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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捡个侯爷夫 第七章 生活越过越好(2)

  「巧乔,你话变多了。」他纵身一跃,鹰俯而下,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人一拎又飞上屋顶。

  「莫云,我不是小兔子。」他胆肥了,敢把她拎来拎去!

  他轻笑。「怎么不是兔子?兔子急了会咬人。」

  她一讷,面微红,瞪人都觉得气弱。「多久的事还老惦记,不就咬你一回,记恨到现在。」

  那回的昏睡吓着了莫云,他足足半年跟前跟后不许她离开视线,唯恐她又忍不住动用自然力。

  她被跟烦了便开口说:「再跟就咬你。」

  一句玩笑话,莫云当真袖子一挽,露出臂膀,她气极了他的挑衅,直接往他手臂咬去。

  「看,疤还在。」他指着小臂一道牙口印。

  「哪有,淡去了,是蚊子咬捉破的。」她矢口否认,辩称是虫子叮咬,与她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莫云一听,被她无赖的说法逗笑。「是,你说得对,好大的人面蚊,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看错了。」

  「哼!你变坏了,以前多好,话少得像哑巴,我耳根子清静多了。」她嘴里嫌弃着,心里却乐见他这两年的改变,虽然老是唠唠叨叨的管着她,可是脸上的笑多了,少了生人勿近的冷硬,彻底融入五口之家。

  他淡笑不语,拿出自家酒庄酿的酒轻抿一口。「张老太爷的百岁寿辰你去不去?张叔替老太爷传话说,不去打断你的腿。」他口中的张叔指的是老太爷的孙子张远山。

  「嗟!就会那两句威胁人的话,翻来覆去也不腻,每回雷声大、雨点小,连三岁小孩也吓不着。」她又不姓张,凑什么热闹,他那一堆狐子狐孙可不见得乐意见到她。

  「真不去?」老实说,他真松了口气。

  「不去,勤哥儿要考童生,我得陪他去县城,我们家的顶梁柱终于要成长茁壮了……」

  十四岁了,真快。

  吾家有儿初长成。

  说是百岁寿辰,其实是九十九,古人有逢九不祥之说,故而遇九便跳过做满寿,才有百岁寿辰。

  张家为了这位老祖宗打算大摆宴席,宴请各方有头有脸与张家有旧的旧雨新知、亲朋好友,一同共赴盛宴为老太爷祝贺,人生难得百年欢,同饮长命酒。

  收到请柬的杜巧乔就有些微妙了,她既不是亲戚,跟张家的人更是毫无往来,除了陈阳县圣心堂的张远山还有走动外,其他人是一个也不识得,比陌生人还生分。

  可是她却有个令张家子孙艳羡的身分,她是张五杰的记名弟子,即使未正式敬茶行拜师礼,却是老太爷亲口承认的徒弟,将一身所知的医术尽数传授予她。

  为了这个不听话又顽劣的弟子,张五杰硬是留在陈阳县两年不曾回京,斗智又斗嘴的半是强迫她学习,每每落了下风还得用条件交换,两人似师似友的过招,斗得其乐融融。

  不可否认的,杜巧乔在医术上大有长进,再加上她对现代医学的知识,一老一少凑在一起切磋,居然让他们走出一条新医道——

  开刀术,借由切开人的身体进行医治。

  当然这种事太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不为世人所接纳,因此名义上的师徒俩并未公诸于世。

  「大姊、大姊,你快勒死我了,你住手、住手,我的腰快断了,你轻点、轻一点,我不是家里那头倔驴……」她知不知道她力气有多大,他一个「文弱」书生承受不起。

  一巴掌拍下,落在杜南勤头上,脑门一疼的杜南勤哇哇大叫。

  「身在福中不知福,逃难那时候多难,连口水都没得喝,这会儿天天有新衣服穿你还抱怨,日子太好过是吧?」这身月白云锦儒服多衬他,衬托出翩翩一少年的风姿。

  古人诚不欺我,孩子养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杜巧乔和天底下宠孩子的父母一样,自家的孩子样样都好,没一点不好,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跟我家的比,拍死四匹千里马也追不上,只能望尘莫及。

  「大姊说得好,大哥不知福,要反省,我们这么辛苦是为了谁?你还喳喳呼呼地让人好心累……啊呜!动手打人非君子,打坏日后才女的脑子,看你怎么赔。」

  「臭丫头,学大姊讲话。」大姊打不得也打不过,不敢打,教训教训长幼不分的小瓶子还是可以的。

  八岁大的杜巧瓶气呼呼的告状。「大姊,大哥打人,他破坏家里和谐,你揍他。」

  「啧!家里和谐都用上了,不愧是将来的女文豪,再接再厉,二哥看好你。」穿着学子服的杜南拙朝妹妹鼻头一捏,又拉拉她系着缎花的瓣子,取笑她老学究。

  「二哥大坏蛋,欺负人。」她嘴一扁,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却又很不服气的瞪人。

  「瓶姐儿不哭,我帮你打他!」二哥太坏了,看他杜南崖用无影脚踢他,踢踢踢!

