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芸儿出现灶房里时,胡婶及正要拿早膳离开的杜鹃在瞧见她的脸色后,全都关心地走上前去。
“芸儿,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该不会是被我传染风寒了吧?”
杜鹃和芸儿睡在一起,她病了三天,多亏芸儿在一旁照顾她,又暂代她的工作。今早她还觉得奇怪,一向早起的芸儿竟然贪睡了,原来是她身你不适。一定是她害了她,将风寒传染给她了。
“芸儿,你脸色很难看,待会我跟李大娘说一声,你快回房去休息吧!”胡婶摸着她的额头,发觉微发烫,关心地道。
芸儿朝两人颔首,正准备回房休息,李大娘却在此时出现在灶房门口,瞥了三人一眼,大声地说:“庄主有令,所有丫鬟全都到大厅集合,一个都不能少。”
“李大娘,我正要跟你说,芸儿感染风寒,脸色很难看,可以嚷她先回房休息吗?”杜鹃求情道。
李大娘这才看到芸儿苍白的脸色,为难地说:“可是庄主有令,所有丫鬟都要到……芸儿应该不可能……好吧,芸儿,你先回房去休息。”
昨天庄主房里遭黑衣人袭击的事她略有耳闻,也知道庄主今天集合所有丫鬟的用意何在,但芸儿应该是最不可能的人,且这可怜的丫头又病成这样,心一软,她便同意让她回房休息。
“太好了,芸儿,你自己小心回房休息,我先跟李大娘去一趟大厅。”杜鹃仔细交代完后,赶紧随李大娘离开。
两人一走,芸儿眼底掠过一抹异光,撑着身体,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厅里,所有的丫鬟集合后,李大娘和蕙姑负责将丫鬟带到偏厅的厢房,让她们一个个脱去衣裳,检查背部是否有伤口。
一个时辰过去,检查完所有丫鬟后,确定无可疑之处,便跟齐孟怀回报。
“庄主、老夫人,所有丫鬟全都检查过了,没有人背部有伤口。”
李大娘跟坐在椅上等候的庄主和老夫人回报;一旁的蕙姑也对老夫人颔首,表示真的没有人有问题。
“李大娘,你确定庄里所有的丫鬟全都在这里,没有遗漏掉任何人吗?”齐孟怀五指轻敲桌面,锐利的眸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丫鬟,最后视线停在李大娘脸上。
“庄主,我确定。”李大娘肯定地回道。
“咦,我记得还有一个丫鬟,脸上有伤疤和红色胎记,好像是叫……芸儿的,为什么没有看到她呢?”余剑秋忽然想起那个令她印象十分深刻的丫鬟,视线扫过所有丫鬟,发现真的没有她。
“李大娘,你怎么说?”齐孟怀黑眸危险地眯起。
“回庄主,芸儿她感染风寒,身体不适,我让她回房休息。芸儿身有残疾,不可能是她的。”李大娘急忙替芸儿说话。那可怜瘦弱的丫头怎么可能会是刺客呢!
“李大娘,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马上去把她来!”齐孟怀右掌重拍桌面,严峻的脸孔一沉,厉声低吼。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在场众人噤若寒蝉;虽然庄主向来严峻、不茍言笑,但却很少发火。
李大娘吓得浑身抖颤,一句话也说不好,吞吞吐吐地说:“……是……我马上带她来。”话一说完,撑着发软的双腿,速速朝下人住的房间走去。
一刻钟后,李大娘独自一人返回大厅,脸色苍白,不敢看向齐孟怀,嗫嚅地道:“庄主……芸儿……她……不见了。”
闻言,在场众人全都不敢看向坐在主位、脸色铁青的齐孟怀,大厅顿时陷入一股窒人的寂静。
“传令下去,给我仔细的搜,一定要把芸儿给我找出来!”齐孟怀下完令后,如一阵旋风迅速地离开大厅。
李大娘吓得当场脚软,跌坐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料到,最不可能的人,如今却是嫌疑最大。这下她惨了!
