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旧时代,对饕餮之徒的称呼是带有贬义的,认为那是好吃的恶龙。现代人对这个词义的理解趋向中性,甚至带有诙谐。
接到这个新套书的企划时,我第—个感觉就是正对了我的胃口。
我算不上是老饕,甚至连美食家都不能算,不过我很喜欢自己动手做饭、烧菜,也喜欢收集食谱,或看厨师忙碌。
这个故事里的女主角‘袁咚咚’是有故事原型的,那是我幼年时认识的一个小姊姊(可惜忘记了她的名字),一个长得非常甜美、温柔的姑娘。
那时,我寄住在—个小山村,食宿都在学校里,照顾我的老师是位漂亮的女老师,个子小小巧巧的,说话温温柔柔的。
她有个一岁多的孩子,为了专心工作,她将家乡的侄女接来同住,于是我认识了这位小姊姊。
小姊姊长得很美,白里透红的肌肤,圆圆的脸上有对总带着笑的眼睛,不爱说话,总是安安静静地做事、安安静静地走动。在我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她休息或玩耍,而那时,她的年纪大概也就是十三、四岁。
每天我们放学回来,都能看到她在屋檐下做针线,或者用小炉子烧火做饭。
那时我不知怎么搞的,肚子饿得特别快,见到什么都是好吃的。
—个周末的傍晚,她忽然出现在我的窗口,羞怯地问我要不要吃东西。
那还用问,当然要!
于是她招手带我和另外一位女同学去她家。
老师不在,出门去了,把小娃娃也带走了,难怪她有空。
进门就闻到酸辣香甜的味道,当即馋得我们口水直流,小姊姊给我们每个人一把汤匙,于是我们三人就围在她家的小炉子前吃了起来。
转眼间锅里只剩下又辣又酸的汤,可是三张嘴巴还不尽兴,于是小婶婶在地上铺了张报纸,把木头案板放下,取出早已做好的厚饼子用刀切成两公分厚的条状,边切边入锅,然后加入碎木耳、红辣椒面和腌制好的酸菜,最后又倒了些麻油。
那一锅吃得我们三个人都瘫在地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意地咂着嘴巴。
从那天后,我忘不了那酸辣可口的‘麻辣汤’滋味。
接下来,我们彷佛上了瘾,每天那时候就去找小姊姊,她从不让我们失望,总能为我们做各式各样的食物。
老师后来也知道了,但并不反对,有时还眼着我们一起吃,由此更助长了我们的欲望。
转眼九月到了,农田里的蚕豆花开了,村里的梨树、金银花树全开了花,小姊姊像变戏法似的,每天给我们换口味。
那时候,她家的厨房很狭窄,因此我们不能同时进去,而且主要的炉灶和桌子等用具都得留给老师为孩子准备食物,所以我们总是利用老师家厨房外走道上的小炉子,小姊姊也只能将就着把案板放在铺了报纸的地上切菜。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蹲在地上动作俐落地切菜的神态,那么安静、那么甜美,又那么满足。
就在那段日子里,我们只要不上课,就会去找她,她则一有空就带我们去田里捡农家不要的蚕豆枝上的剩蚕豆,到山沟里捡落得满沟、满谷的山楂,有时,也能找到不少野生蘑菇。
每次出去,我们大都能满载而归,回来后就期待的等着,看着她清洗整理所有的东西,再蹲在案板前将蚕豆连壳带仁切成碎块,加几个山楂果,混合一点猪肉,为我们做美得难以忘怀的‘豆角山楂煲’;用雪白的梨花炒青椒,鲜美肥大的蘑菇烩蒜头,鲜绿的野菜,五彩的山花更是常常入锅的美食……
可惜好景不长,记得是秋收后不久,一个清凉的早晨,小姊姊走了,像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样,突然消失了,只留下那永远带着容忍、耐心和满足的微笑在我的记忆里。
后来,我渐渐长大,也喜欢上做饭、喜欢上厨房,我猜想,小姊姊的影响应该是有的。
如今,当我切菜时,我会偶尔想起那蹲在地上的身影,会想起那简陋餐具盛着的奇妙食物,想起粗食常材造就的美味佳肴。
同样,我一直都很好奇,那时小姊姊用各种鲜花入菜,是如何搭配的呢?
如果能再见到小姊姊,我—定会问个清楚明白。
写了—个擅做菜的厨娘,我自己的口水留下了不少,如今稿子完成了,我得去做—会儿饕餮之徒罗!有兴趣的您,愿意跟我同行吗?
如果愿意,走咧,山水八珍,天地八灵在等着我们呢!
最后,下个故事让我们再回到战火纷飞、迭宕起伏的南北朝去吧!
祝大家,二00八年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