  「要叫二姊,我是姊姊。」喰着泪,她手里拿着一根翠玉笛子。

  杜家发起来后,原本的土砖屋早已推平,改建四合院式的二进院,一进院是中堂和左右各两间屋子,另有东西厢房各三间,住着莫云和三兄弟,以及他们的驴子,阿朵朵,由杜巧瓶命名。

  然而阿朵朵不是母驴,是公驴,今年三岁。

  二进院自然是杜巧乔两姊妹的居所,她们巧妙的将池塘围进后院,池中养鱼种莲,种满花草的假山底下是莫云当年挖的地窖,扩大到两倍大,有条暗道直通后山的地洞。

  不过这只是杜家在山里村明面上的产业,有屋有地,有以「天灵茶」出名的茶园,对见识少的村人而言已经是大户了,连见钱眼开的村长金来富都赶着来巴结,哈腰谄媚。

  若是知晓他们在镇上县里都有宅子,以及店铺庄子、近万亩地,只怕要仇富了,三不五时上门找麻烦。

  「瓶姐儿……」他是帮她出气呢,她反而扯他后腿。

  不想当最小的杜南崖正想抬腿一踢,学大姊踹人的英姿,一声二姊让他鼓起的气全泄了,踢出去的脚没力,没踢到人不说还跌坐在地,痛得他泪花直飞。

  「我是二姊。」杜巧瓶很坚持,腮帮子一鼓。

  「哼!」他气得扭开脸不理人。

  小孩子闹脾气好笑又有趣,来得快去得快,一旁的杜巧乔不出声,由着他们闹,看到如今的和乐景象,她心里十分宽慰,总算对得起原主了,没把她的弟弟妹妹搞丢一人,全都在。

  「大姊,我一定要穿得这么招摇吗?那件天青色的也不错,我才穿没几回……」有些旧了,但能穿就好。

  看到大姊整天绕着他们忙碌,努力给几个弟妹累积家产,杜南勤心里真的很不好过,这些原本是他身为长子该做的,却全由大姊一肩扛起,她从不喊累,从不叫苦,只要他们过得好,不用受人白眼。

  杜南勤知道家里不穷了,可是他还是想多省点钱,少花一点大姊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也能歇会儿学琴学画。

  「不行,我家大弟要是考上童生,接下来就是秀才,陈阳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老爷怎能着旧衣?这不是打你大姊的脸。」孩子不错,就是眼界太窄,改日带他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辽阔是他无法想像的。

  「大姊……」他羞红了脸,有些难为情。

  厚积薄发,从小由夫子亲爹教了几年,杜南勤的底子打得很紮实,不逊于镇上的学子,加上他向来勤奋,肯下苦功去学习,每日看书习字到半夜,非要杜巧乔收了他的书才肯休息。

  其实以他目前的程度来说,只要不出意外,拿下童生,甚至是秀才都是手到擒来,毫无疑问。

  而且他有两位「先生」,一个教他现代知识,一个讲解课业上他不懂的地方,出身世家的莫云还是有一定的底蕴在,学识涵养都很不错,不然怎会成为京城一霸。

  「好了,不逗你,考试用的笔墨纸砚我都装在书箧里,还有常用药和吃食,书箧左下方有个小盒子是磨细的茶叶末,你精神不济时舀一匙泡水当茶喝,能提神醒脑。」她现在才知道家有考生的辛苦,什么都要管,什么都得操心。

  「知道了,大姊,我记住了。」大姊做的药比药铺买得还好,不苦,直接吞服,做成丸状或片状。

  明年也要去考童生的杜南拙很是兴奋,一直在大哥的书箧旁打转,不时这边摸一下,那边碰一下,好像他也要去考试,一副小兵上战场,威风凛凛的样子。

  「该走了,到县城都晚了。」莫云一喊,拉着驴车过来。

  「县里有自己的宅子,去了直接入住,我等考完那一天再去接你们……」唉!还是不放心,不太踏实,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童生试考三场,每场三天,一共是九日,茶园里的春茶到了时候要碾茶,杜巧乔走不开,她还要采茶炒茶。

