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有个名为雅君的女人来到了五军都督府,她自愿为奴,不断地接近我,我却对她有所防备,认为她可能是细作,但后来她却告诉我,三皇子主导了一场阴谋,将陷害我入狱。」
铁凝香握拳,吸了口气。对,没必要想太多,毕竟雅君是个菜市场名,所以他说的雅君,不见得是她。
「那时,我并不相信她,因为我和御情如手足,我深知他的性子,我不认为他会叛变。」
「然后呢?」
「宫变那晚,她为了救我……被火药炸死。」
铁凝香倒抽口气。
「她的死让我耿耿于怀,在牢里的一年内,我一直反覆地想,如果当初我相信了她,那么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想要求证什么?」不是她想太多,她真的认为,他根本就把她当成那个名唤雅君的女人。
「她待在我府里时,也编了一条围巾给我,在那之前,我根本不曾见过这种东西。」
「所以,当你看到我拿出围巾时,就把我当成她?」这种理由会不会太牵强?
「她说过这玩意,只有她才会编织,而且她还预言,我将入狱一年,再被带到广场拍卖,最后被常家寡妇铁凝香给买下。」
她震愕的微启檀口,「所以,当初,你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因为她说的都一一应验了。」
她深吸口气,「你说的雅君……她姓什么?」
「姓侯。」
铁凝香倒抽口气,再问:「她长什么样子?」
「她长得极高,约莫到我下巴,身形偏瘦,长相偏艳,但是笑起来唇下有两个梨涡,极为可爱。」
她闭上眼,已经没力气再问其他。
那是她呀……是真正的侯雅君呀!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个模特儿演员,她的到来是为了要救我。」
铁凝香错愕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颤着声道:「不可能……我在这里呀,怎么去到一年前救你?」
难道说,在穿越的过程中出现差错,还是说,有人占了她的身体?仰或是,有人偷了她的记忆或时间?
「是你,对不对?」
望向他盈满深情的眸子,铁凝香脑袋混乱得像是快要爆炸。
「等等……所以你喜欢我……是因为那个女人?」她还不能证明那个侯雅君是她的本尊,只能就目前的状况慢慢厘清一些事。
「不,那时我对她并没有任何情愫。」顶多是有点在意。
「那么……」
「在牢狱的一年里,我一直活在后悔中,我总想着要是能够再遇到她,我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她。」
铁凝香这下总算明白他给予的承诺是基于什么。「那只是一种赎罪心态,你并不爱我。」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恶,自己搞错心情,却在让她动情之后,才发现真相的不堪。
「不,我是和你相处之后,喜欢上你的性子。」
「可那也是因为你和侯雅君相处后,在你心底留下影子,你才会产生移情作用吧。」
「但,那也是你,不是吗?」
「你怎能接受这种光怪陆离的事?」就连她都还觉得匪夷所思,他这个古人,怎能接受得这么理所当然?
「相近的性子,还有围巾……有太多迹象证明你们是同一个人,尽管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移魂也不是不可能。」
「不……」光是时间点就不对。
假设一年前的那个侯雅君真是她,那就代表她有段时间和记忆不见了,可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她明明在爆破后就醒过来了,况且要是在这之前穿越,她怎么认识他,还知道这么多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爱着现在的你,不够吗?」
「我……」那双灼热的眸,瞧得她胸口发烫着。
「你也爱着我,否则又怎会在意我是移情,或是想赎罪?」他轻勾笑意,那是种胜券在握的笑。
铁凝香申吟着。这人难怪是千胜将军,根本就是专打心理战的嘛。
「我喜欢你的性子,你的仗义执言,你的体贴窝心,你的善良热情……」他低喃着,贴近她。「我可以吻你吗?」
「……你刚刚已经吻过了。」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慢了?
「刚刚是为你去除苦味。」他的唇轻缓摩挲着她的。「我说过,吻你之前,我会先告诉你。」
「干么问啊……」她一张口就可以咬住他的唇,都已经贴这么近,再问,会不会显得太多此一举?
