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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牌妻 第10章(1)

  一觉醒来,头昏昏脑沉沉,睡得有些迷糊。

  班梓坐在床上,搔了搔头,总觉得没睡饱,但又好像已经睡了很久很久。

  觉得好像作了一场梦,梦里很真实,梦醒一片空白。

  唉,最近老是这样,一睡醒就觉得浑身沉重,沉重得连动都不想动。

  好累……

  “阿梓……”李淑儿推开门,正打算要叫醒班梓,却见她状似疲惫地倚在床头柜边,关心的问:“怎么了?”

  “没,只是有点累。”堆起笑脸。

  “……作噩梦了?”李淑儿眉头微蹙。

  “没。”班梓摇摇头,笑得更卖力了,“一醒就忘光光了。”

  “如果有什么状况,要马上告诉我。”

  “放心,我已经好了,不要再把我当病人。”

  李淑儿抿笑,没再多说什么。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因为阿梓的脑袋里有一套自成逻辑的记忆填补所有空白,她下需要费心罗织谌言,只要什么都不说即可。

  虽然感慨,但还是忍不住要夸不灭一流的催眠技术,让阿梓的脑袋不沾半点疑惑,很顺理成章地在他的安排下,继续了未来的人生,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不管是现在、过去、未来。

  “好了,既然没怎样,就起来活动活动吧,晚上还要上班的。”拍了拍班梓的肩,她禁止自己再回忆过去。

  “嗯。”班梓拉开窗帘,抖落一地温煦,推开窗子,朝着窗外蓝天喊了一声唷荷,提升一下士气,随后进浴室梳洗,开始了一整天的工作。

  整理房间?那是每日必做,看书?那是偶尔为之。看电视?她还比较喜欢听广播。

  唉,她实在没有太多事可做,像个没用的米虫,好手好脚却不事生产,可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大病初愈,好友们都把她当成重症病患,不准她那、不准她这,把她的活动范围控制在这房间里。

  李姐偶尔会陪她聊聊天,韩大哥有空会过来嘘寒问暖,而路不破……呵呵,她的男友啦,每晚总是会过来陪她。

  日子过得很淡,淡得让她总觉得少了一种味道。身边朋友很多,却老是觉得少了一个人。

  她不是不快乐,但总觉得没有办法打从心底开心大笑。

  别问她为什么,她也找不到原因。

  “阿梓,发什么呆?”

  拉回心神,面对热络的酒吧内场,眼前一张张熟客的面容,班梓浅勾笑意。

  “哪有,我是在想新的调酒单。”

  发呆?对了,这是她最近修得很勤的一门课。

  “要开发新的调酒?”有人问着。

  “对啊,现在调酒种类愈来愈多,要是不加油一点会不如人的。”事实上,她只是想要藉此减少发呆的时间,然而成效不彰,唉。

  脑袋沉甸甸的,记忆雾蒙蒙的,有股说不出的累。

  “阿梓。”

  “嗯?”该死,又在发呆了。

  痴呆症上身啊,这么会发呆!她忍不住唾弃自己。

  耳边听见有人戏谑笑道:“你老公来了。”

  她含嗔瞪去。“八字没一撇,不要乱说啦。”

  “每天报到,天天上楼,关系匪浅喔。”说的人笑得很暧昧。

  “只是朋友啦。”讨厌,非得要把他们搞得很尴尬,这些看戏的人才觉得过瘾吗?

  虽说她想要的不只是朋友而已,但也得看对方怎么想啊。

  “班梓。”路不破走到吧台,身后还跟了个韩学儒。

  “不破,韩大哥!”班梓笑岑岑的看着来人,眼前突然却扇动了下,似乎在韩学儒身后又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笑得痞痞的,一脸玩世不恭却又令人无法讨厌。

  “怎么了?”路不破那双读不出思绪的黑眸直瞅着她。

  “没。”她摇摇头,问:“老样子?”

  “嗯。”

  “你不问我喔?”韩学儒一脸哀怨。

  “老样子嘛,对吧。”

  路不破专属的曼哈顿,韩学儒最爱的轰炸机,还有……嗯,还有什么?

  “太烈了,我待会还要回医院,能不能给我清淡一点。”韩学儒喝了一口,皱了皱眉。

  “啧,不早说。”

  “是你手脚太快。”韩学儒看她调着酒,敛眼像是在发呆,等到她把酒推到他面前时,突然开口,“班梓,我可不可以外带?”

  “外带?”班梓翻了翻白眼,“调酒怎么外带啊,大哥?”

  “不行喔?”

