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那种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喜欢她,可以这么乱来吗?
古安妮咬着唇,她脸红心跳想扯头发尖叫,可她一动也不动。
因为躺在她膝上的白哲希,呼吸平稳,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好梦似的。
她直挺挺地坐着,心里虽有一百个疑问,却是不忍心打扰他。想也知道这位大少爷在军中不会过得太好,不过至少他现在睡得面带微笑。
这样,很好。
八月天,头顶艳阳在燃烧。榕树下微风徐徐地吹起她的发,覆过她的眼。
她什么也瞧得不真切,只觉得一切好不真实。于是,她也悄悄地闭上了眼,试图与他走入同一场美梦里……
*
那日军中恳亲之后,古安妮每天晚上都会因为猜想白哲希的心意而难以入睡。
所以,她变得不敢再和白哲希单独相处。就连他休假回家时,她也总是要拉着于薇与尉迟静,当成左右护法似地阻挡在两人之间。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现在算什么,而她也不敢开口去问——因为超怕被他奚落她自作多情。所以,她便很自动地把两人之间拉成了朋友的距离。
而对白哲希来说,他接下来还要出国,而且也还在厘清自己的思绪,想更进一步地确定她在他心中的定位。
毕竟安妮与他家的关系如此密切,他不想只是与她来上一场恋爱游戏。况且,她还相当年轻,也该到外头走走看看,如此才算合理。
因此白哲希仍然什么也没表态,古安妮也就顺理成章地避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于是,时间就这么溜了过去。他服完了兵役,她满二十岁,升上了大三,依然没交男朋友。
然后,白哲希出国的时间到了。
饯别的最后一餐,设席在白哲希家。
这种属于家族聚会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外人在场。是故,古安妮的死党于薇去和老男人约会,尉迟静则是一个人跑去旅行,而古安妮——
安静坐在白哲希身边。
她默默地听着干爹的交代,干妈的啜泣声,一颗心也忍不住拧揪成一团。
他要到英国了,要到另一个国度了。
他一去两年,她从来不曾那么久没见到他啊。而且他的嘴那么挑剔,要适应英国那些冷冻食物,会很难受吧。
古安妮想着想着,竟有些恍神了,就是怔怔地看着他,眼里有着千言万语。
“你有话要说吗?”白哲希凝视着她,低声问道。
古安妮嘴巴打开,又闭上,闭上又打开,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喉咙干干的。
“安妮。”他又唤她一声。
她挤出一抹笑,强打起精神,握拳曲肘,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一路顺风。”她大声地说道,好像她巴不得他现在就出发一样。
白哲希眯了下眼睛,眼底厉光一闪,死命盯着她。
“你明天要早起,不要太晚睡……”罗慧美接过老公递来的面纸开始擦泪。
白哲希起身时顺势握住了古安妮的手腕,将她也一并带起身。
一年多来,他愈益思索,就愈发现自己早已没法子将别的女人看在眼里了。他心里认定的,只有这一个傻丫头。而他自认也已经给了她足够时间到外头世界探索了,既然她的感情仍是一片空白,那么现在就该是他再度开口索求的时候了。
“上去帮我整理行李。”他命令地说道。
“啊你东西……”不都准备好了吗?
