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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警无罪 第2章(2)

  严铠跟着甯静走了一小段路,见她停驻在一棵树下,专注的盯着一颗大石旁边看。

  他缓步走上前,沉默的看着她的侧脸,那张侧脸秀气柔和,跟那双幽黑深沉的眸子显得不是很搭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也跟着凝重。

  “那边……”她伸出手指向石头旁,侧着脸看着站在身边的严铠,“挖挖看。”

  严铠嘲讽地微微挑起眉梢。

  潘彦武怕严铠又说出什么“破坏”警察形象的话来,赶紧搭腔,“真不好意思,这不包括在为民服务的范畴之中。”

  甯静目光沉静,却又带着一缕哀伤,“如果说,可能有尸体呢?”

  严铠神色冷冽的看着经过一番挖掘之后,逐渐外露的尸首,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望向站在一旁,脸色略显苍白的甯静身上。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边埋有尸体?

  依照她先前的举动判断,她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朝着掩埋尸体的方向前进,彷佛早就知道在这树下的大石旁埋着一具尸体。

  当尸首慢慢地出土,一阵阵让人作呕的尸臭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让每个人都难受地暂时屏住气息,有几个人甚至忍不住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那是一具女尸,因为开始腐烂的关系,看不出实际年纪,腐烂的尸身上有几处白骨外露。

  尸体很明显曾遭受过凌辱,上半身的衣服被掀起,盖住了她的脸,下半身的衣物则被褪去,双手双脚都被人用丝袜绑住,腹部由左到右被剖开了一半,脏器外露,而乳房处更是血肉模糊,景象惨不忍睹……

  严铠锐利的眸子始终注视着静默伫立的甯静,那张脸上一直维持着平静的神态,完全没有惊讶跟害怕,她就像早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似的。

  严铠走到甯静的身边站着,俯视着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身高一百八十三公分的他旁边,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的她显得更加娇小纤细,这样一个女人,有可能跟凶案产生关联吗?

  甯静苦笑,“我没办法。”

  “任何事情都有缘由,我不接受这个说法。”

  “我不需要你接受。”

  这女人!严铠发现她总能很轻易的惹恼自己。

  “或许我能否接受对你来说不重要,但你需要有个能让警方接受的说辞。”严铠黑着脸,一口扣住了甯静的手腕,“甯小姐,我现在怀疑你跟这桩凶杀案有关,请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甯静皱皱眉,看着他攫住自己手腕的大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跟这个案子有关?”

  “这正是我要查清楚的。”严铠好整以暇的勾起唇。

  “严队长,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报社的新进记者,若是有哪里得罪您,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陈明伟见甯静久久不归,寻过来后发现这边剑拔弩张的情况,赶紧上前调解。

  不是他想管闲事,而是这攸关了报社的面子,还有以后他们跟警局之间是否可以维持紧密合作的良好互动。

  严铠根本无视陈明伟,犀利的目光在甯静的脸庞上梭巡。

  他自然知道自己没权利扣留她,这么做也只是吓唬她,“如果你跟案子无关,怎么会知道这里埋着一具尸体?”这件事本就是疑点重重。

  甯静直直的看着他,隐藏在眼镜后的瞳眸漆黑幽深,“如果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她的眼神让严铠的心莫名地微微一揪,“你说说看?”

  甯静静默着,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缓缓出声,“你刚刚不是问我怎么知道你是警察?”

  “是因为这边刚好发生命案,有很多警察在现场吧。”这是他后来的推断。

  甯静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是因为你的味道。”

  味道?严铠虽然没吭声,但表情已经把他的困惑与质疑百分之百地表达了出来。

  “你的身上有烟硝味,表示你今天曾用过枪,但如果是枪击犯,应该不会傻到在警察周遭游荡还不快闪,加上你说教意味浓重的‘警告’,你的身分不言而喻,而且,你应该属于上位者,常常在教训跟教授其他员警,所以才会连我都教训了一顿。”

  严铠愣了愣,他今天早上的确曾去靶场教授射击,但这么久了,怎么还闻得出烟硝味?

