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主人的一句话,他就得拿着吸尘器,认真地从卧房一直清到客厅,将这屋子里里外外地吸过一遍;然后再拿出水盆与抹布,跪在地上开始擦着沾在上头的泥巴与灰尘。
刚刚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多肮脏,臭得很彻底;他刚阳酷帅的脸,此刻更是肿得犹如猪头,像在脸上打翻了调色盘,青青紫紫的好不精彩,难怪刚刚他提出要替她暖床当作留下的交换条件时,她脸上的厌恶会那么明显。
用力地擦着那因为干涸而更难拭净的泥巴,他一边不忘像个女生一样,拉拉自己围在精瘦腰际的浴巾,免得它一个松开,他的光屁股就要跟人家Say hello了!
顺带一提,当他从头到脚清洗过一遍后,他打死都不肯穿上脏掉的内裤,所以只在腰际围着一条浴巾,遮住太过诱人的风光。
泽崎刚原本以为他这样做,可以逼龙湖出外替他找几件足以蔽体的衣服回来,没料到,即使他的浴巾真的掉下地了,光溜溜的下半身与她正面打过招呼,她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叫他将浴巾围上,等她下次出门时再替他找衣服。
她那副样子,真让人不禁猜想她到底看过多少男人的裸体,不然怎能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一点都不害羞?或者说,她其实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女人,所以才会这么冷静?
不过,她是怎样的女人对他而言,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在乎能不能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等风声不那么紧后便会立即离开,绝对不会让自己继续吃苦当男佣下去。
当泽崎刚好不容易将地上、沙发上的泥巴全都擦干净后,他又是一身的汗流浃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擦个地是这么的辛苦,而且因为一直弯着身擦地,连腰都酸疼起来,比打完一场架后还累人。
决定了,回去就替家里的佣人涨一下薪水!他暗暗地想,将抹布跟水盆收拾了下,再进去浴室里洗了一次澡。
走出浴室时,他发现,出门替他张罗衣服的女人已经回来了,蜷缩坐在他刚刚才擦好的沙发上。
沙发前方的小几上,有几个袋子。
看见他走出来,龙湖从几个袋子里头抽出了一个纸袋,“你的衣服,我有按照你说的尺寸买,穿穿看吧!”
“麻烦你了。”虽然最后是他威胁如果不帮他买衣服,他便会罢煮不作饭给她吃,逼她出门替他买衣服,但基于礼貌,他还是道了声谢。
一般的人,理论上也该意思、意思地回一句“不客气”或者是“你客气了,一点都不麻烦”才对;岂料,她的反应却是……
“你赶快去穿衣服,遮一遮你身上的青青紫紫,看了真碍眼。”
摆明就是想气死人。
不过,这还不是结局,末了,她还再加一句让他彻底吐血的话来:“穿好衣服就快去煮饭,我饿了!喏,这些都是材料。”她用小巧的下巴,比了比小几上的几个袋子。
原来,她真正愿意出这趟门的原因,是因为她大小姐饿了!难怪她会突然从一开始的坚拒不出门,冷不防改成勉为其难地抓过外套跟钱包,出了门。
见他铁青着脸,额角的青筋跳动着,拿过衣服,“砰”地关上浴室门,龙湖这才吃吃地轻笑起来。
谁教他要威胁她?而且在她懒病发作、一点都不想外出时,逼她爬出这个大门;她龙湖什么都好说话,唯独就是最讨厌、最痛恨被人威胁,以及在不想出门时,被人逼着出门。
他一来就犯了她两个最大的忌讳,惹毛了她;既是如此,那么他也不能怪她对他报复了。
透着天然粉色的唇,勾起一抹俏皮的微笑;为了报复他,龙湖决定要好好地、彻底地劳、役、他!
