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郭菲竟天才到要靠什么通灵大师问他爱不爱她?这家伙傻得真可爱,也曝露出她多在乎他。叶明隽很感动,也有些担心,他想不到宋艾华会跟郭菲聊学生时代的事。
没错,他是对宋艾华心动过,但年轻时对爱懵懂,那时候的喜欢跟现在对郭菲的感情是不一样的。照顾宋艾华母女是基于朋友的情义,他从未想过要跟宋艾华有什么情感上的往来,不懂宋艾华跟郭菲讲这些做什么,之前他已经明确拒绝过她了。
叶明隽很气宋艾华,难怪郭菲今天都闷闷的,一定是宋艾华讲的那些话。现在,叶明隽头一次,认真考虑要离开“朴真”了。
他不希望郭菲再遇到那样难过的时候,他想离开。决定的同时,忽然对前妻感到抱歉。
曾经,郭晴那么努力,用尽办法的要他离开“朴真”他都不肯,而郭菲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甘愿为她想,甘愿放弃,毫不勉强。她甚至不用开口哀求,他已经自动为她设想周全。
这一刻,叶明隽惊觉到,他对郭晴是有亏欠的,确实,他爱她爱得不够。原来面对不同的感情对象,人可以有各种不同的反应及相处模式。
惊觉到这点,他捏把冷汗。要不是郭晴放手,他跟郭晴不知还要耽误彼此多久?他会不会到最后还是会亏欠郭晴?
他在爱情面前,既不完美,也不是好人。现在他知道了,他应该要郑重跟前妻道歉的。此刻,他由衷的感谢郭晴,感谢她勇敢地发出她的不满,勇敢直率地表达她的不爽,然后她斩钉截铁地剪断彼此的姻缘。
在得到爱以后,他感谢曾经放弃爱他的。
在拥有真爱后,他感恩前一个潇洒离开的她。
他忽然将车子停到路边,给郭晴打了简讯——
对不起,现在我明白很多事了。我一直对你不够好,我不够珍惜你。谢谢你曾经愿意相信,我能做你的依靠,即使最后我让你失望了。但是我很感激,你曾给我许多回忆,我会永远珍惜你对我的好,我也会永远疼惜我们俩的宝贝儿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祝福你,叶明隽。
他按下发送键,拇指抚着手机镜面,那些跟郭晴决裂的画面,此刻,都随着这通简讯,这衷心的祝福,期待修补裂痕,划下温暖的句点,从此愿他们都更懂得如何去爱人。在跌过痛过伤痕累累以后,期待他们都更明白爱的真谛。
到了保母家,叶明隽牵着小悟的手,不急着上车回家,他们先去附近公园散步,然后到便利商店晃晃。
“我要喝养乐多!”小悟挑好饮料,跑去柜台排队。
在他们前面,排着两个打扮很潮的少年。他们买很多啤酒,他们结完帐,换叶明隽结帐。小悟高兴的立刻喝起养乐多,跟爸爸走出店门口,刚刚那两位少年跨上机车离开,同时随手扔掉服务员送的集点贴纸,风吹来,落在红砖道上。行人匆匆,踏过贴纸。
叶明隽盯着地上的两张贴纸,想到郭菲正在努力搜集的柏灵顿宝宝熊……他好想捡,可是,有点小丢脸。
“把拔?把拔?你不走吗?”小悟啜着吸管,喝着养乐多等着。
“呃……那个……”叶明隽内心里的大男人在挣扎,刚巧一对情人走过,男的看见贴纸。
“是集点贴纸?”男的捡起来给女友,但女友拍开他的手。
“干什么啦,你捡干么啦,很丢脸欸,我又不是小孩子,少幼稚了。”女生骂完就走,男的扔下贴纸赶快追。
叶明隽还在盯着贴纸,现在更惨了,贴纸掉到垃圾桶旁边了。
“把拔?干么不走啦?”小悟吸着养乐多,奇怪地看着把拔。
这时,小悟的“把拔”做了一件事,害小悟吓坏了。他很MAN很帅酷的“把拔”竟然走过去,蹲下来。在人来人往的众目睽睽下,捡起小熊贴纸。
小悟很惊悚,大跳脚。“我不要贴纸,我不要小熊贴纸,我是男人,把拔你不用捡给我!”会害他被大蒋笑欸!
