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邵青”得告假养病,“沈青”却得时常进宫与皇帝论政,若不是每回都有殷宸陪着,肯定会有“皇帝看上臣妻”的八卦消息传出来。
孩子一个个蹦出来,镇国公府出现过去的繁荣热闹,玉华长公主心情开朗,好久不练的武功重拾起来,这下子不只身子骨好了,人看起来年轻,连性子也变得活泼。
每天早上,玉华长公主带着两个大的学字,静娴姑姑给两个小的说书,还陪他们玩大半个时辰,下午便让师父带他们习武,孩子的笑声充斥着整座镇国公府。
吃过饭、牵着孩子们消食后,奶娘把小少爷们带回屋里小睡片刻,婆媳俩和静娴姑姑累得歪在软榻上,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娘,这一胎不会又是双胞胎吧?”沈青忧心忡忡。
听沈青这么说,玉华长公主道:“有什么关系,咱们镇国公府养得起。”
“可我肚皮累啊。”
玉华长公主逗她,“这倒是大实话,当年我怀五胎,可累惨了,要不……给阿宸纳个妄,你休息休息。”
“娘这话不地道。”
“嫌弃我不地道?怎不嫌弃夫妻俩像牛皮糖,黏呼呼的,从早到晚都挂在一起,肚皮想要没个动静也难。”
静娴姑姑看婆媳俩斗嘴,笑着插话。“谁让咱们国公爷能干,谁家男人有本事让妻子胎胎怀俩。”
沈青皱皱鼻子,“偏心,怎么说阿痕能干,不说我肚皮有容乃大。”
她一说,玉华长公主和静娴姑姑全笑成一团。
“等这胎生下,皇帝那里告个假,让阿宸带你去齐州走走吧,阿玫不是想你想得紧?”
当年打仗,穆颖辛在外征战,新帝登基后没给他封号。
直到灭了齐国,夹着大功劳,皇帝封他为齐王,以齐州作为封地,这些年,两夫妻把齐地经营得稳稳当当,让皇帝那张龙椅越坐越安稳。
“可皇帝那里……”
“后悔了吧,受皇帝看重,不是啥好事。”
“娘不爱我当官?”
“娘呢,心小,有舒心日子过就不想争斗,有男人靠就不想奋斗,只想舒舒服服地玩小孩,把孩子一个个平安带大。”
“那好,咱们分工合作,我来争斗、奋斗,娘负责给我带小孩。”
“又打团体战?”
“不行吗?”
“行,我敢说不行,阿宸就敢哭给我听,我那儿子啊,有了媳妇就不要娘,一颗心全偏到媳妇身上去啦。”玉华长公主佯叹。
“看见啰,这就是媳妇的本事啊。”
这话又哄得玉华长公主和静娴姑姑捧腹不已。
站在门外,殷宸静静地看着这幕,心中喜悦又温暖……这是他记忆中的家,是他最美好的光阴。
这些年来,青青的存在让他刚硬的五官变得柔软,他越发爱笑爱说话,也越发快乐了。
玉华长公主目光转过,看见门口的儿子。
她始终觉得对不住阿宸,她的不甘愿带给儿子沉重负担,让他经常在恶梦中惊醒,小时候爱闹爱折腾的阿宸被她压迫得忘记自己,他日夜惦记着复仇,他被责任压得喘不过气,他再苦再累也得逼自己挺直背脊。
儿子的苦,她全看在眼里。
幸好老天为他送来一个青青,送来他曾经失去的幸福。
微微一笑,玉华长公主道:“还看、还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啦。这个坏媳妇,也不知道给我儿子下什么蛊,让他眼里谁都看不见,只看得见你。”
沈青下巴一抬,臭屁。“都说了我是天才啊,谁让你们不信的,我的本事啊,可大着呢!”
玉华长公主一脸的受不了,挥挥手,道:“快把你媳妇带走,你娘快吐啦。”
殷宸向母亲请安后,扶着沈青离开。
殷宸环着她的腰,柔声道:“皇上放行了,等你这胎生下,身子调养好,我们就去齐州。”
“皇上有那么好说话?上次我说到嘴皮子都破了也不肯理我。”
“你太好说话。”
“我这种人还好说话,讲讲,你怎么说通皇上的?”
“我说,再不放行,我们夫妻就双双退隐致仕。”
“你行啊,连皇帝都敢威胁。”她比大拇指按一百个赞。
殷宸微笑,这算什么,只要是她想要的,就算杀人放火,他都会办到。
“不过我答应皇上,要把沿途的山水风光、百姓风俗、地方吏治写下来,寄回京里。”
“还是得工作,有月俸吗?”
“有。”
“好啊,勉强不吃亏,做了!”就当出差啰。
“师父很想你。”
“哼哼,师父?那个没责任感的家伙,他是想我还是想我的烧鸡?”
“师父娶妻了。”
殷宸抛出震撼弹,沈青吓得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倒,幸好他及时扶住。
“不会吧?师父他都……”铁树开花,不对,是老竹开花,那是寿将尽的表征啊,不会吧,她家师父将不久人世?当徒弟的非得去见他最后一面不成。“是哪家的小姑娘,对方想要遗产吗?”
“不是小姑娘,是老太太,是师父思慕多年的情人。”
“蒋欣?”天啊天啊,可以写一部文艺爱情小说了。
“对。”
倒抽气,她急了,轻拍肚皮,说:“儿子啊、女儿啊,求求你们快点出来,娘有要紧事要办啊!”
噗哧,殷宸大笑。她怎么每胎都跟孩子做这种商量?
环着她,他亲亲她的额头、她的脸颊,轻轻对她说:“不必急、不必赶,我们会有长长的一辈子,慢慢做,终归做得完。”
一辈子……
沈青笑了,对啊,他的一辈子加上她的一辈子,他们的一辈子会很长、很甜、很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