罗慧美话说到一半时,突然注意到儿子专注凝望安妮的神态,还有安妮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睛倏地一亮,脑中已经转过了十八个念头。
“对对对——你快点上去帮白哲希整理行李。”罗慧美亲热地搂着古安妮的肩膀,拚命把她往儿子身边推。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高兴?”古安妮奇怪地看着干妈。
“唉呀,想到儿子要出国深造,为人父母的当然开心了啊。快去整理行李啊,有什么心里话想说,就聊晚一点也没关系啦……”
古安妮看着干妈,眼眶突然间飞红了。
干妈果真是太难过了,不然,怎么连说话都变得反反覆覆了呢?一下子要白哲希早点睡,一下子又要他和她聊晚一点。
“没关系喔,白哲希不在时,我会陪你的。”古安妮握住干妈的肩膀,认真地保证道。
“好孩子。”罗慧美一听,忍不住抱着古安妮痛哭出声。
古安妮心一酸,也跟着掉眼泪了。
反正,白哲希如果问她干么哭,就说她是舍不得干妈难过就好了。古安妮一忖及此,眼泪掉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白哲希看着这两个女人抱头痛哭的样子,一副他打算要一去不回的模样,他心里又是好笑好气,又是心疼了。
英国、台湾虽然有些远,却不是远到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啊。
白哲希和老爸交换了一眼,一人拉开了一个。
“爸、妈,晚安。”白哲希揽着古安妮的肩膀,起身往楼上走。
古安妮低着头,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爬到了他四楼的房间。
他把她安置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拿过一盒面纸给她。
她揪着面纸,眼泪流速虽然变慢了,却还在抽噎着,总是神采飞扬的圆润脸庞,如今却神情黯淡得像是遭人抛弃一样。
白哲希看得心疼,连忙粗声命令道:“去洗把脸,丑到不行。”
古安妮咬着唇,躲进浴室,洗脸洗了好久,洗到她完全清醒,觉得自己方才大哭的行为实在太可笑时,她才走出了浴室。
“我可不是因为你而哭的——”
古安妮正想解释一番时,目光却不小心飘到他床边的那一箱大行李上。她双唇一扁,眼泪旋即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傻子。”坐在单人沙发里的白哲希,一把便拉过她。
古安妮落在他的大腿上。
“你——”古安妮红了脸,直觉便要反弹起身。
“闭嘴。”白哲希双臂圈住她的身子,将她的脸压在他的胸前,命令地说:“深呼吸。”
古安妮累了,也懒得挣扎了,便依言趴在他胸前,随着他胸膛的起伏而跟着呼——吸——呼——吸——
“不准睡着。”白哲希轰雷一声,惊醒了怀里眼眸半闭的女子。
古安妮蓦然睁大眼睛,还故意睁得很大很大,表示自己还很清醒。
“寒暑假就到英国找我。”他说,锁住她的眼。
“我哪来的闲钱啊?”古安妮被看得心跳加速,于是故意加大嗓门,呱啦啦地大声说道。
“机票钱我帮你出。”白哲希以手背拂过她的脸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虽是什么也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有些话,他不想说得太明。他不要她被动地接受,他要她自己心领神会到他对她的认真。
古安妮被他的目光锁着,感觉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全像火一样地焚烧了起来。
“干嘛帮我出机票钱?”她才不要自作多情呢!
“我钱多不行吗?”白哲希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是——谁不知道白哲希脑袋灵光,当兵还有法子出入股市,获利良多。”
“闭嘴。”他皱了下眉头。
“干么那么喜欢叫我闭嘴!”古安妮不高兴了,凶巴巴地抬头瞪他。
白哲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并非浅尝辄止,但也不是急着攻城掠地,他只是吮着她唇瓣,舌尖轻轻在她唇齿间轻拂着。
她揪着他的衣领,却分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想推开他抑或搂紧他。她甚至连眼睛该睁开还是闭上,都不知情,只好半睁半合着。
可他双唇不住地轻触人的举动,惹得她头昏心急了,于是干脆牙关一咬,握住他的颈子,双唇奋力往前一贴。
她的牙齿撞上他的。
“唉唷。”她捣着唇喊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白哲希低笑出声,扣住她的后颈,真正吻住了她。
古安妮没被人这样深吻过,所以她不明白这种唇舌交缠的感觉怎么会如此羞人地亲密,也不清楚体内那种灼热的骚动正不正常,更不知道自己渴望得更多的感觉正不正常,只好把自己全都交给他……
良久后,他抬起唇,抚着她飞红的脸颊。
“说你会等我。”
“啥?”她在恍惚间扬起眉,没听清楚他的话。“你说什么?”
