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她应该伺候他,将他高高捧在手上,无微不至地服侍他,直到他高兴,满意为止。
岂料,局势却整个逆转过来,最夸张的是,这个弱质女流甚至把他赶出房,真不知是他被摆道了,还是魄力减分?抑或是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一再挑战他的威信,此事若传出去,他龙颜何存?
他把箱子合上,一脚让箱子归位,视线转向窗外,遥望不远处那间窗口与他相对的特等厢房。
那房,灯熄已久,可见女人已进入梦乡,而他的心,不知为何却莫名泛起一股淡淡的孤寂……
孤寂?唉,他几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坐回床上,刘宇的视线仍然凝视着那间暗黑的特等厢房。
其实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占有她,也绝对有能力可以好好教训这个刁钻难缠的女人,然后带着满足的笑容欣赏她受情欲折磨却始终得不到满足的痛苦表情。
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根本不想宠幸她,他会那样……嗯,失控,纯粹只为了教训她,毕竟她是那样的刁钻野蛮,又任性得那样的……可爱。
完了,他居然会认为她可爱?
思及此,他心口一凛,望着不远处漆黑的厢房,暗自咒骂了一句。
既然是教训,又为何感觉胯下有种不寻常的紧绷感呢?
夜更深了,房外忽地传来热闹的敲锣打鼓声与喧哗,惊醒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月塔蜜。
“嗯……”月塔蜜揉眼呢喃着,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来,傻呼呼地望着纸窗发呆。
“精采绝伦的午夜场表演即将开始了,快快快!慢一步就看不到了。”房外传来吵杂的人潮声。
“思?表演?”天生爱凑热闹的月塔蜜一听见有午夜场表演,那原本睡死的细胞忽然间生龙活虎起来。
她连忙跳下床,却找不到她最爱的那双绣花鞋……
此时,有一串脚步声由远至近地靠近她的厢房,毫无预警地将门打开。
蹲在地上找绣花鞋的月塔蜜由于太专注了,没听见开门声,直到——
“你在找什么?”
月塔蜜吓了一大跳,小手忽然间紧握成拳。
可恶!这个该死的男人,闯她的小闺房如入无人之境,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不远之客,还敢开口吓人家!
月塔蜜暗地里下定了决心,只要刘宇敢再碰她一根寒毛,她将会以世上最恶毒、最狠绝的招式,一拳将他揍成肉包子里面的馅,而且是毫不迟疑!
月塔蜜起身,回过头去,一副准备要跟他大干一架的模样。
然而,当一张俊美无俦的男性脸庞映入她眼帘时,莫名地,她不知天地间忽然发生了什么事,浑身莫名其妙地瘫软了,无力地跌坐在床上,呼吸急疾,心跳声比大鼓还大声,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烫。
刘宇在她床边停下脚步,眯起狭窄细长的黑眸,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你到底在找什么呢?”
“我……找不到我的鞋。”她笨拙地回应。天啊,他的气息好迷人,害她的心快要融化。
刘宇迳自将带来的绣花鞋扔在她床边,月塔蜜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后赶忙跳下床去,把鞋给套进小脚里,转身就要往门外冲,刘宇一把圈住她的皓臂。
“你做什么?放开我!”当他一碰到她的肌肤,她害羞得不知所措,困窘地挣扎,决计以后再也不给他可以碰到她身体的机会,不然又要睡不着了。
“上哪儿去?”刘宇见她眼露心慌,面颊泛红,想必是有心事?
“午夜场表演要开始了,我要去凑热闹!”她心如擂鼓,呐呐地指着门外。
“不准去!”他实在不太想扫她的兴,但……
“为什么不准我去?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蛾眉紧蹙。
他以为对她凶,她就无计可施了吗?这样的举动未免也太过莫名其妙了!她要去看表演,他凭什么不让她去?
“因为……”确实说不过去,他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去呢?总之不管有没有道理,他是皇上,凡事他说了就算。
“什么苦衷?”见他语拙,她得意了,刻意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
他剑眉一蹙,沉思片刻,双掌交叠挽于后背,“这个月、下下个月以及下下下个月的膳食费全都透支了。”
“与我何干?”该不会要她帮忙付钱吧?
“你去,只是添加不必要的开销。”
原来他担心的是他的银票长翅膀飞了!“哼,你好小气哦!我又不会花你的钱!”
他意存谆戒,“那一百零八道的满汉全席是花谁的银两?如果用的是你的银两,那我们怎会连续透支三个月以上的膳食费?敢问姑娘一声,你的良心何在?”
若刘宇以为这招方可让女人打退堂鼓,那简直大错特错,当然,他很快就发现这招完全行不通,便随手把月塔蜜给甩回床上,却撞疼了月塔蜜的手臂。
“哎哟!”她委屈地揉着吃疼处,“你真是粗鲁极了!”
见她疼得蹙起秀眉,他的心莫名纠了一下,“你是乌孙王送给朕……”
“嗯?”月塔蜜似乎听见了奇怪的“自称”。
他并不认为她已发现异状,“我是说,你是乌孙王送给正——宗中原皇帝的贡女,万一你出事,我对皇上难以交代。”
“你真爱说笑!”她没好气地道:“谁敢动贡女的歪脑筋啊?”
