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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上贼床 第10章(1)

  火势在天亮前终于扑灭了,每个人都灰头土脸,但脸上却漾着笑意。

  陆震涛跟求安坐在矮墙上,求安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揽着她,仿佛揽着全世界般满足。

  赵世东走了过来,见她睡得安稳,不禁一笑,“这丫头倒是轻松,这样都能睡着?”

  “这不是挺好?我就希望她这样。”陆震涛看着她,眼底满满的爱怜及宠溺。

  赵世东欣然地道:“十二爷,你终于安定下来了。”

  “嗯。”陆震涛淡淡的一笑,“这正是我要的。”

  “对了,”赵世东问:“该怎么处置常永青?”

  “你今天便押着他到临河见官。”他说:“我会去函李大人,请他派人到永乐调查,让小鸡的爹能得到他应得的公道。”

  “嗯,我明白了。”赵世东点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有。”他问:“初胧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它虽然有一点躁动,但状态还不坏。”赵世东说。

  “那就好。”陆震涛说着,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求安的脸颊,“小鸡,小鸡,醒醒。”

  “唔……”求安幽幽转醒,睡眼惺忪。

  睁开眼,看见陆震涛的脸近在眼前,她惊羞地道:“十二爷?”

  “小鸡,你可真能睡。”一旁的赵世东取笑她,“十二爷的怀抱很温暖是吧?”

  她赶紧离开陆震涛的怀抱,尴尬又羞怯的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瞧。

  “来吧。”陆震涛温柔一笑,起身,并拉住她的手。

  她一怔,疑惑的看着他,“去哪儿?”

  “跟我来便是。”他说完,牵着她的手便往前走。

  她疑惑的随着他的脚步来到庄子东边的马厩,进到马厩,他们一直往最里边走去,来到最底的一处围栏。

  围栏里有一匹她从未见过的白色老马,骆一飞及骆骏正在为它检查。

  “十二爷,”见他来,骆一飞笑问:“外头都没事了吧?”

  “没事了。”他轻松的一笑,“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应该的。”

  “初胧没事吧?”他问。

  闻言,求安陡地一震,惊疑的看着那匹白色老马。它是……初胧?

  “它稍微受了点惊吓,但还好。”骆一飞说着,站了起来,“我跟骆骏先出去,十二爷跟初胧说说话吧。”

  话罢,骆一飞便带着骆骏走了出去。

  求安看着陆震涛,满脸的疑惑。“十二爷,它是……初胧?”

  “是,它是我的初胧。”陆震涛说着,带她走进围栏里。

  卧在干草堆上的初胧看见陆震涛,发出啡啡声响,两只有点白茫茫的眼睛望着他。他伸出手摸着它,柔声地道:“初胧,我在这儿。”

  听见他的声音,感觉到他的手,初胧安心的将头平放在草堆上。

  求安疑怯的上前,“它好老了。”

  这绝不是她爹的初胧,他们杜家的初胧还很年轻哪!原来一直养在西马厩的是这匹初胧,而不是她爹的初胧。

  这是怎样的一段奇缘?杜家的马居然跟陆震涛的爱马重名了?

  “它是我娘送给我的马。”陆震涛轻抚着它,“它已经几乎看不见,也无法起身了。”

  听着,求安不知为何竟觉鼻酸,泪水禁不住的滑落。

  “我娘在我十二岁那年过世了,初胧是她留给我唯一活着的东西……”他幽幽的说着,眼底有一抹哀伤及怀念。

  “所以你才另外造了一间马厩照顾它?”

