了起来。兄弟们不管正在做什么,全都停下手边的事,赶到外头去迎接。

  祁昊等人骑着马匹归来,大老远就听见他们得意的大笑。

  「哈哈!痛快!这回抢得真是痛快!」

  涂大柱等不及大伙儿开口询问,就迫不及待地宣泄胸中那股快意。

  「老大,大柱,今儿个也顺利吗?」旁人也感染了他们的兴奋。

  「顺利!顺利!你们瞧瞧这些金银首饰——」涂大柱把背在肩上的包袱打开,往地上一搁,里头的金子、银子和珠宝,照得让人眼都张不开了。而不只他,祁昊肩上也背着一个同样大小的包袱呢!

  「哇!这回抢的全部带回来了?」有人好奇地问。

  涂大柱用一种「怎么可能」的大白眼觑他。「你说呢?」

  「哦——我知道了,老大的老毛病又犯了。」

  爱洒银两嘛,谁也拿他没办法!

  「对啊!这回啊!他又瞧见——」

  「闭嘴!」祁昊反过拳头敲他的脑袋,同样不让涂大柱把话说完。

  他最讨厌人家提起他这些事。

  目光一抬,祁昊准确地捉到沐澐站在远处的哀伤凝睇,好像他早就知道她站在那里。

  「我回来了。」满载而归使他心情大好,他微扬起唇,主动开口招呼。

  而沐澐的心情却沉到谷底,她眼眶一红,转身便要走。

  她的不赏脸让祁昊脸色倏然一沉,身子一翻,便飞落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你这是做什么?」祁昊恼怒地质问:「我们凯旋归来,你这做老婆的不来欢迎我,摆这张面孔做什么?扫我的兴吗?」

  沐澐终于忍不住吸泣出声,硬咽地喊道:「你要我如何欢迎你?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去打劫吗?」

  这话一喊出来,原本闹哄哄的寨子瞬间静如空城。

  「你说什么?」祁昊柔声询问,但过于轻柔的语气,反而更让人感觉危险。

  她厌恶他去打劫——她真的说了这句话?

  「你厌恶我?嗯?」祁昊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过于诡异,每个热知他脾性的兄弟都不由自主闪得老远,唯恐他在下一秒发飙。

  「你不是说要做我的贤妻吗?要嫁给我之前,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土匪?土匪不去打劫,要做什么?下田耕种,放牧养牛吗?哈哈哈!」祁昊刺耳地大笑,但旁边没有人敢笑,只要瞧见他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任谁也笑不出来。

  「你……你可以随我回宫,我父皇会安插一个好的官位给你,你不用再这样打家劫舍,烧杀掳掠,从此你便可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

  「住口!」祁昊陡然爆出怒吼,不只吓坏沐澐,连一帮见惯他坏脾气的兄弟都直打哆嗦。

  「少用荣华富贵来收买我!我不可能跟你回宫,也不希罕那些荣华富贵!」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吼道。

  他的怒目相向让沐澐伤心,而他的坚持更令她不解。

  「你为什么要这样顽固?打家劫舍明明是件犯法的坏事,你为什么不肯改,非要欺压那些善良百姓,强夺他们辛苦赚

  来的钱财呢?」沐澐悲痛地问。

  「我欺压善良百姓?」祁昊猛然瞪大双眼,随即又危险地眯起。「是谁告诉你我欺压善良的?」

  「自然有人告诉我!况且那日在白眉镇外的官道上,我亲眼见到你们欺压一位老丈,抢走他为孙子下聘的聘礼,还将他吊在树上凌虐,这难道是假?」

  「敛,她说的可是陈员外那老不修?」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应该是吧,可是……」

  「你是说陈员外那老头?」祁昊脸上的不屑与讥讽更深了,但他没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如果是这类『善良百姓』,欺压他们老子高兴得很!像这种『善良百姓』,老子见一个抢一个,见两个抢一双,最好把他们抢得倾家荡产、连裤子都没得穿,老子我才高兴痛快!」祁昊故意这么说,存心要惹她生气。

  「你——」他的凶蛮与不知反省,让沐澐伤透了心。「你实在令我失望透顶。我真后悔答应我父皇嫁给你!一个失德为恶又不知反省的人,如何能成为大理的驸马?」

  总是和颜待他的沐澐第一次真正动了怒,对他提高音调。

  沐澐的指责,像把剑刺入祁昊心口。

  但好强的他仍佯装漠然,甚至还故意露出满不在乎的蔑笑。

  「不做驸马最好,你以为老子希罕吗?你要死心了就快点滚下山,少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说完,祁昊扭头就走,瞬间消失了身影。

  一番激烈的争执结束,沐澐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生气、失望、委屈,她恨自己的苦心,他半点也不懂,而且毫不感恩

  他们大吵一架,一边的兄弟们傻眼地看着,谁也不敢多话,许久,终于有个人忍不住开口了。

  「那个……公主大嫂?」

  沐澐虽然生祁昊的气,但是并不气恼他的这帮兄弟,听到他们唤她,还是抹去眼泪,硬挤出笑容转头看他们。

  「抱歉,我失态了。」

  「公主大嫂,你误会老大了啦!」

  「我误会他?」沐澐不懂他为何这么说。

  「是啊!我们老大虽然是个土匪,但却是善良的土匪,他从不欺压善良百姓,抢的都是贪官污吏或是奸商,你方才说的那个老丈,应当就是指陈员外吧?其实咱们会去抢他,是有原因的。那天要下聘的不是陈员外的孙子,他根本没有孙子,是他自己要娶妾!他都七十了,还仗着家里有钱,想强娶人家十七岁的小姑娘为妾,老大看不下去,才会带着咱们去抢光他的聘金,扒掉他的裤子吊在树上,让他没脸再干这等缺德事。」

  「是……是这样的吗?」沐澐怔住,没想到事情背后的真相竟是这样。

  「还有啊!咱们抢来的钱,也不是全部自己花用,老大总会先去查查哪户人家家里清贫,快没饭吃了,或是哪户人家有人生病,没钱看大夫,他就会分点银两过去。像咱们今天抢的是白眉镇上的奸商,得到的钱财老大立刻分了一半去给几个意外死了爹娘的孩子,替他们安葬父母,还请两位大娘照顾他们,公主大嫂啊!老大真的是个大好人,你去白眉山下问问便晓得,谁不知道咱们老大祁昊是义贼呢!这回您真的误会他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沐澐突然惊慌惶恐地颤抖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向祁昊赔罪?

  其实不用问,仔细想想,她也逐渐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他。

  一开始,她相信陈员外的指控,满心以为他是恶劣的土匪,但随着这几日的相处,漫感受到他粗鲁之下的细心,霸道之下的关怀,他再凶再恶,也从未真正伤害过她啊!

  相反的,他很照顾她,怕她饿着,怕她受伤,只要她在,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

  过去除了父皇,她没和其他男子相处过,但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关心另一个人的。

  他是在意她的吧?如果不在意,就不会那样小心翼冀,细心呵护。

  他嘴不甜,什么好听的话也不会说,却以行动表达了他对她的在乎。

  沐澐心里泛起了酸楚与甜蜜,现在她终于明白他是怎么样的人,但这样是不是太迟了?

  先前她伤了他的自尊,这回又伤透他的心,他可还会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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