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目前停在他们面前的这台「车子」的汽缸数。
一个小时前,封士泉问了虞飞鸟有没有车,想当然耳,以他的身分地位,问得当然是汽车而不是机车,但他忘了自己问的对象是天兵乘以蠢蛋,其神经粗大指数加起来超过现有数字可以计算的虞飞鸟,当她拿出安全帽递给他的时候,他的感觉只能用「心寒」两个字来形容。
机车?这种打从他过了十六岁以后就不曾跨上去的机器,更别说他向来瞧不起汽缸数低得不能再低的小绵羊。
但没办法,为了早日拿回相机内绝不能外泄的照片,他只好乖乖坐上后座,拚命要她催油门,无奈,他也感觉到屁股下的小绵羊已尽了它最大的力量,仪表上怎么也无法超过三十的时速,让他们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她朋友家。
又过了半个小时的现在,她那台破旧的五十C C机车大概是不堪负荷他们两人的体重,在骑了不到一半的距离后终于宣告不治,发出几声不正常怪异声响,然后熄火停在路边。
半夜十一点多。
她戴着安全帽推着机车的背影在寒风中看起来更娇小。
而他呢?手中握着好不容易拿到的数字相机,却因为电池没电无法开机,当下让他无法忍受的狠狠揍了她后脑杓几掌泄愤。
「喂!还要走多久?」身为最有身价的男模,他的脚可是非常重要的,要是不小心扭伤或是走断了怎么办?以后去哪找一个像他这么优秀的模特儿?
虞飞鸟抬头望向星空,指着某一颗星星回答:「看到那颗星星了吗?走到那颗星星下面就可以了。」
啪!她话才说完,封士泉掌心又落在她的头顶。
「哎呀呀,还好我有戴安全帽!」她非常庆幸的拍拍头上的安全帽。
原来打仗要戴钢盔就是这么一回事!
太习惯性的打她,让封士泉忘了她有戴安全帽,现在他的手正疼着呢!
「妳不说话是会死吗?」学乖了的他这次改掐她的脸颊。
「不是你问我的吗……」虞飞鸟口齿不清的回答,两手要撑着机车无法阻止他在她脸上作怪的手。
她只是开开玩笑,想让气氛缓和一点嘛!
「什么?听不懂,讲话清楚一点。」恶作剧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想他老被她耍得团团转,这下终于逮到机会好好整治她了吧。
「你放开我……」她说话像含着一颗卤蛋,让人有听没有懂。
封士泉故意装傻,「什么?」
她发誓在他脸上看到得逞的笑容。「唔唔……」左右摇着头,虞飞鸟试图脱离他的魔掌。
她难道不会先将车停好,再来阻止他?
他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教育可以教出像她这么憨直的孩子……喔,不,她已经是大人了。
「妳几岁了?」她还没回答,他又接着问。
「苏!」感觉口水流到嘴边,虞飞鸟用力一吸。
封士泉这才注意到手上沾到她的口水,「嗯!脏死了!」
他毫不客气的将手往她身上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虞飞鸟也不在意,反正是出自自己嘴里的产物,擦在她身上也不过是回归于她而已。
「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她伸手抹掉嘴边溢出的唾液,并学他一样随手往身上擦。
他见了更觉恶心。
「妳还是个女人吗?难道不会用卫生纸或手帕擦干净?」她有二十四岁?有没有搞错呀?这个看起来天然弱智的家伙!
「手帕?」偏着头想了想,她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绉成一团、东一块黑西一块红不知多久没洗过的手帕。
「这是……一块布料吗?」原谅他只能想得出「布料」这个名词,如果说这是手帕的话,会侮蔑了世上所有手帕的格调!
「这是手帕,你要不要用?」虞飞鸟的话一出口,简直像把他推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这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怕!至少地狱还是文献上找得到的传说,但他在那条……不,那块布料上,却看见了一个谜样的空间,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空间!