谁捡给你了,臭美!咳咳,叶明隽尴尬地想,清清喉咙,若无其事地将贴纸很珍惜地放进胸前衬衫的口袋里。
厚!小悟追过去。“把拔、我就说我不要啊?!”
叶明隽拉儿子走,口齿不清地迅速解释:“是捡给郭菲阿姨。”
“她?她要小熊?”
“她在搜集。”
“她好幼稚。”
“……”叶明隽能说什么,某方面,郭菲确实是挺幼稚的,可是……可怜他的形象,当众捡小熊贴纸的他也没多成熟好吗?唉,爱害人不浅。
小悟追问爸爸。“今天是阿姨最后一天在海产店上班吗?”
“对啊。”
“那今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接她吗?”
“不行,阿姨下班时很晚了,你先睡。你乖,明天起,阿姨就能天天跟我们一起吃晚餐了。”
“好吧,我只好跟小白先睡了。”小白猫已经变成小悟的孩子了,只要小悟在家,猫跟他就形影不离。
叶明隽载小悟返家。他帮儿子洗澡,做饭给儿子吃,陪儿子看电视,玩猫儿。等到儿子上床睡了,这时才十一点多。但他已经忍不住思念,提早出门去,等郭菲下班。他带着两张小熊贴纸给郭菲,在车上时,想了又想,觉得这样搜集也太慢了,二十点才能换小熊,又不能挑小熊款式,一共八款宝宝熊,要集多少点才能保证全换到?
叶明隽又跑去便利商店了,他不缺卫生纸,但买了六条卫生纸。他不缺牙膏,但买了一打牙膏。他不缺文具,但买了三百多块文具,他不缺零食,但买了一千块零食。他什么都不缺,但发疯了买买买,买到店员乖乖地恭敬地奉上三百张贴纸。
哇哈哈哈哈哈!叶明隽骄傲得想拿那叠贴纸扇风了,好凉爽舒服的风啊!郭菲看到这一大叠贴纸,应该会笑到嘴都歪了吧。
叶明隽到豆花店等郭菲下班。
不管了,他实在太喜欢郭菲了,不怕其他桌客人怎么笑他了,之前捡地上的贴纸,大概让他突破脸皮障碍了,他把小熊贴纸一张又一张撕下,再仔细地贴满一张又一张集点卡上。他一边贴着,一边想着郭菲,集点卡就算再多,也多不过他心中满满的、满满的对郭菲的爱。
现在他相信这些集点卡够让郭菲凑齐每一款柏灵顿宝宝熊了吧,这样还凑不齐就太没天良了。看着满桌集点卡,不管别桌客人异样的眼光,爱就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事啊。别人是不会懂的啦!
叶明隽得意的笑着,欣赏堆满桌子的集点卡,觉得这些集点卡应该可以为他赢到郭菲更多更多的笑容,更多的爱。
他好高兴,感觉好幸福。这,大概是叶明隽今生做过最疯狂的事,只为了让那个女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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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菲忙死了,都最后一天上班了,偏偏遇到大场子。
今晚到底是哪个帮派的老大庆生啊?店内坐满黑道兄弟,粗话狂飙,动作很大,杯盘狼藉,到处是酒瓶,其他桌的客人吓得纷纷走避。可怜的庄凯文,偏偏这时候来吃宵夜,偏偏座位还在正中央,偏偏他还穿了内搭裤,偏偏吸引来那些兄弟们很不爽的注目。
“x,娘娘腔。”酒过三巡,兄弟们有些浮躁,挑衅地有意无意讨论起庄凯文的穿着,甚至是人身攻击了。
庄凯文也发现气氛不对了,他给站在柜台旁的郭菲使个眼色,起身要走了。可是他才走几步,就有人伸脚绊倒他,他跌个狗吃屎,兄弟们鼓噪大笑,做大哥的也哈哈大笑。
“死GAY!x!恁北快要吐了——”一群兄弟爆笑,夹杂不堪入耳的下流粗话。
庄凯文尴尬地站起来,他的额头流血了。
郭菲跑过去,检查凯文伤势,那群兄弟还在鼓噪。
“小姐,这你姊妹啊?”
