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执行长请你回来后立刻去见他。”
他朝助理秘书微微一笑。“谢谢,我立刻过去。”
但助理秘书前脚才踏出办公室,他就马上把门关上,替自己煮了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在沙发旁的矮几,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后,打开一只精致的纸盒,慢条斯理的挑了一片手工饼干,迳自吃了起来。
“馨如学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他满足的吃着大学学妹上贡的下午茶点心,不愧是他最疼爱的宝贝学妹。
就算他老哥会大发雷霆,他也要先吃饱喝足。
十分钟后,办公桌上的内线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按下扩音键,还未出声,轩嶲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再给你五分钟。”声音平板冷淡,没丝毫起伏。
然后喀一声,声音歇止。
轩净司清秀的脸庞漾着轻笑,清楚他的任性只能到此为止。
未再坐回沙发继续他未享用完的咖啡和手工饼干,他脚步一旋,走出专属办公室,然后轻敲隔壁的门。
“哥,是我。”
“滚进来。”
轩净司停顿了一下,立刻推门而入。
哥今天的脾气不怎么好,他得小心应付才行。
“找我有事?”他脸上挂着如沭春风的笑,站在哥哥面前抬头挺胸,一点也不像其他人看见轩嶲司时的诚惶诚恐。
轩嶲司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有抬头看弟弟一眼,也没有开口说话。
轩净司笑容更深,直觉告诉他得小心提防。
该不会是……为了昨晚他没说一声,带着姊姊上阳明山吃野菜,还玩到深夜才回来,对姊姊占有欲旺盛的哥哥,为此怀恨在心吧?
为了恋筑兄弟俩反目互相陷害,这是常有的事。
像是在比谁按捺得久,兄弟俩没人先开口说话,轩嶲司垂首看着文件,轩净司笑容未变的站在兄长面前。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
“沉得住气,很好。”一丝不苟的看完文件后大笔一挥,在上头签名。“我不在公司的这一周,你必须像今天一样按兵不动,在我回来之前暂代我的职务。”
轩净司笑容微微一僵。“等等,哥,你说什么?”
“我不接受拒绝。”轩嶲司态度强硬,而且没有解释的意愿。
怎么会这样?轩净司没有流露出错乱的神情,但兄长的反应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每一回都是如此。
还以为这回哥会先沉不住气,大发雷霆醋意横生,想不到竟如此的冷静淡漠。
一周……要他暂代职务一周?!不是别人而是他——轩净司,他的弟弟。
“姑且不论你要我暂代职务的原由是什么,光是你冒险让我暂代你的位置,可能就会引起一些老人家的反对呢。”
轩嶲司抬眸扫了弟弟一眼。“你可以。”净司足以取代他,这一点无庸置疑。
身为汇庆金控执行长,能动用的资金上千亿,掌管重要的经济命脉,轩家大权大握数十年,不少股东早盘算着扯下他夺得大位。
坐在这个位置,并不轻松。
“在我赴日的这一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那些老头闭嘴,并在我回来前斩了姓刘的。”轩嶲司下令。
“要去日本呀。”轩净司心念一动,想起每年这段时间,兄长都会抽空飞到日本扫墓,所以这回他去日本的目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但停留一周……他怀疑兄长有足够的耐性在那里待上七天,尽管兄长是半个日本人。
“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失去耐性呢。”轩净司笑得如沐春风,完全没有嗜血的味道。
在董事会上履履挑衅的刘董,是兄长近来心头上的一根刺,为了权力铲除对己不利的人,本来就是商场上的常态。
但这回哥把这件事交给他做,与平时他扮演的白脸形象不符,这么一来,是要他玩阴的了。
无妨,他被教导成今日的模样,本就是要他扮猪吃老虎,暗扯敌手后腿的。
“我暂代你职务一周对我无碍。”才怪。“只不过,姊姊会心疼每日为公司操劳、日夜加班的我,这——该怎么办才好呢,你说?”摆明了威胁要向姊姊告状,除非哥给点好处。
这小子真是学不乖呀!轩嶲司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你放心,她不会知道的。”
轩净司笑容又僵了,因为轩隽司脸上那抹笑,他哥真心的笑容只会给一个人,通常他那不真心的笑容挂浮上嘴角时,就是有人要遭殃的时候了。
这人——不会是他吧?
“为了你姊姊的终生幸福,就算一连工作二十四小时,你也会忙得很愉快。”轩嶲司讪笑道。
轩净司内心警铃作响,揣摩兄长心意。
这么笃定姊不会知道他被压榨工作七天,还说他会忙得很愉快?等等,七天?
哥从不在日本待超过两天,因为他母系那方的亲人,总是缠着他要东要西,该不会……
“哥,你母亲生前老家在京都,最近不正是樱花季吗?姊姊温婉的气质穿起和眼一定很美,真想看姊穿和服的模样,站在樱花树下,会像个仙子吧。”他恢复冷静,故作随兴地说。
轩嶲司闻言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可微微挑动的眉头泄露了他的心思。
见兄长未否认喝斥,轩净司肯定了心中所想,哥决定带姊姊赴日扫他母亲的墓,他们应该是决定定下来了吧。
没错,哥说对了,为了姊姊的终生幸福,他会忙得很愉快,姊姊这一趟去日本是必须的。
“你已经决定表明立场了,我看你可有得忙了。”由轩净司幸灾乐祸的口吻可以清楚的知道,轩嶲司母亲那边的亲人,绝对会找麻烦的。
“你可以置身事外,无妨。”轩嶲司面无表情的道。
这是激将法,绝对是!轩净司明明知道这是兄长设下的陷阱,但他仍傻傻的往下跳。
“事关我亲爱的姊姊,要我置身事外?”他笑容灿烂过了头。
恋筑不只是轩嶲司的弱点,同时也是轩净司最在乎的人——兄弟的死穴都是同一人,这情况实在很微妙。
“好吧,既然哥打算去日本向那些人表明立场,身为弟弟的我,自然要为姊姊盘算。”他现在是以恋筑弟弟的身分,在向轩嶲司说这些话。“为了保护我那单纯、耳根子软又自卑的姊姊,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轩嶲司听见弟弟话中有话倒没生气,他将职务托付给弟弟的最大用意便是如此,好方便他在这一周间做些防备,净司倒是聪明,一点就通。
“你想做什么我不会过问,当然,如果你喜欢这个位置,欢迎你来抢。”轩嶲司狂妄地道,一点也不怕他不在的期间被弟弟由背后捅一刀。
虽然信任弟弟,但在工作上他们也是竞争对手,这是无庸置疑的,轩家人天生的掠夺天性,让他们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
“呵,”听哥哥这么大方的欢迎他夺权,轩净司轻笑带过。“敬谢不敏。”
那个人人都想扯后腿的位置,他一点也不想抢,他安于现在的职务,旁人看他是温文儒雅的轩家二少,做事光明磊落的轩净司,不像狂妄自负的轩嶲司,总是用极端的手段达成目的,因而有了防备。
人人都说他和哥哥不一样,做事光明多了,其实——错了。
轩家人骨子里都一个样,他喜欢现在的位置,觉得挺有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