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回去,他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果然,绦威一见到他便没给他好脸色看,气得七窍生烟,没少给他排头吃。
若不是绦岚秋姊妹俩在一旁缓颊说情,消缓绦威的怒气,他不仅会命人拿扫帚将他给轰出绦府,甚至会下令他永远不准再接近他的宝贝女儿。
虽然在两个女儿的连番说情下,绦威怒气稍减,却没打算这么容易原谅封竞天,他下令,为了惩处他犯下的过错,也当是一段评估期,绦岚秋得搬回绦府住,为期三个月,且两人相见得经过他的允许,否则他休想将他的宝贝女儿带回。
这消息对封竞天可说是青天霹雳,绦威要怎么惩罚他,他都无所谓,但他却严禁自己与绦岚秋会面,这点他可就难以接受,几经争取,绦威仍不肯妥协,为了娶得佳人,最终他只能臭着俊脸,在绦岚秋的软声安慰下独自返家。
「该死!可恶!」瞪着两人缠绵数夜的床榻,封竞天忍不住低咒出声。
他现在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有多么难熬,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他已想她想得快要发狂,想她娇羞的脸蛋、想她甜美的微笑,想她的温柔、她的聪慧及体贴,想她的一切……
今日不过是头一天,他就难受得快要发狂,往后的三个月他该如何度过,偏偏他却无计可施。
「怎么,犯相思了?哈!谁教你这么笨,居然这么久才察觉自个儿爱的人是谁,也难怪绦伯伯要给你这个考验。」
封竞天危险的眯起双眸,回头瞪向倚在门旁、一睑幸灾乐祸的宝贝妹妹。
「封书滢,你很闲是不?」没错,他正在犯相思,因此脾气很不好,这小丫头居然还敢来调侃他?
「是有点。」她又蹦又跳,来到他身旁,笑嘻嘻的又说:「待在府里好无聊哦!哥,明儿个紫嫣回北方,我能不能跟去?」
一听她才刚回来没多久就又想着出门,他不自觉拧起眉,「你回来不过才一个多月,又想着跑出去,你这丫头怎会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也没有?你也学学岚秋,她……」
「停停停——」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的训话绝对和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吓得封书滢连忙喊停,求饶地说:「哥……拜托!这是最后一次,等我从北方回来,绝——对会乖乖待在家里……思,一阵子。你也知道,紫嫣就要生宝宝了,人家还没看过小宝宝,你就让我去嘛!好不好?」
「你分明就是贪玩找借口。」他太了解这唯一的妹妹,个性犹如脱缰野马,一刻也闲不住,这回能在府里待上一个月,他已经够欣慰了。
被拆穿了。她吐吐小舌,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我保证定在三个月内回来,你就让我去嘛,哥!」
这丫头!「不是说要看紫嫣的宝宝,三个月她都还没生呢!」
「呃……」封书滢语塞,干脆耍赖,「我不管啦!你要是不让我去,等岚秋回来之后,我一定天天缠着岚秋,让你‘独守空闺’。」
听见她乱用成语,封竞天是既无奈又好笑,摆摆手道:「自个儿小心点,别给他们夫妻俩添麻烦,知道吗?」
目的得逞,她顿时双眼一亮,开心的大喊:「谢谢哥!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见她和来时一样,又蹦又跳的跑了出去,封竞天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真是把这丫头给宠坏了……
三日后,封竞天不管凝姬的苦苦哀求,硬是将人给送出府,甚至还把话说绝,他欠她的人情已还,要是再惹上麻烦,他不会再伸出援手。
这话让凝姬心头憎恨,离去前更是撂下狠话,要他别后悔。
送走凝姬这麻烦,封竞天总算是松了口气,然而才送走一个,后脚又来了一个,让他一张俊颜再次绷得死紧。
「你来做什么?」他极不友善的瞪着来人。
「岚秋呢?」一踏进厅内,邵清凡便四处张望,找寻绦岚秋的身影。
他拧起眉,「她不在。就算在,她也不会见你。」
邵清凡一听,这才将目光看向他。「岚秋见不见我不是由你作主,你究竟把她藏到哪去了?」
他一从苏州回来就去找绦岚秋,没想到早已人去楼空,他直觉认为是封竞天将人给藏起来了,这才匆匆赶来封府。
「谁说我不能作主?」瞪着他的头号情敌,封竞天挑起眉又说:「既然你人都来了,那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月后的十五,我将带着岚秋宴请全城百姓,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你可以当作那场流水席是我和岚秋的喜宴,到时记得早点到。」
邵清凡紧皱双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封竞天十分好心的解释,「也就是说,我们两人已和好如初,那张休书也早已让我给撕个粉碎,扔了。所以,从今以后你最好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这怎么可能!」邵清凡压根不信。绦岚秋受了他这么多的委屈,这才会对封竞天死心搬出封府,她怎么可能会再接纳他!