「快收起来!」封士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往后退,天知道他光是看那条充满异次元的手帕就感觉自己快被吸入其中。
真是一阵胆寒。
「咦?你不用吗?这条手帕我一个月前才洗过耶。」虞飞鸟摊开绉成一团的手帕,口气有些惋惜。
「一个月前才洗过?!手帕每天都要洗吧!」照她这样的卫生态度,能活到现在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咦……是吗?」不过就是条手帕嘛……
如果崔士用过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洗这条手帕,回去后还要请人裱框挂在客厅膜拜。
看她一脸白日梦的发呆表情,不用想他都知道此刻在她脑子里打转的是怎样的画面,要他用那条手帕?杀了他还比较干脆!
「算了,布料的问题打住。」他还是不愿意称那是条手帕。「回去之后拿备用电池来,我要立刻把那张照片删了。」
「照片?」虞飞鸟一头雾水,「什么照片?」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早不知道在封士泉的目光下惨死过多少回。
「当然是妳偷、拍、的、那、一、张!」封士泉咬紧牙根逐字说给她听。
「喔。」那张呀……
「嗯哼。」跟她说话一定可以减肥,光发脾气就可以消耗热量。
「咦?」可是……
「怎么?」摸清楚她状声词背后的意思,封士泉隐约察觉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虞飞鸟腼觍的笑了笑,「哎呀呀……」
她的神色不对劲.
「妳到底想到什么了?」她不是个善于说谎的家伙。
「呃,我在想你知不知道数字相机不是用底片来存取影像。」尽管她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却无法让他冒出半点同情心。
「身为模特儿的我肯定比妳还清楚。」他可是每天面对那些摄影器材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听闻,虞飞鸟放心的拍拍胸口,「嗯嗯,那就好。」
就这样?她难道没其它想说的?
「妳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这不是疑问句,因为他百分之百肯定。
「没有、没有!」她快速的摇头,用力到头好像随时会脱离脖子飞出去。
她越是这样才越可疑。
英挺的眉峰高高耸起,封士泉又出现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想要我把妳推到马路中央吗?」 .
「咦?」他要做出假意外真谋杀的事情来吗?
「快说!」他脸色沉了下来。
虞飞鸟踌躇了许久,才开口问:「说了,你就不把我推到马路上吗?」
「嗯。」当然是看情况而定!
要杀人也不是只有把人推到马路上这个方法,像他个人就比较偏好半夜用绳子把人勒死,不用见到血的死亡比较凄美,也比较符合他的个性。
但……跟她这个怪咖不相符就是了。
虞飞鸟一听,紧张的神情马上消失,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其实拍了你和你堂哥的记忆卡一直在我身上,那台相机里的记忆卡是空的。」
头上画下一排的黑线,封士泉的脸色跟她正好成反比。
他终于知道刚才那个短发女人脸上若有所思的笑脸是什么意思了。
「我在来的路上就一直想你为什么要坚持拿回相机,原来你以为记忆卡在那台相机里面呀!」真是的,害她还半夜去打扰魏咏然的美容觉时间。
他像个傻子担心照片会外流,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只是想想,而没告诉他?看来她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在他身上,有没有想过一开始她不要偷拍不就没事了!
「妳没告诉我不是吗?」封士泉的语气说有多冷就有多冷。
通常要他在这种天气出门,打死他都不可能,今天他却为了那一直都在她身上的记忆卡,处在飕飕寒风中快两个小时?他真该杀了她!
食指轻点嘴唇,虞飞鸟回答:「因为你一直说要相机呀!」是他没说要记忆卡嘛。
「我没说妳就不会讲吗?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妳主动告诉我,还要我主动问妳记忆卡在哪?」谁会知道她没事身上带那么多记忆卡?
