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百姓们目露狐疑的看着世子身边那个水灵灵的大美女,中原来的胖世子妃呢,怎么不见了?!
当世子亲切的问候众百姓时,一个圆润的身影突然快步的要上轿,但岳下弦眼尖的瞧见了她的脸,她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那位胖美女的手臂,“胡姑娘?”
胡莲婍一愣,怔怔的看着她,怎么这个美若天仙的美女会认得自己?
她笑,“我是岳下弦,世子妃啊!”
“怎么可能?!”她错愕的瞪着她,但再仔细看看那双翦水明眸,她愈看愈熟悉,该死的!羞惭的她快步的上了轿子。
为什么?她变那么胖,胖世子妃却瘦了!可她真的不明白啊,前阵子她胃口大开,怎么吃都吃不饱,就……
小月想了想,眼睛突地一亮,“二小姐,该不会是你那个——”
她吐吐舌头,“我没想到效果会那么好。”
而众族人在得知她就是胖世子妃岳下弦后,一个个全拥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的赞美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问候大家,过了半晌后,人群渐渐散了,她才发现元昊日早就不见了。
“世子先回王府了。”方萌连忙回道。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甩开她?!她心里嘀咕,但还是跟百姓们挥挥手,这才乘轿回到王府。
她直接去天宝斋,没想到吃了闭门羹,因为亲王跟元昊是在商讨大事,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她无聊的踱步走回昙风阁,仁立即从寝宫内跑出来欢迎她,她欣喜的跟它玩了一会儿后,先是瞟了元昊日常待的书房一眼,她就踱步进去了,而仁跟小月也随后跟进去。
“小姐,这样好吗?”小月听下人说过,世子最不喜欢人家到他的书房。
“哪里不好?”她就随便给他翻看一些书籍、看一些画,而且还很故意的东翻西翻,让他一看就知道有人进屋动过了。
“小姐,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你跟世子住在梅南城的时候都剑拔弩张了,你这会儿何必还故意激他?”小月真的很下安。
岳下弦没说话,她直接从桌上倒了杯水,迳自喝着,再一边翻看书柜,一个不小心,水杯竟然掉到几幅画轴中,她脸色大变,连忙抢救,小月也赶忙过来帮忙。
其中有一幅画已湿了大半,她懊恼的将其摊开来看,却见到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再看看旁边写着“金艾茵”三字,“谁呢?”
她想了想,脸色倏地一白,“天啊,这最好不会是世子心爱女人的画像,不然我就惨了!”她急急的以袖子在画布上擦拭,却愈擦愈糟,美人的整张脸都被她擦模糊了。
“怎么办啊?小姐。”小月也急了。
“我——”对了,她画工也不差,先补上几笔再说,她连忙要小月磨墨,拿了毛笔努力在画上勾勒几笔,但应了“愈描愈黑”的话,一双柳眉被她画成两道浓眉,樱桃小唇成了血盆大口……完了、完了,简直像鬼了!
小月看得都快昏倒了,岳下弦能怎么办?只好做她跟姐姐最擅长的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将画轴卷起放回原位后,拉着小月就赶紧逃了,至于仁这只目击“动物”,也跟着逃了。
*
一连二天,元昊日都很忙,但岳下弦却很开心,尤其是在派小月偷偷到仆人间去打探元昊日喜爱的姑娘就叫金艾茵后,她更是求天求地,让元昊日继续忙下去,忙得不见人影最好。
而有拜有保佑,一切也如她愿,但开心之余,她还是过得心惊胆颤的。
她知道自己该诚实以对,但奵几次见着了他,她就是鼓不起勇气告罪。
“弦儿?弦儿?”
天宝斋内,元晤一连喊了她好几句了,可这娃儿的心魂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呃、外公。”她回过神来,尴尬的应声。
“你怎么回事?从回来到现在,人瘦了一大圈,魂也少了一大半?”
“没有,没事的,呃……”她四周看了看,刚刚不是还有看到元昊日?
“昊日跟亚彦上山去见女巫了。”他叹息一声,这次瘟役应该又是那个邪恶女巫搞的鬼,惟一庆幸的是,上回弦儿误上圣山一事,并没有人透露风声,否则弦儿这会儿可能得因民怨而去见阎王了。
但说来说去,还是孙子当日的话太具威胁了。
“这么说来,亚彦也是女巫恩准上山的人之一了?”
