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感觉到,那双蓝眸正灼灼地盯着她。
好讨厌,看什么看呀?耳边传来钢琴弹奏的结婚进行曲,杰森不但盯着她,还对她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那带笑的眼神,仿佛很高兴她走向他。
她虽然不会读心术,却能从他的笑容猜出这家伙脑子里大概在转什么。
他看她的眼神,好似她正要嫁给他,真可恶!想得美!
这家伙的红粉知己满天下,各国胭脂红粉都有,而且都是绝世大美女,幸好她已经把他甩了,他跟哪个女吸血鬼有一腿,都不干她的事。
下次,她要找个相貌平凡的男人。
将新娘子的手,交到新郎的手里后,她安静地站在新娘旁,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挡住那双讨厌的视线。
“在生我的气?”
咦?
她怔了怔,往旁瞄了一下,除了蜜雅,她旁边并没有人呀,难道是她听错了?
“别东张西望,大家都在看。”
见鬼了!她瞪大眼,她脑子里竟然有个声音在跟她说话,而且听这声音很熟悉,该不会……
她偷偷往伴郎的方向瞄过去,一双蓝眸正对她俏皮地眨眼睛。
“是你!”
“对,是我。”
“你——你听得见我在想什么?”她震惊无比,瞬间变了脸,一双美眸瞪得好大,同时愤怒不已,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可以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正确的说,我是用心电感应在跟你对话。”
“他妈的,你是怎么做的?”
杰森差点就笑出来,因为认识她到现在,第一次听到她骂脏话。
“你竟敢窥视我的想法,太过分了!”
“别激动,我并不是窥视你的脑子,我刚才说了,我是用心电感应在跟你对话,除非你想回答,否则我也无法听见你的‘心声’。”
她一脸半信半疑。“真的?”
“我可以发誓,句句属实,我没必要骗你,只有你想跟我对话时,我才听得到你的心声,若只是你心里在想的,我并无法听得到,你应该可以感觉得出两者的差别。”
罗琴这才怒气稍减,而且感觉很神奇,那声音像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但是更接近她脑子里直接接收的声音,而且仔细感觉后,她的确发现两者的区别。
当她跟杰森用心电感应说话时,她也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透过某种磁场传出去,而且是她特别想传出去时,才会发生作用。
这感觉真是太奇特了。
“哼,原来吸血鬼可以用心电感应说话。”她不禁奇怪,蜜雅怎么没告诉她?
“不是每个吸血鬼都会,这是我的专长。”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会?”
“是的。”
她不禁啧啧称奇。“好厉害……”
“被你赞美,是我的荣幸。”
她脸儿一红,才意识到自己连心电感应都说溜了嘴,瞧他得意的,让她有种吃亏的感觉。
“少得意,会心电感应有什么了不起?”
她不只听得到他传来的声音,还能感觉到他的洋洋得意。
“我和你用心电感应对话是个秘密,别说出去喔,你是我心电感应唯一的女人。”
“屁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唉,你这么说,可是会刺伤我的心哪。”
“你的心只有纯银打造的银针才刺得进去吧?”
“哈哈——你骂人的时候最可爱了。”
什么嘛,对他说话越毒,他竟越开心,真是欠扁的吸血鬼。
吸血族的婚礼仪式进行着,他们俩却用心电感应斗嘴斗得正火热。
据说为他们主持证婚仪式的长老,已经活了九百年,是资格最老的吸血鬼,口中说着意大利文。
蜜雅说,吸血族因为活了好几百年,所以会好几种语言,这也是杰森为何能说得一口流利中文的原因。
今夜的婚礼,是吸血族的狂欢Party,她见识到各种吸血族,他们已经融入了人类的社会,就跟一般过夜生活的人一样。
她的好友是吸血族里的新生,而且终于嫁给了吸血鬼。
当新郎新娘接吻的那一刻,她望着蜜雅,心中无限感慨,眼中盈满欣羡。
爱是不分身分地位、不分年龄。
在午夜的月光下,他们对望的脸,竟是如此真挚,连她都感受到他们彼此相爱,以及这婚礼的神圣。
这一刻,她看得痴迷了。
“羡慕吗?”