封士泉伸出食指效法魏咏然的动作猛戳她的额头,想在上面戳出个洞来泄恨。
「我怎么知道……」虞飞鸟小小声的辩驳。
对!她什么都说不知道!今天他就算杀了她,等到阎王面前问她怎么死的,她恐怕还是一句不知道!
「给我!」懒得跟她扯太远,封士泉决定速战速决。
「什么……喔!」原本想问他要什么,但在他彷佛要烧起来的绿眸瞪视下,虞飞鸟乖乖的交出记忆卡。
只是…… .
「这是什么?」他发誓自己从来不会像个女人在街上大呼小叫,但这实在是太令他生气,气到说不出话来只好大喊。
封士泉两手捧着一堆像小山的记忆卡,完全傻眼。
「喔,你等等,还有……」偏偏虞飞鸟还继续从身上可以装东西的各个口袋中,掏出更多更多的记忆卡,而且每一个还都长得一样。
老天!
为什么一个女人身上会带这么多记忆卡?不会是她偷的吧?
「还有吗?」等到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手可以拿,才冷着脸问道。
虞飞鸟上上下下又摸了一次,确定所有口袋里都没有东西,「没了。」
「可以告诉我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忆卡吗?」
「拍照是我的兴趣,里面的照片我舍不得删,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就这么多啦。」
她三言两语的解释,在封士泉听来却是超不负责任的说法.
「没听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妳可以把照片烧成光盘或是洗出来呀!就算妳要买那么多记忆卡也不用全带在身上,这样不是都混在一起,妳分得出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吗?」
如果真要说他为什么火大,除了她的行事风格令人瞠目结舌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这个人!
说话无厘头,行事风格诡异,连基本常识都没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如何不让人火大?
「咦?你好厉害,怎么知道我分不出来?」虞飞鸟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就是因为分不出来我才全都带着,这样一片一片试,总会找到没用完的。」
补充一句,她连智商都是负的!
「那妳为什么不干脆做记号或是建文件归类?」
抓抓那颗香菇头,她说出来的话更加深他的火气:「很麻烦呀。」
够了!
封士泉听到自己理智那条神经断裂的声音,随手招来一辆空出租车,也不管司机说他已经下班了,封士泉跳上车念出地址便要司机快开车,把虞飞鸟一人丢在原地,放任她自生自灭。
这种女人,管她是要留在那里生香菇还是创造一个新的次元都与他无关!
「咦?喂——」他竟然丢下她自己走了?
虞飞鸟要顾自己的代步工具小绵羊,又想要追上去,直到出租车消失在遥远的尽头,她才正视自己被撇下的事实。
她举头望向刚刚指过的那颗星星。
「呜……还有好远呢。」
月光下寒风中,只剩她孤单的身影推着心爱的小ㄅㄨㄅㄨ走着。
「哈啾!」呼……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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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六。虞飞鸟工作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盼望到的休假日子,却——
「咳、咳、咳……」
好热。
「三十八点五度,是感冒了。」临时被Call来的魏咏然抽出她嘴里的温度计,瞄了一眼,随后宣布这个不幸的消息。
「哦叽……」感冒的时候,虞飞鸟常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代表她很难过、不舒服。
昨天晚上,她好不容易将车子推回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那时候就觉得喉咙痒痒的,还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入睡前才想到会不会是感冒了,今天一起床便感觉头重脚轻,喉咙有股灼烧刺痛感,头也痛得要命,于是她连拨了三十几通电话狂call魏咏然来。
为什么她不去看医生,反而先找魏咏然呢?因为她家的温度计在哪,只有魏咏然这个帮她打扫住家环境的人最清楚。
「都感冒了就别再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好好睡一觉,晚上我再带食物来喂妳。」魏咏然盯着她吃下药后,穿起外套准备离开。
「小咏,妳要走了吗?」抓住她的手,虞飞鸟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虞飞鸟甚少生病,但一生病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非要有人在她身边陪着不可。
「妳以为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虞飞鸟吸了吸流出来的鼻涕,「因为我感冒呀。」
「给我把鼻涕擤掉!」真是个脏鬼。
接过魏咏然递给她的面纸,虞飞鸟乖乖的擤鼻涕。
「笨!因为我现在是利用跑新闻的空档,等等还有重要的新闻要追,没空理妳。」要不是念在虞飞鸟生病的份上,她肯定狠狠揍她几拳。
「蛤……」撒娇的小孩永远知道怎样的表情可以博得别人的同情。
「蛤妳个头,我要走了。」魏咏然捏捏她的脸颊,认识她大半辈子的时间,早就知道她会使哪些小手段,她根本不为所动。
「呜呜?!」额头上放着冰袋降温的虞飞鸟注视着好友离开的背影,发出的声音就像在慰留她似的。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
魏咏然听了,抛下一句:「是因为冬天吗?连笨蛋也会感冒。」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踏出虞飞鸟的家门,魏咏然便看见迎面而来的那个男人有点眼熟。
「啊,你是昨晚那个……」怎么?他是来看阿飞的吗?