「我可以吻你吗?」他再问。
她啧了声,咬上他的唇,装凶狠地说:「我告诉你,我给你机会逃了,是你不要的,往后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放开你,你听懂了没?」
她不敢依靠,就怕有一天失去他,她会无法习惯,但想到喜芽今天对她说的那席话,她突然想要改变,放手去爱。
「乐意至极。「他粗声喃着,吻上她的唇。
唇舌轻柔交缠着,里着浓情和两情相悦的甜蜜,她不自觉地环上他的颈项,然而他却突然停下。
「怎么了?」
「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他粗嘎地道,把她从身上拉下。
「为什么?」
「剩下的事要等到成亲之后。」他调匀着气息。
她脸上滑下数条黑线。「你这个人道德感有奇怪喔。」可以吻,不可以……有这种规距吗?就连守礼都只守半套,不如不要守。
「与道德无关,你的身子现在需要静养,躺着吧。」
铁凝香乖乖地躺上床,由他盖妥被子,张眼睇着他半晌,偷偷伸手抓住他袍角。
「怎么了?」
「没有,只是抓着比较安心。」她只是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里拥有什么,更怕一旦拥有,无法适应失去。
「睡吧,我会一直待在这里。」他握着她的手。
那温热的掌心一路暖进她心里,让她知道,在这里,她不再孤单。
在被强迫静养两日之后,铁凝香终于忍不住抗议,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才发现,墨澈是个非常霸道的人。
不过,霸道归霸道,他还是在她扮可怜、装可爱的双重攻击下软化,终于放她自由。
软禁解除,她立刻飞奔成衣坊,络释不绝的客人让她笑眯了眼。
「大夫人?」一看见她站在店铺门口,忙得像颗陀螺的喜芽,赶忙将她拉进店内,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你怎么来了?身子要不要紧?怎么不多歇个几日?」
「没事、没事。」她笑嘻嘻地问:「生意还忙得过来吗?你有没有好好歇息?你掌管铺子,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喜芽立刻明白她的话意,笑眯了眼。「常家拿到百商宴的邀帖,我身为常家成衣坊的女掌柜,谁敢找我麻烦?」
「那就好。」
「还是你今天过来,是要为百商宴做准备?正巧,双菱前两天帮你缝制了一套新衣,今儿个晚上,你就可以穿去宫中了。」
铁凝香愣了下。「百商宴是今天?」
「是啊,我听二爷说,每年都是今日。」
她点了点头,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墨澈。
真是个卑鄙的家伙……要不是今天她拚命地拗,恐怕他还不会放她出来,现在想想,他根本就是打算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参加百商宴。
要不然,他怎么都没提醒她今日就是百商宴?
墨澈撇了撇唇,「常家参加百商宴,又不是非要你出面。」
「我也没说我要去,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那是皇宫,又不是市场,规矩一大堆,她要是不小心得罪人,那不是要连累常家了?
「我没紧张。」
「是吗?」她笑得坏心眼,小手牵着他的。「怎么了?就那么想把我关起来,哪儿都不让我去?」
墨澈垂下长睫,眼角余光瞥见店里,有不少双眼朝这里偷觑。他想,自己该抽开手,可握着他的人是她,她怎么舍得将她推远?