  因此由莫云陪着去应试,县城他去过几回,知道考场的位置,若有事可以去找圣心堂的张远山。

  目送莫云驾着驴车载杜南勤出了村口,杜巧乔才返回屋里,可过了一会儿又从屋内走出,像是迟疑,又有些犹豫的来到假山,一手推开与假山颜色相似的暗门,一条往下走的阶梯赫然出现。

  说是地窖,更像一间避难所,大半的粮食和储藏都借着暗道搬到后山的山洞,这儿留下清水、腌制的各种腊肉和燻肉,简单的厨具和柴火,以及过夜的衣物被褥。

  水是每三天换一次,衣物类的半个月拿到上面晒太阳,祛祛湿闷,其他倒无妨,地窖内的通风甚为良好,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温度适宜。

  「看来还是带在身边稳妥,不然睡不安宁。」杜巧乔往墙一敲,墙面突然往内凹进去,露出底下一只四角方方的暗红色匣子,她用特殊手法打开了匣子,取出七颗鸟蛋大小的丸物。

  别人或许不知情,看不出是何物,可是她却知之甚详,那是以炸弹比例做出的小土弹,威力比炸弹小,不会一下子把整座山炸成平地,不过一口气炸死七八个人还是可行的,非生死关头她绝不会用。

  「大姊,你在这里干什么?」

  刚从假山走出,杜巧乔与妹妹杜巧瓶撞个正着,小丫头吃得太饱,出来走几圈消食。

  「梅雨快来了,我去看看地窖里潮不潮湿,粮食若是发霉可吃不得,记住不?」她随口找了借口。

  「嗯。」听姊姊的。

  杜家的孩子都很乖巧,也许是父母去世早的缘故,对当爹又当娘的杜巧乔十分依赖,从来不怀疑她说的每一句话,大姊说什么就什么。她是这世上唯一不会害他们的人,用尽全力在保护弱小的他们。

  「周先生交代的功课做好了没?可别又偷懒了。」杜巧瓶学东西悟性极高,唯独耐性不足,很容易分心。

  一谈到功课,小脸一皱的杜巧瓶一副苦大仇深样。「大姊,周先生好严厉,她打我手板。」

  「来,我瞧瞧。」严师出高徒,不严高薪聘请是嫌钱多吗?杜巧瓶把手一伸,摊开,手掌心有两道浅浅的红肿。

  「周先生是为了你好,不过大姊不赞成打孩子,以后你再不听话就罚你抄书,抄一百遍,若是再犯以倍数叠加。」

  「什么,一百遍?还要倍数叠加?大姊,我是捡来的吧!你不疼我。」杜巧瓶惊恐的声音中夹带一丝哭意。

  一百的倍数两百,再叠加上去两百变四百,四百变八百,八百的倍数一千六百……犯得越多罚得越重,一辈写不完都在抄书,抄到手废了。

  「巧瓶,周先生是大姊卖人情求来的,若是你就此放弃,大姊绝口不提;可是有心想学就要坚持下去,不能因为惰性而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想清楚了,你要什么?」这时代的孩子不能当孩子看,他们都有超乎年纪的早慧,十一二岁便开始议亲,而杜巧瓶已经八岁了。

  杜巧乔口中的周先生周秀玉是宫里放出来的教习姑姑,专教宫廷礼仪和诗词歌赋,她本身专攻音律和书画,因此能教的全都教,周先生认为杜巧瓶有学习天赋,不学齐全非常可惜。

  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了,遇到好苗子不教育成才不罢休,如同当年的张五杰,见到杜巧乔的第一眼就有她为徒的念头,只是小狐狸狡猾被她溜了,第二次再遇上就死捉不放,死皮赖脸地非要教她。

  周秀玉便是张五杰写信跟太后讨来的,是太后跟前的第一教习姑姑,专门教导宫中妃嫔。

  「大姊,我错了,我不诉苦,我要跟周先生学习,周先生是好人,我很喜欢她,以后我的女子学院要请她当首席先生……」

  站在紫藤花下的周秀玉眼中泪光闪闪,她既欣慰又欢喜,没有后悔出宫,杜家两姊妹真是好,聪慧但不骄矜,善良却不愚昧,有颗体恤人的心,深得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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