  他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哪有什么鬼烟硝味?只有烟草味。

  “所以你是要说,你知道尸体的位置是因为——”

  甯静气定神闲的打断他,“闻的。”

  雾气氤氲中,甯静躺在浴缸中,回想起严铠那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嘴角几不可察的扯了扯。

  她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但想到他竟然没有继续逼问她,而只是在若有所思的打量过她之后,驱赶她跟陈明伟离开,这就不在她预料之中了。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让别人知道她从小嗅觉比别人敏感,因为不想引起别人的侧目与质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世界上有些跳脱常理的人、事、物。

  严格来说,这个能力对她来说,困扰大于益处。

  虽然她已经习惯身处在各种气味的环境,却依然让她感疲惫,所以她家中的一切都是选择无香味的产品,空气清净器也开到最大,才可以让她的鼻子稍微休息一下。

  甯静仰躺在浴缸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下午的画面瞬间迅速的涌入脑海。

  两具尸体,不同的死亡时间,相同的手法,都是双手双脚被丝袜綑绑,且死者生前明显遭受凌虐。

  她的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女人娇媚轻快的嘻笑声。

  那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照理说应该是要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享受幸福滋味的,怎知再见面却成了具冰冷的尸体?

  女人借给她的那把伞,此刻还安放在她家的伞架中,再也没机会物归原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桩凶杀案让她莫名觉得不安,现场因为经过大雨的冲刷,她没闻到什么属于凶手的气息,但她总觉得这两件案子肯定有某种关连。

  会是那个马玉华口中的“男人”做的吗?

  甯静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隐隐约约似乎忆起了什么,在浓厚的香水味之间,有抹几乎不可察觉的漂白水气味。

  她倏的睁开眼睛,自浴缸中起身,拉过浴巾包裹住自己,也恰巧遮去胸前的疤痕。

  走出了浴室,她坐在套房床边的矮桌前,拿出本子写下了:手臂、漂白水或消毒的味道、男友,然后才阖上本子,起身准备吹干头发,这时却听到自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显得更加的清晰。

  这里是她为了方便工作租在市中心的租屋处,总共十二层楼,大部分都是套房,住户为租屋者居多,她住在五楼,邻居一般很少往来,甚至没见过面的也大有人在。

  住在六楼的房客是一对年轻情侣,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但没一会儿又恩恩爱爱的一起外出,说真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我要分手!”

  “你敢走试试看,恁北给你死。”

  “你这孬种只会撂狠话,这么能干怎么不去骂老板?成天只会在家里抱怨给我听。”

  “你是我女人,我不讲给你听讲给谁听?”

  “那以后别讲给我听了,我不当你的女人了。”

  “操!”

  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一缕酒精的气味自空气中钻入了鼻腔之间,甯静皱了皱鼻子,索性将吹风机打开吹着头发,用噪音掩盖噪音,也驱赶那让人不舒服的气味,可一直到她吹干了头发,情侣间的争吵声还是没有消停。

  看样子,这个夜晚又不得安宁了,她边钻进了被窝边想着。

  不过甯静没有料到,这个夜晚除了这个干扰之外,还有另一个不速之客。

  “叮咚!”电铃声在甯静闭上眼的同时响起。

  对于鲜少有访客造访的她来说,这么晚的铃声,让她困惑的轻蹙起眉头。

  绝对不会是妈咪有什么事,因为胖姨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用最快速的方式——打电话。

  那会是谁呢?

  楼上的争吵声好像停歇下来,她正好可以睡个好觉的说。

  “叮咚!叮咚!”电铃声像是等不及似的又响了起来。

  一股熟悉的气味传来,甯静不甘愿的起身,换下睡衣,随手套上一件白色的棉质长版洋装,上前打开了门,朝着眼前的身影道:“有事吗?”

  站在门外的男人身材结实颀长,依然是下午的装扮——穿着淡蓝色衬衫与卡其色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漆皮鞋子——看样子,他还没有回家过。

  “你知道是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讶色,严铠颇为惊讶。

  她才不要告诉他,他的身上有种让她闻起来感觉特别舒服安心、清爽洁净的气味,一股属于他的气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使用无香产品,而且还跟她选了同一款,这算是缘分吗?

