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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相盼妻归 第4章(1)

  「欸,你们可听说了,要嫁给蒋世子的金家二小姐竟然死了!」

  丞相府的下人在翌日一早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书斋里的几个丫鬟做完事后,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金二小姐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听说似乎是失足溺水而死。」

  「好端端的怎么会溺死?」

  「个中原由怕也只有金家才知道了。」

  「金二小姐死了,那金家和蒋家的婚事不也要作罢了?」

  「金家哪肯放弃攀上随安侯府的大好机会,我听说金家还有两位待嫁的小姐,那两位小姐都想嫁给蒋世子呢!」

  「据说当初蒋家可是看在金二小姐母亲的分上才会答应这桩婚事,如今金二小姐不在了,蒋家未必肯再同他们联姻。」

  寻思着要暗中抽出时间去找侍卫借弓箭的金多福,刚走进耳房,正好听见几个侍婢说的话,有些错愕。

  这金家竟然放出她溺水而死的消息?!这是咬定她不会再回去了吗?!

  他们这么做,怕是不仅觊觎她母亲给她的那些嫁妆,还有母亲替她定下的那桩婚事吧。

  金多福紧掐着十指,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冲动的跑回金家去,她这一回去就前功尽弃,要再回丞相府可就难了。

  幸好原主的母亲有先见之明,如今留在金家的,只剩下一些首饰银钱,更值钱的房契地契和田契都先暂放在原主的外祖父罗老爷那儿,原本是想着等原主出嫁时,罗家才会把那些送过来。

  她也不是舍不得那些财物,如果她能成功暗杀魏遐之,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些财物于她也无用,她只是替原主不平,不想让金家的那些人白得到这些财物。

  金乌西沉,一辆寻常的青皮马车停在胡同里一座宅子前。

  马夫搬来矮凳搁在车厢前,魏遐之弯身踩着矮凳步下马车,宅子里一名身形佝偻的老人早已候在门边,在他走来时,将虚掩的门推开,沉默的迎接主子的到来。

  魏遐之朝那老人微微点头,迈过门槛走进去,穿过一个小院进到堂屋里,等在里头的蒋疏静与一名蓄着胡子、身穿八卦袍的方士便站起身。

  蒋疏静介绍道:「陈道长,我先前同你说的,想再见亡妻一面的,就是这位曹爷。」

  魏遐之暗中寻访奇人异士,想再见亡妻一面的事,毕竟有些骇人听闻,不好让人知晓,故而每次都以化名曹爷相称。

  「曹爷。」

  「陈道长。」

  魏遐之与那方士互相见礼,而后说道:「我的事陈道长都知道了吧?」

  「贫道已听蒋少爷说过,曹爷思念已过世的亡赛,想招她的魂魄前来相见。」

  对方既然已知原由,在此等候他,显然是做好了准备,故而魏遐之也没再与他多言,直接说道:「没错,我尚有事,时间不多,陈道长倘若方便,可以开始施法了。」

  这些年来已遭遇太多次失败,如今他虽来见这方士,心里并未抱着过多的期盼,不过矛盾的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错过。

  陈道长捋了捋胡须,一甩手里的拂尘,一派高深莫测的道:「贫道云游四方数十载,降妖除魔,降的是数百年的妖,除的是上千年的魔,原本这般小事本不值得贫道出手,但因念在曹爷一片痴情,这才在蒋少爷的请托下,前来为曹爷施法招魂。」

  魏遐之对他所说的这番话不以为然,但面上不显,仍是客气的朝他一揖,「有劳道长。」这些年来他见过的那些方士,哪个嘴里不是说得天花乱坠,可却没一个有真本事,只会装神弄鬼。

  陈道长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黄昏时分,正是天地阴阳交会之刻,阳消阴长,此时施法最适宜,贫道这就为曹爷施法沟通阴阳,招来尊夫人的魂魄相见。」