  “嗯。”他点头,“我知道它终有一天会离开我,但是……我还不想失去它。”

  求安终于知道西马厩为何如此神秘,为何需要特别看守,因为里面藏着的是他对死去娘亲的怀想及回忆,是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珍贵宝物。而她,一直以为里面藏着杜家的初胧,想方设法的要夺回它。

  如今真相大白,她真觉得可笑。

  “对不起……”她望着他,真诚地道歉,“我听信常叔跟青哥哥的话,一直错怪你了。”

  他释怀的一笑,“要不是他们骗你,你也不会来找我,话说回来,我还要感谢他们让我找到了另一个珍贵的宝物。”

  听见他说她是“珍贵的宝物”,求安心头一热。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的?”她问。

  “你托人送信回永乐后,我便派人查了你的事。”他说:“我知道你是杜远鸣的女儿,但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来到腾云山庄究竟要的是什么,直到常永青出现……我察觉到他的不寻常,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微顿,露出歉疚的表情,“我一直没怀疑他。”

  “他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兄长,你又怎会怀疑他?”陆震涛续道:“我听见你们的对话,知道你是为了我西马厩中的初胧而来,也知道是他们父子俩告诉你,你爹是我为了夺得初胧而害死的。”

  她不解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揭穿他?”

  “我要教他百口莫辩。”他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黠光,“他知道马厩里的初胧并非你家的马,为了自保,我料定他会想办法销毁证据,所以我设了个局给他……”

  听着,她陡地一震,恍然地说:“难道……”

  “我偷偷的移走初胧,要熊二装病,故意在你面前提及此事,又假装昏倒让你摸走钥匙……”他一笑,“为的就是让常永青自以为机不可失,莽撞行事。”

  “那你又怎么知道茶里有毒?”她疑惑地说。

  “你的眼神。”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柔一笑,“你不会骗人。”

  “咦?”

  “只要是说谎,或是做了你觉得心虚的事,你的眼神就会泄露秘密。”他自信满满地说。

  她听着,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我不懂得骗人,不然你肯定喝了那茶……”

  “或许吧。”他一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如果你发现自己毒死了我,会如何?”

  她调皮的一笑,“当然是跟着青哥哥回永乐,当他的新娘呀。”

  他当然知道她是说笑,却还是忍不住露出懊恼的表情,将她紧锁入怀,“你这丫头真没良心。”

  她在他怀里蹭着、笑着,像个天真的孩子,他把她牢牢的拥在怀里,发出一记幸福的喟叹。

  “求安,”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觉得如此幸福而安心了……”

  她静了下来,“是吗?”

  “嗯。”他淡淡地说。

  “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他话声坚定地说。

  闻言,她甜甜的笑了。

  常永青被送至临河受审,而李大人也派人前往永乐重新调查杜远鸣的死因,在多方人证物证的佐证下,常永青终于认罪。

  因为求安念旧,替他求情而使他免于死罪。最终,他被判发至西疆服劳役二十年,而常安则因是共犯判了三年劳役。

  三月时,陆震涛带着求安乘船北上回到永乐祭拜杜远鸣,并向他禀报常氏父子之事。

  回到杜家的育马场,人没了,马也没了,一片寂静荒凉,看着,求安不禁鼻酸。

  “这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爹一生心血所在……”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泪水流了下来,陆震涛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虽不言语,却有无限安慰。

  回到腾云山庄后,一切生活如常,她还是待在静湖苑伺候他,但不多久,他突然忙了起来,有时好几天见不到他的人。

  这一次,他出门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初胧,你说他多过分,这次出门又是三天……”

  西马厩烧了,陆震涛在原址又盖了一间马厩,熊二依旧日日在这儿看着,钥匙却是在她身上,她每天都会到西马厩来看初胧,尤其陆震涛不在的时候,她常常整天都待在这儿。

  “小鸡,你又在跟初胧说话了?”熊二走进来,笑叹一声,“你知道它听不见了吗?”

  “马是有灵性的,纵使它看不到听不见,还是知道我的心情。”她说着,趴在初胧身上,抱着它的脖子,继续跟它说话,“初胧,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他以前从没这样过……”

  熊二听见她的喃喃自语,忍不住一笑。“原来你是在想念十二爷……”

  “我才不想他。”她皱起眉头,轻啐一记。

  这时,外头传来张健的声音,喊着:“小鸡,十二爷回来了!”

  闻言,她立刻跳起来,拍拍屁股跟身上的干草,迈开大步往外跑。

  熊二哈哈大笑,“不是不想吗?”

