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端起盘子,眼看就要砸向他的脸,却因为叮当声而顿住。
丁曦宁推开门,走了进来,随即发现大事不妙,赶紧飞奔到费巧的身边,压住她的手,吁出一口气。她就知道,费巧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老板。
“费巧乖,我们去看鞋子,别弄油了手,乖喔,放下。”丁曦宁充满歉意的看着萧骧一,“老板,我们等一下再来。”
她挤出笑容,好不容易才将费巧推出咖啡馆。
萧骧一面无表情,继续洗净杯盘,将半盘卤味倒掉,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很有吹口哨的冲动。
这样吧,来想想下次要做点什么,气死那个费大小姐。
生活无乐趣啊,这儿的来客不多,而且这么欠扁的女人很少见了。
若不是因为还有这位有趣的小姐常来,他大概早就将这间店收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起话筒,“喂。”
“今天心情不错?”张弓打电话来问候,马上就听出一向臭脸的萧小学弟今天口气还算轻快。
“还不赖。”是啊!还不赖。
“我约了几个收藏家吃饭,明天晚上六点。”
萧骧一一语不发。
“干嘛不说话?心情差?”张弓眼角含笑,连话语中都有藏不住的笑意。
“很差。”
“那很好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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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巧被拉离战区,心有不甘的咬牙切齿。
霍颖瑶倒有些许期待,“几年来,我们一直在猜长发老板要追谁,不然哪能忍受我们把他那间咖啡馆当成自家卧室,更衣换鞋的,厚!没想到他的眼光那么差,原来是想要追你。”
“你哪只狐狸眼看见他要追我了?”费巧瞪着好友,觉得她说的话真是刺耳又可怕。
丁曦宁想想也有道理,她早就这么觉得了,满眼亮晶晶的挤到费巧的身边,低声询问,“假如他真的要追你呢?”
费巧很想仰天长啸,一把推开丁曦宁那张期待的脸,斥喝道:“以他那副穷样子,你想吓死我吗?我被骗走两百万,才刚刚还清,可不想再招惹拿梦想当未来的男人!你给我听好,老娘这辈子都不想再负债了。”
“啧,你好市侩,费小姐。”妖媚的霍颖瑶摇了摇头。
“小姐,以外表来看,你绝对比我市侩百倍。”费巧露出隐含着刀剑的甜蜜笑容。
丁曦宁点头如捣蒜,偏偏眼前这两位美人,一个是假狐狸,一个是笨天使,唉。
而且笨天使两年前才从一个坏人的手里逃出生天,赔上经营多年的感情,还负债两百万,能不市侩?
一般人多半将伤痛藏在心里不说,任由伤口发烂长疮,但是她们四个人的交情不是这样的模式,都选择勇敢的面对未来,唯有说出来,才能在认错中成长与学习,更何况是费巧,不说出来……不对,若不骂出来,那么她可能不是因为情伤而死,而是内伤阵亡。
“对啊!为何我又没负债两百万,却这样市侩?”假狐狸精还在提那不该提的壶。
“你一定要把两百万放在嘴边吗?”费巧狠狠的瞪过去,看能不能瞪死她。
“你就是笨!偏偏自己笨,还以为别人笨,急着掏钱帮忙。”霍颖瑶若是怕她那双眼,就不是死党了,口气冷凉的再补一枪。
内伤……费巧紧咬牙关,忍痛聆听死党那杀死人不偿命的真话。
对啦!她就是看不惯人笨,哪知这年头大家都扮猪吃老虎,到头来伸手向人借钱的人都比拿钱出借的人有钱,原来借钱是最不蚀本的生意,真正一本万利,她就这样被男友陆续借走了两百万。
“好啦!你家老板最棒,超市一间接着一间的开,竟然都没有向银行借贷,拜托,可不可以情商让我去设点?”费巧不想被气死,迅速转移话题。
“那是他铁公鸡的算盘打得好……喂,你干嘛讲到他?还设点?他已经有个娇滴滴的花商摆在超市里了。”霍颖瑶没听出自己话里的酸味。
“就想到他从来不借钱的习惯很好啊!”费巧叹一口气,在她心中,这年头能不负债就是有钱人。
霍颖瑶的手肘轻轻撞了下她,“喂,你真的还在怕男人啊?”