他点头,但其实哪有什么恩不恩准?这只是为了掩饰一个丑陋的真相,但偏偏他连自己的外孙媳妇也说不得,真是悲哀。
岳下弦突地想到另一件事,“爷爷知道杜儿城的寻欢楼吗?”
他一愣,随即明白她想问什么,元昊日有跟他提到两人冲突的起因。
他也只能装糊涂了,“寻欢两字听来就是个风流地,你认为我会到那种地方?”
她摇摇头,但如此一来,她更不知道元昊日在妓院里做了什么好事。
“弦儿,你们如影随形的相处好几个月了,难道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元晤这话问得含蓄,毕竟他是长辈。
“爷爷这话该问他吧?”她也很委屈。
“我问了,他不回答。”
那还不清楚?她觉得好挫败喔,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很讨厌跟他打冷战,偏偏还打了那么久,闷。
元晤看着闷闷下乐的她,却犹豫着该不该跟她说?
据青娘飞鸽传书所述,过几日,元昊日可能就得准备上战场了,更糟糕的是,敌队的主帅还是自家人,真是家门下车!
*
天边,变幻着一层层诡谲的晚霞。
圣山中,鸡皮鹤发的女巫塔黑穿金戴银的高坐在金碧辉煌的神庙里,两旁婢女早已退下,而两名访客——元昊日跟亚彦的神情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严峻的。
塔黑一双邪恶又充满皱纹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下方挺身而立的两个年轻人,对这两名熟悉的稀客,她可是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条件开出,“除非把艾茵找回来,不然,我只能说这小小不伤人命的瘟疫还会再发生。”
亚彦脸色一变,“你简直把人命当——”
“亚彦,算了。”
元昊日冷冷的瞪着白发苍苍却不见任何慈悲的可憎脸孔,“我不会主动去找她,如果你要见自己的女儿,就自己找吧!”
“你!”她气得语塞。
但两个年轻人也不愿再谈,随即转身,一出神庙,即乘着马匹下山。
“怎么办?那老女巫愈来愈疯狂,竟然用这种方法逼我们把艾茵找回来。”
亚彦实在很生气。
“你的解药炼制成了吗?”
他叹息一声,摇头。
他们多年前就发现,十多年前上百人丧命的瘟疫其实是人为的。
原因是塔黑违背了女巫不得动情的戒律,动了情还怀有身孕,她怕被外人发现,刻意以一种不知名的药粉,派了婢女到全旗部各地去施毒,当时许多人发高烧、上吐下泻,奄奄一息,有不少人枉死。
之后,她再散布有人误闯圣山,因而引来瘟疫大祸等谣传,让一些从不在乎不准进入圣山规条的强盗匪寇们也吓到不敢上山去。
如此一来,她才得以安然的在山上产下艾茵,再送到金家扶养——
他们两人会发现这件事,实在是圣山宫殿里的一名婢女受不了良心苛责,偷了瓶药粉逃下山,但她受了重伤,路人将她送到亚彦的住处,临死前她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可惜的是,他们手中虽有药粉,但几年下来仍无法找出可完全遏止该药粉的解药。
他们曾上山逼女巫交出药粉及解释,甚至还差点失手杀了她,但她把话说死了,只要她死,就会有人替她报仇,届时又将有一场大浩劫!
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他们没跟她赌的本钱,因而这几年也只好继续供养她,也因此吃了更多的闷亏,尤其是元昊日爱上金艾茵后……
“你不去找艾茵吗?”
元昊日答不出来,他也很困扰、
“左右为难是因为弦儿?你爱上她了?她这一趟回来,我差点认不出她来。”
“我爱她,不是因为她的面貌。”
“可那老太婆一旦知道你对她动了真心,极可能会更做出更疯狂的事。”
亚彦头疼了,但总不能要好友别爱了。
元昊日也懂,但其实也无所谓,“我要去打战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些事也都一了百了。”
“你说什么?”他立即拉住马缰,难以置信的看着马上的好友。
“是圣龙!”他叹息一声,“他起了异欲之心,计划以一批匪盗伪装成其它旗部的士兵去攻打附近旗族领地,藉以制造纷争,届时烽火连天,我必带队出战,只要有个意外,他就是王位的惟一继承人。”
亚彦沉默了,为人性的贪婪而心寒。
“所以我必须在他攻打别人前,早一步阻止他,”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好友,“我知道你有绝对的能力可以炼出解药,这事你也一定要做到,之后我们才能再找一名真正护国佑民的女巫来护佑乡上人民。”
“我明白,我会努力的,但你也要承诺,一定安然回来。”
他点头微笑,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但元昊日心中却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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