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了!”莫鑫鑫开始连珠炮似的说着,“期间你断断续续的发烧,前天比较稳定才让你回行宫养伤,你的背部有一道好深的伤口……”口吻带着满满的心疼,“这有,你内伤严重,一定要好好的休养。”
看着她熟练的替他擦澡,他微笑。“这些天来,是你照顾我的?”
“嗯。”她扭捏地点头,她想亲自照顾他,不想让别人插手。
四肢和皮肤的触感慢慢回笼,贝洛斯清楚的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背部缠绕的纱布之外,一丝不挂,只有在腰间盖着一件薄毯遮身。
“是你帮我擦澡?现在呢?继续吗?”他邪邪的咧开嘴笑,口吻中充满期待。
那邪气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莫鑫鑫小脸暴红,拿着手上的毛巾覆盖在那张可恶的俊颜上,难为情的喝斥,“闭嘴!”
“哈哈哈哈——”贝洛斯忍不住笑,但这一笑又牵动了背部的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
“活该。”她又好气又好笑,“我让御医们来看你的伤势,顺道替你换药。老师——”
“嗯?”
“我相信你会平安无事,但是我警告你!”她狠狠的瞪他,“要是你死了,别想我会独活。”
贝洛斯眼一眯。“鑫鑫——”他不喜欢听见她说这种话。
“你是我未来的依靠!”莫鑫鑫吼着,“不要再让我承受一次这种痛苦,我不想失去你!”
她这无矫的告白,令他心一暖,温柔地凝望着那张坚毅的小脸。
“这些日子以来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不会有下次,我保证。”他虚弱的朝她伸出手。
果然,贝洛斯适时的苦肉计引出莫鑫鑫的满心不舍,她再度爬上床,躺在他身边,紧紧的抱着他手臂,不肯放开。
沾湿他手臂的热液,是她的泪,他明白却未点破。
任凭她在他身边,落下安心的泪水。
*
贝洛斯重伤的消息举国哗然,成为列斯登共和国臣民讨论的话题,王子大婚是否能如期举行,众说纷纭,民心震荡不安。
皇室成员本就是民众关注的焦点,而皇室对列斯登王国的重要性除了精神层面的崇拜之外,还多了现实考虑,毕竟这个国家由王室主宰,贝洛斯的清醒对列斯登臣民来说是大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传进皇宫某人耳中后,某人便以最快的速度亲自前来探视——
“陛下。”莫鑫鑫朝席尔行礼,小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
与数日前在皇家医院见面时不同,现下的席尔身穿笔挺军服,打扮正式,气势磅礴握持权杖,浑身充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莫鑫鑫敛眉垂首,看似柔顺地行宫廷礼;其实眼睛私下偷瞄席尔的脚底——这回有穿鞋子,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席尔没有分神多看她一眼,蓝眸淡扫过趴卧于床的贝洛斯,贝洛斯回应他的,是恨不得杀死他的狠厉眼神。
席尔勾起嘴角,同样的笑意下达眼底,站立于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贝洛斯伤重的模样。“看在你重伤的份上,这回我不计较你的无礼。”说出口的话却是会气死人的轻蔑。
贝洛斯不语,没被他的话激怒。
“王妃,请起。”席尔见她未有反应,翩转过身,弯下腰来亲自搀扶不敢自行起身的莫鑫鑫。
席尔大掌紧握她的小手,将她拉起身,过份亲昵的举止,激怒了原本冷静的贝洛斯。
“你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贝洛斯不愿在他面前失控,但席尔对她的毛手毛脚——没错,是毛手毛脚,那轻佻的态度,摆明了冲着他来!
他能咬牙忍下席尔的刁难和羞辱,但却无法忍受他对鑫鑫一点点的不尊重,何况是这种侵犯?
“那么容易让你死,我的乐趣在哪?”席尔挑眉轻笑,虽然话是对他说,但蓝眸却专注的看着莫鑫鑫——她正无畏的直视他的视线,见状他笑容加深。
贝洛斯了解他的死敌,自然看出他那笑容代表的意义,那兴味十足的笑意,是因为她!
