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鄀蔷,我是君恒,你怎么了?”段君恒连忙扶住她的肩膀问。
他接到洪锡展的电话,说鄀蔷再次婉拒邀约,于是来找她问个究竟,想不到扑了个空,所以就在门外等她,没多久就听见楼下传来吓人的甩门声,接着就见她狼狈的冲上楼,还一头撞上他,吓得惊叫连连。
发生了什么事?
抬头看清楚是弟弟,白鄀蔷像是找到救兵似的紧紧抓住他。“有人、有人追我。”
有人追她?!段君恒万分震惊的望向楼梯口,确定没人追来后,他拿过她背包里的钥匙开门,决定先带她进屋里再说。
“谁追你?发生什么事?!”等进屋里,他焦急问到。
终于回到安全的地方,她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大口喘气,惊魂未定的叙述,“我刚才要回来时,拐进一条巷子,有、有个男的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结果呢?”段君恒蹲在她身旁催问,眉头担忧的绞在一起。她往后夹起的头发散乱,眼眶含泪,手臂上有擦伤,鞋子更掉落一只,她没事吧?!
摇头,她低头看向握在手里的手机,眼里的水雾渐盈渐满,像低问又像自语一样轻哺,“为什么他不接电话……”
“你说谁?”
“索傲,他没接我的电话,他没接。”凄楚的呢哺之后,她眼里的泪水成串滚落,难过的抱膝啜泣。
他不爱她了,否则他不会在她最危急的时候仍不接电话,她的心宛如撕裂般好疼、好痛。
见状,段君恒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头一次见她哭得这么无助,她真的被那个该杀千刀的色胚欺负了吗?
无奈他怎么问,她都没回答,一迳哭她的。
这几天从旁敲侧击中,他知道索傲没和她联络,他虽然乐见这样的发展,但面对眼前的情况或许只有找索傲来,才能问出她在巷子受到什么伤害了。
拿过白鄀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他走到阳台边,找出索傲的电话号码拨给他,岂料竟是转入语音信箱。
“可恶!都什么要命的时刻,还转入语音信箱!”
啐骂着,他从手机通讯录找出另一支同样记录为索傲的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终于有人接听。
“你在搞什么,鄀蔷出事了,你到现在才接电话?!”未等对方出声,段君恒劈头便落下又急又快的数落。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说鄀蔷出事了?”魏良雁在电话那头问。
这陌生的声音令他一愣,正欲问对方索傲在不在时,正好下楼听见阿姨道出鄀蔷出事这惊人句子的索傲,已抢过话筒。
“喂,我是索傲,鄀蔷发生什么事?”
“很严重的事,你赶快来她这里。”
*
飙着最快的车速,索傲心急如焚的赶到白鄀蔷的租屋处。段君恒只说她出了严重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鄀蔷!”直接开门而入,他心焦的呼喊,只想见她。
“她哭累睡着了。”段君恒由椅子上站起来,没有怪索傲以近乎擅闯的方式进门,他关心的是姐姐的状况。
索傲看见靠躺在沙发上的佳人,苍白的小脸映着憔悴疲惫,密阖的卷翘眼睫上犹沾着晶亮的泪珠,他心惊的在她身旁坐下,轻抚她的小脸问:“她为什么哭?手上为什么有擦伤?”
“她说有个色狼在巷子里由背后抱住她,想轻薄她——”
“她在巷子里遇袭!”索傲震骇的望向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出的是这么重大的事。
“我追问她有没有受到伤害,她没回答,反而低喃着你为什么不接她电话,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拿她没办法,只好找你过来。”打电话通知他后,邹过来看见鄀蔷仍坐在地上哭,他就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坐入沙发,她依然哭个不停,直到刚刚哭累了,才靠着椅背睡着。
索傲心底一震。她遇袭当时有打电话给他?他记得自己的手机好像……
“走开,别碰我……”
身旁人儿的梦呓截断他的思绪,他轻轻拍唤显然困在噩梦里挣扎的她。
“鄀蔷,醒醒,鄀蔷。”
“不要……不要过来,啊——”
“鄀蔷,是我,是我索傲。”她骇叫着惊醒,索傲轻抓住她惊恐挥舞的双手。
白鄀蔷怔怔的看着他,迷糊的神智逐渐回笼,眸里泪花再现,她攀搂住他的颈子扑入他怀里。“索傲,真的是你!”
