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只望了他一眼,又低头吃着饭,并没理睬他。
“你怎么了?”他半眯着眼看她倔气的脸儿。
“用膳罢了。”随意吃了几口,她就站了起来,独自离开膳堂。
在角落仆人桌用膳的秋菊见了,赶紧追了出去。“少夫人,你今晚怎么吃这么快?”
“我没胃口,秋菊,你还没吃饱吧!不希望因为自己害得秋菊不能好好吃饭。快回去吃,我自己回寝居就行了。”深深道。
“我吃饭一向快,早吃饱了。”秋菊笑说:“让小的陪你回去吧!”
深深点点头,与她边说边聊的前往寝居。主仆二人的情谊就像姊妹般,让其他人看了都羡慕呢!
回到寝居后,秋菊为她倒了杯热茶,“少夫人,先喝点热茶润润喉,待会儿我再让人送热水来,你就可以净身了。”
“我知道,你去歇会儿,我需要时再唤你。”现在深深只想一个人静静。
“是,那秋菊就退下了。”眼看秋菊离开,深深便坐在案前,看着秋菊前两天为她拿来的医书。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不由飘到从前,想着过去她随爹爹到处采药草的情景,尽管山路再难行,他们依旧克服万难,尽管吃了许多苦,但只要能救人,她心头便有说不出的欣慰。
“爹,深深很好,你就别为我担心了。”想着,她竟落下泪,染湿了书册。
“这么想你爹娘?”博冷桐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她赶紧拭去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你过来做什么?”她赌气地问。
“我不能来吗?这里可是我的房间。”他坐到她身侧,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谵意。
“那么我走好了。”她才起身,便被他顺势拉进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呀!”深深咬着唇。
她不停挣动,但博冷桐却完全不当回事儿,“你的力气还真大,是不是该收敛一点,否则都不像姑娘家了。”
“我从小跟我爹四处采草药,如果力气不够大,怎么拔得起一些长年生长上里,早已着了深根的药材。”她驳道。
“你这丫头还真麻烦,昨晚怎么就不是这么强硬?”他咧嘴笑,这话让深深更感羞愧。
“所以我后悔极了!”她终于从他身上挣脱,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这事没得后悔的。”他撇嘴笑笑,“从昨晚之后,你已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就算经历昨晚又如何,我一样可以离开。”反正他也不在乎她,或许哪天利用价值没了,就会一脚将她踢开。
“你说什么?”他深蹙眉峰,“再说一次,小心我杀了你,就算不杀你,也会绑着你、关着你。”
“哎呀!小女子好惶恐呀!那你绑、你关呀!”她相信在老爷和夫人还在的时候,他不敢这么做。
“你——”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她勇敢地回睇他,不再闪躲,虽然这么大胆的望着他还是让她心口怦怦跳着,但如果逃避的话只会让自己更加弱势。
博冷桐用力吐了口气才道:“明儿个跟我进宫一趟。”
“我不去,我才不想当只花瓶任人观赏,即便对方是皇上。”虽然知道皇上大如天,但她还不知道违令者死这句话。
“你不要命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幸运的话只有你被送到刑场处斩,若不幸可是会诛灭九族。”
“什么?”原以为他只是想吓唬她,但是见他那张陡变的阴鸷脸孔,她才发现是自己说错话了。
“你还真是,如果带你进宫,不知道会不会一个说错话又惹祸端?”他烦郁的揉揉眉心。
“皇上……真的像说书的说的那样,想要谁的命就可以要谁的命吗?”她小声地问道。
“这是当然。算了,你还是别去吧!虽然很难对皇上交代,但总比带你去要安全多了。”说完,他便打算离开寝居。
“等等。”深深走到他面前追问道: “皇上比你还霸气,我若不去,他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顶多我被送进刑场。”撂下这话,他便气愤地走出寝居,而当晚他就睡在书房。
倒是深深失眠了一整夜,整个脑海都填满了他离去前的那句话,真的会像他所说的这么严重吗?老天,明天她到底该不该去呢?
*
翌日一早,博冷桐便着上官服,准备进宫觐见皇上。
走到马厩牵出黑迅,才上马,竟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晃到眼前,就站在黑迅面前。
“黑迅,好久不见了。”深深拍拍黑迅,又看向一脸僵硬的博冷桐,“大人,我来了。”
“你来干嘛?我正在赶时间,让开。”他板着张脸。
“皇上要见的是我,我已特地请秋菊为我打扮了下,你看这样可以吗?”她缓缓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我已经决定自己去,你回去吧!”他试着绕过她。
深深却不怕死的再度挡住他的去路,对他无辜的眨着眼,“为什么不带我去?昨晚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却道:“我说了,你不去比较好。”
“我答应你,绝不乱说话,也会对皇上必恭必敬,那不就行了吗?”她真的害怕她若没去会害他丢了命。
“你……”博冷桐深吸口气,考虑了会儿才道:“好吧!那我们坐马车去,但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单是你的命,整个提督府上上下下数百余口性命都掌控在你手里。”
“什么?”他愈说她愈胆战。
“既然害怕就别去。”
“不,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深深坚定地对他点点头。
“还真是服了你。”博冷桐摇摇头,随即下了马,“我去命人备马,到大门外等吧!”说着他便转首对马僮吆喝了声,“小旌,我要和少夫人进宫去,准备马车,动作要快。”
“是。”
跟着他便握住深深的手直往外走,“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
“这还要问吗?”她转首睇着他,“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真不知道?”
“因为……因为我不希望你死,就算你再霸道、无礼,我也不愿意看你因为我而触怒皇上。”她锁紧眉头,脸上有着忧色。
博冷桐的脚步倏缓,拧眉望她一眼,“你关心我?”
被他这种赤裸裸的目光一望,深深的心口赫然弹动了下,只道:“就算是演戏,但怎么说你目前还是我的夫君,我怎会不关心?”
听了她这番话,他握着她手腕的大手蓦然一收,不知不觉的将她握得更紧,望着她的目光也转为浓烈。
“待会儿进宫后不要胡乱应答,不该说的就说不知情,懂吗?”与其说是担心自己或整座府邸,倒不如说他非常担心她。
“我知道。”她抿唇笑笑。
待马车备好,他们立即上车。
深深趴在圆窗边,望着外头热闹繁华的街景,心想她终于可以进入皇宫,就不知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气派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