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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当白月光 第九章 小侯爷护未婚妻(1)

  “你想诛谁九族呀?”

  一道低沉的声音如魔魅般响起,带着一丝血海泼天的冷厉,令人不自觉打个哆嗦。

  “啊!少杭哥哥,你来得正好,快把她捉起来,本公主要割花她的脸,拔了她的舌头,看她还敢不敢对本公主不敬!”

  性情刁蛮的天香公主一向蛮横,一见到放在心上的人儿出现,便柔情万种的娇嗔。

  “发生什么事?”

  就在天香公主以为她一心期盼的人要走向她时,昂然六尺的身躯却越过她,看也不看一眼,彷佛眼前没她这个人的存在,眼不见、耳未闻,当下扫了她高不可攀的面子。

  更令她气愤的是,皇甫少杭冷然的语气一转,变得像在哄人,轻柔得有如羽毛在心上拂呀拂,拂得她怒火中烧。

  因为令他软声温言的女子不是她。

  “公主要我买的古镜,我不给她就要诛我九族。”黎玉笛简单的说着,悄悄的收起指缝间的毒丸。

  天香公主并不晓得她逃过一劫,若非皇甫少杭出现,叫人全身骨头酸到无法站立的毒便会弹到她身上,至少一年内得卧床,太医想制出解毒丸得救助药王谷。

  因为其中有一味药只有药王谷才有,其他地方长不出来,那味药叫天凤草,三年才成株,一次只结两粒红果,果熟期只有三天,落地便化为水,回归天地,极其罕见且难种,以其果实入药方可解其毒。

  “别理她,有事我扛着,她还没本事诛你九族。”有他护着,谁敢动她一丝一毫。

  “嗯。”她原本也不想招惹皇家中人,他们才是最不讲理的主儿,比她祖母更会胡搅蛮缠,不讲人话。

  “少杭哥哥,你为什么为她说话,我才是你表妹,你胳臂肘往外拐!”又妒又嫉的天香公主一脸怒色,伸手欲拉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可是手一伸出去却落空,没能捉到人。

  天香公主是萧妃的女儿,是萧家人送入宫的嫔妃之一,唯一生出子嗣的萧家女,但已在生下天香公主后难产而亡。

  皇上没打算让萧家女有身孕,萧妃使计怀孕,连带着她的女儿天香公主也不受皇上宠爱,可有可无的养着,就算养不大也不会有人在意。

  但是和皇上反着来的太后却偏宠这位小孙女,因为她们都有萧家的血统,太后是萧家女,去世的萧妃与她同出萧家。

  所以天香公主今日的刁蛮性子就是太后宠出来的,她仗势着有太后当靠山跋扈不已,除了皇上、皇后,其他谁也看不进眼里。

  “她是我娘子,我们刚订亲。”皇甫少杭身子一闪,不着痕迹的避开,眼中的厌恶都懒得遮掩了。

  “什么,你……你订亲了!什么时候?”她震惊地倒退两步,两眼流露着难以置信,瞳仁瞠大。

  “上个月。”他不无自得自己下手快,把小师妹抢到手,同时防患未然。

  一听到护国长公主府上门求亲,还是长公主亲临,笑得阖不拢嘴的老夫人根本没想起口头上定下婚约的秦家侄孙,还妄想把宠爱的庶孙女推出来顶替和自己八字犯冲的嫡孙女。

  可惜乐极生悲,被长公主当面打脸,之后她做过的缺德事都被掀了出来,不仅自个倒了楣还没法向娘家人交代,两边落空。

  不过秦家人这段时日也过得不顺畅,不是失财便是丢人,连走在路上都莫名被打,一个个鼻青脸肿不敢出门,其中以和黎玉笛订亲的那名男子伤得最重,两条腿皆被打断。可见下手之狠,根本要让秦家人再无出头日,最好就此沉寂,不要奢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不可能,皇祖母说要为我赐婚,她懿旨都写好了,只差送下去!”皇祖母不会骗她,她们说好的!