昨天她还怀疑这两个人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他们真的在交往也不一定。
封士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短发、长相却很艳丽的女人,在脑海里寻找跟她相关的记忆,老半天还是想不起对方是谁。
于是大脾成性的他绕过她面前,打开隔壁的门。
「等等,你不是来看阿飞的吗?」魏咏然叫住他。
开门的动作顿了顿,他一脸茫然的和她互看。
阿飞?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人?
「小姐,我想妳认错人了。」他丢下这句话,拉开门走进自己家里。
魏咏然傻眼。
他住在阿飞的隔壁,却不知道阿飞是谁?
先把工作抛到一旁,魏咏然伸手按住他家门铃不放,但屋内一点声响也没有。
「该死!这栋破公寓!」魏咏然低咒,抡起拳头猛敲门板。
砰砰砰!
屋内的人拖着脚步,不耐的打开大门。
一见是她,封士泉不耐烦的表情更是没有丝毫掩饰,「有事?」
魏咏然蹙起眉,「你住这里?」
现在是全天下的人都来嘲笑他在台湾的住处吗?
「是又如何?」
「既然你住在阿飞隔壁,那这个给你。」魏咏然将虞飞鸟家的备用钥匙交给他,「那孩子今天生病了,我还有工作要做,所以她就交给你了。」
隔壁?不就是那个女怪咖吗?
「为什么我非替妳照顾那个蠢蛋不可?」封士泉嫌恶的反问。
魏咏然突然以认真无比的眼神觎着他,然后一击掌。
「啊!我想到了,你是崔士!」怪不得她一直觉得他很眼熟,原来是虞飞鸟天天挂在嘴上念着的国际名模。
他挑高眉,「妳是那个蠢蛋的朋友?」
「虞飞鸟,她有名字的,而且昨晚你不是说你们在交往吗?」虽然她不相信好友能跟国际名模交往,但他也没否认自己不是崔士,而且昨晚他说的话又那么含糊暧昧,索性就当作他们在交往好了,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的将虞飞鸟这个麻烦暂时托付给他。
啊啊,干脆留下来访问崔士和阿飞那个蠢蛋好了,凭她当记者的直觉,这一定会是一则大独家。
魏咏然在心里衡量国际名模崔士的绯闻和接下来要跑的新闻哪个重要,不过最首要的问题是……她不是跑影剧线的呀!
「交往?跟那蠢蛋?」怎么可能?