齐家庄动员所有人寻找芸儿,却一直未寻获,而负责手前后门的护卫也未看到她离庄,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她还躲藏在庄里的某个地方,但搜寻的人马几乎翻遍了齐家庄,却仍未发现她的踪影,此时已日落西山了。
齐孟怀返回自己的院落,推开寝房的木门,一把长剑架上他的脖颈,鼻间随即闻到一股异味,他立即明白自己遭到暗算了。可他也有些佩服她,竟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难怪翻遍齐家庄都找不到她。
“劝你莫再做无谓的挣扎,你中了我的软筋散,一个时辰内身体会使不出力气。”娇软悦耳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将他推到椅子上后,顺手关上房门,长剑依然架在他的脖颈上。
“原来你不是哑巴,该不会连脸上的伤疤和胎记也都是假的吧?”齐孟怀冷笑,有些讶异自己竟然还有心情探问她脸上的伤疤和胎记是真是假。
“不关你的事。还不快说你把幻光石藏在哪里了?”娇软的嗓音轻斥,心下暗自焦急。她不确定软筋散对他是否有用,秦姨曾告诉过她,齐孟怀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你是灵族的人。”他肯定地说,精锐黑眸直视着她。“幻光石齐家已保管一百多年了,早已成为齐家之物,恕不奉还。”灵族的人若是好言相求,他或许会考虑交还,但若是以这种方式逼取,那只能怪她用错方法了。
他注意到她脸色过于苍白,想来是中了无影剑伤口不易愈合的关系。
“想不到齐家庄竟是霸占别人宝物的无耻之徒,真是枉为天下第一庄了。”她没想到齐孟怀竟是这样的人,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她总不能真杀了他吧?
齐孟怀并未被她的话激怒,若是他猜得没错,这位姑娘现在只是在硬撑;通常中了他的无影剑,除了伤口不易愈合之外,还会有伴随伤口而来的高烧。
“姑娘,我劝你别再逞强了。还有,你真以为软筋散能制得住我吗?”话尾甫落,长指倏地夹住长剑,轻易将其折断。
正当她大惊、来不及反应时,他一掌击向她胸口,娇躯一晃,身子软倒于地,并呕出一口鲜血。她虚弱不甘心地问:“为什么你中了软筋散会没事?”
“一般的软筋散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何况你下的份量太轻。”齐孟怀双臂环胸,黑眸冷睇她狼狈的模样。想暗算他,她的功力还不够!
她认栽了。双眸一闭,昏厥于地。
“齐大哥,你这人真不懂怜香惜玉。”余剑秋同情地看着躺在床榻上、陷入昏迷的人。
果真如齐大哥所料,女子脸上的伤疤和红色胎记都是假的,当她脸上的伪装全卸下后,一张清灵绝美、近乎透明的脸蛋呈现在两人眼前;秀气小巧的鼻子下是粉嫩柔软的朱唇,最为特别的是,她眉间竟有一颗朱砂痣,令她原就出色的容颜更添一股神秘。
“这姑娘长得真美,难怪她要伪装自己的模样。可是装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装哑巴呢?”
余剑秋惊叹地看着她的容貌。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她可以了解她为何要伪装混入庄里做丫鬟,但她不明白她为何要装哑巴,这样不是很不方便吗?
“因为她的声音十分特别,听过的人绝不会忘记,且会印象深刻。”齐孟怀眸底掠过一抹异光,直盯着她精致苍白的容颜,想起她娇软悦耳的嗓音。她不只容貌令人惊艳,连嗓音也令人难忘。
余剑秋狐疑地挑起眉,兴味盎然地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不离床榻上昏迷的人儿。
她轻咳了声,笑道:“齐大哥,人是你打伤的,你也知道中了你的无影剑,除非你特制的外伤药,否则伤口难愈合,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略整理了下衣裳,打算走人,但齐孟怀马上拦住她,从怀里探出一瓶白玉瓷瓶递给她。
“你替她上药吧!”话说完,黑眸又瞥了床榻一眼,旋身大步离开。
余剑秋唇角微扬,有趣地看着手上的白玉瓷瓶。
这下子,老夫人有意无意暗示要撮合她和齐大哥的事,或许有转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