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幻听!”悲凉地瞥了死党好友一眼,甄如意只觉得万念俱灰。
“所以说……”不知是在激动些什么,孙沛晴两手胡乱的在空中挥啊挥,表情非常的搞笑。“你家的总裁大人真的要求与你共度长假?OH MY GOD,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终于要打破俊雅贵公子形象,对身边的秘书伸出魔爪了吗?
“接下来我是不是将会欣赏到言情小说之超级老梗的情节演出——多金男主角爱上身边的平凡小秘书,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恋情,并且以火热的爱克服两人之间的一切阻碍,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怎么办?看小说没有饮料和零食怎么行?她是不是应该赶快去买来,好随时准备欣赏好戏?
“老梗你个头啦!”一巴掌往好友的脑袋瓜子巴了过去,甄如意忿忿的啐道:“什么共度长假?我是被硬逼着去当管家兼看护的。”
“哦——”发出夸张的叹息声,孙沛晴双手紧握在胸前,脸上散发出梦幻的光彩。“管家和看护也是总裁题材中常常出现的老梗呢!”
“你够了没?给我正经点!”又巴了一掌过去,甄如意的心情恶劣,没有闲情逸致和她“练肖话”。“总之,我记得你老家空很久了,对吧?钥匙给我,借我们窝段时间。”
“借你们窝是可以啦~~不过……”顿了顿,孙沛晴不是笨蛋,当然嗅闻到其中不寻常之处,悄声机警的询问:“电视新闻不是报导你家的总裁大人伤势严重、性命垂危,怎么听你说话的感觉,好像他还挺活蹦乱跳的,甚至还能和你一起共度长假?
“再说以严仕隽那种身分与家底,要度假的话,世界各地哪个风景名胜不去,偏偏挑中我老家那种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乡下地方?有问题啊有问题……”摇头晃脑,一副先知样。
“知道有问题就好,说这么多干嘛?”忍不住白眼,甄如意没有解释缘由,只是严肃要求,“这事你知、我知就好,别说出去。”
“放心吧!我又不是八卦狗仔,讲这种事又没有好处拿。”笑咪咪的,孙沛晴可没那么无聊。
闻言,甄如意笑了,随即掌心向上比了个手势,要她快快交出钥匙。
“喏!”很快的掏出老家钥匙,孙沛晴不忘提醒。“先说了,我老家很久没住人了,里头可能有点脏,自己看着办吧!”
“放心!”收下造型古朴的老钥匙,甄如意露出邪恶的微笑。“就算要打扫,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
青山环绕,白云霭霭,薄雾掠面,惠风宜人,远处三三两两几只鸟儿漫步田野,触目所及净是一片青葱翠绿的自然美景。
银蓝房车行驶在婉蜒的乡间道路上,平稳的转过一道大弯后,进入翠绿的小斤壑,并且缓缓在这隐蔽丘谷中唯一的一座老旧三合院前停下。
“这是你老家?”一下车,从头到尾彻底打量了这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的老旧房子,严仕隽挑着眉一脸怀疑。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从驾驶座钻了出来,甄如意忙着将车厢内那箱装满生鲜食材的纸箱给抱出来的同时,还不忘顺便给他个白眼。
“明知有凶险,我怎么可能带你回我老家?”日头赤炎炎,随人顾性命,虽然她没办法自顾性命逃难去,但是也没傻到带他回老家,让家人无辜被卷入危险中。
唉……话若要说透支,眼泪是拨不离,只要回想起几天前那世界碎裂崩离的一刻,她就满腹辛酸泪啊……
“你、你说什么?”石化中,她费尽千辛万苦地抖着唇,努力挤出声音来。
呜……她一定是车祸加感冒症侯群,产生幻听了!
“你老家在南部,是吧?我想我好久没休假了,干脆趁这个时候到南部拜访你老家,若是可以的话,顺便就住下来度假养伤了。”仿佛未见她脸上的震惊神色,严仕隽依旧是一贯的温文浅笑,好似这个要求是多么的天经地义。
“你干嘛拜访我老家?我老家又干嘛收容你啊?”瞪着他理所当然的笑脸,甄如意终于撕破脸,不顾严老夫人也在场的爆发了。“再说你想度假养伤,凭严家的财力,就算你想组个探险队在南极长驻也不是问题,又何必挑中我家?”
见鬼了!
他是不是脑袋被撞坏,却没有检查出来啊?
瞧她恼火的激动样,在场两名严家人先是互觑了一眼,无声地交换了只有彼此才懂的眸光,最后,严仕隽缓缓对老人家开口了——
“我信任她!”
这话一出,就见严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微红着者眼看向某个脱身不得,即将被拖下水的倒霉秘书……
“干、干嘛这样看我?”莫名心惊,甄如意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妙预感。
妈啊!什么叫“我信任她”?
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才不想被信任啊!
“甄秘书!”猛然之间,严老夫人一个箭步街上前,保养得当的温润手心紧紧地握住她的,在别人眼中向来巾帼不让须眉的强悍,如今却难得的疲软下来,老眼泪盈于睫。“阿隽说他信任你,所以我也信任你,这件事就只能拜托你了……”
“老夫人,您别这样……”被眼前的异变搞得傻了眼,甄如意慌了,眸光下意识的往病床上的男人瞄去,要他给个答案。“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要拜托我什么?你们不说清楚,我不明白啊!”