站在一旁的段君恒急躁的爬抓头发。他姐又哭了,这下索傲止得住她的泪水,问得出她受的伤害吗?
“是,真的是我,没事了,别哭。”搂着她低声安抚,他小心翼翼的问:“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在巷子袭击你的那个人有没有伤害你?”
提起暗巷里的惊魂遭遇,她颤然搂紧他,心有余悸的低述事发经过,“他从背后抱住我,我挣扎下开,情急之下踹了他胯下一脚,他松开对我的钳制仍想抓我,不过我用你教我的侧踢用力朝他的脸踢去,我看见他往地上跌就拼命逃跑,然后我打电话给你,想向你求救,可是……可是你不接电话,不理我——”
说到这里,她的心痛再起,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直落,哽咽的放开对他的攀搂。
“老天,我没有不理你。”索傲心头紧揪的拥回泪如雨下,垂首欲离开自己怀抱的她,“我的手机忘在浴室,根本不晓得你打电话给我,我是听见阿姨跟你弟讲电话才知道你出事,并不是故意不理你。”
该死的,他今天不该把手机忘在浴室,这样自己就能在她发生危险的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了……该死,全是他的错!
“真的吗?”迷蒙泪眼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他不是故意不理她?
“我用你的手机打到他家,的确是一位也认识你的女士接的。”段君恒出声佐证。再让他姐掉泪下去,她的眼睛会哭瞎。
“你看吧,我没骗你。听话,别哭,告诉我你手上怎么会有伤,后来你是不是平安脱险?”低问的同时,他不自觉的收紧双臂。
白鄀蔷轻轻点头。“我没命的跑回住处,撞到君恒,之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手上的擦伤是跌倒时弄到的,不碍事。”
“谢天谢地,你平安无事。”将她的小脸轻压向自己的胸口,索傲高悬的心总算落下来。幸好她安然无恙,否则他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得知她未遭魔爪欺凌,段君恒也终于放下紧绷的心,吐口大气靠向椅背。“真的会被你吓死,平安逃过危险也不早讲,问你净哭得淅沥哗啦,多亏我心脏够强,不然早被你吓得心脏麻痹。”
腼腆的由索傲怀里抬起头,白鄀蔷咬唇说道;“我其实没想要哭的,但是这几天我完全没有索傲的消息,打电话找不到人,他也不和我联络,今天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他又没接我电话,我以为……以为他知道你要介绍洪锡展给我当男友,一气之下就决定离开我,一想到这里我就无法自已。”
说到最后,她声如蚊蚋的低下头,胸中涌起了新的介怀。今天他不是故意不理她,那么前几天呢?为何对她不闻不问?
“不许你胡思乱想。”恍如洞悉她的心思,索傲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这几天我确实没与你联络,在今天早上前也几乎没接电话,那是因为我在为我们的未来做努力,并非你所想的变心。”
“你在为你们的未来努力?”段君恒先白鄀蔷一步发问。
“你说我经营讨债公司的背景不适合鄀蔷,会为她带来危险,要我离开她,可我办不到,由音乐厅回去的那晚,我苦思一整夜,决定结束傲霸。”
“你要结束傲霸?可你之所以成立它,是对伯父伯母的一种感情投射,不是吗?”虽然他没说,但她明白他是以思念父母的情怀成立傲霸的,怎么会舍得结东?
