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今天比较早回来喔?”鱼容来到花苹儿身旁。
“别跟我说话,老娘现在还一肚子火!”花苹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将她心中的不满化为文字。
“老娘?”鱼容往电脑萤幕望了一眼,将俏脸贴近。“花瓶,你什么时候自增起辈分来?”
花苹儿之所以被称为“花瓶”,还有一最重要的原因,她最在乎自己的外表、容貌、彩妆、衣着,最后一样,当然是所有女人最在乎的——年龄。
恨不得自己能永远十八岁的花苹儿,现在居然自称起老娘来,可见这一次她真是被气疯了。
花苹儿抬起脸来,白了她一眼。
“鱼容,我今天已经够倒楣了,没心情、也没时间跟你抬杠。”
角容半分不以为意的一笑。“怎么?你家的花心萝卜终于想通了,决定不再让步,直接跟你开战了吗?”
她的话让花苹儿气得由椅子上蹦起,砰地一声,因为用力过猛,椅子还被推倒在地。
“我警告你,鱼容,你要小心你的用字遣辞。第一,那个花心萝卜不是我家的;第二,就算跟他直接开战,我也不见得会输。”
花苹儿气得忘了举止应优雅,伸出一指戳在鱼容的胸口上。
看着她满脸怒容,鱼容慢不迭地抬起一手来,拍掉萍儿戳在她胸口上的手指。
“以我的经验观察,你老板过去只是不想跟你斗,否则,你早就不知道死过几回了。”
夏泽野是台湾建筑业界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这样一个男人,若说没本事、没脑袋,谁信?
所以,关于他和花苹儿间的互动,鱼容认为,多半是夏泽野让步居多。
“你!”一指指着鱼容,花苹儿气到颤抖。“怎么说,我们也可以算得上是朋友吧?今天我受了一身气,心情差极了,你居然还落井下石?”
鱼容睨了她一眼。“我这样说,也是想提醒你!哪日你的老板要真发起狠来,十个‘花瓶’都不够死!”
“鱼容!”一手叉腰,花苹儿气得板起脸孔。
“忠言逆耳呀!”根本不在乎她气得头顶冒火,鱼容还凉凉地说。
“鱼、容……”花苹儿正想骂人,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她瞪大双眼看着鱼容。
“是你的手机在响,不是我的!”鱼容仍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因为她的手机,很巧合地,在下班的那一刻起,就非常自动地断电啦!
不过,说也奇怪,三个女人同住一户,脾气个性南辕北辙,喜好也大不相同,但有时竟也有意外,譬如三人居然选择同一首歌曲当手机铃声,以至于每回铃声响起,三个女人就忙着翻看各自的手机。
“就这么肯定?”花苹儿有点不服气。
她本想继续耗,但看鱼容从皮包里掏出正处关机状态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她只好转身走到沙发处,从沙发底下捞出方才一进门,就被她泄愤似的随意抛到地板上的皮包。
一阵翻找,她由皮包中取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不管你是谁?现在老娘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有话就快说,有屁就快放!”
“……”
电话的那端静止了几秒,大概在想,这个女人怎会粗鲁成这样?会不会是拨错电话,抑或是……
“喂,你再不出声,我就要骂人了喔!”
在公司被那个花心萝卜当浇花一样的淋咖啡就算了,回家还被鱼容数落一顿,花苹儿的心情超级恶劣。
“‘花瓶’是吗?”电话那端的人,似乎确认了她的身分。
“呃……”花苹儿整个人愣住。声音怎会……如此熟悉?
“你的总裁先生!”夏泽野不在乎为她解惑。
花苹儿在刹那间似被雷给劈中了一样,手中握着的手机仿佛会导电,害她恨得差点当场摔掉。
“有什么事?”她没好口气的问,还猛对手机扮鬼脸。
“晚上没事吧?”夏泽野问。
“干嘛?”口气还是非常暴虐。
“你得陪我一同参加一个宴会。”公式化的命令口吻。
花苹儿当然抵死不从。“我听你在放屁!我已经下班了,没必要听你的命令,所以,我、不、去!”她对着手机收话孔大喊。
喊得一旁看好戏的鱼容,挑起双眉,双手捣住耳朵。
看来,今天“花瓶”真的彻底被人给惹火了。
“你没得选择,一定得陪我参加。十五分钟之后,我在你住处的楼下等你。若要怪,就怪你今天那杯特调咖啡惹的祸,本来今晚我的女伴是吕淑蕙,但她被你给整跑了!”
