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有些扭捏,不喜欢叫魏承泽爸爸,而且他还很喜欢跟妈妈吵架。
三人安静地吃着饭,魏承泽的心思却一直放在俞小蕾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吃俞小蕾做的饭,现在的饭菜相比以前的更好吃了,也非常适合孩子成长。多年不见,她好像还是跟当年一样温婉,特别是面对楠楠的时候,她身上散发出的母爱光辉让他都有些感动。她很纵容孩子,但是却不是盲目的,反而是鼓励孩子做更多喜欢做的事情。
俞小蕾察觉魏承泽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收敛,沉默地吃着饭。
魏承泽气恼,分手之后跟仇人一样,更何况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有喜欢上她而已。
饭后,俞小蕾在厨房洗碗,魏承泽跟在她后面,「俞小蕾,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把孩子给我?」
她洗碗的手一顿,眼眸里掩盖不住伤心,却还是坚强地说:「孩子是我的命根,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魏承泽不喜欢她背对着他说话,抓住她的手把她转过来纳入自己的怀里,却惊觉她的瘦小。他无措地看着她,之前没有注意,一心放到楠楠的身上,现在才发现她居然那么单薄,腰肢纤细,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而且看起来像是风吹就倒的模样。
「你这些年都没吃饭吗,怎么瘦了那么多。」他担心地道。
她脸红地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他却抱得更紧,「照顾孩子怎么可能胖得起来。」
他突然对她产生了怜惜,她独自一人照顾孩子是什么感觉?肯定很苦。
她以前是爱他的,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还是不要她的爱,跟她分手了。她这些年一定很痛苦,所以才会躲得远远的,不再出现。
俞小蕾察觉他的怪异,不舒服地扭动着身躯,「你放开我。」
他的眼眸因她的扭动而逐渐冒起了欲望的火星,他惊讶地看着她不算漂亮的脸蛋,他从不知道多年以后她还是能那么轻易地撩起他的欲望。
以前的她也是那么撩人,所以就算他很不喜欢跟她在一起,但还是想要她发泄自己的欲望,她的动作是不经意的,但每每都让他渴望,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是如此。魏承泽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太久没女人了,不然怎么还会对她有兴趣。
「魏承泽,你到底发什么愣,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俞小蕾看着已经呆滞的他,感觉奇怪,但是现在跟他谈话的时间已经严重影响到她了。
魏承泽突然放开她,眼神里的欲望变成愤恨,他不能跟她有太多的接触,他不想对她有太多不该有的感情。
他转身离开厨房,就如同来时一样,没有给俞小蕾一点反应时间。
周末,魏承泽依约回家吃饭,最近因为俞小蕾和楠楠的事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俞小蕾放任自己跟楠楠发展,只要他不把楠楠带走,要做什么都行,但在楠楠眼中,他还是不好的爸爸。
刚踏进家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一个陌生女人,不用问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之前妈妈打电话要让他见的那位陈家千金。看来他妈妈的话还真的不能全信,说好不把人找来,结果现在都已经端坐在客厅里了。
「承泽回来啦。」魏妈妈一看到儿子回来,马上把人往沙发上一拉,热情地把两人安排坐在一起。
魏承泽烦闷地挪动了一下位置,不喜欢跟女人靠太近。
「承泽,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陈家千金陈媛媛。」魏妈妈介绍说:「媛媛,这就是我的小儿子,刚从美国回来。」
魏承泽没主动询问陈媛媛,反而是问:「大哥跟大嫂呢?」
魏妈妈的脸有些绷不住,这个不孝子,明明她现在在拉拢两人,居然还想岔开话题。
