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书弦这时就很庆幸,因为师门的教导,要她们出任务时得随时留意身边各种消息与情报,所以她早把小翠的身世背景给弄清楚了。
更幸运的是,太教主并没有刁难她,听完她的陈述后,他只是有感而发的说了些往事,可不像是说给她听的,倒像是在缅怀旧人。
但月书弦很乖巧配合的静静倾听着,让太教主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向来威严的他难得地放柔态度,和善的对她说:「你这孩子很投我眼缘,以后苍蔚院里的事情做完,有空闲时,就常过来苍柏院走走吧。」
虽然听过身世后,知道小翠不可能是杏娘的女儿,可看着那么相似的面容及气质,他还是有种杏娘在眼前的错觉,而且小翠又乖巧听话,所以太教主许了她可以不经召唤,进入苍柏院的特权。
从苍柏院顺利离开后,月书弦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险,太教主没有因为她长得像他的故友,就干脆把她调到苍柏院里伺候,不然,她真不知该怎么向轩文睿解释与交代。
而且太教主还以为她是小翠,若真把小翠给调到苍柏院,太教主一看马上就会发现她撒谎了,到时还不知会引发多少的麻烦与风暴,她光想像就觉得很头大。
不过,也因为这次的误闯,让她发现一个秘密。原来她长得很像太教主非常思念的故友,那师父会叫她来勾引太教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所以她果然搞错勾引对象了,师父要她勾引的人肯定是太教主!
虽然不知师父到底想在太教主爱上她以后做什么,可从太教主今晚的态度看来,说不定那个杏娘是他的旧情人,所以师父早知道她长得像太教主的旧情人,才派她来诱惑他的吗?
不然以她这个新手,怎么可能轻易勾引到早已历经多年风霜、看尽世态炎凉的太教主。虽然才相处很短的时间,但她能感觉到,太教主是个心有城府、绝不好蒙骗的老者。
若是太教主和杏娘曾有过一段情,她要藉此得到太教主的好感就容易许多,像现在太教主不就给了她进入苍柏院的特权。
也许是自己也尝到了爱人的滋味,她就像开窍了般,突然能理解师父为何派她来勾引太教主,一个再强大再厉害的人,当心有所属的时候,都可能变得软弱可欺。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
就算是弄错对象,她也已经是轩文睿的小妾,那她还能完成师父交办的任务,引诱太教主吗?
先不去想父子共用一个小妾之事到底有多荒唐,她从小受到的教育,身为离门弟子身体也是应用的本钱之一;为了达成任务,身为探子的她们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她们的身体可是诱惑男人的利器。
既然她得到进入苍柏院的特权,她就该以小翠的身分多和太教主亲近,慢慢软化他的心,让他爱上自己,好完成师父交办的任务。
她知道,她脑子很清楚她该怎么做,可是她的心办不到!
她无法想像和轩文睿以外的男人发生关系的情况。
并不是她嫌弃太教主,事实上像太教主这种统掌一整个教派,武艺高强、力量强大,还富有人生经验与智慧的成熟老男人还挺有魅力的,比起去引诱脑满肠肥的老富商可是好太多了。
可让她纠结挣扎的并不是男人有没有魅力的问题,而是她的心已经遗落在轩文睿的身上,她心不由己了……
如果不是他,她无法忍受任何男人触碰她;如果不是他,她也无心取悦任何一个男人。
月书弦无力地倚在床头,把自己包裹在薄薄的丝被里。
她强忍着眼眶里的热烫与酸涩,不愿让自己掉下眼泪来。
她好气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用,这么轻易就爱上轩文睿,还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明明他对她就不是这种感情,她为什么要这么犯贱?
一直以来,师门就不断教导她们,一定要记住自己是探子,甚至是刺客的身分,无论如何都不能爱上目标人物,更不能为男人动摇自己的本心,那将会导致毁灭!
要永远记得,她们的命是离门赋予的,她们也将为离门而生、为离门而死,永远都不能背叛离门。
可现在她竟然因为爱上轩文睿,而无法去引诱太教主!