  “废话。”瞪着他,“调酒是喝气氛的,酒吧是卖轻松的,外带的话,还有什么搞头啊?”

  “这么说也对啊。”

  “我倒觉得你是来找碴的。”摇了摇头,瞧他拿起酒杯浅咂一口,她问;“怎样?还合你口味吗?”

  “你要不要喝喝看?”

  “不要。”她想也没想地闪开。

  “你自己调酒不试酒,怎么知道调得好不好?”

  “我是天才。”她自信满满的仰高了头,“不破,对不对?”

  路不破看她一眼,想了下,等到班梓快要放弃,打算转开话题时,他才回答,“对。”

  “你可以回答快一点。”她要是寿命短一点,会等不到他的答案。

  “不破,你心情不好吗?”班梓看了他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眉微挑,面有不解。

  “还是你有心事?”

  “为什么这么问?”路不破搁下酒杯。

  “因为……”她指着自己的眉心,“你可能没注意到,你每回来,眉头都皱得快要打结了。”

  她忍不住猜想,其实他根本不想见到自己。

  “我向来这样的。”他低语着。

  “哪有?我记得你很爱笑的说。”难道和她大病一场有关?记得从她大病过后,再见到他时,他就很少笑了,总是一脸心事重重的神情,像是心里埋了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路不破垂下眼。“是吗?”

  “而且你嘴很坏的。”最近变得好有人性喔。

  “……”

  “他从良了,现在走绅上风。”韩学儒跳出来替他护驾。

  “干么走不适合你的路线?”她看着路不破,却又忍不住想撤去前言。不对,他现在的模样很适合他,就像极了他沉定的性子,但为何自己竟觉得格格不入?总觉得他不该是那个样子……

  “怎么了?”

  “没。”头总是闷闷痛痛的。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毕竟你的病刚好。”

  对上他写满担忧的黑眸,班梓勾起笑。“我没事,我很好。”他的眼里是说不出口的关心,不用问,她也知道他的真心。

  以他的个性,哪可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想着,她的笑却突地僵住。不对,这是有冲突的吧。

  那么爱笑爱闹的人,那么擅于展露渴望和企图的人,怎么可能不擅表达?

  “班梓,两号桌,两杯玛格丽特。”外场服务生把点单住吧台一丢。

  她回神,几乎没有犹豫的说:“我不会调玛格丽特。”

  路不破和韩学儒同时抬眼,目光展露着一股迷惑。

  “去叫他们换点。”班梓把点单退回,转头对上两双难以置信的眸。“你们干么这样看着我?”

  “你不会调玛格丽特?”韩学儒小心翼翼地问着。

  “对啊。”回得理所当然。

  “你不会?”怀疑的语气加重了。

  “干么?谁规定每个调酒师都一定会调马格丽特?调酒界是变化万千的,各种新式调酒不断推陈出新,玛格丽特这种特定老酒,终有一天消失在调酒界,也算是正常。”不知为何,一股无以言喻的狂怒,烧得她说起话来近乎语无伦次。

  “……你好激动。”路不破淡淡地说出看法。

  “我?会吗?”顶多只是分贝高了点,“我只是……呕……”

  一股恶心感翻涌而上,她直捂着嘴,努力地咽下那股无法压抑的反胃。

  “班梓,你休息一下好了。”路不破立刻起身转进吧台里,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不用、不用……”她羞赧阻止,闪避外场客人看好戏的目光,然而恶心感不断地冲上,她光是应付不断抽痛的胃,就再无力管其它了。

  路不破见状,加快步伐走进休息室。

  “怎么了?”不一会,李淑儿也赶进休息室。

  “她想吐。”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后——“……正在吐。”

  “废话,我会没看见吗?”她高分贝地吼着,“不破,去拿垃圾桶!学儒,快去准备热毛巾!”

  李淑儿指挥若定,两个男人分头行事,她则是坐在班梓身旁拍着她的肩,担忧得眼都红了。

  “怎么会突然这样?你要是病了,我要怎么跟……”可恶,又不能说!

  那浑蛋刷掉阿梓的记忆,害得他们必须陪着她演一辈子的戏。

  他只顾自己,都没想到他们这些朋友心里会有多难受。

  “李姐,对不起……”班梓吐得头晕脑脤,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傻瓜,你跟我对不起什么?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你。”李淑儿抓来面巾纸刷刷地连抽数张,帮她擦嘴顺便擦眼泪。“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今天吃的东西有问题?”