“放开你的脏手,不准碰她!”贝洛斯难以忍受地怒吼,不管未愈的伤口,硬是要下床。
“老师,你别冲动了。”她着急的走向他,安抚他的情绪并逼他趴回床上。
这一动又扯动了背上的伤势,贝洛斯痛得脸色泛白,无力的趴回床上,咬牙狠瞪窃笑的席尔。
“你这伤势无法照顾王妃,更无法如期举行大婚。”席尔脸上的笑容越见恶意挑衅,“我亲爱的弟弟,安心养伤吧,在你伤势痊愈之前,你的王妃——我替你照顾。”
“席尔!”贝洛斯怒意勃发,无法忍受地咆哮。
“大婚过后,中区矿脉还得重新开挖,你不妨趁着休养期间想想该怎么补这个洞,慢慢来,我不急的。”席尔今日来的目的达成了,他握着权杖,离开前深深地看了贝洛斯一眼,再看向莫鑫鑫,语气轻佻慵懒,当着贝洛斯的面冲口道:“王妃,明日起搬进皇宫,你要学的,可多着呢。”
席尔浩浩荡荡的来,也浩浩荡荡的走,国王的排场可见一斑。
见他离开后,贝洛斯内心涌起的不甘令他忿怒,内心一阵气血翻腾。
“老师?”莫鑫鑫爬上床,坐在他身边,小手安抚的覆盖在他背上。
贝洛斯的情绪因为她的存在而平复,他将脸埋进枕间,自制的深吸一口气,当他冷静过后,已不复见先前的惊人怒意。
望着单纯不解世事的她,他皱眉叹道:“我无法阻止他宣你入宫,在这个国家,他就是法律。”
她这一入宫,席尔会如何待她?
席尔对她感到兴趣,席尔这个人——
“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去学东西。”莫鑫鑫笑道,觉得他想太多了。
越想越不对劲,他叮咛道:“入了宫后谨言慎行,我无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小心席尔。”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席尔以折磨我为乐,抢走我所珍视的一切,我什么都可以给他,就只有你,我谁也不让。”他语气坚定。
“折磨你?”她更不解了,“席尔?”
“我们是异母兄弟。”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两人的关系,“他是王储,我是王子,我们自小不亲。父王病逝,席尔登基为王,自此,他未曾掩饰对我的憎恶,列斯登共和国上下无人不知我们兄弟不睦,视彼此为仇敌。”
“你会关心你的仇敌吗?”莫鑫鑫的见解不同,“你哥哥明明就很关心你。”
“那种带着恶意的关怀?”贝洛斯讥诮地撇了撇嘴。“鑫鑫,你不了解席尔的野心,皇宫里没有兄弟情,我无心于王位,但他却赶尽杀绝,他想毁了我,而我不甘。”
“啊?”她真是一头雾水,怎么事情会是这样呢?这对兄弟好奇怪啊。
“如果保护你唯一的路是与席尔争王,就算被安上叛国罪名,我也会与他抗衡。”贝洛斯的好胜心全被激起。“离他远一点,不要接受他任何好意,席尔每下一个决定,都是有预谋的。”
他对席尔根深蒂固的敌意,让莫鑫鑫头疼,她想了想决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老师,席尔从一开始对我的轻蔑和现在的好奇,都是因你而起。一开始的敌意和试探,虽然语气轻慢,可我觉得这是他对你的重视,那是‘什么?就是这丫头成为我的弟媳?她配吗?’这种感觉。”所以她对席尔的羞辱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回头朝他吐舌。
“而且你伤重入院急救时,他是第一个赶到医院关心的人。”她没说出口的是,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的国王,竟然双脚赤裸的率着大批护卫到医院来,可见他离宫时的忽忙。
“鑫鑫,你太容易心软。”贝洛斯对她这一点很叹息,“君臣间的权力斗争,没有你想象中单纯——总之,你小心席尔,别跟他接触,嗯?”
“哦……”她轻应点头。
君臣间的权力斗争她不懂,但是兄弟间的关怀却很单纯啊!
有太多疑点未经证实,莫鑫鑫无力反驳。
可是没关系,她要入宫了!
在她怀疑的事情厘清前,她会小心席尔这个城府极深的君主,但是要她听话不与席尔接触嘛——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