闻言,刘宇终于抬起冷眸瞥着她,“那可难说,只怕你落入恶霸的手里,成为恶霸用来威胁中原皇帝的手段,所以,最好不要抛头露面。”
“你……”月塔蜜顿时哑口无言。
刘宇的顾虑不无道理,因为她是“贡女”,万一她被人绑架——问题是,她根本就是个“假货”,那理由是她临机应变时掰出来骗他的。
“呵呵……”她奸笑着,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一个贡使竟然被她骗得团团转。
“我懒得去臆测在你那奸诈又狡猾的笑容之下,究竟藏有什么阴险的阴谋。”他严峻的警告声响起,“我只知道,把你平安护送到皇帝手中,是我的责任。而你,抗衡无效,只需服从。”
“我只是去看个表演罢了!”什么嘛?可恶!如果现在她就输了,那以后她还逃得出他的视线吗?
“不准。”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凭什么不准?我偏要!”根本就存心和她作对!月塔蜜固执地跳下床。
这一次,他并没有伸手去抓她,就在她以为自由之神已降临之际,忽然飞来一只长腿绊倒了她!
“啊!”就在她快要跌个狗吃屎时,他粗犷的大手一把圈住了她的纤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拦腰抱起,丢回床上,动作俐落一气呵成,她真怀疑他是不是有受过什么特殊的训练?
“你……”月塔蜜咬着牙,恨恨地用食指指着他。
“哪里都不许去,这是我最后的警告,不要再让我有机会重复第二遍。”他气定神闲地瞟了她一眼,“想不想回床上去睡你的回笼觉?”
月塔蜜气得浑身直发抖。
“你不出去,我怎么睡?”她才刚睡醒,精神已经来了,其实是很难再睡得着!
“保护你,应该……”他状似沉思,在略显迟疑后才把话接下,“算是我的责任。”
“什么?保护我应该算是你的责任?这算哪门子的答案?算了!随你便,只要你别吵本大姑娘睡觉就行了!”说着,她气呼呼地闭上眼睛,摆出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的态度。
哼!说得真好听,谁不知道他是在监督她?
然而,现下和他争辩一点好处也得不到,她只能暂时委屈自己,卧床装睡,当然,她一定会用她的背去对着他,以示抗议,免得按捺不住想将他千刀万剐的念头。况且,她打算在等到他自动离去之后,再偷偷摸摸下床,从此一走了之,一辈子离他远远的,永远再也不要想起他。
厢房外,不时传来热闹的锣鼓声,仿佛在催促她快来凑热闹一样。
厢房内,男人不时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只让月塔蜜的心情更加烦躁、不安罢了。
终于,男人的脚步声总算停止了,月塔蜜却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她的心狂跳了一下,紧闭着眼儿,几乎不敢动,紧绷的情绪令她心跳如擂鼓。
下一刻,床帐被掀开了,被褥被撩起了,男性的体温与气息亲近了她,弄凝了空气,徒添莫名的紧张,她的肌肤为此起了微妙的变化,僵直的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可恶,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又想……不不不,月塔蜜紧张地猛摇头,几乎连想都不敢想,一颗心只是怦怦怦怦地跳个不停,整张小脸涨得好红。
他真是一个专门制造脸红心跳的能手!月塔蜜气愤地想着,这样的情况究竟维持了多久,月塔蜜毫无印象,直到身旁男人的呼吸趋于沉稳,她才敢睁开眼儿。
月塔蜜缓缓地吐了口气,渐渐地放松了自己。
终于被她逮到逃走的机会了!月塔蜜暗喜着。
悄悄地,月塔蜜小心地翻动身子,听着男人依旧平稳的呼吸声,她松了口气,缓缓坐起身来,安静地凝视着正卧在床榻上沉睡的男人。
男人仿若出自于名雕刻师最得意之作,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力与美,立体感的五官有着不易妥协的刚强与顽固,英俊得宛如沉睡中的狮子。
她终于明白,原来,他身上这股自恃甚高的帝王气势乃是与生俱来,即使处于沉睡状况,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这特殊的气质深深吸引着身为凡人的她,只是她不敢去预测,一旦沉睡中的狮子苏醒过来,这股骄傲到非比寻常的帝王气焰又将要带来多少冲击,又有几人敢去惹恼他?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何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就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娇羞感觉呢?
她的体内仿佛住了一头从未被驯服的野兽,垫伏时,无声无影,被唤醒时,便狂野似地嘶吼、催命似地惊扰,尤其当她嗅到来自他身上那股粗犷的男性体味时,更觉得倍受折磨,她的理智渐散,意志力渐显薄弱,情不自禁地挨近了他……
她真的好想偷吻他哦!
好吧,就当作是……她临别前,送给他的一份礼物吧!是的,她决意离别的最后一个吻……她意乱情迷地想着。
偷偷地,她的小嘴娇羞地压上他完美的唇形。
下一刻,她深深地体会到,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将会造成一时错误的决定;而一时的错误,将换来后悔的人生。
因为,令人懊恼却又教人怦然心动的事情—没错,意外发生了。
她的小嘴被他出其不意地一口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