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毅寸步不离地守着慕容流月。
白天,他亲自喂食汤药,晚上,他和衣轻拥着她而眠。因为他要让她感觉到他一直在身边保护她、陪伴她,不再让她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
昏迷中的慕容流月也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浓浓深情,在唐之毅细心的照顾下,高烧终于退了,度过了最危急的时刻,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烧退了后她却迟迟没有清醒,仍陷入昏迷中,似乎是因为她太苦了、太累了,所以选择逃避,不愿醒来面对悲苦的人生,这一点又让众人忧心不已。
但唐之毅并不着急,因为他懂她,知道她只是想让她的心好好休息,很快地,她就会醒来,当她醒来时,就会看到他深情的眸子、看到他挚爱的心,届时他们就可以厮守终生了,所以他可以等,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等她,他要耐心地等她清醒。
他不时对着沉睡中的她说话,说着那些最缠绵、最动人,甚至是听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爱语,用他最真诚的心来打动她一百不愿醒来的芳心。
就这样,被细心呵护的慕容流月脸色日渐红润,身体也日渐康复,相反的,唐之毅却日渐憔悴、日渐消瘦了。
唐之毅和往常一样轻偎着慕容流月睡着,隐约之中,他感到身边的人儿有了动静。
他一跃而起,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发现她只是紧皱柳眉、蝶首不住的左右摆动,状似痛苦,口中还喃喃地说着听不清的呓语。
唐之毅急了也乱了,深怕她的病情起了变化,他试着叫醒她,她依然紧闭双眼噢不醒,但她的呓语越来越清晰了。
“毅……救我……我好怕……你在哪儿……我好痛苦……救我……”
这一连串求救的话,像是尖锐的刀一片一片地凌迟着唐之毅的心,那感觉是这么的真实,他仿佛可以闻到血腥味,可以看到那血淋淋的景象。
“月儿,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你听到了吗?”他紧握着她的手,哽咽地轻喊着,又心急又无力。
“毅……”
随着这声心神俱裂的呼唤,唐之毅讶异地看到慕容流月突地睁开双眸,眼里布满痛苦和恐惧。
“月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唐之毅惊喜得不禁红了眼眶。
“之毅?”慕容流月轻唤着他的名字,一双水眸直视着他,她不敢相信,一定是在饥寒交迫又痛苦万分时太渴望看到他,才会产生这种幻觉,她缓缓地伸出小手,想要证实这只不过是梦境一场。
她微颤的手触到他温热的脸颊,那真实的感觉,教她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这才告诉了她,这是真的,她不是在作梦:
“之毅!”慕容流月大喊一声,整个人坐起来紧紧地拥抱着他,哭得无法自抑。
“月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真该死,你能原谅我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多日来的压抑,就在听到她痛苦的呓语中,一寸一寸地瓦解了。
慕容流月听着他深深自责的话语,不住地摇头,“不,之毅……这怎能怪你?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一点也不怪你……”满心喜悦的她安慰着他,却意外地发现他脸上的泪水。
她又感动又心痛地伸手轻触他的脸,指尖传来的湿润,让她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哭了,他竟然为她了而哭。
“之毅,你哭了,我不值得的。”她哭喊着再一次紧紧地拥抱着他,泪水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唐之毅一样紧抱着她不放,“月儿,你当然值得。当我从大夫口中得知可能会失去你时,我仿佛历经了一场天崩地裂,那感觉就像是要将我毁灭;而当我听到你在恶梦中呼救的话时,我又好像被活生生的撕裂开一般……现在,你又重新回到我的怀抱了,这叫我怎能不欣喜欲狂、泪水盈眶呢?你对我是这么这么的重要啊。”
慕容流月整个人都被他深情的话语给融化了,“我知道,毅,这也让我面对再怎样痛苦、再怎样险恶的磨难都甘之如饴。在柴房那两天,就是你的爱让我撑下去的,想要再见你一面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强烈到让我忘了一切痛苦,只是我太没用了,没能支持久一些,害你受苦了。”他为了照顾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才会瘦了一大圈。
“小傻瓜,你在胡说些什么?才两天你就差点进了鬼门关,你还想关多久啊?发生这种事,你就只知道忍,也不叫人来通知我,万一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
平静下来的唐之毅,想到她被关在柴房里,竟然一句话也不吭,还差点送了小命,他便觉得生气。
慕容流月闻言,吐了吐舌头,“毅,你生气了?别生气嘛。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啊,更况我怕你知道了又和大夫人吵,那只会让你们母子反目成仇,所以我才一直忍耐的。”
唐之毅心中感动不已,拉起她的小手说:“月儿,我最爱的月儿,我是何等的幸运,能得你为妻啊。”
“毅,你抢先说了我想要说的话了。”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紧紧地握住他温暖的大手。
他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好了,别说太多话,你大病初愈,应该多休息。”他让她躺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慕容流月微皱柳眉,疑惑地问道。
唐之毅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有身孕了。”
她一双水眸瞠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我们有孩子了?!”
