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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了姑娘挨雷劈 第四章 上山遇野猪(2)

  “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你了?”他话题也跳太快了,才透个风就要筑墙,一点也不循序渐进。

  “你刚才说了‘好’。”她很适合他,他需要一个聪慧过人又机智灵巧的妻子,他也相信她能应付后院那些污糟事,而且他并不排斥她在身边。

  此时的牧司默最先想到的是把顾喜儿当成他的一大助力,而后才将她当成妻子。

  长年混在糙汉子堆里的他只会打仗,论行军布阵或许无人能及,但若说到男女情爱,他还真是瞎子摸象,一头雾水。

  老实说他对女人不太感兴趣,在边关多年,他想着的都是如何重振牧家的百年声誉,将父兄失去的荣光再找回来,平时不是打仗便是排阵练兵,女人对他而言还不如一张布阵图,他嫌多余。

  说出去了也许没人相信,但确实是事实,即便年少时曾荒唐过一段时日,牧司默也从未碰过女人,只因牧家家训有一条:如果不想将此女娶进门,那就不准做出任何有违礼法的举动。

  牧家其实原本是不允许纳妾的,但他爹曾因酒后乱性睡了一名五品官的庶女,还不幸珠胎暗结,这才纳入府中,此后这条家规算是废了,改由各房子弟自律。

  “我刚才没听清楚,随口应的,不算。”

  凭什么她一定要嫁给他,她又不是没人要,她随口说的玩笑话多着……不过还真有些意动,长得好看真的很吃香呐!

  “喜儿,我会对你好,一辈子仅有你一人。”女人一多麻烦也多,再说能让他看得顺眼的女人并不多,自当把握机会赶紧定下。

  她不以为然地啐道:“男人的话要是能当真,母猪都会上树了……母猪!快快快,在你后面!”

  “什么母猪?”牧司默不解的回头,就看到一头小山似的黑毛猪朝着两人狂奔而来,低吼声越来越大。

  顾喜儿从没看过这么大的野猪,体型跟一岁大的小牛差不多,一身的肥肉将猪皮撑得紧绷,每跑一步蹄子便会陷进土里,晃来晃去的肥肉一点也无损它奔跑的速度,又快又凶猛,两根獠牙像弯起的匕首,很是吓人。

  看傻眼的她忘了闪避,瞪大眼看着它直冲而来,直到闻到那股动物身上的腥臭味她才想着赶紧逃开,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双脚忽然动不了,像两根僵硬的石柱般定在原地,眼看着就要撞上她了,她想引雷也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牧司默大喝一声,一把抱起她滚到一边,紧张地斥道:“你傻了吗,怎么不快跑!”

  他的手微微颤抖,就差一步……她就会在他面前被撞飞……

  顾喜儿回过神,看着他的手臂,眼眶不禁一红。“你……你受伤了……”都是为了救她。

  “快爬上树,不要废话,我去引开野猪。”他说话时始终紧盯着野猪的一举一动,要知道野猪可是比老虎更难应付,那一身的气力连大树都能撞到。

  “你的伤……”他腿上被划开两寸长的口儿,那是被野猪獠牙划破的,伤口看起来十分狰狞,鲜血直流。

  “不打紧,快上去,它又掉头了。”牧司默喊道。

  这只目测有一千斤上下,是野猪中的翘楚,体型比一般家猪大三倍,这是吃了多少啊,简直是猪妖。

  “牧司默,我欠你一回。”她三两下爬上最粗壮的树,那利索的模样跟练过的高手有得拚。

  眼角余光看到顾喜儿灵活的身手,牧司默忍不住想,到底谁说她柔弱了,敢拍胸脯挂保证的那个非得先拖出来打死不可。

  “不让欠,我若能打下这头野物做聘礼,你嫁我为妻。”

  “你这是趁火打劫。”太不要脸了。

  看她还能咬牙切齿的瞪人,牧司默哈哈大笑,将喷着气的野猪引开。“这也是我非你不可的诚意,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你。”

  这话一说出口,他忽然觉得胸口轻松了几分,他真的无法想像别的女子当他妻子,也发现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逐渐占据了他整颗心。

