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华夏建设的夏家,更是由五代之前,代代皆出建筑师,而且一代还比一代优秀,传到夏泽野这一代,他不仅在二十五岁时,就取得了英国剑桥大学建筑系和管理系双硕士学位,更在隔年考取了建筑师执照。
近年来,海内外一些经由他设计建造的建筑物,更是屡屡受到世界级大师的赞扬,一致誉他为二十一世纪建筑史上的闪亮巨星。
这样一个才华洋溢,多金、英俊、又年轻迷人的男人,肯定是所有女人趋之若骛的对象。不过,也有人例外。那个人就是一天到晚跟在夏泽野身边,帮他安排所有行程,甚至过滤他的交往对象的年轻貌美女秘书——花苹儿。
一早,九点刚到,依照惯例,花苹儿低头看了眼腕上手表,再抬起头来瞧了眼电梯门,电梯刚好当地一声开启。
夏泽野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宝蓝色衬衫、蓝色横纹领带,手里提著名牌公事包,脚踩着义大利手工皮鞋,缓步走出电梯。
“总裁,早上九点三十五分,在大会议室里召开大陆上海浦东新开发案的重要会议,与会的有各部门一级主管,还有上海方面的人员也……”花苹儿紧跟在他的身旁说。
“花瓶。”在进入办公室前,夏泽野停下脚步,眉宇间拧出了个结。
这个结,并没影响他俊逸的外表,相反地,让他多了抹忧郁气息。
还好,这个楼层除了夏泽野的办公室之外,仅多隔出了一间助理室,否则让华夏建设里的其他女员工们见到他此刻的模样,尖叫声不响彻云霄才怪。
“中午十二点,总裁你跟皇天建材的吕经理有约,她昨天打电话来问过,说吃日本料理好不好?还说北投最近开了一家温泉会馆,里头有不错的怀石料理,你们可以一边吃午餐,一边泡温泉。我已经替你答应她了,因为,如果你上午的会议能在十一点半以前结束,就来得及去吃午餐。”
想也知道,他跟那个吕经理的关系一定不单纯,否则有谁谈公事会约在温泉会馆,先吃饭,再泡汤,然后再……
花苹儿的思绪忍不住往H级的画面靠拢。
“花瓶!”夏泽野看着她,又喊了一次,眉间的沟壑已深得可以夹死蚊子。
“喔,对了,再来的行程是下午三点,三点你得到东良机构去一趟,这是三个月前跟东良的赵老板约好的,而且……”花苹儿拉回思绪,继续说道。
“花瓶!”
终于,有人再也按捺不住了,如出柙猛兽般的一吼。
“干嘛?”
一手叉腰,花苹儿终于停止了连珠炮似的话,抬起头来,与他面对面、眼对眼。
就是这张脸,这张教他又恨、又无力、又纤细柔美得绝对胜过他所交往过的任何一张女人的脸,眼波流动间,更是万种风情,柔媚得绝对能勾魂摄魄,虽然身材不像时下名模一样高挑婀娜,却也比例均匀,完美得无可挑剔。
但,这也仅是对外表而言,对存在于这副肉体内的灵魂,夏泽野则一点也不敢恭维,尤其是她的神情反应,和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你还问我干嘛?”
如果可以,夏泽野更想直接掐死她,或者把她往楼下丢,应该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喊我花瓶!”一手叉腰,她勇于与他对峙。
“花瓶!”完全不理会她瞪人的模样,夏泽野高高挑起一边的眉毛,严俊的脸上闪现暗沉的阴影。“别忘了,我是总裁。”
瞧瞧她的态度,他早晚会失控掐死她。
“那又怎么样?不高兴的话,你大可把我给辞了!”花苹儿漂亮的唇线,扬起一抹美艳极了的笑容。
如果他肯把她给辞了,她就从此自由了。
她和夏爸爸、夏妈妈的约定,也会在这一刻结束,她不用再每天看他脸色,过滤他过于复杂的交友情况,每天面对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狐狸精,听她们嗲声嗲气的嗓音,害她每天在地板上扫鸡皮疙瘩。
然后,她可以一直住在现在的屋子里,直到她高兴想搬的时候再搬,若是不搬,夏妈妈甚至答应她可以住上一辈子,而且不用付租金。
“你以为我不敢?!”夏泽野转过脸去,朝着天花板诅咒了声。
花苹儿看着他,摊摊双手,一副“那就请吧!我乐于从命”的模样。
唉,当初他要不是和父母约定,说什么要是他将花苹儿辞退的话,就乖乖地听从他们的安排,与他们中意的女人结婚,也不会搞到今日这步田地。
夏泽野恨得牙痒痒地道:“你还说你不是花瓶?请问你当我秘书几年了?这几年来,你除了排定我的行程之外,你还经手处理过什么事吗?成天吃饱饱在公司里晃,有时上班时间还堂而皇之的拿出化妆品来补妆,外加泡茶、喝咖啡,请问,你不是花瓶,是什么?”
“夏泽野!”花苹儿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死男人、花心大萝卜,明知她最讨厌花瓶这个绰号,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说!