“x,偶最讨厌死同志,你看他快哭了,死GAY,xxxxxx。”又一长串脏话。
“你们不要太过分,嘴巴放干净一点。”郭菲忍不住发飙了。
老板跑过来好言劝着。“大ㄟ,麦安捏啦,少年人不懂事,来,我请大家喝酒,我再给大家补几样小菜噢。”老板说着,一边给郭菲使眼色,要她快带朋友离开。
“x!我有说他可以走了吗?”有人摔筷子过来,打中老板。
老板火大了,拿起椅子砸回去。“x!靠北,你当老子好欺负,他妈的谁扔的给我出来!”
兄弟们一拥而上,海产店的厨房一群混过黑道的也全跑出来,两方人马互相叫嚣,有人踹桌子,接着两批人马咒骂着打起来了。顿时碗筷酒瓶又扔又砸,推挤中,庄凯文脸色惨白,吓得腿软,抱头蹲在地上,他被那些男人连踹了好几脚。
“凯文,你还不走?快起来。”郭菲推开那些人,挡在凯文前面,拽他起来拉着他跑出去。耳边都是咒骂跟酒瓶砸摔的声音,有几个碗筷K中庄凯文和郭菲身上,他们忍着痛,终于跑到店外。
郭菲看凯文发着抖,半边脸肿起来。“你被打到了?还好吗?”
郭菲拿出手机,颤抖着说:“报警,我要报警……”
海产店斗殴的争执声引来围观的群众,叶明隽也从豆花店跑来关切,看到郭菲跟凯文呆在街的中央,身上脏污,神色狼狈。
他跑过去问:“怎么回事?”拉郭菲过来。“你怎么了?”
郭菲瞪大眼睛,看着他,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于是她把手机拿给叶明隽。“报警,我没办法按……”她吓坏了,连键盘数字都看不清楚。
“你……”
“郭菲?郭菲!”庄凯文突然尖叫起来,指着郭菲。
郭菲看向庄凯文。“怎么了?凯文?”
庄凯文指着她尖叫,那凄厉的声音令叶明隽胆颤。
郭菲纳闷着,看向叶明隽,叶明隽的脸色很难看,为什么?她……脖子怎么黏黏热热的?她摸向脖子,是血,全是血,她流血?郭菲脚软,叶明隽抱住她了。
叶明隽看见郭菲后脑有道裂口,正不断涌出鲜血。他疯狂了,蹲在地上抱着她,朝身边围观的人吼——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郭菲仰着脸,软倒在他怀里。
她看叶明隽咆哮,看他慌乱的要人叫救护车,看见他因为她而疯狂的表情,他很惊恐,她从未看过这么慌张的叶明隽……她的伤口很严重吗?可是她不觉得痛啊,她只是有点头晕。
“怎么办?”庄凯文软倒地上,他看见郭菲后脑被血浸湿。是谁扔的东西击伤她?混乱中他不知道郭菲遭到重击,现在他失去管家的冷静,他先尖叫然后颤抖,现在他晕眩,软在地上,鲜血使他失去冷静。
叶明隽竭力维持冷静,他脱下衬衫,捂住郭菲不断渗血的后脑。他等着救护车,颤抖着看那些血很快地染红他的衬衫,她的血仿佛停不住,染满衬衫,湿透他双手……
郭菲的血。他眼眶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伤心地看着郭菲。
郭菲眼色迷蒙,望着他,很虚弱地说:“对不起……”
“你撑住,给我撑住,不准闭上眼睛。救护车快来了,听见没!”他命令她。
“……伤口大吗?我不痛啊。”郭菲眼色恍惚,他的脸开始模糊,她对不准焦聚,眼色涣散。
叶明隽激动地强调:“只有一点破皮,你不会有事,听见没?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你不要怕。”他搂住郭菲,再也忍不住泪,滚烫的泪水滑落他的脸庞,他啜泣,搂紧她。天啊,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怎么可以这样?他是那么辛苦和她走到现在……绝对不可以。
“拜托……求求你……我很需要你,拜托……”叶明隽痛哭失声。
郭菲晕眩着,他的怀抱很温暖,这样让他紧紧搂着感觉好安全,好像什么都不必烦恼了。可是,他在哭,从他肩后看去,从模糊的影像中感觉到那些围观人们惊恐的眼神,庄凯文伏在旁边痛哭,这些,都让郭菲明白到,她可能伤得不轻……她疲累地往后仰,看见黑天空里有一轮月亮,今晚满月,皎白、饱满的月,但无一颗星子相伴,那轮明月显得冷清孤寂,笼罩着一片不祥与悲怆的气氛。
郭菲忽然想到,那时叶明隽说过,每一种生物的存在,都是另一种动物的食物。当时她问他,那么人是谁的食物?他笑着跟她说——
“……戈齐福曾说过,人是月亮的食物。当人死掉,月亮就来吃他。”
月亮就来吃……郭菲盯着满月,渐渐听不到音声,只剩下寂静,只剩下她跟月亮相望。今晚月亮大又圆,要来吃她了吗?要拿它的光,将她吞没吗?可是……她心酸地想——
月亮啊……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啊!
