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冬阳高照的好天气,但她却不自觉的锁着眉心,显得有几分失落。方其华小人得志的走了过来。“听说孟先生已经恢复记忆,离开齐家了是吧?没有了骑士的守护,你能过股东会那关吗?我很期待喔。”
白雪先是糊弄他,说孟昊是她的男朋友,等他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时,她包养骑士的传闻便不径而走,经他调查,那根本是她一手自导自演的,什么骑士,还真会拗,还顺利化解了她包养男人的丑闻,算她行。
“舅舅,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能续任董座,舅舅您能跟我姓吗?”白雪嘴角微微上扬,冷冷的问。
“啊?”方其华微微一愣。“你在说什么傻话?”
“这怎么会是傻话?”白雪好笑地撇了撇唇。“这叫愿赌服输,输的人跟赢的人姓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姐夫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公司交给你,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方其华气得拂袖而去。
方其华一走,侯羽珊便快步走向白雪。“怎么,他又说什么了?”
白雪不以为意地说:“还不是那些,看我能嚣张到何时之类的。”
侯羽珊气结。“到底是谁嚣张啊?”
在她看来,方氏父女可比白雪嚣张一百倍,方其华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作威作福不说,方安妮更是三天两头过来要职员去百货公司帮她提东西,简直把所有人当下人使唤。
“真不知道方安妮今天为什么要过来?又是以什么身份过来?在职员摆供桌时指挥东指挥西的,好像她是这里的主人。”
白雪心不在焉地说:“随他们吧,时候到了,气数自然会尽。”
两人并肩走进办公室,白雪无精打采的坐进椅中,深锁着眉心。
侯羽珊看着她。“你又是怎么回事?年假不是睡很饱吗?怎么还提不起劲?”
“我也不知道。”白雪意兴阑珊的翻了翻桌上的卷宗,没一本想看的。
“你不知道,我知道。”侯羽珊了然于胸地看着她。“是不是孟昊走了,失落感很大?”
“才不是。”白雪嘴硬地否认。“他走了,我反而舒心,总算可以不用再天天打电话向孟夫人报告她宝贝儿子的情况了。”
除夕夜,孟昊还跟他们一起围炉,吃完年夜饭,他带着孩子们放烟火,一起守岁。
那一天,只是多了孟昊一个,家里却像多了很多人,很热闹,整晚笑语不断,连不爱出房间的姑姑都出来客厅看他们玩牌,美好得令她产生了希望他永远不要恢复记忆的想法。
初一,她带着宇、宙、银河去探望住在厦门的齐爷爷、齐奶奶,待到初三晚上才回到台北。
一回到家,莉茵就忙不迭报告孟昊和勇勇离开的消息,让他们四个当场傻住,说不出话来。
莉茵说,初一那天早上,孟昊在楼梯摔了一跤,还昏了过去,他们连忙叫救护车送到医院,他人没什么大碍,也没外伤,醒来后还恢复了记忆,医生护士都啧啧称奇。
既然记忆恢复了,便没理由再留在齐家,于是他收拾了东西,向贺伯、月婶道谢一番就带着勇勇告辞。
莉茵把一枚男戒交给她,说是孟昊摔倒时脱落的。
拿着那枚她买给他的戒指,她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他就那么走了,事后连通电话都没有。
是啊!他们本来就不熟,是因为他失忆,只认得她一人,才会住到齐家,现在只是恢复原状而已。
“你都没有打电话给他吗?”侯羽珊试探地问。
“我为什么要打?”白雪赌气地答。
侯羽珊笑了出来。“知道吗?你们这样很像情侣在冷战。”
白雪没好气地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孟昊两个字,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没心没肺的家伙,敢情是恢复了记忆却忘了她收留他这段日子的点滴,所以没必要跟她这个“包养人”打声招呼再走是吧?
“恐怕不行。”侯羽珊扬扬眉梢。“方其华在年假期间招待十几名持股较多的股东到澳门玩,不知道在他们身上下了多少工夫,所以你还是必须拉拢孟昊,只有孟昊站在你这边,你才是安全的,才能稳操胜算。”
白雪咬着下唇。“我再想想除了孟昊之外的方法。”
没错,她是在生气他一声不响的走了,虽然她人在厦门,他也可以打通电话告诉她,或者等她回来再走,都住那么久了,有必要急在一时吗?
“为什么?”侯羽珊大惑不解地问,“为什么现在才要把孟昊排除在外?他是一开始就决定要拉拢的人,没理由因为这期间发生的这些事而放弃不是吗?你们又不是仇人。”
白雪沉默不语。
羽珊不会懂的,她也很难解释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就是不爽他就这么轻易离开。
人是感情的动物,全家人都对他产生了感情,他却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叫她怎么能不耿耿于怀?