她回过神,转头望着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的杰森。
他是如此俊美出众,在月光下,那双蓝眸甚至有一种魔力,仿佛要把她的魂给吸过去了。
“才不会。”她则是拉下脸,严正地告诉他。“我要嫁的男人,一定要是活人,才不要那种半死不活的吸血鬼。”
哼。
她转身,一点都不想理他。
是的,她才不要被爱情冲昏头,她要跟正常的男人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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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晚上,罗琴在报社待到很晚,将下周一中午以前要交的采访带整理完成,写成新闻稿后打印出来,放在总编辑的办公桌上,交了差,便叫了辆出租车,当她回到公寓大楼的住处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她需要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因为回到家,所以她整个人是放松的,也没有多想什么,直到她走进卧房时,不由得一僵。
她整个人从脚底凉到头顶,因为在她的床铺上,竟然有一个盒子。
她当场感到头皮发麻,这表示有人闯进了她的屋子里,而在盒子上,有着一封信,那信封的样式她认得,她站在原地看着那盒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上前打开它。
信中果然是一封恐吓信,同样是用打字的,但让她背脊发凉的,是信封上没有邮戳,表示对方是“亲自”送过来的。
她打开盒子,脸色瞬间刷白,因为盒子内放的是一只死掉的老鼠,也幸亏她社会新闻跑多了,不会被这种血淋淋的东西给吓到,换成别的女人,恐怕已经花容失色地尖叫了。
“王八蛋……”
这个变态的家伙,看她是女流之辈所以好欺负吗?也太小看她了吧,她才不会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唬住。
她浑身的怒气取代了畏惧,拿起电话想报警,但随后想到,这事若是被其它同业知道,那么她辛苦那么久,一直秘密追踪的报导岂不前功尽弃?
于是她将电话放下,在室内来回地走着,真是越想越气,遇到这种倒霉事,倘若让她知道是谁做的,她绝对不饶对方!
匿名者用打字,肯定也会小心地不留下指纹,好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
既然不能报警,而她又得保护自己,她脑海里立刻想到某个人,逼不得已,她只好拿起手机,从通讯簿找出电话号码。
即使跟他分了,但她却依然舍不得将这号码给删掉,她看着号码,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出键。
话筒那头晌了几声,没多久,接通了,传来那性感磁性的熟悉嗓音。
“琴。”
只有他会如此亲昵地唤她单名一个字,而她,总会因为他亲昵的呼唤而心跳加快。
幸好现在是用手机,否则怕又被他听到她的心跳声。
“真难得,你会打电话给我。”
虽然没见到杰森,但罗琴可以猜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仿佛可以看见他唇角勾起的线条,因为她的来电而得意地加深。
“我有事请你帮忙。”
“没问题。”
“你连问都没问,就一口答应我,不怕到时候后悔吗?”
“帮你做事我怎么会后悔?你不找我,我才会后悔,何况这么一来,我就可以见到令我朝思暮想的女人了。”
罗琴整张脸红了,明知这是他的甜言蜜语,听了却会不由自主地生起一丝甜蜜。
“你的甜言蜜语对我没用,还是省了吧。”
她一向把男人的甜言蜜语当耳边风,但杰森的甜言蜜语却一点都不让她讨厌,有时候还会把她给逗笑。
话筒那头传来叹气声。“唉,你这么说,我可会伤心呢。”
她认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让她心软,她才不上当呢!那么帅的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一个可以拥有整片森林的人,哪会为一棵树伤心啊?
“别瞎扯淡了,言归正传,你现在可以过来吗?”
“我很想,但可惜我在很远的地方,恐怕无法‘现在’就出现在你面前。”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到?”
“这得看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在不在家?”
她奇怪地问:“在啊,但这跟你什么时候到有什么关系?”
“因为明天正午会有快递送到你那里,记得签收,就这么说定了。”
快递?什么快递啊?她想问清楚,但手机那头已经挂断,她想了想,最后还是作罢。
电话挂断后,杰森站起身,看着其它的吸血鬼友人。
“对不起各位,我临时有事,得先告辞了。”
“咦?你要走了?”
“是的。”
他一开口,其它吸血鬼美女们不约而同地抗议。
“还早啊,杰森,为什么突然要走?你才待不到一个小时哪。”
“是呀,你走了多没意思啊。”
“不好意思,美女们,我也舍不得走,但我有要事在身。”
事实上,杰森人正在巴黎,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巴黎最昂贵地段中的一间高级血吧,这血吧位在地下室,阳光照射不到。
酒吧的主人是个有钱的吸血鬼,生于十七世纪,专营葡萄酒生意,并且设置了这个专门招待吸血族的“血吧”。
这儿的血全部经过严格把关,血质清纯,没有杂质和病菌,除了有最先进的低温冷藏,每一杯血都是外头喝不到、经过精心调配的混合血,口味十分独特。
男主人有着一双绿眸。“什么事那么急?一定要现在走。”
杰森恭敬地对他弯身,以纯熟的法文回答:“对不起,伯爵,我一定得走,因为我必须去见一个人。”
“女人?”
“是的。”杰森弯唇浅笑,与伯爵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
伯爵扬着眉。“那就情有可原了,可耽误不得。”
其它女人继续抗议。“讨厌啦,杰森,别走嘛,什么女人让你非现在离开不可?”
杰森在临走前,淡笑回答:“一位很有个性的东方美人。”
向伯爵和吸血鬼女士们告别后,杰森立刻打了通电话,购买飞往台湾的机票。
是呀,在这血吧里的每个女人,不论是性感、娇媚、俏丽,还是冷艳,各色胭脂都有,但是他唯一心系的,始终都只有她——罗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