只不过,他暂时住在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绘里香知道;因为绘里香知道,就代表泽田村很快就会知道;泽田村知道,那么就代表韩洛霆会知道;韩洛霆一知道后,就表示,她很快就会被拎回台湾,或许会让她参加完绘里香的婚礼,但之后一段时间里,她应该到哪里都会有韩洛霆或是其他影卫跟着。
她不喜欢这种生活,虽然常常有人伴在身边的感觉不是不好,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心爱的人会更好!但……
轻叹口气,龙湖轻拍双颊,要自己振作起来,不再想些只会让她更烦恼的事。
接下来,她该要他做些什么来劳役他好呢?她勾起一抹小奸小恶的恶质笑容,半偏过头想着。
浴室门又被人粗鲁地拉开,龙湖好奇地转过头,想瞧瞧他已经非常“精彩”的脸上有什么更精彩的表情时,那映入眼中的景色让她不禁暗想,应该没有几个女人可以从他脸上挪开自己的目光。
虽然他脸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但一点都无损他高大壮硕的身躯,他就像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使是再平凡便宜、一点设计也没有的T恤和牛仔裤,穿在足以媲美专业模特儿的高壮身体上,也瞬间变得高贵起来,更别说,他的身材超好!
有第一手经验的龙湖,再次产生看得无法转开眼睛的感觉;身为医生,男人的身体她看过不少,当中也不乏明星、名模的,但当中却没有任何一具像他如此吸引她目光,就连韩洛霆也被他比了下去。
“你看够了吗?要不要顺便扑上来?”泽崎刚粗声粗气地咆哮出声,一张脸有点热烫起来。
她看人的目光太可怕,明明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在意淫他,但却还是让他有一种自己此刻正一丝不挂的感觉,教即使有过不少露水姻缘的他,也忍不住有丝羞窘的感觉。
他对女人从不会用这种无礼的态度,但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发现,他没有办法用以往那套对女人的方式来应付她。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他才发现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但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以为你会叫我主人。”
龙湖用着可恶又可恨的语气,凉凉地回答,差一点气炸了他。
“你的兴趣是SM吗?”他忍不住地讽刺,主人?她还真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态度这么恶劣?看来,不好好“调教”不行喔!龙湖水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好半晌,她露出一抹很恶质、很可恶的笑,“你还是叫我主人吧!”气死他!
何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泽崎刚今天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媳妇一样做着家事,那一点也不要紧,反正现在男女平等,女人要做的事,男人也应该要做,不能再说什么家务是女人的事,或者是“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
但是,如果要对一个女人叫“主人”呢?又不是在玩SM游戏,什么主人不主人的!偏偏他不得不叫。
因为寄人篱下,有什么鸟气都得统统吞下肚子去;又因为,待在这里是最安全、最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更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在十几年前夺走他初吻的小女娃!
自那次一别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十几年的时间,原来可以让一个白白胖胖、带着可爱婴儿肥的小女娃,变成如今亭亭玉立、娉婷婀娜,却让人气得牙痒痒、血压直飙升的小女人。
如果不是她左耳上,那罕见的、鲜红得犹如红宝石一样的小红痣,他可能也不会认出她来!
时间对女人而言,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泽崎刚的目光,不禁再次往外头那个女人看过去。
“你磨磨蹭蹭要煮到什么时候!煮个饭需要这么久吗?还是你根本就在骗我,你一点都不会下厨?”凉凉的口气,从龙湖口中缓缓地飘出来。
泽崎刚手中的菜刀,重重地将砧板上的萝卜一分为二,发出响亮的“咚”声;他回过头,露出一抹媲美杀人鲸般森寒的笑,“我正在煮萝卜排骨汤,还是你比较想生吃排骨跟萝卜?”
龙湖怔了怔,半晌后摇摇头。
“很好,很高兴你跟我达成共识了。”人善被人欺,这道理他牢牢地记下来了!泽崎刚恨恨地发现,对这女人真的不能太心软,否则只会被她吃定!
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弄得乒乒乓乓好一会儿,他才将几道简单健康却绝对美味的菜肴端出来,搁在他“主人”前方的小几上。
沙发上的女人坐没坐相地半瘫在沙发上,一点仪态也没有;如果她这个样子被他的管家看到,肯定会闹翻天。
“你好慢……”龙湖饿得奄奄一息,一双半眯的眼看了下桌几上的菜,“饭呢?”白饭可是最重要的东西,怎能没有?
她的问题,教他重重地一愣。
“你没有煮饭?”龙湖半眯起的眼,眯得更小,看起来危险极了。
“你没有说……”他回答得有点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