「怎么?想赖帐?」她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封士泉才开始回想自己昨晚说了什么。
「总之,阿飞就交给你了,她生病的时候特别需要人陪,没有人在她身边她会哭,还有她对海鲜类的东西过敏,弄些清淡的粥给她吃即可,我先走了。」魏咏然交代完毕,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快速离去。
「慢着!」等封士泉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昨晚说过什么时,魏咏然早就不见踪影。
他昨晚哪有说他们在交往?不过是说他们今天要出游而已,况且那也是骗人的,目的是为了拿回那没用的数位相机。
昨晚他熬夜看了那堆数量不少的记忆卡,一直看到天亮还没看完,也没找到存有他和封苍征照片的那张记忆卡,差点把他气到摔相机。
照顾生病的她?他诅咒她最好病死在床上!省得他还要费力气去杀了她。
惦惦手中钥匙的重量,封士泉嘴角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将钥匙随手上扔。
「掰掰啦!」他还恶质地朝那远去的光点挥手。
呼!做了件令人心情愉快的「好事」,真好!
关上门,封士泉回到卧房内,摊开毛毯披在身上,舒服的窝进沙发里。
「唉……天堂。」他满足地轻叹。
冬天果然不适合出门,要不是今天终于放晴了,他才不会想踏出家门半步咧!
「嗯,睡一下好了。」
心满意足的窝在沙发上,他开始培养进入睡眠的情绪。
「呜呜……」
老旧的公寓隔音不好。
封士泉翻了个身,当作没听见。
「呜叽……」
这什么怪声?
他记得这栋公寓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隔壁那间房子有人住,而且就是那个女怪咖!
拉高毛毯,他继续装聋。
「呜呜叽叽……」
像是永无止境的怪腔怪调持续骚扰着他的听觉。
莫怪人家会说听好的音乐可以洗涤心灵,听见那些奇怪的声音真是令人畏惧。
「噗噗呜呜……」
好吧,他相信她生病的时候会哭,只是哭的声音很奇怪罢了。
「唧!」虞飞鸟拉了个长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声响。
封士泉满意的点点头,躺回沙发上寻找舒服的位置。
看来那女人也知道自己会吵到邻居,才停止发出怪声。
她生病的时候特别需要人陪,没有人在她身边她会哭……
隔壁安静下来,反而让他脑袋里清楚回荡着魏咏然离开时说的话。
她对海鲜类的东西过敏,弄珍一清淡的粥给她吃……
呿!他管她对什么东西过敏又喜欢吃什么!
她生病了……
他回想起昨晚在寒风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生病?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她一个人推车回家的关系?
哼!一个人又如何?谁教她的车那么破旧,才会在半路上抛锚,要是她少说点惹人生气的话,他或许还愿意让她搭便车,要怪就要怪她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惹火了他,着凉感冒也与他无关。
况且,他的感冒好不容易要痊愈了,要是现在去照顾她被她传染怎么办?
封士泉不断在心里找许许多多的理由和借口,告诉自己就算感冒也是她自找的,他不需要感到心虚,虽然是他逼她在大半夜出门去找朋友要相机,但如果她一开始不偷拍的话,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没错,错的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想是这么想,但……
「我在干嘛呀……」
强烈冷气团已经离开,温度跟着回升,但尽管如此,封士泉还是将自己包得紧紧的,丝毫不受任何一点冷空气侵袭。
此时此刻,他正在寻找稍早被他丢出来的钥匙——她家的备用钥匙。
封士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跟他没关系,但一想到她可能因为昏倒才发不出那些怪声,要说他不担心是骗人的。
人道主义。
没错,这肯定是因为他从小接受人道主义教育的影响。
人都是有同情心的,即便那个女人他非常看不顺眼,但面临生死关头时,他想自己还是会去救她,因为他是个好人。
而她,只是怪了一点,还不到坏人的境界。
他仔细的寻找钥匙飞去的方向和可能掉落的地方,「到底去哪了?」
半个小时后,封士泉宣告放弃。
「不可能了,找不到的。」
刚才他可是使尽全力扔出去的,说不定钥匙已经飞到外层空间去了。他自嘲的暗忖。
他抬头望向自己位在六楼的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虽然他万般不想用那个方法,但目前看来也只有那个方法可行了。
「怪咖,这下妳欠我的可多了!」他低喃,迈开步伐爬上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