她得振作了,这段日子竟然产生要依赖孟昊的想法,真是太不切实际了,要检讨,她要好好的自我检讨,早日恢复成那个不论公司还是家里都独当一面的白雪。
“今年的情人节派对,除了公司单身的职员,也邀请所有单身股东参加。”白雪思考之后下了此决定。
话说在中世纪的时候,情人节在英国最为流行,当时还有一些风俗,比如他们把当地未婚男女的名字分别写在纸条上,把男女的姓名分别装在不同的盒子里,然后,未婚男女就开始到装着异性姓名的盒子里抽签。
当名字被抽出后,他们会互相交换礼物,女子在这一年内成为男子的“Valentine”女子还会在男子的衣袖上绣上女子的名字,照顾和保护该女子就成为该男子的神圣职责,而Valentine除了表示情人,也有情人节礼物的意思。
齐石集团每年的西洋情人节都会举办类似派对,那是曾留学英国的齐夫人,也就是宇、宙、银河的生母带入公司的传统,已经行之有年,多年来促成了许许多多的佳偶,连媒体也报导过齐石集团这饶富趣味的活动。
十天后就是西洋情人节了,想必这活动又将让齐石集团在媒体露脸一阵子了,她还打算趁势推出新的商品,搭上这股热潮。
当然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拉拢人,如果有哪个股东能因为这个派对找到另一半,那她往后的胜算就更大了。
“孟昊呢?他也是单身,要邀请他参加吗?”侯羽珊很故意地问。
“为什么不呢?”白雪挑挑眉。“当然要邀请他,而且特别、一定要邀请他。”
若请了所有单身股东却不请他,不就显得他特别了?
所以一定要邀请他,才不让他觉得自己特别。
晚上白雪跟着她在笑傲京师的老公兼师父孟家二少做任务,向来寡言的孟家二少却罕见的发私聊给她。
“你心情不好吗?”
计算机前的白雪心咚的一跳,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飞快回道:“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
白雪脸上浮现三条线,还真是大神的回答啊,她能回什么,只能涎着脸抱大腿。“你真万能。”
孟家二少对她的马屁不领情,催道:“什么烦恼,说来听听。”
“没什么……”她还不习惯跟网友分享心事。
“说来听听,这是师父的命令。”
师父的命令不能违抗啊,白雪很为难。“这是我朋友的事……”
孟家二少回得很白,“通常说朋友就是自己。”
白雪脸涨红了。“真的是我朋友的事。”
“徒儿,老婆,小树精。”一连三个称呼之后,孟家二少才不疾不徐地说:“谁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白雪娓娓道来,“有一天,我朋友家门口来了一只流浪狗,它抱住我朋友的大腿呜呜呜的叫,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好像把我朋友当成他的主人了,于是我朋友就收留了它,每天喂它好的,住好的,穿好的,家人也都很疼爱那只流浪狗,可是有一天,在我朋友全家去旅行时,流浪狗在楼梯滑了一跤,像是恢复了记忆,知道它真正的主人在哪里,它就毫不留恋的走了,从此没再出现过……师父、老公、大神,你评评理,那只流浪狗是不是很没有良心?很忘恩负义,很过河拆桥?”
在计算机前喝茶的孟昊一口茶呛了出来。
流浪狗?
她竟然把他比喻为流浪狗?!
不过他是什么人啊?他可是天子脚下赫赫有有名的皇商,自然不会是省油的灯,没这么容易动怒。
他滚出低低的笑,十指如飞,迅速地打字,“那只流浪狗何止没有良心、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根本不懂女人。”
“什么?”白雪一愣,莫名其妙地问:“什么女人?这跟女人有什么关系?”这样上勾问就对了,诱导人可是他的强项。
孟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很快回道:“当然有关系。”
白雪大感好奇。“什么关系?”
孟昊心情极好,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然后按送出——“你朋友爱上那只狗了。”
在齐石集团上班的单身职员,每年都很期待西洋情人节这天的到来,因为公司会办情人节派对,除了五星级的欧式料理外,还有人人有奖的特级抽奖活动,奖品都是令人垂涎的名牌精品,更重要的是有机会找到命定的另一半,因此虽然不是强迫性的活动,但每个人都很踊跃参加。
派对照例也是化妆舞会,白雪让造型师把她打扮成白雪坏皇后,虽然穿着的是白雪公主招牌的灯龙袖蓝上衣拼接黄色澎澎长裙,但却有着银蓝打底的眼影,如此浓重的眼妆和血红的唇色点出了她不是白雪公主,而是个坏皇后,珠宝是欲望权力
的隐喻,她颈子上正佩戴着贵重的四十克拉钻石,用公主的糖衣包裹内在的邪恶之心。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每年都要这样恶搞自己。”装扮成花仙子的侯羽珊看着装扮妥当的白雪直摇头。
每年的情人节派对,白雪总把自己扮成她发明的白雪坏皇后,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坏似的,一定要高调示坏才甘心。
“这不是大家对我的印象吗?”白雪不痛不痒地说,“扶养没有血缘的弟妹,假装善良甜蜜的乖乖女,暗地里却包藏祸心,天使表相下的目的是想要侵吞齐家的产业,既然如此我当然要符合大众对我的期待,不然今天来采访的媒体会很失望。”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侯羽珊叹了口气。“希望我接下来要说的消息不会影响你的好心情。”
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白雪敏感地问:“什么事?”
“方其华找到了移民加拿大的两名大股东,那是一对兄弟,他们的股份只比孟昊少一些,也已经表态支持方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