“这场车祸不是意外。”淡淡的,严仕隽果然给答案了。
“啊?”还没反应过来。
“警方调阅了众多的监视录影器,发现那辆笔事逃逸的车辆不仅拿掉了车牌,而且打从我出了公司后就已尾随在后,一路跟踪到你住的地方,直到我准备载你去看医生的路上,那辆车才找到机会追撞上来。
“因此警方研判这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所以希望我先暂时离开台北,等有了眉目再说。”纵然述说着关乎生命安危的事情,他依然面带微笑,口气不疾不徐,好像要被谋杀的人不定自己。
他、他究竟在说什么啊?什么时候一场单纯的肇事逃逸的车祸,变成了人为的蓄意谋杀了?
听得目瞪口呆,甄如意因为太过震惊,老半天说不出话来:然而严仕隽好似嫌这样还不够,淡淡地补上最浚一击——
“对了!虽然尚不知凶手是谁,究竟为何想对我不利,但既然对方瞧见我特意去找你,还抱着病中的你上车,心中肯定认为我们的关系不寻常,只怕你的安危……”故意顿了一顿,强忍着笑,佯装出满脸的歉疚。“很抱歉牵连了你,不过还是得提醒一下,你现在的住处只怕也不太安全。”
“这、这关我什么事?我是无辜的啊!”抱头鬼叫,她觉得悲愤至极。
呜……这算什么?
她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为何会莫名其妙的被牵连进去?
耳听着她悲愤鬼叫着自己的无辜,严仕隽嘴土喃喃说着一些致歉言词,但心底却险些笑了出来。
呵……虽然很对不起她,但是他却觉得拖她下水的感觉……很不赖!他想,自己是真的挺卑鄙狡猾的。
“甄秘书,我知道这些都不干你的事,但既然如今已到了这地步,在警方抓到凶手前,你不如就干脆和阿隽一起休个长假,顺便避避风头吧!”敲着边鼓,严老夫人连忙又道。
“我……”直觉想拒绝。
严老夫人何等精明,一眼看透她心思,当下连忙打断她的话,使出哀兵政策。“甄秘书,在这世上,我就只有阿隽一个亲人了,如今他身上有伤,身边若没有人照顾,教我怎么安心?
“可偏偏有人想对他不利,而你是我们现在唯一信任的人,虽然可以请看护照顾阿隽,但我还是怕有万一,只有你照料着他,我才能放心啊!”
总之一句话——非常时期,外人不可信,但因为她曾与宝贝孙子“生死与共”,所以理所当然成了“自己人”了。
真是太感谢老夫人的“厚爱”了,但是她可以不要吗?
嘴角抽搐着,纵然心中如此暗忖,但当对上那双盈满慈爱与忧虑的眼眸后,甄如意却说不出话了。
呜……这不公平啦!
她对老人家、尤其是满心关爱着亲人的老人家没辙啊!
就因为对老人家没辙,所以,她无法拒绝;所以,她点头答应;所以,她和某只腹黑狐狸一起“度假”了。
唉……回想起前两日的“惨事”,她至今仍不免叹气,并且愈来愈觉得自己是被那对祖孙给设计了。
又叹气?这一路上,他光听她的叹气声就不下十次了!
扬了扬眉,严仕隽没有接腔,只是迳自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老旧三合院,最后缓缓落下一句评语。“很有复古风味。”
闻言,甄如意不客气的横了他一眼,同样撂下一句。“不喜欢可以不要住。”话落,一手抱着纸箱,一手拿着钥匙开门去了。
“我是欣赏!”忍着笑,他严正澄清。
“最好是这样!”再次白眼的同时,门锁已开,甄如意推门而入,一股尘封已久,略带着木头腐味的气息迎面扑上,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将手中纸箱往地上一放,朝屋内直驱而入找出打扫用具,并且直接将扫帚塞到尾随在后的男人手中。
瞪着手中被硬塞来的打扫用具,虽明知她的意思,也没有抗拒的打算,但是严仕隽还是似笑非笑的故意道:“我是伤患呢!”
“哦——那又如何?”已经完全不把眼前的男人当上司看了,甄如意非常不客气的一针见血指出,“清除墙上的蜘蛛网和扫地,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搞定,除非你想让左手跟着一起骨折,那么你要在旁边当废人,我也不介意。”
连忙举起没受伤的左手做出投降状,严仕隽相信只要他敢点头应声是,她真的不介意助自己一臂之力,让他马上当“废人”。
给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她转身忙着盛水打扫去了,留下男人独自站在大厅内兴味沉思……
嗯……多久了?
似乎脱离学生生涯后,他就不曾拿起扫把过了呢!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是快快扫蜘蛛网去,免得那个愈来愈不把他看在眼里的女人来抢扫把,直接把他打成残废。
有趣地笑了笑,严仕隽果真拿着扫把当起清洁妇,其认真专注模样,绝对会让另一半不做家事的女人竖起拇指,大大赞美他为新好男人。
而甄如意同样也忙出忙进,到处擦桌拭椅,尤其是两人要睡的房间,更是打扫得特别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