费巧又叹口气,晶亮的眼眸抹上阴影,“当然怕,我怕死了穷男人。”爱情此时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何婕绫在附近转了一圈,诚恳的说:“可以在这个地段开店的男人,一定不穷。”那长发老板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在我的心中,开咖啡馆、当画家、当作家、想做梦想家的男人,都是一级贫户。”费巧懒懒的说,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怕死了梦幻,在台湾,空有梦想的人,要先饿死两遍,更何况这是个没文化的地方,一群人为文化死,每个人都想一夕成名,也以为可以一夕成名,殊不知现实才是要面对的真实,那就让一窝没用的男人去死吧,聪明的女人不要笨到跟着赴死。”
好友们面面相觑。
“因为江晏祥,所以你这么想?”丁曦宁问。
“当然是因为他,别忘了,我还因为他的梦想而负债两百万。”费巧也不逃避,虽然极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他的梦想,毁了我的梦想。”
“可是也因为这件事,你才开了花店。人嘛,没有最坏,哪来最好?”丁曦宁也走过无助,所以知道只要走过低潮,老天爷多少会送一些小礼物。
“是啊!那家伙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我面对绝处逢生后的义无反顾,不然我也不会大胆的去找美食街设点,那……你的意思是,我该打电话谢谢他?”
被她一瞪,丁曦宁吓得皮皮挫。
谢谢那个王八蛋?霍颖瑶咬牙切齿,“若有看见那家伙,不用客气,请先打电话给我,我一定带枪去枪毙他。”
何婕绫拍了拍霍颖瑶,“算我一份。”
霎时,众姊妹逸出清脆的笑声,一脸了解。
是啊!那段日子,要不是有这些姊妹,如何活过来?费巧脸红红,扁扁嘴,心存感激。
说来吊诡,美女们应该是互相较劲,水火不容,偏偏她们四个各具美貌,却从不谈美不美的问题,因为看来看去,大家都一样,在她们的生活里,努力活下去比较重要。
令人不解的是,她们明明都是美人胚子,一副好命脸,然而学业、生活、情路都十分坎坷,也因此,造就她们四个特殊的革命情感。
只是在外人的眼中是有冲突的,四个应该软绵绵的依靠男人的美人,偏偏爱搞笑、爱胡闹,而且打拚得比男人还辛苦。只能说她们四个的灵魂里有一半属于男性体质,这教一般普通男人如何下得了手?
所以靠近她们的男人不多,通常都有两把刷子。
曾经她也以为江晏祥是不凡的,最后才知道,空有梦想却不认真勤奋的男人最可怕。
因此,在她们四个的眼里,男人都必须具备不同难度的条件,且有越来越难的趋势。
“好啦!各位不要男人的女人们,请问还要不要回咖啡馆,看我这次带来的货?”何婕绫背着一小袋明星姊姊的衣服,又逛街又聊天,已经快累死了。
“下次吧!我不想再看见那个长发鬼了,而且我还要搭车回桃园,时间有点晚。”费巧先打退堂鼓。
说起桃园,霍颖瑶突然想起一件事,“喂,后来那个客运司机怎么样了?”没想到费巧搭车回桃园也可以招来桃花。
费巧眼神放空,暗暗叹口气。是,连客运司机都想把她,听起来真是快乐美妙,可是她一点也没有被追求的高兴。
“就勤奋踏实,日日工作十个小时,男人中的优良品种。”她据实以告,口气里没有半点高低起伏。
“那就嫁啦!”丁曦宁怂恿,她最爱看大家走入婚姻。
瞟了好友一眼,费巧扁扁嘴,“你不懂啦!”
这怎么是说嫁就嫁的问题?!
生命不是非黑即白的是非题,爱情更是常在灰色地带才冒得出头。
“我天天在处理结不结婚的问题,怎么会不懂?”丁曦宁大声抗议。
“处理别人结婚和自己结婚差很远。”费巧不以为然的说。
四双眼睛互看,然后一同叹息。说得也是,若是这样轻松就可以步入礼堂,她们四个怎么会至今小姑独处?
“好啦!咱们四个各自努力工作赚钱,谈爱情多晦气,拜了。”费巧挥挥手,率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