一定要现在吗?
可是月亮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总在美梦成真前,脱线演出?难道是我不配拥有幸福?
可是月亮啊,你看看现在搂着我的这个男人,他说他需要我,他哭成这样,他吃了很多苦,你舍得让这么好的人伤心吗?
不该是这时候,她知道人都会死,她明白人没有选择几时死的权利,她知道她蹉跎过太多光阴,浪费过生命,但她现在很认真在过活,她现在很有理想,也遇到想共度一生的人。
不应该在这时候,她不甘心,月亮不可以吃她。
救护车跟警车赶至现场,郭菲被抬上担架载往医院急救,这时她已经失去意识。警察们在海产店逮捕闹事的人,带回警局做笔录。围观的人们散去了,而地上的血渍还在,怵目惊心地红着。
月亮浮在半空,高高在上,置身事外,冷看着地面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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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晴接到叶明隽电话时,正坐在交往中的男人Bob的宾士车里。司机驾驶汽车,往新店山上驰去,她与新欢Bob坐在后座,捧着香槟对饮,今晚打算在Bob的别墅过夜。
Bob长郭晴十二岁,是成功的投资家,长年在海内外走动。虽然身形矮胖,没前夫的身材好,年纪又大很多,但Bob品味高,很有商业头脑,来往的也多是政商名流,重点是他跟郭晴一样,都很懂得追求高品味的生活,他非常欣赏郭晴聪明大方又积极的个性。
气氛正好,两人浓情蜜意之际,想不到叶明隽忽然来电。郭晴接起电话,听见他痛哭,霎时,她还以为是搭错线了,印象中的叶明隽绝不会哭,总是很冷静。可是,那确实是他,他崩溃地痛哭着,郭晴霎时寒毛竖起。
“是小悟吗……小悟出事了?!”
他很激动,几乎没办法讲话。“是你妹……你妹妹……拜托……我拜托你……我叫医生跟你说……”叶明隽将电话交给医生。
“是郭医师吗?我这边是……你妹妹郭菲脑部遭到重击,颅内严重出血,现在情况是……”
听完妹妹情况,郭晴傻了几秒,然后慌乱的请Bob要司机转向开往医院。同时间,她立刻动用关系,打了好几通电话,联络医院相关人士,询问他们的意见,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与脑神经外科医生及医疗团队会诊。
他们分析并讨论郭菲的CT结果。郭晴虽然是脑神经外科的权威,会诊时试着保持专业,但是很难,她看完妹妹的各项检查报告,结论跟会诊的医师一样,郭菲病危,现在他们甚至连手术都不敢动,只能先让郭菲的生命迹象稳定。如果撑得到明天,清晨,如果情况可以,随即开刀进行“开颅减压手术”,清除血块,减低颅内压力。但是即使如此,也不保证郭菲可以顺利撑过手术,更何况脑部手术过程中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稍不小心,或运气差的话,郭菲也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或导致昏迷不醒、甚至死亡。
会诊结束后,她到加护病房看郭菲,她在病房外面走道,看见缩在墙前地上哭泣的男人,从他前卫的衣着打扮跟高的身形看来,郭晴认出他了,他是郭菲的同志朋友庄凯文。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庄凯文愣住,抬起脸,看见是郭菲那位了不起的姊姊。他突然跪下,跟郭晴哭求:“你一定要救她,求求你!我求求你!都是我害的,全是我害的……”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我早就不希望郭菲跟你走太近,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如果这事跟你有关……”郭晴凛住目光。“要是我妹撑不过来,我绝不会饶了你!”
庄凯文痛哭流涕。“我真的很抱歉……”他像个孩子伤心地扑在地上痛哭,惊动护士过来关切。
郭晴不理他,她穿上防菌衣,消毒双手,进加护病房看妹妹。
因为郭晴的关系,医院安排郭菲在空间最宽敞的角落位置,而且给予郭晴不限探视时间的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