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一身昂贵名牌衬托优雅贵气的程方茵不耐烦地将手中的镶钻手机扔在沙发上,见儿子一副悠哉惬意的模样,她颦了颦眉头。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小型吧台旁,只见气定神闲的阎诺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悠闲浅酌。「爷爷已经去世一年多了,我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问答案。」
程方茵瞪了儿子一眼,伸手梳拢精致的发型。
「等会儿的内部比稿,你没问题吧?」
「干部他们都准备好了。」
「这次是彻底打败阎奎的好机会,只要能够当众证明他的能力远不及你,那么他在岩园集团的地位肯定会被边缘化,继承人的头衔就不可能落在他头上。」她睨着儿子,「你可要给我准备好!」
「上场吧,母亲。」
阎诺微弯身,态度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程方茵看看他,叹口气起身。
「我为了让你顺利继承,暗中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在替你铺路。结果你看你,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模样!」
「母亲,有竞争才能展现真实力啊,不是吗?」
「哼,说得倒简单!你确定你有本事赢过那个平民王子?」
「如果他能力真的比我强,那么我肩膀上的担子不就轻松多了吗?」
「他想得美!事到如今,岩园集团还有他插手的份吗?」
程方茵取走儿子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她仔细补了口红,旋即踩着高跟鞋优雅越过儿子的身边?
「我的工作呢,就是确保你会百分之百的获胜!」
阎诺微愣,皱眉。
「你做了什么?」
走在公司的长廊上,她惬意回身,笑得自信满满。
「我何必特地做什么?我的出现,就是你绝对会获胜的保身符!」
***
司以若气得几乎全身颤抖。
这些人是怎么了?
脑子死了吗?
他们难道分辨不出哪个企画案才是最出色、最优秀的吗?!
她紧握粉拳,愤怒的视线将在座的十几名高级干部一一巡视,最后落在右前方的阎诺母子身上……
卑鄙!
对于他们,她此刻只想得到这两个字。
前头的阎诺似乎感觉到她的注目,调转视线望向她。司以若鄙夷的目光太明显,他不可能错认。
但他却笑了。
她一怔,不敢置信之余,怒气更是无法遏抑!
蓦地,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
司以若转头一看,发现范静章正在对她悄然摇头,用眼神示意。
这是意料中的事,你别出声,看阎奎怎么做!
但是……
司以若几乎不敢望向身旁的阎奎,她怕自己一看见他的脸,就会忍不住当场心疼得掉泪。
不行落泪,那好像在跟这群人示弱似的,她绝对不能给自己的男人丢脸!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阎奎获胜的机会是零。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他一个人的企画案比众人合力完成的还要出色,可是那又如何?不会有人说实话的!
尤其足在程方茵的面前。
现在究竟是哪一方得势,结果明摆在那儿,没有人会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所有参与比稿的人都将企画案提出来了吧?」
程方茵神态优雅的环顾四周,笑容得宜。
「不错,都满有创意的,大家辛苦了。这一次我发现企画部有几个新人提出的想法满出色的,企画部长,你得要好好把握人才。」
座位上的阎奎静静聆听,脸庞始终保持温文微笑,自信优游的目光瞟向会议室的角落……
视线落在低调现身的父亲身上。
阎章仿佛也感受到儿子的眸光,隔着距离朝儿子露出慈蔼—笑,接着坐在一旁小职员为他搬来的小椅凳,连连点头向对方道谢。
原本坐姿悠哉的阎奎慢慢地挺直身。
会议室里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不会感到意外,唯独父亲阎章的出现让他困惑不解。
一个从来不曾干预过公司事务的老好人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主席座上的程方茵戴着麦克风耳机优雅开讲,几乎将所有人都赞过了一遍,就是唯独没有提到最出色的阎奎。
让努力按捺脾气的司以若是越听越生气。
而一旁的范静章脸色也益发阴沉起来。
「那么,今天的内部比稿就到这里结束。阎诺,起来跟大家说一说你获胜的感言,也跟这些晚辈们分享一下你的创意感想吧!」
程方茵简单的几句话就让众人知道谁是优胜者,热烈的鼓掌声顿时响起。干部们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倒是一旁出席的小职员们在拍手之前莫不同情地瞥了阎奎一眼。
阎诺噙着笑容推开椅子站起来。
掌声在瞬间益发热烈,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微笑吸了口气——
「我赢了吗?」
众人错愕。
「你们真的认为我提出来的企画案是最优秀的吗?」
「阎诺?!」程方茵瞪大眼。
「母亲,老实说这一刻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发现我们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敢说真话的人!这对于一个领导者而言,是多么可悲且危险的事情。」
众人此刻不仅错愕,而是完全无法反应。
阎奎不发一语,昂起下颚隔着距离凝视自己的堂哥。
你到底想干么?
阎诺回以一抹深意浅笑。
接着看,你会知道的。
「阎诺,不准你再胡言乱语!」
「母亲,这样的结果未免胜之不武。」
程方茵万万没想到站出来反驳她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极度震惊的她忘了维持一贯的优雅,当场推开椅子,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阎奎严厉叫嚣。
「难道你打算将继承权拱手让给那个半路杀出来的毛头小子吗?!」
阎章始终像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似的坐在角落,却选在这阵尖锐的叫喊声中站起来。
一直暗中注意父亲的阎奎也立刻起身。
程方茵马上警戒地转身看他,然后顺着阎奎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大伯。
阎章在开口之前,甚至还不忘对自己的弟妹温和地笑了笑。
「阿奎。」
「怎么了,老爸?」
「你的事已经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
阎章再度露出心无城府的笑容,满意点头。「那我们回家吧!」
「好啊。」
又是一个教人错愕的发展。
阎二少爷竟然潇洒得连桌上的资料夹都不拿,推开椅子就想离开。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目下,只见他俊飒地回过身,像是邀舞似的朝身后的司以若伸出手。
「不跟我一起?」
椅子上的司以若看看他,再瞟了瞟前头正对着自己温煦微笑的公公……心头也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暖意。
「去哪儿?」
「老爸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回家。」
「还不快站起来?」
令人感到好笑的是,催促她的竟然是站在后头的范静章。
那画面着实有点诡异,他们四人像散步似的并肩住会议室的门口走去,完全没有落败者的颓丧之情。
司以若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人对他们究竟有何观感,目光始终落在阎奎牵握她的那一只大手上——
好暖、好踏实!能够重新握住他的手,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满怀的感激。
「我说亲爱的堂弟,你是这样报答自己的堂哥吗?你甚至还没听我把得奖感言讲完呢!」
阎奎停下脚步,叹口气回过头。
「你还没玩完啊?」
阎诺笑嘻嘻的,「还没尽兴。」
他摆摆手,「那么你尽量讲,这里多得是听众,不差我一个。」
「虽然不差你一个,但是爷爷给你的留言你至少要听一下吧?」
爷爷?!
阎奎止住脚步,再回头,俊飒的脸庞多了一分严肃。
阎诺挑眉,唇边蒙着得意。
「你这下总算有兴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