  “你又不喜欢我,说什么……啊!你小心点,那只猪又来了!”顾喜儿很为他担心,猪皮那么厚,砍刀肯定砍不死它。

  要换成一般农家子弟,一听“猪来了”可能只是莞尔一笑,看着猪从跟前走过,  然后问问是谁家的猪,养得肥不肥,几时请吃杀猪菜,一家有猪跟有了财神爷似的,卖了就有哗啦啦的银子。

  可是这回的猪有着一身扎手的黑毛,不仅浑身恶臭,嘴边还直流大量的白色涎沫,四只猪蹄一跑起来地动山摇,连在树上的顾喜儿都能感觉到树在摇晃,不抱紧树干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她一直以为山里体型最大的是熊,没想到吃得好的野猪也不遑多让,若让它在山中多活几年,说不定都能成山大王了。

  “谁说我不喜欢你,若不中意你怎会想娶你为妻?夫妻是一辈子的事,相看两相厌日子能过得下去吗?”瞧着野猪再次目露凶光冲过来,牧司默抽出防身的匕首,伺机以待。

  这场人和猪的搏斗十分惨烈,皮粗肉厚的野猪跟穿了盔甲似的,速度又快,横冲直撞,牧司默试了几次也无法重伤它,干脆纵身一跃骑在野猪背上,手上的匕首往猪头猛刺三下又跳开。

  受了伤的野猪血流不止,可是反而更凶狠了,记仇似的又冲向牧司默,想将他撞个对穿。

  看准时机的牧司默又从野猪侧腹补上两刀,壮硬的野猪左右摇晃了两下,又往前冲。

  “可你明明说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我。”她也晓得要找个两情相悦的男人共度一生有多难,可是她不想将就。

  所处的时代不同,顾喜儿明白她终究是要嫁人的,父母不可能陪着她一辈子,兄弟们将来也都会有自己的小家,对她的照顾很有限,就算他们不介意养个老妹妹,嫂子们肯吗?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最好的方法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家。

  眼前的男人肯为了她而拚命,她心里不是不动容,但是她更怕动了心之后,他的回报不是君心似我心,而是郎心似铁或别有所爱。

  “我是不知道对你的喜欢有多少,当我伤重时睁开眼看到你,我的第一感觉是不讨厌,而我一向厌恶女人靠近。”

  但很奇妙的,她的碰触只让他怔忡了一下,随后便十分自然的接受了  ,换药、袪毒、喂食甚至是擦身,他完全没有一丝抗拒。

  他们两个一个在树上、一个在地下,距离加上呼呼喘气的野猪狂追猛撞,制造出的声响极大,两人必须用吼的才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顾喜儿螓首一低往下喊。“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正在闪避野猪獠牙的牧司默一听身体歪了下,差点没闪过,他顺势侧身一滚,往猪肚子深划一刀,咬牙对着树上大吼。“你要是想我死就多说些荒谬的话刺激我,我肯定如你所愿。”

  看着一人一猪气喘吁吁,顾喜儿心虚的挠了挠脸,讪讪地道:“我也就是说说嘛,你别放在心上,同袍之义有时是会胜过夫妻之情的。”

  一起大锅吃饭,大地为席,义无反顾的交付后背,走过刀山剑海,也因此从战场上活着走出来的人感情常会比亲兄弟还亲,生死与共。

  “你嫁不嫁——”牧司默狂吼。

  他死命盯着失血过多的野猪,明白此时绝不能掉以轻心,濒死前的奋力一击最是危险,要小心防范。

  “我考虑一下。”婚姻相当于女人的第二段人生,不能轻率马虎,良人、狼人只有一线之隔。

  “再考虑我的血就要流光了。”牧司默使出兵法中的示弱于敌,装出一副虚弱不已的样子。

  虽然他的情形确实也跟虚弱差不了多少,要知道杀一头野猪等于同时和二十名敌兵对打,所付出的气力不亚于打了一天仗。

  “你别催嘛,我在想……啊!猪又来了,它怎么还不死?”顾喜儿大叫。

  哇塞,生命力真强悍,捅了十几刀,肠子都外露拖地走了还死不了,难怪人们都说进山不怕虎和狼,最怕遇野猪,因为它们不畏死,一旦开始了战斗,那就非拚个你死我活不可。

  看她大呼小叫的惊恐样子,力气快用尽的牧司默忍不住笑出声。“姑娘嫁不嫁,我好提猪上门提亲。”

  “你别打哈哈了,快杀了它……哇啊!”

