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么女比起长女柳颦如,则是要来的低调许多,人们只道,柳家么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于深闺。
这只是外人友善的说法,另一种传闻在北魏皇朝里更受人们追捧,连三岁孩儿也知道柳家么女不仅患有隐疾,且样貌丑陋,所以才被柳家人关在家中,以免出门吓坏了别人。
可不久之前,又有一种说法开始在北魏皇朝里大街小巷地传播着,柳家么女不仅貌丑,心犹是丑恶。
丑人多作怪!竟将主意打到了亲生姊姊身上,妄图引诱三王爷,结果被人撞破,奈何柳颦如心地柔软,不忍妹妹痴心一片,央求王爷纳她为妾,三王爷却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碍于爱妃的面子,只将柳闺语逐出王府,不许她再踏进一步。
此时,一名体型高大的男子,坐于酒馆之中,耳听八方,头上的纱帽遮去了他半张脸,让人瞧不去他一分一毫。
男子左右两侧各有一名男子,同样体型高大,服装打扮看来,应是从关外而来。
“堡主……”右边的男子有些坐立难安。
“嗯。”戴着纱帽的男人轻应了一声。
“他们所说莫非就是……”右侧的男子显然是将百姓的闲言闲语都给听进去了,脸上有些焦急。
“冉东,你什么时候耳根子这么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左侧的男子笑着出声。
“秦旭德!我能不紧张嘛,这要是娶个坏门风的女子……”冉东意有所指,突然地停住下面的话。
秦旭德挑眉看着中间的男子,轻轻地放下酒杯,少许的酒从酒杯中洒出,沾湿了桌面。
嗯,南雾云一向是一个自制力很好的男人,秦旭德偷笑地看了看冉东,悄悄地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奈何莽撞如牛的冉东没有懂他的眼色,还无视他的好心。
见自家堡主不说话,冉东不由的口干舌燥,抓起一旁的水壶灌了一口水,神经大条地继续道:“堡主,您要娶妻,大家都赞成,可要是娶个淫乱……”
冉东的话未说完,脸上突然多了几片青菜,他大手一挥,不介意地又道:“娶女人,当然要娶个贤慧的女人,贤德最重要了,连姊姊的丈夫都……”
这次话也只讲了一半,一杯热茶倒向了他的手,可他皮厚没有感觉,张张嘴,一堆话不吐不痛快。
“冉东!”秦旭德试着要阻止,可来不及了,某人话太多,嘴里被塞了两个大包子,“呵呵。”他没有同情心地笑出了声。
“呜呜……嗯嗯……”粗人一个的冉东奋力地摇摇头,一脸的无辜,不知自己是错在哪里。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秦旭德好意地说:“柳闺语小姐是咱们未来的堡主夫人,你可得担待点。”
此话一出,冉东惊愕地看了看南雾云,堡主仍是让人瞧不见他的表情,可从他一连串的施虐加上没有否决的态度,所以,秦旭德说的是真的了?
冉东傻愣愣地伸手想拿出嘴中的包子,偏偏看到秦旭德对他摇摇头,再侧脸看看堡主的反应,他心里一冷。
这大概就是嘴贱的下场了!动作一顿,他乖乖地放下手,看着满桌的菜肴,只能干瞪着眼,坐观他人享受饭菜。
过了一会儿,南雾云才放下筷子,起身,手一扬,止住了其他两人的动作,“不要跟来。”然后转身离开这里,往外走去。
秦旭德和冉东恭敬地等堡主走远了,才收回视线,冉东立刻拿掉嘴里的包子,拿起水,大口大口地灌着,包子吸走了嘴里的水分,让他难受得紧。
“教你多嘴。”秦旭德笑着说。
看了看秦旭德,冉东一句话也不说,抓起筷子,抓紧吃饭,这下他知道了,堡主是打定主意要娶那柳家么女了。
“小么,是大哥对不起妳。”柳思品站在小妹的厢房中,满脸的愧疚。
“大哥,不要这么说。”如黄鹂般动听的嗓音从层层幔布后传来,“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枉然。”
“可是……”柳思品仍是不忍,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塞在肚子里,只道:“大哥会照顾妳一辈子的!”
“大哥……”女子的声音中有着动容的哽咽,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也不奢望待在柳家,唯有青灯常伴此生了。”
“小么,做大哥的怎么忍心看妳……”柳思品怎么能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妹做一名无情无欲的出家人,他的小妹应该找一户好人家,嫁一个良人,相夫教子,安度晚年。
“大哥,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女子语气不容置疑地坚定道。
柳思品不由的感觉心酸,却知道小么说一不二的性格,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不再多加干涉,“大哥先出去了。”
听到门再一次地关上时,柳闺语才轻轻地啜泣出声,她当然知道大哥的心愿,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如今她残花败柳的,又能寻何良人?
现在有关她的难听传闻早已传遍了整个北魏皇朝,别说嫁人了,就算是续弦,别人也不见得要她,而她,也不屑!
