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来了是吧?」她不断的确认。「李嬷嬷把人带去小厨房了是吧?」
冬雪也很不安。「是……现在还来得及,不如去请郡王妃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景玲月死死的绞着手里的丝帕,阴沉地说道:「我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一切,你要我现在停手,那我要如何向孙贵妃交代?」
「可……人命关天……」冬雪打了个哆嗦,神色仓皇。「侧王妃,不如再想别的方法……」
景玲月恶狠狠的瞪着冬雪。「死丫头!你要是敢再说一句,我明天就找人牙子来卖了你!」
冬雪手指紧紧攥着衣服,不敢再多嘴了,房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但寂静无声,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突然传来巨大的轰声,动静比打雷还响,主仆两人同时惊跳了起来,不约而同往外奔去。
小厨房前,已聚集了一大群又惊又愕、目瞪口呆的下人,浓烟从厨房里滚滚冒出,景玲月心急的往前快走,一边拨前人群。
「让开!都给我让开!」
到了厨房口,瞧见那扑面而来的浓烟,景玲月心里一跳,急急止住了脚步,她不敢进去,随便指了个下人,「你!进去看看战郡王妃有没有事!」
下人们都窃窃私语起来,怎么可能没事?没事的话,还会不走出来吗?
唉,怎么会这样?战郡王妃可真不走运啊,好心来做糕点给景侧妃吃,不想却出了这样的意外,就算不被炸死也去了半条命了吧,这往后还能做糕点吗?
「是……」那下人心惊胆颤的走进去,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禀侧妃,里头没人!」
闻言,众人也是满脸诧异。
「没人?怎么可能没人?」景玲月瞪着那下人,好像恨不得扯他耳朵,她气急败坏地道:「你看清楚了没有?里头怎么会没人?」
那下人肯定地道:「小的看清楚了,里头确实没人,一个人都没有,倒是看见了许多火石粉,也不知是谁在小厨房里放了那么多火石粉……」
「住口!」景玲月急急喝斥,不许那人再说下去,她转头扬声喊着,「李嬷嬷!」
李嬷嬷哆哆嗦嗦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老奴在。」
景玲月没好气地问道:「你不是把郡王妃带到这里来了?还是你老眼昏花,带到了别处?」
「不关老奴的事啊……」李嬷嬷以为要被降罪,吓得面无血色,连忙在景玲月面前下跪。「老奴确实把郡王妃带进去了,还告诉郡王妃什么用具放在何处,其他的就不关老奴的事了,老奴也不知道会爆炸啊……」
景玲月不顾有孕在身,忍不住粗暴的踢了李嬷嬷一脚。「没用的东西!」
覃清菡和她的丫鬟们会飞天遁地不成?否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人会不见了?还是被砖瓦压住了所以没瞧见?
远处廊下,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快步而来,领头那位丰腴圆脸的女子不是瑞亲王妃又是谁?景玲月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发生了何事?」原来是瑞亲王妃听闻消息赶了过来,见此景况,十分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厨房为何会起火?是爆炸了吗?为何会爆炸?可有人受伤?」
景玲月一个欠身,装傻道:「妾身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妾身在房里听到巨大声响便出来查看,便看到这副模样,因此正在盘问下面的人……」
瑞亲王妃蹙眉道:「幸好战郡王妃嫌你的厨房太小,借用了本王妃的厨房,否则战郡王妃若有个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什、什么?」景玲月狠狠一愣。「嫂嫂借用了王妃的厨房?!」
瑞亲王妃点了点头。「说起来,战郡王妃的手艺可真是没话说,我久闻战郡王妃做糕点的手艺一流,却没机会品尝,适才战郡王妃将几种出炉的糕点先拿给我品尝,真是人间极品,尝了几个还意犹未尽,我还想着,若坊间的点心铺子也能买到同样的点心便好了,那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景玲月看着说得兴高采烈的瑞亲王妃,嫌弃的蹙起了眉。
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吃货是吗?都胖成这样了还整天只想着吃,这女人肯定就是贪图覃清菡做的糕点,把厨房借给覃清函,这才坏了她的好事……
「王妃要吃我的糕点,那有何难?以后我做糕点时,派人给王妃送一份来便是。」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景玲月心里有鬼地抖了下,一抬头,就见果然是覃清函来了,而她身边的伟岸男子……
「哥、哥怎么也来了?」景玲月顿时结结巴巴了起来,心脏跳快了好几拍。
景飞月一双黑眸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怎么,我不能来吗?」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玲月特意叫清菡来做糕点是不安好心,虽然他们事先预想到玲月会对清菡不利,可没想到她丧心病狂到这地步,竟然设计想要炸死清菡?!幸好他们预先检查了厨房,发现隐藏大量的火石粉之后起了疑心,转而去向瑞亲王妃借厨房,这才避开了一劫。
他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不会再把玲月当做妹妹了,日后玲月是好是坏,再与他无关!