  “有带搜索票吗?没有的话,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请恕我没空招呼你。”甯静边说边毫不迟疑的准备将门关上。

  不用想,她也知道不可能有搜索票。

  可一只大脚却迅速的伸出,卡住了她正欲关上的门板。

  “你干么?”这人真的很蛮横!甯静有点恼。

  低沉且不容拒绝的声音自门缝传了进来,“谈一谈,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他这态度分明是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她有说不要的权利吗?

  甯静沉默了片刻,缓缓松开手,转身走进了屋内,“十分钟。”这就够久了。

  严铠浅浅勾起唇,跟着她进屋。

  简单、朴素,是他对这个屋中的第一个印象。

  这里像极了日本当下流行的极简主义,屋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摆设,完全颠覆了他对女人房间该有的印象。

  这个女人,还挺有趣的。

  甯静双手环抱在胸前,等着他打量完自己的“陋室”。

  屋内的摆设以亚麻色系的软装饰搭配松木的家具为主,铺在床上的被单则是洁净的白,跟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像。

  嗯……单人床,甯静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自己的床,被单因为方才的歇憩而略显凌乱。

  这么私密的空间被他窥探,让她的脸蛋困窘得发烫,于是轻轻咳了声提醒,“你剩下七分钟。”

  她的不自在让严铠唇畔扬起抹浅浅的弧度,再怎么冷静,她终归是个女人嘛。

  不过他不打算就这点嘲弄她,而是直接切入主题,“甯静,二十四岁,C大新闻系毕业,成绩优异,无前科,无不良纪录,毕业后直接考上N报社,第一回跑社会线,生活单纯,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没什么社交活动。”

  甯静听他流利的描述着自己的背景,黑眸微微的眯了起来,“你调查我?”

  她微愠的神情让严铠颇愉悦,勾起唇畔纠正,“是打听。”他还来不及仔细调查。

  此刻她的唇瓣紧抿,净白的肌肤因为怒气而泛起一抹薄红,没有戴着眼镜的双眸异常的乌黑晶亮,跟一向的平静淡漠迥然不同,让严铠有种更想欺负她的欲望。

  他继续道:“很好相处,但却总让人有种距离感,很难真正交心——自然也没男友——”

  “闭嘴!”甯静懊恼的低吼。

  严铠低头看了看腕表,浅笑,“我还有五分钟。”

  甯静的脸庞涨红,恶狠狠的剐了严铠一眼,“我很了解我自己,用不着你告诉我,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严铠收起唇瓣的弧度,突然认真的瞅着甯静,“我的确找不到你跟案件的关联。”

  他的目光锐利深沉,彷佛试着想要看透她。

  甯静坦然的迎视着他,“这一点,我似乎强调很多次了。”

  “真的是闻到的吗?”这个疑问让他从下午到现在始终无法停止思索。照理说,尸首埋在那么深的泥土中,一般人肯定是闻不到的。

  甯静沉默了片刻,嘲讽的挑起唇畔,“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如果他不信,就算她回答再多次也没意义。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声音充满诱惑的温柔,“告诉我真相,我不为难你。”

  这男人,下午来硬的,现在来软的?

  甯静动了动唇瓣,正想开口,楼上又传来剧烈的争吵,而且还伴随着一股让她觉得不安的气味,她不由自主的仰起头来看向上方。

  严铠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米黄色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吊灯,跟一般居家一样,很平常,没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可那张小脸蛋上却有种异常专注的神色,眸子跟当时一样,幽黑深沉。

  他扯扯唇,似笑非笑的问:“你又闻到了什么?”他深呼吸了几口,只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甜甜气息,是一股属于女人的天然馨香。

  甯静的眉头突然紧锁,没理会严铠话中的调侃,拔腿就往外冲,边撂下话,“快点报警!”

  报警?她似乎忘记了,他就是警察。严铠愣了愣,随即大步跟了上前。

  甯静按了电梯,但在电梯门前只停顿了一秒,她就转往楼梯奔去。

  血腥味跟酒精味逐渐加重,让她很不安,她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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