“请叫我总裁!”他睥睨了她一眼,一副懒得再与“花瓶”交谈的不屑神情,转身朝着办公室里迈开脚步。
“夏、泽、野!”他漠视的表现,更教她抓狂。
花苹儿极难得地跟进他的办公室,一路跟到他的办公桌边,看着他像个无事人一样,放下手中公事包,稳当舒适地在他的真皮办公座椅上坐下。
“还有事?”他明知故问,将双手撑在桌面上,再用手背撑着下颚。
“道歉!”花苹儿就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打算来场长期对峙的抗议。
“你是不是没被男人揍过?”他懒懒地看着她。
奇怪,她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对他又崇拜、又爱慕,只要他随便给抹微笑,就神魂颠倒?
“你要胁我?”她花苹儿,才不是被吓大的。
夏泽野眯起细长的眼,想想时间宝贵,实在不该与她再瞎耗下去。
“随便你怎么想,但是下一次,请你千万千万记住,在对着我讲话的时候,别忘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顶头上司、是这家公司的大老板,别再用你的下巴跟我讲话,给一点该给的敬重,用你的双眼看着我,OK?”
花苹儿想跟他说,一点都不OK,但办公室的门板却在这时传来了敲击声,响过三回后,没等门内人的回应,外头的人即迳自推门而入。
“嗨,美丽的花瓶,你也在这儿呀!难怪我在外头没见到你。”夏泽野的私人助理江东日,手中抱了一叠资料,脚步轻快地来到办公桌前。
“别叫我花瓶,再让我听到一次,小心我揍你!”花苹儿迁怒道。
知道他们要谈公事了,不管现在她有多么愤怒,也该先退场。不过,在退场之前,她不忘留下一句经典名言——
“哼!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怎么了?你得罪她啦?”看着花苹儿气冲冲离去的身影,江东日将手中抱着的资料放到夏泽野的桌上。
夏泽野耸耸肩,抬起脸来轻吁了口气,“那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
“很容易就摆平?”江东日接下了他的话。“还是……崇拜你崇拜得要死,看见你就像蜜蜂见了花蜜一样?”
呵呵呵,如果这样,她就不叫花苹儿了吧?
夏泽野无话可说,不想一整日的心情,被那只花瓶给搞得乌烟瘴气。“说吧,我们直接进入主题,我要你做的评估和资料调查,做得如何?”
江东日与他的默契极佳,也是他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他攻读建筑和管理,东日则是财经方面的专家,所以一毕业之后,他就把东日网罗到他的公司,名义上是当他的助理,实际上是负责公司整体财务的控管和分析。
“原则上,已经差不多了,但有一部分,我希望能亲自去趟上海看过之后,才能更精准地评估。”
话才说完,江东日的眸光很难不被大幅落地窗外的身影给吸引去,因为那人正以夸张的肢体动作,外加高分贝的音调,用力的回应着拨电话进来的人。
随着他的目光,夏泽野也注意到了。
“那个女人到底又在搞什么鬼了?”
倏地推开真皮座椅站起,夏泽野眉心间的结拧得更深,三两步走到门边,用力的拉开门。
门外的暴吼声窜了进来,可媲美河东狮吼的音波功,正用能震伤人耳膜的气力,与电话另一端的人对呛。
“小姐,你是听不懂吗?我才不管你是台湾名模,还是国际名模,总之,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本小姐没空在这里跟你‘哥哥缠’,我们总裁到二OO八年也都不会有空,你别再打电话进来了,否则下一回,我会直接叫你一声母猪,听见了没有?”
叩地一声,只见花苹儿似一只抓狂的刺猬,愤然将电话挂断。
“这只猪,居然敢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说我是‘花瓶’秘书!”她咬牙切齿地哼声。
见状,夏泽野又关上门,落了锁,走到窗边将百叶帘幕放下,遮去一大片的落地长窗,让室内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看来惹火了我们‘花瓶’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江东日在后头偷笑。
夏泽野转过身来,横他一眼。“如果可以,我真想亲手拎着那个女人,将她给丢出公司去。”
“真的可以吗?”江东日发出疑惑的声音,想笑又不能笑地,他忍得很痛苦。“我看,她是全天下,唯一对你的魅力免疫的女人,方才……”
噗地一声,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哈狂笑一阵,笑到弯腰、肚子疼,才抬起头来,挺直腰杆。
“我甚至听到,她说你是……‘猪’!”噗、江东日又笑。
夏泽野的脸色马上黑了半边。
“如果不是我爸妈提出那莫名其妙的约定,我早就亲手掐死她了!”
眼尾抽动,不,该说是青筋暴凸,血管都差点给气炸,夏泽野从不知道忍耐是何种滋味,但这位秘书让他尝到了。
“所以,你至今不能辞退她,否则就得乖乖地答应你父母的安排,跟他们所选定的女人结婚?”
看着好友,江东日也只能耸肩一叹,为好友哀悼。
“……”夏泽野咕哝了声,没人听到他到底咒骂了什么,只是一整日下来,他的心情都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