正当这时,大嫂牵着侄子走进来,看到魏承泽点头微笑了一下。魏承泽看到侄子出现了,便让他过来,把前几天买的礼物送给他,捏着他的小脸颊问:「小家伙,喜欢吗?」
只是三岁的孩子,轮廓也跟楠楠现在的模样差不多,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楠楠更懂事、更加成熟,这或许是因为只有妈妈的教育,他也比同龄的孩子更敏感。
侄子笑嘻嘻地点头,询问了妈妈之后才打开礼物。
「承泽,你跟媛媛说几句话嘛。」魏妈妈在一旁说着。
陈媛媛也挺喜欢英俊的魏承泽,但是从他进门到现在他正眼都没瞧她,让她不免伤了高傲的心,也觉得这是在伤害她,「没关系,魏先生好像很喜欢小孩。」不过她就不喜欢,想到婚后要生孩子她更是害怕得想哭。
魏承泽其实并不喜欢小孩,但是如果是魏家的就不一样,特别是楠楠,那个就知道躲着他的亲生儿子,「我只喜欢自家的孩子。」他淡漠地回答。他把经子抱在怀里,个头小小的,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捏碎。
「既然喜欢自家的孩子,那就赶紧生一个呀。」大嫂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在魏妈妈使了几下眼色之后,开始怂恿魏承泽。
魏承泽的嘴角上勾,早就生了,而且还比他侄子大了两岁,继承了他的聪明和帅气。
但因为气恼妈妈今天的安排,所以还不打算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有儿子的事。
他狡诈地一笑说:「说不定我的儿子比你的还要大,是魏家的长孙呢。」
大家纷纷吓一跳,都猜不透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魏妈妈看他斜睨她一眼,就明白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连忙解释道:「我儿子就是爱开玩笑,他在美国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又怎么会有比长孙还大的小孩呢,媛媛你别听他瞎说。」
陈媛媛尴尬地笑了笑,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她现在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魏承泽根本不想跟她说话。
魏承泽忍不住问大嫂,「生孩子会辛苦吗?」虽然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可是他不懂为什么生个孩子、照顾孩子会让俞小蕾瘦成竹竿。以前她的身材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肉肉的抱起来很舒服,而她的长处也只有让他舒心的身体,结果现在却变得那么纤细。
「当然辛苦。」大嫂对魏承泽居然对生孩子这件事那么感兴趣感到有点奇怪,但毕竟她是过来人,还是想要让他多多体贴以后的妻子,像她的丈夫就做得非常好,「先别说生产时那钻心的痛,在怀孕期间就要忍受各种痛苦了。」
魏妈妈插嘴,「说这些做什么,就算痛苦也是都要经历的。没看到有客人在吗,说这些不好听。」
陈媛媛也觉得可怕,不太想听。
但魏承泽却让大嫂坐下,打算好好地畅聊,「怀孕期间的各种痛苦是什么?」
大嫂本来也想听魏妈妈的话停止说话的,但魏承泽还在问,到底要不要回答呢?
「你不用管我妈,我现在做的是防范于未然,要是我突然搞出一条人命,在妈妈反对的情况下,我也好照顾人家。」魏承泽非常巧妙地说出了隐藏的秘密,但他也相信魏妈妈根本听不出来。
果然魏妈妈满脸黑线,「你胡说什么。」不过如果这条人命是陈媛媛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反对。
魏承泽意味深长地一笑,他是不是胡说,以后她就知道了。虽然俞小蕾现在已经过了怀孕的阶段,他甚至连孩子这五年的生活都没参与过,但谁能想到以后不会再冒出一个孩子呢。
「大嫂,说吧,我想知道。」
大嫂觉得无所谓,反正说出来也是可以给陈媛媛一个经验,以后对他们还是会有用的,「怀孕初期就会吐得半死,经常脸色苍白,如果严重点的,根本没办法吃睡,超级辛苦。
之后还会出现抽筋,要是半夜抽筋就不用睡觉了。不过我还好,我妈天天为我做鸡汤,所以我没有多痛苦。」大嫂瞄了一眼魏妈妈,笑呵呵地把最后一句加上去。
魏承泽却脸色铁青,他以为怀孕除了肚子大之外,其它的都会跟平时没有两样,却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事情。那俞小蕾是怎么过的?她是不是就不用睡觉、吃饭了,这样怎么可以养好身体。