白哲希将她再度扯入怀里,不准她发现他耳朵上尴尬的红。
“你给我安分一点,寒暑假就到英国来找我,知道吗?”他粗声说道。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
古安妮在他身上坐久了,腰有点酸,于是扭动了下身子,做了个伸展动作。
他身体一僵,身体赶在理智之前先做出了反应。
古安妮也一僵,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大腿底下他的“觉醒”。
“你色狼——”她跳起身,惊恐地后退三大步。
“我是健康的男人!”白哲希不客气地反驳,极力保持着镇定。
“色狼。”她面红耳赤,表情尴尬地像是看A片被抓到的小孩。
“你给我闭嘴——”白哲希起身,长臂一伸便搂着她的腰,让两人翻落到他的大床间。
她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被他吻住了唇。他的大掌则趁着她意乱情迷之时,探入了她衣服间。她的丰盈被他盈握在指尖,她柔软尖端被他指尖技巧地抚摩着。
“啊……”她拱起身子,低低呻吟了一声。
感觉他温热的唇正吮在她的胸前,一股陌生的快感尖锐地刺向她的女性细胞。
古安妮紧闭着眼娇喘,却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她蓦然睁开眼,想起了几年前,他和他学姐躺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
“走开——”古安妮要推开人,抬脚猛一踢,冷不防地踹了他一脚。
白哲希闷哼一声,脸孔胀成血红,高大身躯往旁边一滚,痛得蜷曲成一团。
古安妮这才惊觉到自己似乎是命中了他重要部位。那一脚踹得可不轻啊!
“要不要去看医生?要不要搽喜疗妥?是不是被我踢断了?”古安妮着急地想帮忙,却偏偏什么也不能做,也不能乱摸,只得站在一旁干瞪眼,急得哇哇大叫。
“你干么突然发飙踢人?!”他从齿缝里迸出话来,努力坐直起身。
“我不要在这里和你亲热……你以前也和别的女人在这里……”古安妮皱着眉,双臂交叉在胸前,背过身不看他。“反正,我不要和你亲热就是了。”
“那天我和她没做完,之后也没带过谁回来了。”白哲希淡淡说道。
“喔。”她仍然板着脸。
下一刻,白哲希的双手从她身后环住了她,无声地拥抱着。
她身子原本硬得像块石头,但因为他其实没再做出任何逾矩举动,也就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你……你还在痛吗?”古安妮哑声问道。
“欲求不满,很痛。”
白哲希坦白的言语,让古安妮全身毛孔都透出了羞意。
要命啊,她还是清纯少女,连男朋友都不算正式交过一枚,除了死党间玩笑的窃窃私语外,她几时跟人家讨论过这种话题啊。
“难得看你害羞超过五分钟,要不要我帮忙报名登记金氏世界纪录?”他揶揄着她,在她快速跳动的颈动脉上印下一个吻。
明明该是浅尝即止的,可她柔软肌肤上干净的味道,却让他流连再三,迟迟不愿挪开唇。
“你不要这样啦……反正……我不能和你做……那件事啦!”古安妮声若蚊蚋地说道,感觉全身肌肤都起了浅浅的疙瘩。
“为什么?”他的下颚靠在她的肩颈处,轻吮了下她的耳珠子。
她身子轻颤了下,喃喃地说道:“因为很怪。”
“哪里怪?”
“这种事不是应该留给交往中的男女吗?我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哥儿们,我怎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和你发生关系呢?毕竟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感情嘛。”古安妮没发觉身后的他呼吸已经变得粗重,兀自苦恼地碎碎低语道:“唉——没想到我居然会是这么动物性的人……”古安妮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正面对着白哲希铁青的脸庞。
“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他勾住她下颚,凛声问道。
“是啊,我们又没在交往。”
“还有呢?”他的话从齿缝里迸出来,每个字都说得很咬牙切齿。
“我说完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很好。”白哲希的吻开始狂风暴雨般地落在她唇间。
她在男女情爱上根本是个新生儿,哪禁得住他在她身上的煽风点火。于是很快地便昏了头、无力反抗,双眸迷蒙地任由自己被陌生的快感牵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