“我的确是抱着填补失去父母的遗憾心情成立傲霸,然而就像阿姨曾说的,我做得够多了,我爸妈在九泉之不会为我感到骄傲的,所以我若结束公司,他们也会赞同。我已经和振纲、奕川商量过这事,他们很支持我,也已经打算要经营科技事业,公司名称仍然叫做傲霸。”
“即使你现在结束讨债业务,也无法保证之前没树立敌人。”纵使赞佩他为姐姐所下的决心,段君恒仍就事论事提出质疑。
“这我当然明白,这几天我没和鄀蔷联络,就是忙着将这两年的委托案重新翻出来审阅,仔细过滤傲霸可能潜藏哪些会伺机报复的敌人,并派人深入调查,很幸运的,目前并未发现有人想对我们寻仇。
“我知道你会说这依旧有风险,不过我索傲在这里发誓,将以我的生命保护鄀蔷,绝不让她发生任何危险。”
闻言,白鄀蔷感动不已。万万没料到这个认为发誓是蠢毙行为的男人,竟会为了自己而向君恒发誓。
段君恒被他眼里的坚决震慑住。打从第一次和他见面,他即看出索傲对鄀蔷的占有,也因此认为自己能以他对鄀蔷的爱为筹码,劝他离开她,却未料他宁愿拿性命护卫,也要与她相守。
这个男人,他服了!
“如果我说我仍然反对你跟我姐在一起呢?”他坏心的在嘴上刁难他一下。
“那样我绝对会绑架鄀蔷,而且在带她离开之前,赏洪锡展几拳,让你告个过瘾!”
白鄀蔷听得傻眼。他居然在向她的律师弟弟预告他的犯罪行为!
段君恒忍不住爆笑出声。“你果然够目中无人,鄀蔷就交给你了,你要是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到时别怪我告你告个过瘾。”
表态完,他潇洒的开门离去。
从此以后,就让索傲去守护鄀蔷吧!他突然发觉,有个狂狷姐夫似乎也不赖。最重要的是他已经顿悟,男女间合不合适,真的不是旁人能决定,鄀蔷需要的,就是索傲,瞧她不也以柔克刚的驯服了他吗?他们再匹配不过了。
至于他朋友洪锡展,他也只好据实以告姐姐已心有所属,没办法和他发展恋情喽。
“君恒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望着关上的大门,白鄀蔷有些不确定的问。
“对,那个臭小子,到最后还要摆我一道。”改天找他练拳头,出出气好了。“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阿姨。”
她还未弄清楚索傲找他阿姨做什么,他已拿起她的手机拨电话。
“阿姨,鄀蔷没事,她遇上色狼,受了点惊吓……好,我晚点带她回去。”挂上电话,他轻抚她的小脸说:“阿姨叫我等会儿带你回家,她要煮猪脚面线帮你压惊。”
“真不好意思,让阿姨也为我担心。”
“是我不好,这几天若照常和你联络,也不致让你误会我变心,多受这么多煎熬。”毋需她明说,他也猜得出她今天遇袭,多少和心神恍惚,失去平常该有的警觉心有关,那个该死的色狼就别被自己碰到,否则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她羞窘摇头。“是我自己多心,不怪你。”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傻瓜,我想爱的只有你。”搂着她,索傲低诉令她安心的真心话。
“我也是。”颊畔绯红,白鄀蔷回搂着他,回应她的情衷,“谢谢你教我跆拳道,让我能在危急的时候对付坏蛋。”虽然,她还是个半吊子。
“为了你好,明人就继续学跆拳道,你可别又怪我虐待你。”
“知道,我的教练。”她相信他会用生命保护自己,所以她也希望加强自保能力,好让他放心。
“这么乖,赏你一个吻。”坏笑的说着,索傲温柔缠绵的吻住她,吻尽连日来的相思,也尽诉深浓的情意。
阳台边的风铃被风吹起阵阵清脆钤响,那是幸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