  皇甫少杭暗暗松口气,捏了一把冷汗,好在他先一步定下婚约。

  “那只能说你我无缘,这事早就上禀皇上,皇上亲口允诺赐婚,连婚书都由皇上亲笔写成,不日将记入皇室宗谱。”

  护国长公主之子自然是皇室中人,以他母亲的身分,即便嫁做人妇,所生之子亦是皇室血脉,列入宗谱中。

  “我不管、我不管,你的婚事不算数,退掉退掉,父皇也要听皇祖母的话,不然就是大不孝,你只能娶我为妻,不能有别人!”天香公主撒起泼来,恨恨地瞪着坏她好事的黎玉笛,那淬毒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挫骨扬灰。

  “你这话敢在我娘面前说吗?”他冷诮。

  “我……”一想到皇姑姑的面慈心狠,她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好似被冰凌子砸了一身。

  “我娘可是非常满意这个媳妇,要不是她尚未及笄,我们连婚期都定下了。”他说出更诛心的话,意在打击天香公主的痴心妄想,让她打退堂鼓,不要再多做纠缠。

  “哇呜……你、你们欺负人,明明是我先喜欢上少杭哥哥的,你凭什么横刀夺爱,你把少杭哥哥还给我,还给我,他是我的,你不准跟我抢!”哇哇大哭的天香公主哭得像个孩子,五指成爪要抓人。

  “我没横刀,是他自己靠过来的……”有必要这么悲惨吗?好似天地同毁,她演得太过了。

  有一点点心虚的黎玉笛往准未婚夫身后一站,虽然她的外表是十三岁的姑娘,但实际年龄高出天香公主好几倍,看天香公主稀哩哗啦的哭着,她于心不忍,总觉得真成了抢人心头之爱的坏人,良心上有点过不去。

  但她没想过拱手让人,心里还是有一些些在意,皇甫少杭在她心中不仅仅是敷衍了事的婚配对象,还有一定的分量在。

  “你还说、你还说,简直是往本公主心窝里插刀,少杭哥哥,她配不上你,你快把她赶走,我让皇祖母下旨赐婚,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死心的天香公主拉着皇甫少杭,非要将碍眼的两人分开。

  “不要再胡闹了,她是我亲求母亲上门提亲的意中人,我心悦她,今生非她不娶,谁也不能阻止我想娶她的决心。”皇甫少杭话一说出口,心口反而一松,顿时领悟这正是他的真心话,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里已多了个人。

  皇甫少杭不知道一句“我心悦她”造就两种不一样的心情,心口一动的黎玉笛觉得这句话很重,重到她不晓得承不承受得起,她希望他只是玩笑话,而非肺腑之言。

  可是她又有些动容,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是有心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领情了。

  不过听在天香公主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她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已经哭不出声音,胸口位置破了一个大洞似的,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痛得她骨头都在叫嚣。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定是她勾引了你,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只要她一死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不再受她的迷惑!乔女官,还不动手,给本公主杀了……”

  摊上这般的主子,面无表情的乔女官也很无奈,公主每个月都会从宫中偷跑出宫几回,每一回都要闹点事才甘心,她已经不知为她处理过多少回烂摊子,回宫后还得因护主无力而挨打受罚,上回还是她运气好没跟着去赏花宴,否则早已经是一具尸体。

  可公主是主子,她是服侍公主的女官,公主的话她不得不听,即使公主要她去死,她也只能引颈就戮。

  只是乔女官刚一走上前就被一脚踹开,一口血吐出,她当下灵机一动,装晕,双眼一闭倒地不起。

  “赵霓,你眼中还有王法,还有皇上吗?居然随意杀人!”皇甫少杭冷着脸,将未婚妻护在身后,怒喝天香公主的名字。

  “我管不了那么多,她该死就得死,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我想让她死她就活不成!”皇上是她亲爹,难道会护着外人不要女儿?她杀一个贱民又算什么。