  就在这时,野猪拚死一冲,一人一猪向树叶喉头,野猪嚎叫不停,不一会儿渐渐微弱下来,牧司默也没了声音。

  心急如焚的顾喜儿直探头,一颗心吊得老高,忧心忡忡地喊道:“木头,木头你还活着吗?”

  怎么看不到人了,他不会被野猪压死了吧?她是以为他游刃有余,又不想自己异能被发现才没出手,谁知……

  她越想越害怕,声音都哽咽了,“好啦好啦,我嫁!只要你没事我就嫁,木头,牧司默,你快出来……”

  嫁就嫁,他日后要是敢三心二意、左拥右抱,大不了来道雷劈死他。

  这么一想,她心下一宽,对于嫁人一事也不觉得难受了。

  “你说真的?”

  满脸是血的男人从树丛后钻出来,一跋一跋的取下头发上的树叶和草屑,将匕首上的血往衣服一抹。

  顾喜儿松了口气,大声说道:“比金子还真,我嫁了!”反正吃亏的不是她,还赚了个相公。

  他一听,开心的咧开嘴。“你下来,我抱着你。”

  “不用,你走开,我自己慢慢爬下树。”

  真丢脸,她多年没爬树了,刚刚情况紧急,爬的时候不觉得高,这会儿才发现离地面有多远,双腿……有点打颤。

  “喜儿,我不会笑你的……噗哈哈哈!”牧司默的坚持一眨眼就破功,低低的笑声从胸腔发出,回荡四周。

  “骗子!”顾喜儿又羞又恼,提着长裙往腰带里塞,露出里面的绸花长裤,抓紧树干一步一步往下爬。

  “好好好,我不笑,你小心点,手捉好……”看她爬得很辛苦,牧司默—上前扶她,蓦地眼神一沉,做出攻击姿态,冷厉的目光盯着某一处。

  喷气声响起,又是一头野猪,比刚才的那头还要大上一些,獠牙断了一根,但动作更加凶猛。

  “怎么还有?”顾喜儿跳下来,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该死,还让不让人活啊,猪长得比牛大是合理的吗?它们吃仙草长大不成?

  “喜儿,快跑!”

  顾喜儿不是不想跑,而是这头野猪实在太狡猾了,她在树上的时候不现身,等她跳下树后立即从藏身处冲出来,她根本反应不及,只得大喊一声,“雷来!”

  轰隆轰隆两声,野猪顿时倒地不起,脑袋被轰出两个窟隆,獠牙离跌坐在地的顾喜儿只有一指远。

  “你……”牧司默神色复杂。

  “哎呀!好险,差点被猪拱了,我果然是上天的宠儿,连老天爷都来帮我。”她手撑着地起身,起来的时候腿还有点软,要不是有只手适时地扶住她后腰,她就要趴到野猪身上了。

  “那雷……”来得太蹊跷了。

  顾喜儿装傻。“什么雷?你是指刚刚霹下的那两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山里多雷雨,见多了就不稀奇了。”

  他明明听见她喊了“雷来”,难道只是巧合?

  “啊!醉心花,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原来就在这里呀!”顾喜儿夸张地喊了声,弯腰一拔,原来那醉心花就长在树底下。

  “喜儿。”牧司默想问清楚,又不知从何问起,显得有些为难。

  “木头,两头猪耶,你肩扛一头,后背一头,咱们有肉吃了!”顾喜儿装傻到底,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露出一丝心虚神情。

  闻言,他脸黑了一半。“你太看得起我了。”他力气虽然不小,但也不到能一次扛起两头野猪的程度。

  顾喜儿看了看两头并排的猪,也苦恼了。“要不这头小的归我,大的你来。”

  “归你?什么意思?”

  下一瞬,牧司默就看到她将猪尾巴往手臂上缠绕三圈,轻轻松松拖着近千斤的猪往前走,他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哪来的细胳膊、麻雀腿,他看到是蚂蚁搬山!

  这也太惊人了,若非亲眼目睹,他绝不会相信小小身躯能力拔山河,拖了一头野猪还能行走自如。

  反观他腿上的伤虽然上了药,略做包紮,可是要扛起一头猪还是十分吃力,他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到山下。

  “木头,快点,你还是不是男人呀!我这弱柳扶风般的身子都走得比你快,你慢吞吞地是在等下雨吗?”顾喜儿转头大喊。

  被她一激,他赶紧加快步伐,忍着痛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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