「做了妈妈就要有不用睡觉的觉悟,不光产前睡得不好,孩子两岁以下的时候也非常的痛苦,半夜要起来几次喂奶,根本没办法睡,孩子一哭就要担心这、担心那。我要不是有承裕和保姆帮忙,估计我现在还带着黑眼圈过日子,太难熬了。」
魏承泽的拳头紧握,这些怀孕和生产的经过,俞小蕾一次都没有提起过,怪不得她就是舍不得把孩子给他,因为那段时间的痛苦都已经深深洛在心里,不管多痛苦都要迎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她真是他见过最笨的女人,明知道他不爱她、不要她,却还是决定独自抚养孩子。
「其实吧,每个人都不太一样,你也不用太担心。」大嫂看他的脸色都变了,连忙安抚。
魏妈妈咳嗽一声,「别说这样的话题了,我们还是聊聊媛媛吧。」
魏承泽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向魏妈妈,「有什么好聊的。」他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见大嫂和侄子,事情办完了他就可以离开了,「我看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他记得楠楠说过周末他们都会在家做手工,他要回去陪他们。
「你……魏承泽,你怎么能那么没礼貌。」魏妈妈大怒。
魏承泽看了一眼陈媛媛,「我不喜欢的女人就休想踏进魏家的大门,所以妈你就别白费心思给我找女人,我不喜欢。」说完他就潇洒地离开了,留下客厅里错愕的三个大人和一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孩。
楠楠放学,俞小蕾因为公司要加班,所以没办法马上去接他,刚好魏承泽打电话来问他们怎么还不回家,才让他去幼儿园把楠楠接回家。
楠楠在幼儿园的院子里坐着,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妈妈的加班。楠楠突然想到魏承泽,那个一开始让自己讨厌和害怕的爸爸,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他每天会出现在家里,虽然没有其它小朋友的爸爸那样温柔,但是他坚硬的脸庞和身躯一陷入沙发,感觉就把自己跟妈妈给包围住了。
妈妈其实不讨厌他,却爱跟他吵架,但自己会看到妈妈独自在房间的时候偷偷落泪。
她是爱爸爸的吧,不然也不会含辛茹苦地照顾自己,只是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跟其它的爸爸、妈妈一样在一起生活,相亲相爱呢?
「楠楠。」一个男声出现在他的不远处。
楠楠抬头一看,有些愣住了,才刚想起他,他怎么就出现了,「你……怎么是你?」楠楠惊讶地看着他。
魏承泽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能是我,我是你爸爸,来接你有错吗。」
楠楠不喜欢他的口气,因为他一生气就总是用这样的口气跟妈妈说话。他嘟着小嘴向外走,也不管魏承泽是不是在生气。
魏承泽看着楠楠小小的身影,心里真的觉得挫败到不行,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跟小孩子相处,一句话就把他给激怒了,向他低头又显得自己这个爸爸特别没有威严。
「楠楠。」他叹了口气,跟上去之后把楠楠抱起,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抱儿子。
楠楠吃惊地看着魏承泽,这人怎么那么突然就把他抱起来了。其实这个动作自己看过别人做无数次,只是因为妈妈娇小,所以在他越长越大之后就不要求妈妈抱,没想到现在他五岁了,居然还有人这样抱他,还跟其它小朋友的爸爸们抱的是一样的。他低下头,发现自己距离地面好远哦,而且他还比魏承泽高了。
「好了,回家吧。」魏承泽微微一笑,这样他就不能自己走了。
到家后没多久,俞小蕾也回来了,她看到还好好在家的楠楠,心里终于安心了。她挂了魏承泽的电话后才想起,她就这样把楠楠交到他的手上,他会不会不顾她的反对就马上把人给带走了?害得她连忙找借口赶回家。庆幸的是他们都在客厅里,楠楠在画画,魏承泽则跟往常一样,用着笔记型计算机工作。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楠楠看到俞小蕾,兴奋地扑到她的怀里。