  “哼!金枝玉叶就能枉顾伦理与王法吗?既然你动不动以公主自居,西夷正好缺一名和亲公主,不如由你顶上。”省得她整日仗势欺人,扰民无数,坏了皇家声望。

  “皇甫少杭,你敢——”她面颊涨红,又气又惊,眼中的熊熊妒火转为涛天怒火。

  她不相信痴恋多年的表哥会如此狠心待她,为了一名女子居然要送她远赴他乡和亲。

  “有什么不敢,不是你便是凤瑶郡主,你认为在长亭王的干涉下,皇上会挑谁和亲?”她并没有她想象的重要,公主在皇室中只是一枚棋子,要看可不可以用。

  “你……好!枉我对你一片痴心,你今日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伤我的心,我……我要跟皇祖母告状,她别想进护国长公主府,我、我……哼!我要弄死她!”没有人可以抢走她看上的人,什么未婚妻,非死不可。

  天香公主一撂完狠话,眼露凶光的带走一干随侍,她急着回宫求皇祖母想办法,扭转乾坤。

  躺在地上的乔女官见人都走光了,她便若无其事的起身,低头拍拍衣裙上的灰尘,取出怀中的手绢轻拭嘴边的血渍,目光清冷的走出首饰铺子。

  “女儿呀!这门婚事好像不太妥当,你看公主都出头了,咱们胳脯没大腿粗……”惊吓过后的张蔓月回过神,小声地跟女儿耳语,她真怕喜事没落着好,反而招来祸事。

  “岳母大可放心,这件事小婿定会处理,绝不会给府上带来麻烦。”看来真该解决了,自个找死的天香留不得。

  一听到“岳母”两个字,吓了一跳的张蔓月讪讪一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们家真的没有能力和皇家作对,笛姐儿她爹已不在朝为官,是个白身,我多少还是会担心。”

  “岳母莫是忘了家母,有家母在,一个公主还翻不了天,太后虽宠天香但也有限度,不可能把自己折进去。”

  太后精明得很,无利可图的事绝对不会做。不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早死于皇位争夺中,哪会成为今日的太后,从她当日交出偷藏的玉玺以求保命就可见一斑。

  “是这样吗?”这些个皇亲国戚呀!总是顾着自个快活,无视百姓的感受,为官也艰难。

  “是,太后是明理之人。”皇杭面不改色的说着太后,好像她真是一代贤后,慈祥和蔼,善待黎民。

  事实上太后十分狠厉,先帝时的嫔妃有不少死于她手中,来不及出生的皇嗣和早夭的皇子也在她手里断送无数,那双养得白嫩的手沾满无数人鲜血,她连亲妹妹也下得了手。

  闻言,张蔓越并没安心太多,反而愁上眉头。“笛姐儿这一两年就留在府中学学女红,剌绣,别再随意出府了,你那一手针黹简直惨不忍睹,要多练练,自个绣嫁衣。”

  不出门就不会有危险,她是这么想的。

  “娘呀!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我绣了一朵花,你看得出是花吗?”

  她试过,真的试过当个剌绣名家,在古代扬眉吐气,三十六根银针都能使得出神入化,还能被几根绣花难倒不可。

  但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她不是吃这行饭的,人体数百个穴位她一摸就能扎针,偏偏要她绣花就手残了,漏针、跳针外加配错线,一个针孔上下好几回,挤出一团毛线。

  “噗!”一声轻笑。

  “笑,有什么好笑,要不你也拿块布绣花,保管比我还惨。”黎玉笛横目一瞪,气在心中口难言。

  娘亲在一旁瞪她呢!口中还喃喃自语,朽木不可雕也。

  “没笑,是气岔了。”眼中有着笑意的皇甫少杭睁眼说瞎话,看着鼓起腮帮子的小脸就想笑。

  “把你上扬的嘴角收干净也许我会相信。”

  她是女红不好,那又怎样?她身上衣物、鞋袜也不是自己做的,买个擅针线的绣娘不就成了,她的手是用来炼毒炼药的,不做庶务。

  “笛姐儿,怎么可以用这么无礼的语气跟小侯爷说话,你这性子要收一收,以后当夫妻是长长久久的事,没人应该忍受你的臭脾气……”也就自家人不嫌弃,认为她样样都好,护短又长情。

  张蔓月训女之际也透露出女儿的小毛病,希望小两口日后成亲了女婿多体谅一些,若有口角多让让妻子,毕竟能相伴一辈的唯有结发夫妻。

  “娘,他晓得的。”不然胆敢上门求亲?