  “不知道,这几天都是这样,想吐,头沉沉的,浑身没力……嗯,,”话到一半,再吐个一干二净,胃和肠子严重收缩打结,吐到最后,只剩下酸和涩,可还是想吐。

  “淑儿,你们今天到底吃什么?是不是食物中毒啊?”韩学儒好歹是个医生,根据病状揣测。

  “没啊,就我煮的饭菜,我也有吃啊。”她一点事都没有。

  “班梓,你有没有拉肚子的状况?”路不破挪好垃圾桶,接过韩学儒手中的热毛巾,贴上她布满细碎冷汗的额。

  “没……”班梓脸色苍白,虚弱得快要说不出话,“只是想吐……”

  “去医院好了。”他立即做出决定,准备将她抱起。

  “等等。”韩学儒伸出手,丞葸他缓一缓,把李淑儿拉到一旁,小小声地问了一些私密的事。

  李淑儿对答着,最后脸色大变,脱口惊呼,“怀孕?!”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班梓和路不破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眸底有着震惊和错愕。

  “怀孕?”班梓喃喃自语。

  “你这白痴,谁要你这么大声的?”韩学儒超想扁人。

  “我……”他突然问起阿梓的月事,她就觉得状况不对,而唯一合理解释阿梓目前状况的,就是怀孕啊……

  该死,她现在怀孕,究竟是祸是祸?

  “真的吗?”尽管身子极为不适,但班梓还是露出极为甜美又喜悦的笑,“我要当妈妈了,不破,你开不开心?”

  路不破侧眼对上她初为人母的慈祥光辉,拳头不自觉地紧握着。

  她以为是他让她怀孕的……难道,她真把哥忘得那么彻底?真把他当成哥的替身了?

  *

  事实证明,班梓确定怀孕,且已进入第十周。

  这个消息对她周遭的人而言,简直像颗杀伤力十足的未爆弹,至于未来会引爆多大的灾害,目前无法估计。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正绞尽脑汁思量对策时,唯有班梓完全陷入怀孕的喜悦,无暇理睬旁人大相迳庭的心情。

  几日后,在路不破的坚持下,韩学儒准备把这件事告诉真正的准爸爸。

  李淑儿也决定不再让班梓工作,让她在酒吧楼上住所安心养身。

  “李姐,我要去看医生了。”

  “等等、等等,让不破送你去吧。”李淑儿闻百,从厨房跑了出来。

  “不了,他要工作,公司那么忙,怎么好意思要他跟我去产检?”

  “那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之前发生太多状况了,这一回,绝不让她独行。

  李淑儿转进房里,准备拿包包。

  “李姐,不用了啦,你一下班就帮我准备早餐,还帮我准备中餐,你一定很累了,赶快去休息。”

  “可是……”累也确实是累了,但她实在下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放心,不破帮我办了手机。”班梓献宝似地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来,“我不喜欢电话,不过,既然是他送的,我就收下了。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马上打电话给我。”

  “那……好吧。如果你有什么状况,也要马上打电话给我。”

  “说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我只是去做产检而已,不要搞得我正身陷在恐怖份子的暴力范围中似的。”挥了挥手,她就出门去了。

  班梓开着车,嘴里轻哼着歌,遇到红灯,停住了车子,单手轻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要去看医生、要去看医生呢。

  号志转为绿灯,她转动着方向盘朝目的地而去,但却鬼迷心窍般的,竟开往了郊区,转进一幢蓝瓦白墙的爱琴海风格小屋前。

  班梓错愕地瞪着眼前的建筑,心没来由的抽紧。

  这里又不是医院,她怎会开到这里来?说要看医生,结果……医生?这名词像极了某种暗示,让她心神恍惚了起来。

  红砖墙、绿藤蔓、镂花铁门……轻触着铁门,铁门咿呀地被推开,她吓得退了一步,然而,也许是好奇心驱使,又也许是鬼使神差,她飘忽地踏进了禁区,心中警铃大作,她却无视警讯。

  犹若鬼魅牵引般,她停在屋子门前,门锁着。

  班梓,过来!

  她蓦然回头,空无一人。

  还傻在那边干什么?去拿网子!

  网子?像是有人直接对她的大脑下达指令,她下意识地朝屋子后门走,瞧见了一片池塘,里头养子不少鱼,仔细一瞧,竟是她最爱吃的吴郭鱼。

  这里看起来不像有人住啊……

  不要忘了,你的命定掌握在我手中的。

  那声音戏谑而且熟悉得教她想哭,她开始举步寻找声音的来源。

  谁,到底是谁?

  谁在对她说话?跑到一半,她突地停下脚步。

  为什么她可以如此肯定那声音是在跟自己说话?

  头痛、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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