「你要是再撒娇,我会马上把你抱回家。」那语气与其说是恐吓,倒不如说是鼓励犯罪,好让他有机会行刑。
铁凝香二话不说地松开手,还把两只手藏到袖里,免得不小心犯罪。
喜芽见状,不禁掩嘴低笑。
「那……到底还要不要试衣裳?」她问。
「这个嘛……」
铁凝香正犹豫着,瞥见弟妹疾步从外面走进来,扬声喊道:「大嫂,不好了,青云昏过去了。」
「嗄?」
原来这两日,常青云不但得坐镇指挥,还要到处调货,眼前一黑便厥了过去,屈瑞英赶忙找来大夫,这才知道,他不是昏倒,而是睡着了。
铁凝香回府看过人,吩咐常青云好好休息之后,便接下了所有工作,就连晚上的百商宴,都必须由她出面。
挑出一套可以当活广告的衣裳。她穿上一件银白交领长袄,玉色绸裙,搭了件秋香色比甲,外罩一袭几乎曳地的裘篷,发髻上没有赘饰,仅有一支金步摇,随着她脚步而轻晃。
「走慢点,在那种场合说话要小心点。」
上马车前,屈瑞英还不断嘱咐着,但这一回并不是怕她出乱子连累常家,是怕一个差池,她就再也回不了府。
「我知道了。」铁凝香叹着气。
她原本只当自己是去吃喜宴,和户部把约签好就能走人,可瑞英这样一路交代着,搞得她觉得自己要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似的。
「墨澈,你要注意一点,千万别让大嫂落单。」屈瑞英不放心地看着他交代。
「是。」他沉声道,脸色微臭。
他身穿竖领白绫长袍,袍上的织纹随着肢体摆动微泛金色光泽,腰间革带更衬得他身形昂藏挺拔,浑身噙着武人才有的冷敛,却也张扬着文人特有的隽雅,而今天发上的束环还是她为他戴上的。
不看脸上的疤的话,他确实长得相当有型。
嗯……如果笑容再多一点,应该会更好。
她看着他,瞧他放下车帘,马车便徐缓地往前驶去。
铁凝香独自坐在马车内,想要掀帘和他聊聊,但瞧见他脸色那么臭,遂作罢。真到马车来到南启门外,依宫规,从皇宫四大门进入,都必须步行。
此刻,附近已停了不少马车。
她下了马车,正要踏进南启门时,后头的墨澈被守宫门的卫兵给拦下。
「为什么拦下他?」铁凝香不解地问。
「奴隶不得进宫。」那卫兵口气不善地回道。
「可是……」
「这是宫规。」墨澈淡声说。
铁凝香突然明白为何他会臭着脸。因为如果她要进宫,他是没办法陪她的,他保护不了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眼看有许多人从身边走过,不断朝他指指点点,她不禁更气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想也没想地,她走到他身旁,紧握着他的手。
「凝香?」他微诧。
「走,我们回去。」
墨澈明白她是不想让他一个人遭受指指点点。
她明知道,她要是不进宫,就拿不到宫内的采买,如此一来,对常家的影响是非常巨大,可是她却来到他身边,如此义无反顾。
这动作柔软了他的心。
「墨澈。」
突然有人喊着,两人同时回头,便见禹亲王下了马车,朝他俩走来。
「王爷。」墨澈垂首唤道,铁凝香也意思意思地垂下脸,不想跟他打照面。
尉迟御看了眼卫兵,明白了状况,淡声道:「走,跟我进来。」
铁凝香不想欠他人情,可是……她要是空手而回的话,要如何跟青云和瑞英交代?
想着,只好跟着尉迟御一道进宫。
时值岁寒,北风刮得面颊生痛,铁凝香不禁缩着颈子,拉紧身上的裘篷,墨澈立刻向前一步,挡住大半风势,温热的大手紧握着她的。
后头,有不少人跟着要进擎天殿,她想,要不是风势太大,她肯定能听到很多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着她的是非。
但,由着他们吧。
她甘心为他,背负荡妇之名。
「看来你确实是相当喜欢常家大夫人呢。」走在前头的尉迟御微微回头道。
「是。」墨澈直言坦白。
他的表情有点意外。「本王真没想到,你竟会爱上一个寡妇。」
「那是因为她特别。」
「这倒是,像她这般大胆傻气的女子倒是不多见。」
傻气?铁凝香不禁自问,她到底是哪里傻气了?