  她回过头对他扮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回到静湖苑,只见陆震涛正在跟赵世东说话,见她来了,两人便停止交谈。

  “你跑哪儿去了?”陆震涛笑视着她,“我不在,你就不安分了?”

  求安板着脸,飞也似的往他跑去,然后生气的看着他,“不知跑哪儿去的人是你。”

  他一笑,“我忙正事呢。”

  “也犯不着三天两头就不见人。”她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说。

  看着她那生气的可爱模样,陆震涛温柔的一笑,伸出手轻轻拨去她发上的干草,“你又跑去跟初胧赖在一起了吧?”

  “是啊,它跑不了,不像你。”她说完,轻哼一记。

  看她是真的生气了,陆震涛也不好再嘻嘻哈哈。他一本正经地道:“别气了,我真的在忙正事。”

  这时,赵世东识相的退出了静湖苑。

  他前脚一走,陆震涛便将她牢牢的锁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记。

  “少来。”她推了他的胸口一下,“我还没消气。”

  他笑着,无限宠溺的把她抱在怀里,“我该怎么跟你赔罪?”

  她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若他真是在忙正事,她怎好跟他生气使性子,只不过,闹闹脾气还挺有情趣而已。

  “对了,我今天收到爹的信……”他说。

  “噢?”她疑惑地说:“陆伯伯信上说什么?”这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他说我今年三十,该成家立业了,问你什么时候嫁?”

  “嗄?”求安早已见过陆家老爷跟陆震涛的兄长陆震云了。

  过年的时候,陆震涛带着她到京城的陆家旧宅过年,陆家上上下下都十分喜欢她,当时,陆伯伯就已经催促过他们的婚事。

  “怎么?你不想嫁?”陆震涛微微蹙起眉心,一脸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想嫁我。”

  “你说嫁就嫁,哪那么轻省?”她哼地一声,转过身去。

  “我的好求安,那你说说,得多麻烦?”他捞住她的腰肢,自她身后环抱着她。

  “我还没想到……”她故作思索状。

  “得有大礼吗?”他问。

  她微顿,“什么大礼?”

  “我不知道。”他问:“你觉得什么才是大礼?宅院?珠宝?漂亮的衣服?还是……”

  “我才没那么肤浅。”她打断了他。

  “这些你都不爱吗?”他问。

  她肯定的摇摇头,“不爱。”

  “哇!”他故作苦恼地道:“那你真是太难取悦了。”

  她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我什么都不爱,你还说我难取悦?”

  他爱怜的笑视着她,“女人都爱这些东西的……”

  这话,挑动了她敏感的心,因为她想起了莫羽翠跟醉月楼那些姑娘。

  她挑挑眉,语带揶揄地说:“你以为我是你以前的那些红粉知己吗?”

  他一听,知道她在消遣他,不禁蹙眉苦笑,“女人果然是很爱翻旧帐……”

  “我才没翻旧帐。”她气鼓鼓地说。

  “那就是爱吃醋。”他说着,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她扭着身子,挣开了他,羞恼地道:“才没有!”

  她那让人好气又好笑的模样,教他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上前,他重新擒住了她,把她安安稳稳的锁在怀抱里。

  “好了,我不闹着你玩了。”他说:“说正经的,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感觉到他是认真的,她安静下来,认真的想了想。“我想不出来,不过……”

  她歪着头,又想了一下,“如果有什么是我喜欢的,应该还是马吧。”

  “山庄里不缺的就是马。”他说。

  “确实,但是……”她想起了初胧,它被卖到哪里去了呢?

  常永青受审时,交代了初胧的去向,可官府一再追查却发现初胧已经被转卖多手,根本找不到了。

  “算了……”她眉一拧,强迫自己不去想。

  “怎么了?”他问。

  她摇摇头,“没什么,一定是我太闲了才会东想西想。”

  “闲?”他将她转了过来,一脸正经地道:“那你想做些什么?”

  “我?”她思索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不如生养孩子吧?包你忙得昏天暗地。”他咧嘴一笑。

  她嗔瞪他一眼,“没正经,不跟你说了。”说罢,她推开他,径自走出静湖苑。

  陆震涛看着她的背影,深深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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