见他肯定地点头,她忍不住欢呼一声,又坐起身双手攀住他的颈项,“毅,太棒了,我们就要有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了!”
唐之毅感染了她的喜悦和兴奋,紧紧地抱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
“好了,快躺下,你要想有个白白胖胖的孩子,那你这个做娘的,可得要好生保重。”
“我觉得精神很好,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虽是这么说,慕容流月还是乖乖地躺下来。
“小傻瓜,那是因为你已经睡了快十天了。”
“什么?这么久?难怪我觉得腰酸背疼的……啊!”
她突然叫了一声,人又坐了起来,吓得唐之毅满脸焦急,“月儿,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毅,我的翡翠簪子呢?”她抓住他的手臂语气焦急的问道。
唐之毅整个人登时放松下来,轻吁口气,“你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最珍贵的翠玉簪子不见了,这当然是件大事。”她一脸惶恐地说。
他摇摇头,不发一语地下床,留下一头雾水的慕容流月。
没多久,他回来了,手上多了一只锦缎荷包。
“我的簪子!它没有丢掉。”她接过那只锦缎荷包,兴奋不已。
他伸手捏了捏她可爱的小鼻子,“它本来就没有不见,是你自己说随身携带怕会把它弄丢或弄坏,所以把它放在首饰盒里的,忘了吗?你这个小迷糊。”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对他爱怜的轻斥,不禁娇嗔地笑了笑。
这一笑,让唐之毅瞧得神魂颠倒,多日来的辛劳、担心和忧愁全都一扫而空。他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叹了口气说:“月儿,我怎么会这么地爱你呀,命运的安排真是奇妙。”
说完,他情难自禁地吻上她湿软的红唇。
慕容流月璎咛一声,随即融化在他唇舌炽热渴求的缠绵之间。
唐之毅感觉到欲火猛然地烧了起来,可他明白她大病初愈,不该太过疲累,所以他忍了下来,依恋不舍地松开她诱人的唇瓣,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眼里欲火未熄地望着她,“宝贝,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我要你。”
看着他灼热的黑眸,听着他张狂的暗示,慕容流月不禁一阵脸红心跳,将小脸埋入他怀中,羞怯不已。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感受着彼此无言的爱意。
慕容流月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一想到这儿,她不禁直盯着手中的锦缎荷包。
“又想起你娘了?”
她边点头边拿出翡翠簪子,问出埋在心里多时的疑惑:“毅,这只荷包里绣着字,我还是直到喜儿发现了才知道的,我娘绣了这两句诗来取我的名字,难道我爹是姓慕容吗?”
唐之毅轻笑一声,“你真的不知道你爹姓什么叫什么?这不是很奇怪吗?”
慕容流月柳眉微蹙,“是很奇怪啊,因为我娘一有不肯告诉我,也不许我多问,直到临终时她才想告诉我有关我爹的事,只可惜她还来不及说,就……”说到这里,她靠着他的肩头,忍不住有些哽咽。
他了解地抱住她,轻拍她的肩,“月儿,别难过了,你娘不会喜欢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别忘了,你还有我呀。”顿了顿,他想转移她注意力地又说:“这簪子这么漂亮,我帮你簪上,好不好?”
慕容流月迟疑了一会儿后,轻轻地点了下头,柔顺地让他将翡翠簪子插在她的头发上。
一等他插好簪子,她便迫不及待的问:“好不好看?”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太好看了,简直美得像天上仙女下凡尘,让我都舍不得转开眼了。”唐之毅大声地赞美她。
慕容流月见他说得这么夸张,娇嗔地碎了一口,那顾盼生情的俏模样,让唐之毅忍不住逗着她,气氛霎时转为嬉闹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