女子应三从四德,她从小出生在书香门第,父亲是一个读书人,只愿当一个两袖清风的夫子,而娘亲又是一名贤淑的女子,两人琴瑟相合,恩爱了一辈子。
柳闺语自幼在双亲平等的教导下,似男子一般与大哥饱读经书,不似一般的女子一样肚中无一点墨水,但是她却极喜静,不喜出门,与喜欢出门的姊姊柳颦如截然不同。
北魏皇朝的风气较为开放,女子经家人同意可以自由出门,只是在有些事上,男子仍是占着绝对优势。
所以很少人知道她,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被人误传得如此不堪,而她最想不到的是,加害自己的人会是自己最亲的人……
因为对所有事情,她总是冷冷淡淡的,以至于大姊都戏称她为“薄情女”,爹总说她外冷内热,心肠软,性子高傲,却绝不是一个薄情人,只是到底是谁才薄情呢!
而柳闺语每每想到那一个元宵夜,屈辱感就渐渐地渗进她的骨髓,此生她绝不会原谅柳颦如!
刚过完年,过了两个月,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热闹的元宵将至,各种戏班子都进去北魏,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过年时用的大红灯笼又挂了起来,柳闺语听从大哥柳思品的吩咐,拿着自家做的汤圆往三王府走去。
一路上热闹极了,沿路的小河边,还有一些小孩儿在放花灯,朵朵纸做的花灯在涓涓小溪上盘旋,乍看之下,犹如夏日长河上绽放的荷花,
柳颦如虽然已嫁入王府三年,柳家双亲也已逝世两年了,柳颦如未曾回过门,但心念旧情的柳思品还是惦记着自家妹妹,以为她是忌于王府规矩颇多,所以才没有贸然地回门。
柳闺语却知道事情与大哥所想有着出入,一身清丽的妆扮下的她粉黛未施,气质高贵素雅,脚不停步走到王府门前时,倏尔停了停,站了一会儿,又毫不在意地提着篮子,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每年都是如此,三过王府门前而不入,可这一次她却没想到会在门口遇见了三王爷,名义上是她的姊夫,可身分是高贵的皇族。
她见到了也没有装热络,只是恭敬地行礼,喊道:“民女参见王爷。”
“妳是……”
柳闺语瞟了他一眼,不解他眼中的激动,只是淡然道:“元宵节将至,家兄特地命民女送汤圆来。”
“怎么不进来?”三王爷定定地看着出落得更为出色的女子,眼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
柳闺语静静不语,猜想这其中的道理,三王爷这个明白人会懂的。
果然,三王爷流露出明了的表情,“进来坐坐吧,本王想妳姊姊应该也是非常思念着妳。”
对于他的话,柳闺语不置可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怎么说本王也是妳姊夫,妳应该不至于小气地不让我吃妳做的汤圆吧?”
不知为什么,柳闺语总觉有些奇怪,但是他所说并无道理,也不再拒绝,尾随其后,进入那金碧辉煌的王府。
如果柳闺语知道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踏入王府一步。
在柳颦如强力地挽留之下,且天色也已经暗了,柳闺语也不再推拒,便住进了一间厢房内,一番梳洗后,便上榻休息了。
辰时时分,一名女子的尖叫声划过了王府的上空。
柳闺语是在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她,懵懵懂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婢女,接着顺着婢女的目光,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及她的身边,她立刻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背对她的男子,
她赶紧挪动,双腿之间隐隐的酸疼让她“嗤”了一声,未有被褥的遮掩,落目所及的是随处可见的红斑散落在她的肩膀处。
“怎么回事?”柳闺语整个人如遭雷击,傻愣在那里,她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女婢,那是姊姊身边的女婢。
柳闺语拉起一旁的被褥,将自己裸露的肌肤遮掩好。
就在此时,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叫什么!”
柳颦如一身贵气地出现在女婢身后,待她看清厢房内的场景时,嘴角勾勒出一个满意的弧度,转而眼神高傲地转向一旁,“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柳闺语失神地拥着被子,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却仍是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王妃的妹妹,王妃看着办吧。”三王爷的眼里掺杂了一些复杂的感情,在面对柳闺语时,脸上却又是愧疚之情。
“是。”柳颦如福了一个身,望着三王爷远去的背影,一脸的痴恋,而面向柳闺语时,眼中的暖意渐渐退去,“我真没想到妳会做出这种事情!”
想不到她第一句话竟会是责问,“姊姊……”柳闺语失魂落魄,满目的疮痍,“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跟柳颦如不是很亲热,可是她毕竟是此时唯一在自己身边的亲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都没想到妳敢在王府里偷汉子!”柳颦如满脸的不屑和高人一等的轻蔑。
“妳……”在说什么?柳闺语未完的话,随着身边男人的蠕动,吞进了喉间,然后抬起震惊的小脸,拚命地摇着头,小嘴不停地蠕动:“不!不!这不是真的!”
“真是伤风败俗,来人,将这个男人叫醒了,赶出府!”柳颦如吩咐道。
婢女依言叫醒了那侧着身子睡觉的汉子,奴仆如主子一样,也是满脸的不屑,只是婢女在门外守了一个晚上,听着男女之间原始的旋律,男欢女爱的shen/吟声,让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子害臊不行。
“喂,起来!”婢女红着脸,眼带不屑地催促着,汉子似乎早醒着,眼眸透着寒意,冷冷地看了一周,周围的人竟然不由的别开了脸,汉子这才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