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初时只希望碰触一点点,就觉得是天赐的机缘,但是日日夜夜都在一起,胃口养得大了,便怎么也不满足了,她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把白妄言整个人吞进肚里去了,也许还不足够。
心啦、灵魂啦、意识啦——全部的白妄言,她都想要!
她也觉得这太贪心了,但是,欲望来得这样迫切,若不实践,就要换成她因为不满足而深深窒息了。
这是足以比拟为危及存亡的殊死战,这一生,她想要的男人,也只有这么一个而已。
而这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她垂下眼,轻轻笑了;这个男人,或许心心念念的,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人而已。
白妄言——花念涵在心里呼唤,喜欢我吧、爱上我吧!为我而着迷、沉醉,为我辗转反侧,如此,我也会回报你至高无上的爱情。
只为了你。
只给了你。
只有你……
所以,请你爱我吧,妄言——妄言——
她在心里,呼唤过一遍又一遍。
每呢喃过一声,心头便暖上一分,她轻轻按着胸口,笑了起来。
阁里姐妹们为其生、为其死的,就是这样揪着人心死去活来的东西吧?真是太危险了……
她低低笑着,笑着,良久,叹了绵长的一口气。=
爱情啦,多少姐妹栽在这上头,又要迎向什么样的终局呢?
何不拭目以待呢?她轻笑。
花念涵用一个月的时间让白妄言习惯她的存在,习惯了她无时不刻的跟随,习惯她的体温、她的触感、她的的声音、她的吐息。
然后,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白妄言还在屋里收拾午餐器具的正午时分,待在屋外空地的花念涵,吹出一声简短的口哨——
略微尖锐,而有绵长感。
白妄言马上就警觉到了不寻常,将头探出屋子。
天际盘旋着的飞鸟群,已经听见哨声而俯冲下来。
为首的大鸟脚下帮着一个包裹,在掠过花念涵头顶上方的时候,灵巧地做出一个短暂的停留。花念涵十指飞快,以着独特的手法迅速一斜一拉,就将缠着包裹的绳子解开了,东西落入她
手里,而大鸟振趋飞起,眨眼间就掠上高空。
也不过两个眨眼的时间而已,白妄言目不转睛,见识到了三千阁传讯的神速。
连花念涵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能做到精准速度,若是应用到军队上,整体战力的增长幅度……白妄言思考起来。
而屋外,得了包裹的花念涵却生起气来。
“小夜!它夺了人家簪子!”她回过头向十夜莺告状,委屈极了。
原来那大鸟在振趋而起瞬间,趁着花念涵双手捧着包裹,没有空来防御它,利爪一收、趋膀一拍,就将花念涵连拦阻都来不及。
十夜莺脸色一沉,正在井边汲水的她将桶子斜举,泼出去的井水冰凉,散成蛛网一般,那蕴着真气的凌厉包围在千钧一发之间罗网下大鸟,她往虚空之中做出收束网口的动作,大鸟应声坠下。
花念涵把得手的包裹往十夜莺的方向一仍,脸上哼哼笑着把夺她簪子的大鸟拎在手上。
那大鸟还很沉,花念涵抱不太住,跟着一并跌坐地上。
衣上沾了尘土,负责洗衣服的十夜莺脸色更糟了。
花念涵怀抱着那只大鸟,它毛上一片水珠全部沾到花念涵衣上去,被夺簪、又弄湿衣服的花念涵故意用手梳乱它的毛,直把服帖的鸟毛全部梳乱成了一团毛球,才放了开去。
死里逃生的大鸟低声鸣叫着,跌跌撞撞地升空飞去,要回阁里去告状。
十夜莺叹了口气,花念涵和传讯的鸟群之间的梁子就是因为这样幼稚的互动而结下的……
偏偏每次见到都有新的梁子产生,总有一天鸟群会故意传错讯息给花念涵,让她狠吃苦头的。
十夜莺非常认真地想着,然后开始苦恼要怎么避免这种惨事发生。
反观报仇成功的花念涵倒没有顾虑这些,她欢天喜地地蹦向十夜莺,嚷着要看阁里送什么东西来给她。
十夜莺打开包裹,看到里面有一小壶酒,以及一颗蜡封起来的药丸。
两人四目相对……
十夜莺迅速瞥了一眼屋子的方向,却恰恰与白妄言的目光错过,两方都以为对方没有注意自己。
十夜莺一眼瞥完,又低头看着包裹里的东西。
“你怎么判断呢?小夜。”花念涵的声音呆呆的。
“下药。还用酒加快药效。”十夜莺面无表情。
“为什么我的都是这种强硬手段?”花念涵嘟起嘴来,“就不能用一点柔软的方法吗?人家也很有魅力啊!”
“但你的对手不吃你这套啊!”
“是很不买人家帐啦……”花念涵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成了含在嘴巴里的咕哝。“这样根本就像是诱拐良家妇女,为什么人家要像个登徒子一样用这种下药手段……”
十夜莺没好气地说:“又没有让你马上去用!反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不会先缓一缓?要是到了最后真没法子了,你又不肯死心,只好用上这最后手段了啊!”
“才不会用到这个呢!”花念涵埋怨道:“人家也好歹是个金钗啊!”
“那就请金钗姑娘再加把劲啊?”十夜莺皮笑肉不笑地哼哼。
花念涵恼怒极了,又拿十夜莺没办法,一张脸蛋气得红扑扑的。
十夜莺笑了,随手将花念涵赶了开去。“你呢,去帮白将军把桌子收拾收拾,我呢,则是去把这些东西藏好,可以吧?”说着,便转进了厨房去。
花念涵一步一回头,仔细分明地瞧见十夜莺把重新绑好的包裹藏在什么地方,一边偷看着,一边进了屋去。
白妄言已经将桌面收拾干净,正把经书拿出来,准备要踏出门。
花念涵瞧着他,脸上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白将军。”
白妄言略皱了眉。“你身上都湿了。”
“唔!”花念涵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大鸟身上的水珠弄湿了,湿衣再加上山风,确实让她感到寒冷。“哎呀,我都忘记了呢!”
她抱着手臂,奔进了屋里去要换衣服。
白妄言看着她一阵风似地刮进去,这样活力十足的模样,却又那种娇怯怯的眉眼嗓音,如此悬殊的差异性。
“女孩子确实是令人畏惧的。”他想起从小在姐妹堆中长大的副将又敬又畏的表情,不禁摇摇头。
而被镇定目标的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所谓的女孩子,可不只是令人畏惧的程度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