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忘恩负义的莫烨,伤一好,便急着离开,连当面跟她说声谢谢也没有,就连何宛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亏她还特地上街,帮他抓了几帖养身补气的药材回来,他竟不告而别,真是太可恶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就已经警告她,别把心放在他身上,她也曾当着何宛容的面说过,绝对不会再心系于他……
只是,一颗芳心早已遗落在他的身上,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
看来她只能将这抹爱意永远藏在心中,不让人知道,也骗自己不再为他倾心。
唉!
再叹了口气,她才缓缓踏进家门,但一股难以言喻的诡谲气氛却突然将她团团围住。
“沁儿,你终于回来了,姑姑好想你喔?”阮春兰一见她回来,连忙扯开嗓门喊道,那高八度的嗓音,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倏然起立。
阮子沁先是愣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走错门,错认人,这才开了口:“姑姑。”
以前姑姑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死活,就算她个把月没回家,也不见她紧张过,怎么这次才几日没回来,姑姑就变得如此热情?
更让她讶异的是,她的姑丈史向生一听她回来,也匆忙出现,在阮春兰将她带进门后,连忙关上大门。
他们的举止实在太过诡异,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我……我答应宛容姐姐要陪她上山采药,我晚些再回来。”她还是走为上策。
“别……”史向生挡在门前,“既然回来了,先进屋喝杯茶、喘口气再出门也不迟吧?”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不,我不进去了,宛容姐姐还在等我呢……”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岂能说走就走呢?”一道低哑的嗓音从屋内传来,接着一名脸上有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后头还跟了数名大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子沁退了几步,望着阮春兰问道。
“这……”却见她吞吞吐吐。
“让我来告诉你好了。”刀疤男李六走上前,指着史向生说道:“他欠了我一屁股债,答应要把你抵给我还债。”
“欠债?这怎么可能?”阮子沁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眸,“爹娘离开前,不是留了一笔钱下来,怎么可能欠债呢?”当初就是冲着那笔钱,阮春兰才肯收留她的啊。
“还不是你姑丈爱赌。”一想到嗜赌如命的丈夫,阮春兰忍不住低泣,“沁儿,你若不跟他们走,他们就要砍了你姑丈的胳臂……”
“那就把他的胳臂给他们啊!”他们已经花光了她爹娘留给她的钱,凭什么连她也卖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史向生闻言一怒,“李爷,请你快点把她带走吧,我欠你的赌债就此一笔勾消。”
“姑丈,你这么做,如何跟我爹娘交待?”阮子沁一路退,直到无路可退。
“交待?”史向生大笑,“等你爹娘回来,我们早已远走高飞了,还要交待什么?”
“不……姑姑,你不能这做……”她的求助目光转向阮春兰,却见她低头不语,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带走。”李六下令,三、四名大汉立刻朝她靠近。
“别过来……别碰我……”她拼命挣扎想逃,却不敌他们的力气。眼看他们捆绑住她的手脚,嘴里还被塞了块布,但她仍然不愿妥协地扭动身子,没放弃最后逃离的希望,直到颈项被人狠狠一击,眼前顿成黑压压一片,然后坠入无底的黑暗中。
失去意识前,她想着,上次她落入坏人手中时,有莫烨救她,这一次,莫烨还救得了她吗?
伴随着史向生的邪恶笑声,她被那儿个大汉一扛,离开阮家宅院……
阮子沁被丢上船只。
船上,除了她,还有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各个脸上净是惊恐,有的哭声不歇,有的则无神地望着远处,透露出心死。
她们全被捆住手脚,塞着嘴,动弹不得。
她被那几个人抓走至今,已经过三天了,一路从废弃小屋到荒郊野外,再来到这艘小船,她判断这群人应该是人口贩子。
上了这艘船后,她合该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了。
莫烨不会来救她,就算他有心想救她,她也已经被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将来会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她,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她的存在与否根本与他无关,她从哪来、往哪去,根本不关他的事。
思及此,一股热泪盈满眼眶。
一直以为自己过得很幸福快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其实那只是她在欺骗自己,她的朋友只有何宛容一人,她的家人更是有等于无,事实上,她孤单寂寞的很……
她的爹娘本来没打算生下她,他们只想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两人生活,所以在她刚学会走路时,他们便将她丢给姑姑,两人相偕游山玩水去,十余年来,她没再见过爹娘,表面上她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其实那是在自欺欺人。
直到遇到莫烨,她突然觉得日子好似没那么无趣,即使他的态度总是冷冷落落,但却没有丢下她的意思,让她心里逐渐暖和起来。
不过,这些都将成为回忆了。
碰!突然,有人将门踹开打断她的思绪。
“你说的是哪个?”一名秃头肥壮的中年男人,腰上挂了几串钱当装饰,手里的银票说明他来此的目的。
跟在他身后的李六,伸出手指向阮子沁,“就是她。”
张至富走到阮子沁身前,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左瞧右看,“不错、示错,你们这次总算找到了上等货!”
“这么说来……”李六跟张至富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奸淫一笑,对着门外喊道:“备房,让张爷验货。”
闻言,阮子沁心头一沉,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用力甩头,将张至富的那只脏手甩掉,她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呦,小美人生气了。”张至富面对她的反应,咧嘴大笑,“还不快点,别让我的小美人吃太多苦。”
“是的,张爷。”李六点头,唤来另外两名男人,将阮子沁一抬,“送到上房里。”
“是。”两名男人点头,随即将不断挣扎扭动的阮子沁扛了出去。
“张爷,这……”李六搓了搓手,望着张至富手中的银票。
“给。”将手中的银票塞进了李六的手里,张至富迫不及待地跟在他们身后离去,“小心点,别弄疼我的美人……”
阮子沁被扛进船舱里的房间,里头布满大红喜色,一对龙凤大红烛将房间照得通亮,红色的大床中央还放了条白布。
看见眼前的一切,她的心更慌了……
张至富一进房更,连忙将门关上,“小美人,以后跟着我,乖乖当我的八姨太,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他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唔……”看到一脸猥琐的张至富,她退缩到床角,一股恶心感从胃部直冲喉咙。
“你有话要说吗?”他问。闻言,她连忙点头。
张至富将她嘴上的布条一扯,“好了,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一定会仔仔细细的聆听。”然后慢慢地靠到她身边。
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媚眼轻抛,娇嫩的嗓音随即扬起,“爷,人家被当粽子捆绑了许久,手脚都麻了,好不舒服喔,你能不能先帮我松绑呢?”
“不绑着你,你会逃跑的。”他才没那么笨,这又不是他第一回买女人了。
“唉,我知道自己命苦,才会被家人卖了……”眼眶硬是挤出薄泪,让人看了我见犹怜。“现在能被爷挑上,我已经感到万幸了,怎么还会想要逃呢?况且这里可是船舱,我能逃哪儿去呀?”
美人含泪哭诉,果然惹宋张至富的怜爱。“我的小美人,你别哭,我立刻帮你松绑。”说着,他伸手,将她身上的绳索解下。
一被松绑,阮子沁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甜笑,一双小手故意攀上张至富的胸膛,“您真是个大好人,那奴家以后便能放心跟着您了……”
见到那朵迷人的笑花,张至富完全失了魂,看得傻愣愣的。
阮子沁见机不可失,倏地伸手抓了一旁的大红花瓶,往他背上狠力敲去,“不逃的是蠢蛋!”明知逃不出去,还是要试试。
“啊!”张至富毕竟有点年纪,被这么一敲,痛得弯了身子。
她便趁隙开了门,往外头奔去。
“来人啊……”张至富抚着腰,来到大门边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