俞小蕾松了口气的模样被魏承泽发现了,但他却因为另外一件事正在生气,「你不知道把钥匙放在门框上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吗。」他生气地质问,「要是你们晚上没有注意,让坏人溜进屋子里怎么办。」
他刚刚接楠楠回家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要在门口等到俞小蕾回来,但是楠楠却告诉他,门框上有备用钥匙。那时他就开始生气了,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危险啊。
被骂的俞小蕾不满地皱眉,「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家,出事了也是我的事。」
「可楠楠是我儿子。」他理直气壮地说。
「哼,你放心,我就算被人杀死了也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宝贝儿子。」楠楠可是她的命根,他抢走都不行,更何况是别人碰一下。
魏承泽有些无法反驳,身为妈妈的她当然不会不顾孩子的危险,怪只怪他们住在这种破地方。
俞小蕾蹲下身把楠楠抱入怀里,「楠楠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有。」楠楠笑嘻嘻地回答,好像他们刚刚根本就没吵架似的,「妈妈,周末幼儿园举办园游会,你能参加吗?」
魏承泽听到有园游会,但是楠楠从学校到家里都没有跟他提起一句,这赤裸裸的排斥他瞬间就懂得。他头也不抬地开口,「我也要去。」
楠楠不高兴地嘟着小嘴,「不行。」
魏承泽不满地抬起头,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俩,「为什么不行?楠楠,你可以不要这么排挤我吗。」
俞小蕾微微一笑,还是第一次看到魏承泽有那么挫败的时候。
「因为你不是这个家的一分子。」楠楠就是不高兴,虽然今天他的表现很不错,可还是跟妈妈在一起比较舒服。
魏承泽恼怒地看向俞小蕾,「你跟他乱说什么?」
「你别诬赖我,我可什么都没说,除了担心你把他带走之外,我什么时候阻止你们相处过,是你自己讨不了楠楠的欢心。」她摊摊手。
他本来就不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她注重「家」这个字,而他魏承泽早就不要她了,所以他不是。俞小蕾并不想跟他再有太多的瓜葛,但是他一直不肯离开,也声明只要孩子,这让她更加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魏承泽一直在努力地讨好儿子,但他冷漠的性子还是不得儿子功欢心。楠楠是察觉她不想跟他太靠近,所以才会跟魏承泽也有距离。
魏承泽在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了,他发现要走进这母子俩的心真的好难。虽然俞小蕾是同意让他见孩子,但是她却不是真的接受他,她的心里对他还是带着怨恨的,她不愿意原谅一个曾经伤害她,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他也是正常的。
「楠楠,周末妈妈可能要到公司加班。」她有些抱歉地对楠楠说。
楠楠马上难过地看着妈妈,「妈妈……」
「让爸爸陪你去吧,爸爸的体力好,玩游戏肯定能赢的。」她鼓舞儿子跟魏承泽相处。
魏承泽有些惊讶,现在她不担心他会把孩子带走了吗?居然主动把儿子推给他照顾。
「不要,妈妈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楠楠发脾气地说。他从不发脾气,而且今天看到强而有力的魏承泽也觉得震撼,但是要他单独跟魏承泽相处他就是不要。
「楠楠……」俞小蕾皱眉,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发脾气了。
魏承泽双手抱胸,「我们一起去。」
她抬头看着魏承泽,他的眼神里不再只是冷漠,还有希冀,他是希望她去的,这样儿子才会有机会同意让他跟着去。
「好吧,一起去。」她闪避了他的眼神,看着儿子回答。
楠楠马上高兴地扑到她的怀里,直呼妈妈是最好的。
魏承泽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快,因为她故意删除了「我们」这个字眼。她不喜欢跟他扯上关系吗,明明儿子都生了,怎么还要躲得远远的。
不过她是儿子的重心,要讨好儿子就该先讨好她,看来不管她喜不喜欢,他都要靠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