「与那位雅君姑娘都同为奇女子。」
铁凝香闻言,心头一颤,偷觑墨澈,瞧他眉眼不变,像是谁也看不穿他此刻的想法。
「雅君姑娘也是相当特别,够呛、够勇敢,能够为你挡死。」尉迟御勾笑,那笑意极为玩味,像是蓄意挑起墨澈的记忆。
她不禁垂下脸,继续走自己的路,当什么都没听到。
无聊,不管那个雅君到底是不是她的本尊,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因为墨澈说过,他爱的是她。
这句话是绝对无敌,强壮地在她心里发芽。
「都过去了。」墨澈说完,握紧铁凝香的手,走过铎凌宫正殿齐善殿,沿着曲廊,来到宫宴所在的擎天殿。
殿内,早有官员在场,更有不少人入席,就连龙座上,皇上也已就位。
就在他们要踏进殿内时,两个御前侍卫双双举剑,阻挡了墨澈。
他懒懒一瞥,两人都曾是他麾下士兵,如今都挡着他入殿。
「喂,你们在做什么?」铁凝香喝道。
御前侍卫不动如山。
「做什么?难道你们认不出来墨澈是你们以往的长官?」尉迟御趋前诘问。
「回王爷的话,宫中有律,奴隶不得进宫。」
「你们没看到他与本王是一道的?」
「回王爷的话,宫中有律,奴隶不得进宫。」声音平板地复诵着。
尉迟御气得拂袖进殿,而铁凝香则是干脆杵在殿外陪墨澈。
她不知道禹亲王进去里头,大声嚷嚷的到底是在跟皇上说什么,她现在是完全不希罕和户部牵上线了。
她无法容忍墨澈一再受到污辱,尤其是在她确知他是无辜的状态下。
「墨澈,咱们走。」什么烂地方,气死她了。
他睇着殿内,里头突然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宣,常家大夫人觐见。」
铁凝香愣了下。「那是在叫我吗?」
「去吧,小心应对。」
她想想,挺直背脊,轻撩裙摆,从容踏进殿里。
她应该要紧张的,毕竟这可是电视电影里才看得见的场景,但是她只有一肚子火,就算踏上红毯,听到两旁有不少人正对她品头论足,她也不在乎。
「民妇叩见皇上。」她娉婷屈膝,作势要跪下。
「平身,今儿个是百商宴,无须大礼。」
「谢皇上。」她缓缓抬眼,瞧见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不由得瞪大眼。「你……」
他不是成衣坊开幕那日,和禹亲王坐在下头看秀的男人吗?
当今天子尉迟肃慵懒地笑眯眼。「你何以如此看着朕?」
「是民妇失礼了,望皇上开恩。」她垂目,心中豁然开朗。
啊,难怪那个官员一听墨澈提了个数字,便吓得斥责家仆,也难怪那个家仆胆敢在禹亲王面前嘲弄她,想来全都是做给皇上看的。
面对将墨澈眨为奴隶的皇上,她该怎么应对?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连墨澈都动了心,明知道你是寡妇,还是想要得到你……别说他,连朕都心痒了。」
闻言,铁凝香一愣。难道他是打算调戏她,藉此羞辱墨澈?
「皇上,常氏乃是墨澈喜欢的女子,皇上出此言,岂不是要夺人所好?」
禹亲王仗义执言,然而她怎么听就是觉得不对劲。
「荒唐,墨澈是谁?他和朕不是君臣,更不是手足,还是朕顾念什么?况且,她的身份还是寡妇,又不是他的妻,难道朕碰不得?」
「皇上和墨澈好歹从小一块长大,曾经情同手足,难道会不知道墨澈不是个轻易动情的人?明知她是个寡妇,还是动了心,那就代表他是有心要迎娶为妻的。」
「凭他的身份迎娶得了吗?倒不如到朕的身边,好生伺候朕。」
「皇上,这么做是故意要羞辱墨澈?」
那口吻听在铁凝香耳里,总觉得尉迟御不是替墨澈保护她,反倒像是在扇风点火。
她心思转动得极快,想着皇上和墨澈一块长大,有着手足情谊……依墨澈那正直性子,岂可能勉强自己和绝情寡义之人交结?