  他接着严厉叮嘱道:「这阴阳两隔,为免被阴煞之气冲提,贫道会命小童架起施过法的布帘为界,你们万不可越界,否则轻则致病,重则殒命。」

  见两人皆点点头,陈道长便让站在一旁的两个小道童拉起白布,而后他走到白布后头。

  堂屋里已点燃烛火,透过白布,能看见陈道长盘腿坐下的身影。

  他巍然不动,片刻后,他的身子忽然开始微微晃动,须臾,在他身边陡然出现另一道身影。

  看那身形模样,宛如是个女子。

  陈道长沉声对着那女子身影问道:「来者可是魏向氏?」这姓氏他是从蒋疏静那里得知的。

  望见出现在白布后方的女子身形,魏遐之与蒋疏静都是一怔,蒋疏静看了魏遐之一眼,先前他请来的那些方士,曾用过五花八门的各种招教施法,今日这般,倒是头一回瞧见。

  魏遐之目光深沉,面无表情的盯着倒映在白布上的女子身影。

  「正是小女子,不知道长将我召来有何事?」那女子的嗓音有些模糊难辨。

  「是你丈夫想见你,请贫道招你的魂魄前来相见。」陈道长回道。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这般虚弱无力?」蒋疏静疑惑的问道。

  「她眼下只是魂魄之身,没有肉体,声音自然无法像必前那般。曹爷,魂魄我已招来,有什么话你快说吧,阴魂不能在阳间待太久,最多只能一刻钟的时间。」陈道长催促道。

  方才在那女子的身形出现时,魏遐之曾有一瞬为惊喜,以为这回真的招到妻子的魂魄,然而再细看一眼,便失望了。虽是影子,但那身形体态,还有她的唤音,没有一处与妻子相似,又是一个招揺撞骗的神棍。

  沉默注视须臾,魏遐之头也不回的举步离去。

  白布后的陈道长迟迟没听见他出声,探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恼怒的道:「这是怎么了,魂魄我好不容易给他招来了,他怎么走了?他不想见他夫人了?」

  蒋疏静无奈的揺头,连他都不太相信那女子的身影是已逝的嫂子,遐之哥又岂会受骗?他走到白布前笑道:「道长把魂魄招来,他已见到亡妻,所以心愿已了,便走了。」

  他冷不防地将那白布给扯下,登时露出坐在后头的陈道长,以及他手中举着的一只皮影人,他嗤笑一声,「原来是以皮影人来装神弄鬼啊。」

  白布被揭去,陈道长先是一阵慌乱,接着恼羞成怒的吼道:「这皮影人是给我招来的魂魄附身所用,魂魄无形,须借物才能现形,如今那魂魄被你的阳气冲指,已然魂飞魄散!」

  蒋疏静抬了抬眉,斥道:「还敢胡言乱语!若是你好生认个错,爷本来还打算赏你些银子,这会儿……」他唤来在外头守着的随从,吩咐道:「把这骗子给我扔出去,要是他还在京城里继续招揺撞骗,见一次给我打一次!」

  「是。」两名随从应声上前,拎起陈道长,将人拖着往外走,两名小道童满脸惊怕的跟在后头。

  陈道长这才知道自己惹错了人,连连求饶道:「饶命啊!我也只是想混口饭吃……」

  蒋疏静懒得理会,他一个人待在屋里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恰好望见日头沉没于天际,他凝视着天边那最后一抹余光想着,都八年了,是要多浓烈的眷恋、多深沉的牵绊,才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此惦念不忘,即使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仍怀着希望想再见她一面。

  但已阴阳两隔,纵使真见到了面又能如何?还不如别再相见,各安一方。

  掌灯时分,金多福来到府里侍卫们轮值休息的房间,找到了保林,提出她的要求。

  保林错愕的问道:「你要借弓箭做什么?」

  「是这样的,那日我借了保大哥的弓,射了几箭后,好像隐隐约约想起一些事,我想着,若是能让我再摸摸弓箭,说不得就能完全想起来了。」她好声好气地央求道。

  「是吗?」考虑了一会儿,保林点点头道:「那好吧,我就把弓箭借给你。」

  见他答应,金多福喜笑颜开,「多谢保大哥。」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拿给你。」他走进屋里,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弓,连同箭袋一块儿裒出来递给她。「拿去,记得别弄坏了啊。」