“你!”听完他的话,花苹儿想骂混蛋。
但,夏泽野早她一步,又补充说:“你也可以不下来,但我告诉你,我绝对会上去扛你!”说完,不再给她回话的机会,他按断通话。
花苹儿看着手机,微愣数秒,然后噘起嘴来喊嚷:“有钱了不起呀,当老板就了不起呀,要我陪你去参加宴会,我就陪吗?当我是酒店小姐,想带出场,就带出场?真是……”她又连珠炮似的骂了一堆,因为今天真的是太生气了。
不过,最后花苹儿还是乖乖地拎着皮包,回房间去换衣服,因为她晓得,夏泽野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她若不下楼,他肯定会冲上楼来,将她给扛下楼。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回过神来的鱼容,不经意地瞥了下电脑萤幕,上头留着一行字——
只在乎女人胸部大小的男人,是奶没断尽的娃娃,既幼稚又无耻!
胸部大小?奶没断尽?!
鱼容挑挑眉,咧嘴绽开灿烂笑容。
十五分钟后,当花苹儿下楼,才跨出大门,就见到夏泽野停在人行道旁的车子。
那是一部原装进口的悍马车,听说全球限量,价位等同于台北市一户坪数小一点的公寓。
“骚包!”看着他的车,花苹儿啐了声,走近。
才来到车门边,车窗很快地降下,夏泽野探出头来催促:“快上车!”
然后,随着他把目光落在花苹儿身上,眉结不自觉地拢紧。“你……就穿这样?”
开什么玩笑!是去参加晚宴,不是去爬山、露营或郊外踏青,她居然穿着低腰牛仔裤和无袖T恤出现?
“要不然咧?”
花苹儿懒得理他,只淡淡瞥了他一记,站在车门边,一副要嘛你就接受我的穿着,要不就别找我陪你出席晚宴的表情,准备与他杠上。
“我这身穿着是为了配合你的车子好吗?也还好我是穿这样,不是穿礼服、细跟高跟鞋,否则,我如何爬上车?难道要你下车来抱我上车吗?”
才这么说完,花苹儿就后悔了。
因为她见到夏泽野浓眉一扬,嘴角飘起非常乐意的笑。
“如果你是真心这样想,我一点也不介意为你服务。”
“我当然介意!”哼,无耻!
看着他的笑,花苹儿的心跳竟莫名地加速,她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脸摆向一旁,瞧也不瞧他一眼。
“快上车吧!”看着她的神情反应,夏泽野半分不以为意的笑笑,再次催促。
“没事干嘛开这种车,真把台北市当成都市丛林了吗?”费了一番力道,花苹儿终于上了车,坐稳身子。
夏泽野没回答她的话,见她已坐稳系好安全带,他打了方向灯,很快驶离路旁,进入车阵中。
他不应答,反而让她不再有叨絮的念头,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花苹儿为他身上三件式的黑色手工西服而感到诧异。
“你到底要邀我一同去参加什么晚宴?”她问。
夏泽野略侧过脸来瞧了她一眼。“亚洲建筑师联谊晚宴,今年首度在台北举行。”
他的话让花苹儿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
本来是想跟他开个玩笑,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很好欺负、随随便便就能妥协的员工,才将自己打扮成一身轻便的模样,没想到,一会儿后出糗的会是自己。
“你真的打算带我去?”就她这身装扮?
“是呀。”夏泽野撇嘴笑着,熟稔地操纵着方向盘,在路口来个大右弯,将车子驶向人车最壅塞的东区。“现在才后悔做了这身打扮?”
花苹儿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你都不怕带着我丢脸了,我还会怕穿这身衣着出场吗?”
她的一席话引来他闷哼一笑,前方刚好红灯,他脚踏煞车,将车子停下,转过脸来瞧她。“需要我帮忙?”
花苹儿咬着嘴唇,一副倨傲地将脸转开,不肯说一句话。
“不用?”原本,他是有意思帮她的。
因为今晚的宴会,原是个相当正式的晚宴。想想,以她的薪水,再省吃俭用,也很难买得起一套正式的名牌晚宴服,更别说那些搭配服饰的珠宝。
“哼!”花苹儿将脸转回来,哼了声,用力瞪着他。“我才不信你会真心想帮我。”
瞧他今天在公司里,将她整得多惨呀!
“天地良心。”夏泽野睇了她一会儿,前方绿灯亮起,他只好转回脸庞,注视着前方,脚踏油门,跟上前方车辆。
你还有良心才怪!
花苹儿不敢说出声,声音含在嘴里碎碎念。
“我的宾士故障了,所以才会临时开这部车子出门。”车子往前滑行过两个路口,他突然说。
言下之意,就算她有打扮,真穿着晚礼服和高跟鞋,他也不是有意要让她在上车时难堪。
“咦?”花心萝卜居然在对她解释吗?
眨眨眼,花苹儿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他刀凿似的侧脸。
“距离宴会开始,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如我替你想法子吧?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女伴,真让你穿这样子出场,我绝对会是个最失责的男伴。”
说完话,他用力一踩脚下油门,车子瞬间加速,穿梭在车阵中,闪过一部又一部的车辆,数分钟之后,夏泽野打了靠右的方向灯,将车驶进一家位于闹区巷道中的私人会员制沙龙。
“到了,下车吧,我相信Angela一定会帮你打点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