「当、当然可以……」景玲月好不容易挤出个笑容来,她哥哥那眼神好犀利,好像知道些什么,吓得她大气不敢喘一声。
瑞亲王妃笑道:「郡王原来就是陪着郡王妃一块儿来的,真是名不虚传的伉俪情深,王爷知道郡王也来了,正赶回来呢,说什么都要我将两位留住,一块用膳。」
覃清菡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王爷、王妃实在太客气了,可惜我与郡王今儿晚上已与人有约,恐怕要辜负王爷一番美意了。」
「这样啊?那也没法子。」瑞亲王妃很是遗憾地道。
覃清菡浅浅笑道:「说起来,我今日能逃过一劫都要多谢王妃,好在王妃大方,我一说要借厨房,便立即将厨房借了出来,否则我现在可是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难以辨认了。」瑞亲王妃呸呸呸了三声,这才道:「郡王妃莫说了,不吉祥。」
覃清函却是看着景玲月,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嘴角,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玲月,今儿幸亏我无事,不然的话,旁人恐怕会误会你特意把我找来,是要炸死我呢。」
「嫂嫂说的是什么话?」景玲月脸皮微僵,硬着头皮又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把你找来想炸死你,咱们是一家人,又无冤无仇的,嫂嫂真是想太多了。」
覃清菡眼睛轻轻眨动了两下。「原来我们是一家人,我还真忘了呢。」
景玲月呵呵地干笑两声,暗自庆幸他们没留下来用膳,否则她哪里吃的下,肯定如坐针毡。
晚上她也没胃口,一直在房里等瑞亲王回来,一等他进她的房门,她便垂头丧气的告诉他,她的计划失败了,覃清菡好端端的来,好端端的走,她原是想从瑞亲王那里得到一些安慰的,毕竟他平时都很疼她的不是吗?遇到这种挫折事,他肯定会加倍的安慰她,不想,他却暴跳如雷,对她大发雷霆,把她吓得像哑巴似的,说不出话来。
「你在做什么?」瑞亲王瞪眼看着眼前这个草包,很想将她扔出去。「若战郡王妃有个差池,你要如何向战郡王交代?更别说把她炸死了,人死在瑞亲王府里,战郡王会善罢甘休吗?」
景玲月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可王爷不是要妾身去亲近孙贵妃……」
瑞亲王沉下了脸。「本王要你去亲近孙贵妃,没有叫你取战郡王妃的性命!这两者之问是有何干系了?本王还用的上你哥哥呢,巴结战郡王妃都嫌不够了,你居然把她叫来府里要炸死她?你是猪脑袋不成?!」
景玲月委屈地为自己分辩道:「那是因为王爷根本不知道个中原由,孙贵妃很讨厌覃清菡,我才会出此下策,我若让覃清菡从世间消失,孙贵妃肯定会把我当自己人……」
「本王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与本王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瑞亲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总之,你好好巴结着孙贵妃,以后有你的好处,也要经常去战郡王府走动,和你哥哥保持好关系,若水到渠成要用上你哥哥的景家军时,才能出奇制胜!」
另一边,景飞月一回到战郡王府便找来了江伯。
「由此刻起,不许让大姑奶奶踏进战郡王府一步,她派来的人也一律不许进来,亦不许传话!」
江伯有些错愕,但还是躬身道:「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