  「你放心,我保证绝不会弄坏它。」再三感谢之后,金多福拿着弓箭,避开府里其它的下人,悄悄回到房里。

  她欣喜的摸着那把弓,盘算着要什么时候动手。

  必须一击必中,要是没能一次就杀死魏遐之,届时死的怕就是她了,到时候她又要再重生一次,下一次重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接近他……

  等等,她记得每次重生之时都会回到元旦那一天,她重生八次,书里的时间也已过了八年,依书里所写,魏遐之最晚在今年年底就会登基为帝,等她在元旦重生之时,已是明年……

  她悚然一惊,这次若没办法杀死他,她阻止他篡位的任务就不可能完成,那她的下场会如何?!

  她脸色发白,不敢再想下去,紧紧抱着手里的弓,惊慌的在房里踱着步,思索着要怎么做,才能一出手就除掉魏遐之。

  「红柿姑娘今日去向侍卫借了弓箭。」待魏遐之傍晚回府,李耀平马上禀道。

  「那日我见过她射箭,她箭术不错,不像养在深闺的姑娘。」魏遐之脚步未停,往寝屋走去。

  李耀平跟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属下着人打听过,金家二小姐两三个月前曾意外受伤,昏迷不醒,醒来之后性子便有些变了,以往她在金家总是逆来顺受,这次身子康复后,对继母和手足不再处处忍让。」

  「狗急了也会跳墙,金二小姐约莫是受够了那些欺凌,不愿再忍下去。」对金二小姐的遭遇魏遐之并未同情,一味的忍让并不能够息事宁人,反倒只会使那些贪心之人变本加厉,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可惜他当时醒悟得太晚,直到失去了此生最疼爱之人,他才痛悔不已。

  李耀平忖道:「红柿既然不是金二小姐,会不会是哪一位皇子派来的?」

  「派人盯好她,既然在丞相府,她早晚会露出马脚,还有,你再去替我办一件事……」魏遐之低声交代几句。

  「是。」李耀平应了声,转身离去。

  须臾后,回到寝房,魏遐之换下官袍,来到浴间,脱去身上的衣物,踏入浴桶里,后颈靠在木桶边,他轻阖上眼,氤氲的热气,将他的思绪带回他刚从别庄返回国公府的那一年——

  「大哥,你这么眼巴巴的赶回来,就是为了要参加春闱?先别说你能不能考上,就说你这身子能不能撑到考完都还两说,我劝你还是别去考了,万一死在贡院里头,岂不是要惹人笑话!」魏尧之轻蔑的嘲讽道。

  类似的话,在陶山县那处破屋里,向和安也同魏遐之说过,可她话里透着隐约的关心之意,不像弟弟这般带着恶意的刻薄。

  不过魏遐之心里纵使不喜,却因已习惯于容忍弟弟,故而也没露出不悦之色,只是淡淡回道:「我苦读这么多年的书,总要下场试一试,倘若真死在贡院里,也算死而无憾,就不劳你替我担心了。」

  「我是好意来劝你,万一出了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咱们不顾你那身子,硬逼你进考场呢,你还是在家里歇着吧,多活一日算一日,少到外头折腾,丢人现眼,也免得爹娘替你操心。」

  魏尧之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则是想着,母亲说这病秧子可是有真才实学,要是真让他中了进士,父亲要越过他请立二哥为世子可就更不容易,他哪能如他的意,让他去参加会试。

  过来找魏遐之的向和安刚好听见这番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教训道:「欸,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你大哥想去参加考试,哪里丢人现眼了,他是不识字还是不会写文章吗?哪有做人家弟弟的这般说大哥,还说是好意,我可半点都没听出来,反倒觉得你是在诅咒你大哥。」

  她在前两天跟着魏遐之一道来了京城,魏遐之见她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又对大雅的风土民情不太了解,他索性好人做到底,将她带回国公府,让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好照应她,几天下来,向和安在心里已把性情温善的魏遐之当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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