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装扮时髦的恋人,男的俊女的美,就坐在这片风光明媚的落地窗前。方桌上,杯中有热茶,还冒着白烟。茶香弥漫,朦朦胧胧的美感晕开来,教这一隅,好似爱情电影中场景。
“珍妮——”程少华温柔唤着女伴。
“亲爱的。”汪珍妮微笑,眼神深情款款。
“我们交往有一个月了吧?”
“Yes——”
“这个月我过得很快乐。”
“我也是。”她握住男人搁在桌面的手。“I Love you。”
“不过……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他拍拍女子手背,微笑。“我们分手吧。”这嗓音浓情密意如似爱抚,吐露出的语句却残酷又伤人。
“why?!你不是说很快乐吗?为什么要分手?”
“原因……唉……我不想说。”
“你说!你不说我不能接受!”汪珍妮受到大惊吓,不信被甩了。
唉,为什么女人那么爱追究真相?程少华叹息,说真话,常常没有好下场啊。在汪珍妮要求下,他只好坦白道:“前几天——你因为没抢到限量的CHANEL包包,痛哭流涕沮丧到食不下咽,整晚躺在床上哀哀啜泣。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我跟你不会有未来。”
靠夭!她抗议。“你不觉得那个小羊皮包好美吗?再说了,买包包的钱又没要你付,我为订不到的皮包伤心都不行?”
“当然可以,你要为包包自杀都行。问题在于我,我没办法和一个因为包包没买到就痛哭流涕的女人生活,我不喜欢太情绪化的女人。Sorry,我们就到此为止。”
“所以你安排到这么浪漫的饭店约会,还和我缠绵到天亮,就为了第二天要跟我分手?!”
“Baby,这是我应该做的。美好的邂逅,当然要有个浪漫的Ending。我希望留给你的是一段永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汪珍妮气炸,拿了茶杯,就泼出去。
褐色汁液在半空划出完美弧度,刹那间被一片银色垫板挡下。程少华行动敏捷,俐落取出随身包内早备好的“分手垫板”挡下。对于常跟女伴分手的男人来说,这“分手垫板”的存在真是很必要。
他看着泼洒出的茶渍落在桌面,一大滩污渍。啧啧啧,幸好他跟女人分手太多次,已然学到各种分手防身技。
汪珍妮指着他骂。“你这个——”贱人二字正要出口,被他一声大喝制止。
“冷静!在你口出恶言羞辱我之前,请回想我们共同经历过的美好时光,不要说出让我生气,又令自己懊恼的气话,大家好聚好散。”
“我……”
“还有——”程少华取出手机。“先跟你说一声,我一和人分手,就会将对方从通讯录删除。”
“什么?!”汪珍妮崩溃,骂他没用,开始表演自虐,她疯狂槌着自己的美胸。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好伤心——”
他凛着脸继续说:“而且,我还会将对方号码列入黑名单,电子邮件也一并列入。”
“嗄?”胸部白槌了,他真不怜香惜玉。
“所以,如果你接下来要自杀、自残,行动前发给我的通知,我都不会收到,自然不会赶去制止。所以千万不要以为干傻事可以挽回我,或让我愧疚。那样做只会伤到你的自尊跟自信——”昨日还温柔深情的黑阵,此刻竟这样狠厉无情。
“你真敢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从没人这样伤过我,我对你那么认真,我——”
“相信我,我跟你一样认真,只是比较早结束。我知道我是个很特别的人,要忘记我就像戒毒瘾,会有一段戒断期——”
“你去死啦——”
“Well——”他放名片在桌上。“这个心理医生很厉害,很痛的话可以向他求助,报我的名字,我负担所有费用。祝我们未来遇到更合适的伴侣,我走了。”程少华站起来,不忘提醒她。“这里的蛋糕很好吃,多吃点甜的,血糖上升心情会比较好。Bye……”
他走了。
汪珍妮痛呼。“少华?少华……我不要分手,你回来,亲爱的——”
在美女不顾形象的呼唤中,程少华头也不回走出餐厅。没半点留恋,对前女友也无一丝怜悯。
徐瀞远,二十八岁。
这三年,她活得像死人。放假不约会,平日不逛街,常钻入黑忽忽的电影院,瘫着身昏睡。她会在廉价的二轮戏院,看片子看到眼睛脱窗脑筋麻木,如此颓废地混过休假日。
这日午后,她在放映厅中央最好的座位,连看完两部片,终于体力不支,头往后仰,陷入昏迷。她睡了,不久,甚至开始打呼。
坐她前面位子的男人,痛恨那越来越夸张的鼾声。
程少华深吸口气,怒转过身,见位子上是一女子,睡得嘴巴开开、脖子歪歪。马的,没水准,睡成这样,好像放映厅是她的睡房。
“喂!”他喊。
她没听见。
他回过身,决定不理那个鼾声。但,它严重干扰他,害他不能专心看电影。他恨恨地咬着买来的午餐炸鸡腿,那鼾声越来越教他上火,终于,他行动了。
撕开店家附的辣椒包,在黑暗里微蹲身,绕过一排座位,来到女子身旁,将辣椒包开口放她鼻前——
徐瀞远吐气,徐瀞远吸气,徐瀞远一震,豁然睁眼。
程少华即刻闪进旁边座位装睡,随即,窃笑地,听见剧烈咳嗽的呛鼻声,及一阵慌乱奔跑的脚步声。程少华乐不可支,笑到肚疼。那女人没再回来,他终于可以开怀吃炸鸡,看电影。爽啊——
可怜的徐瀞远,被呛到鼻头剌辣,冲到厕所清洗鼻子,不知怎么回事。
看镜中红肿鼻头,她纳闷啊,不知睡着时发生啥事,突遭横祸。见鬼了吗?电影院是不是不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