「信不信随你,总之,别再找岚秋。」他眯起俊眸,危险的警告着。
邵清凡没那么容易死心。「我不信,除非岚秋亲口告诉我。她人呢?我要见她!」
「我说过她不在这!」
封竞天对他的死缠烂打感到不耐,正要唤人送客,却瞥见门外那抹俏丽的倩影,俊颜倏地一沉。
不过才三日,他便想她想到无法自拔,但他本想打发走邵清凡再上绦府找她,没想到她早他一步前来,但却来得不是时候。
甫进门,绦岚秋便看见邵清凡,惊讶的低喊,「邵公子?」
「岚秋?」邵清凡惊喜的回头,「我就知道你在这!」
他正要上前,但封竞天动作更快,早一步来到绦岚秋身旁,占有意味十足的将她紧拥在怀中,不让他近身一步。
见状,邵清凡双眸一沉,本想出声喝止,却在瞥见她脸上的娇羞时蓦地止住未出口的话,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
「你们……当真和好了?」他哑声问。
绦岚秋脸儿一红,有些羞涩的点头。「嗯。」
她的回答像一盆冷水,让邵清凡浑身一冷,就连那颗满心期待见到她的心也为之冰冷。「这是……真的?」
他大受打击的模样让绦岚秋感到十分歉疚,低声说:「邵公子,我曾和你说过,你我之间的缘分无法强求,谢谢你这阵子的帮忙,但除了谢谢,我无法再多给你什么,希望你能体谅。」
他一番爱恋,换来的竟是体谅二字?
邵清凡忍不住苦笑,表情十分落寞沉痛。他本以为他的等待能换得她的感情,没想到……
罢了,他早知道绦岚秋心里一直只有封竞天,就算他再怎么等待,她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既然她终于得到属于她的幸福,那么,他何不大方的祝福她?
想通了、看开了,即使心仍隐隐发疼,他仍是挤出一抹笑,「他若是敢再欺侮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闻言,绦岚秋红了眼眶,哽声说:「谢谢你……」
她何德何能,能让像他这般伟岸优秀的男子这么爱着?可惜今生她的心已容不下第二人,对他,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相较于他们之间的温情,封竞天可是老大不高兴,送走邵清凡后,马上醋劲大发的吻住她的唇,直到她无法喘息,才甘心放手。
偎在他怀中,绦岚秋俏脸通红,羞赧的轻喊:「这儿是大厅,你怎么能……」
这儿人来人往,若是让人看见,岂不给人笑话?
「谁教你招了朵这么大的桃花,让我抱着醋桶狂饮,若不这么做,我心里的闷气可消不去!」虽然姓邵的家伙不会再来纠缠他的女人,可他临走前那句话却让他不满到了极点。
他居然当着他的面诱拐他的爱妻,还让她受委屈的时候随时能去找他?笑话!他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他就慢慢等到老死吧!
他这话让绦岚秋心花朵朵开,甜美的娇颜忍不住漾起一抹幸福的笑。
凝视着那抹笑,封竞天双眸一沉,蓦地抱起她便往厅外走去。
她吓了一跳,忙问:「你要带我去哪?」
「房间。」他毫不隐藏对她的欲望。
她脸儿一红,忙挣扎,「不行!爹爹只准我出门两个时辰,现在已过了一个时辰了,更何况我还得去锦绣庄一趟,你快放我下来。」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由竹儿出面帮她打理锦绣庄的事,可是今儿个是月底,她得上锦绣庄核对帐目,因为思念,这才特地绕过来见他,若是真让他给拐上床,别说正事没法做,一个时辰内能不能赶回去都是个问题。
「该死!」闻言,封竞天低咒一声,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一停下,绦岚秋马上从他身上溜下。
见她迫不及待想逃离,他可不高兴了,再次将她拉回怀中,像孩子般任性的问:「你说!是锦绣庄重要还是我?」
听见这醋味十足的问话,绦岚秋忍不住噗哧一笑,柔声说:「当然是你。」
在她心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更重要。
俊眸倏地一亮,「那么你就别去了,留下来陪我。」
她却摇摇头,「不成,今儿个是发饷的日子,我不能不去。」
他俊眸沉下,咬牙说:「你就要是封家的主母,根本不需要自己赚钱,那间锦绣庄干脆顶给人,别做了。」
反正他怎么看那邵清凡都不顺眼,锦绣庄的店面便是同他承租,他正好趁这机会,斩断所有能让他们接触的可能。
他打着如意算盘,却忘了他的女人有着执拗的一面。
「这怎么成!」她拧起秀眉,语气虽温柔,却十分坚持,「锦绣庄是我的心血,里头每一样产品都是我亲手缝制、设计而成,那儿的一切,从无到有,全是我一手包办,怎么能说顶人就顶人?」
封竞天抿着唇,不甘的说:「你刚刚明明说了我比较重要。」
绦岚秋忍不住失笑,「这怎么能比?」
「我不管!我要你留下陪我!」他干脆耍赖,将她紧紧抱住。
他连续三日到绦府拜访,都让绦威以一句岚秋没空给赶了出去,若不是他有错在先,他哪肯乖乖走人,现下好不容易见到她,他岂会这么容易放人。
「别这样……」他这摸样非但没让她感到不耐,反而心里泛甜,像哄小孩般哄着。「我去去就回,明儿个我再找机会来见你,好吗?」
「岳父最好有这么容易放人!」他说得咬牙切齿。
「我会想办法,时间快来不及了,我真的得走了。」她语带歉然的说。
她也很想他,可正事要紧,她不得不先去处理。
即便不愿,他也只能乖乖放人,然而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错觉,像是她就要消失在他眼前一样,他焦急地连忙大喊,「岚秋!」
她顿住脚步,不解地回头问道:「怎么了?」
「我和你一同去。」心里的不安让他无法放她独行。
「爷,您不能出去,这个月的帐目,你连看都还没看……」本要去书房、正巧经过厅外的秦穆一听,连忙上前拦人。
封竞天看着他怀中那叠厚厚的帐本,正要开口,却被绦岚秋抢先一步。
「你忙吧!我自个儿去行了。」
为了不耽误彼此,绦岚秋转身便走,脚程之快让封竞天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