想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希望师父能以她为荣,希望自己能成为离门里优秀的探子,但现在她却要颠覆自己的愿望,只为了一个男人。
更可悲的是,轩文睿只当她是个小妾,从没有和她一样的深情……
她伸手撝住自己的脸,洁白贝齿狠狠咬在下唇上,什么都无法思考。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突然传来男人的询问声,把她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回房的?」月书弦有些狼狈,她并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我回来好一会儿了,可你一直没理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怎么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眼眶还红红的,很难过吗?」轩文睿俯身以指腹轻轻抹过她的眼角,口气有些焦急的问。
她摇摇头,神情有些脆弱的说:「我没事,可能有点头疼,所以才没注意到你回来了。」
「怎么会头疼?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看着她惨白脆弱的小脸,他心里不太舒服。
从他带她回来以后,她一直表现得开开心心、很天真活泼的样子,就像个没有忧烦的人,每日都灿笑如花。只要看着她,他就觉得所有的烦恼都不是烦恼,所以他一直很喜欢她。
因为有她这个开心果在,不管他有多忙多累,一想到回去后就能看见她娇俏可爱的模样和天真无心机的笑容,他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可今天她却愁眉深锁,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心惊,也有种抑止不住的心疼;原来她不笑的时候,会教他这么不舍,让他很想为她解除痛苦,好换回她灿烂的笑颜。
「不用请大夫啦,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犯头疼,没事的。」她将错就错地把自己脸色不好的原因都推到没睡好导致的头疼上,因为真实的原因她不可能让他知道。
「怎么会没睡好呢?那今晚你要好好睡,若是明天还头疼就得让大夫来看了。」听到她只是没睡好,他有些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吩咐道。
「嗯。」她点头答应,见他要脱衣准备梳洗,连忙下床想服侍他。
一接近他的身体,她就闻到淡淡幽香,不禁脱口而出:「你身上怎么有玫瑰的香味?」
「玫瑰的香味?」轩文睿顿了下,想了想后说:「啊,应该是今晚的宴席上沾上的。」
「今晚你不是在招待海晏门的贵客吗?怎么会沾染上这种香味回来?」她不自觉地嘟起嘴,脑中却浮现某两位姐妹花的身影,心里顿时感到酸溜溜的。
「大概是去向秦掌门的两位千金敬酒时,酒杯不小心洒了,所以秦大小姐用她的手巾帮我擦去衣衫上的酒水,我那时有闻到玫瑰的香气,想必是那条手巾上的香味沾染到我衣衫上了。」
听到这,月书弦帮他脱衣的动作慢了下来。
秦大小姐竟拿手巾帮他擦去衣衫上的酒水……他们都还没订亲,两人就这么亲昵了吗?
不是说秦家小姐都是大家闺秀,又不像她是假扮花楼的姑娘,和轩文睿举止亲密一点也没关系,不会引来非议,秦大小姐竟在男人身上摸来摸去,成何体统?
她在心里不痛快的碎念着,但同时也很清楚……她这是吃醋了。
不过轩文睿并没有注意到月书弦不对的情绪反应,今晚宴席上他喝了不少酒,现在感到很疲惫,只想快点躺下休息。
他脱去上身所有衣衫后,打着赤膊从脸盆里捞出布巾扭干,开始擦拭脸及上身,一边对月书弦提起今晚宴席上商定的事。
「弦儿,你记得我之前说过要娶妻的事吧?」
「记得。」她口气幽怨的回答,心里不痛快极了。
「今晚的宴会就是为了商议这件事,秦掌门有意将他的两位千金都嫁进炎教。」
听到这话时,月书弦在心里抽了口气,她逼自己要镇定,虽然晚上已经溜去偷看过,也早得知这消息了,可她还是觉得很不高兴,但又不能被轩文睿发现她知道,只好装着懵懂说:「那你是要从她们两人之间选一人为妻吗?」
话说到这,她还故作大方地笑着问:「我可以知道,哪位会是我未来的姐姐吗?」
轩文睿顿了下,才有点迟疑的说:「事实上……两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