  当娘的又横了女儿一眼,意思是告诫她要矜持点,两人刚一订亲就眉来眼去成何体统。

  “岳母,我和笛儿认识一段时日了,你不用担心我始乱终弃,我虽纨绔但也是有担当的男人。”皇甫少杭一边向岳母大人表达真意,一边朝他的小未婚妻挤眉弄眼,逗弄她。

  谁管你会不会始乱终弃,少当自己是人见人爱的金砖!黎玉笛一拱鼻头回他,表示她不屑他的花言巧语。

  “你……你们认识?”张蔓月一惊。

  “小两口”互视一眼,双双哂笑。

  “难怪长公主会上门提亲,原来……唉!真让你们吓出病来!”她松了口气,拍拍女儿手背。

  门不当户不对,一开始他们夫妻还战战兢兢的存疑,深怕小侯爷有什么隐疾,不然怎会找上他们二房。

  老夫人答应得太快,一听是护国长公主府就理智全失,他们赶到正堂时事已成定局,再看见长公主亲切的笑容,那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无奈认下这门亲。

  其实他们还是会忧心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辛,夫妻俩愁得好几夜没睡好觉,如今见着人了,她也安心了,女婿不像外传的欺男霸女,还挺护着女儿的,回头和丈夫说一声,能嫁女儿了。

  “娘,他不敢对女儿不好,女儿有治他的法宝。”黎玉笛轻轻眯眼,盈盈水眸中泛着精光。

  “又瞎说了,真不象话。”张蔓月连忙向准女婿致歉,她没能教好女儿。

  “笛儿怎么说怎么是,我事事都顺她。”娘子手下留情呀!为夫的身虚体弱,望请关照。

  皇甫少杭这么一说,张蔓月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看这女婿是越看越顺眼,频频点头。

  嗟!小人得志。“娘,我们买得差不多了,该回府了,晚了府里人又要酸溜溜的说闲话。”

  大房、三房没有待嫁女儿,因此对二房女儿能攀上护国长公主府这门亲相当嫉妒,不时说两句酸言酸语,找回场面,可又暗示二房可以藉由儿女亲事替他们拉拉关系,给府里几个小辈推举体面的官儿做做。

  里子、面子都想要,还想踩二房一脚,这样的亲族真叫人心寒,他们只看见眼前的短利,忽略了撒网要先补网,网破了怎么捞到大鱼。

  “我送你们。”皇甫少杭殷勤的随侍左右,一扬手,一辆漆黑镶玉的大马车便停在首饰铺子门口。

  “不用了,不顺路。”黎玉笛好笑他的居心不良,连丈母娘都讨好,可也动容他的用心细腻,挺窝心的。

  “多走一段就顺了。”他厚脸皮的一眨眼。

  “随你。”她抿唇一笑,眼带春风。

  “走好,小心路不平。”

  他借故上前一扶,玉润的手指在她手心一枢,她慌得差点左脚绊右脚,跌入他怀中。

  “皇甫少杭,你给我记着。”敢当街调戏她,下次她真给他下毒,看他还敢不敢动手动脚。

  他笑着将人扶上车,眼角余光一睨停在对街的平顶马车,目光微微一冷。“我记在心上呢!等着迎娶你。”

  脸皮没人厚的黎玉笛骤地脸红,反手在他手背上一掐,“把你的桃花扫干净,敢来找我麻烦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华丽大马车一走,骑着大马的皇甫少杭也尾随其后送丈母娘和未婚妻回府,一车一马前后行走,消失街头。

  此时平顶马车的车窗帘子被一只纤纤素手撩开,一张蒙着面纱的女人朝外一瞧,腕上是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手镯。

  “天香真是太没用了,枉我还推她打头阵,结果三两下就败下阵,太叫人失望了。”可惜她一番筹算,把没脑子的天香公主当棋子往前推,以为能一次解决两个,一箭双雕。

  “郡主……”

  “嘘!小声点,别给我曝露了,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手,指望别人太不可靠了。”车窗一关,马车内传出一声蔑然的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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