如果禹亲王如她猜想,是个恶人,那么……她能否大胆假设,皇上并非是真的是羞辱墨澈,而只是做个表面功夫,另有其他目的?
「如果朕说……是,又如何?」
铁凝香想了下,试探性地问:「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岂会看上我这个寡妇?」
「偏偏朕就是看上了。」尉迟肃噙笑打量着她。
从他眸里看不见半点猥琐和淫念。她是个模特儿,参加过许多饭局,常能从他人眼中瞧见对自己的觊觎,但这个皇帝却不染半点邪思。
她当下放手一博地说:「那好,民妇就跟了皇上。」
殿外的墨澈浓眉一攒,而尉迟肃笑眯的眼微染杀气。
「但是,我希望皇上可以彻查当年宫变一事,还墨澈一个清白。」
他微扬起眉,懒声道:「所以,你是拿自己来和朕谈条件?」
「是。」
「墨澈值得你这么做?」
「是。」
「就算朕要你在今晚侍寝?」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如果拿她的清白可以换回他的清白,这桩买卖也不算吃亏,况且……她想,也许情况根本没那么糟。
忍无可忍,墨澈挥开长剑,怒斥道:「退下!」
与生俱来的威武气势,震慑得两个御前侍卫不敢再挡。
「没必要。」墨澈大步走到铁凝香身旁。
他语气平板无波,但只是识得他的人,皆能从他冷沉的面容,看出他已怒不可遏。
「退下,朕没准你上殿。」
「皇上,王朝律例规定,三等奴有誓死护主之义务。」
尉迟肃不禁失笑。「怎么,你认为朕会吃了她吗?」
「主子的安危更胜于我的命,缺不得一角。」他沉声道。
「喔?」就像是和墨澈杠上似的,尉迟肃朝铁凝香笑得邪气。「今晚,你就留下吧。」
「这有什么问题?」她轻笑着。「皇上要民妇侍寝,民妇不敢不从,就怕……皇上会失去更多。」
她大胆而且从容,那是因为她看出一些蹊跷。
尉迟肃放声笑着。「好,朕倒是要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言。」
笑着,他挑衅地看着墨澈,眼角余光也没过站在边上,暗暗噙笑的三皇弟。
「来人,将墨澈押进大牢。」他突道。
铁凝香脸色瞬变,不解地看着他,再看向身后的墨澈。
不会吧,她押错注了?
「皇上,为何——」尉迟御急声问。
「一个三等奴擅入殿堂,将他拿下,明日再饬回。」尉迟肃懒懒打断他未竟的话,再看向铁凝香。「来人,将常家寡妇带往朕的寝殿。」
「遵旨。」御前侍卫立刻向前,两个抓着墨澈,两个押着铁凝香要离开大殿。
然而,墨澈却动也不动,目眦尽裂地瞪着皇上。
「怎么?不服气吗?」尉迟肃笑眯黑眸。「你可以造次,但是后果自理。」
言下之意,是在威胁他,一旦他有所行动,他会立刻要人杀了铁凝香。
墨澈紧握的拳青筋颤跳。
铁凝香泫然欲泣,暗恼自己竟会判断失误,累得他要被押进牢里。
「常氏,要是你伺候朕开心了,朕会放墨澈走,还会让户部和常家签下一纸合约,但你要是胆敢胡来,朕保证……让你一无所有。」
「我要的是墨澈的清白!」她吼着。
「你没有跟朕讨价还价的资,带下去。」
「君无戏言,你骗我!」
「朕从一开始就没答应你。」尉迟肃敛笑。「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寡妇,在朕的面前,装什么清高?」
铁凝香难以置信。这人竟小人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