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愿意等我。”莫泉在她对面坐下。
高可茵微牵嘴角,心情有些尴尬。半小时前,当她在餐厅外头徘徊时,这个自称是沈惟恩朋友的男人喊住了她,他说,有些东西想给她看,要她在这里稍等片刻。
当这个男人自我介绍时,她立刻认出他的身分。先前透过学姐,她听说过关于莫泉的某些事,毕竟萝丝与杰克打对台,双方出版社私下盯对方盯得紧,自然多少知道对方的事。
事实上,跟踪沈惟恩被当场抓包,她已经够窘了,当下只想马上离开,然而莫泉的态度异常坚持,甚至搬出给沈惟恩最后一次机会的说法,她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你想让我看什么东西?”她直接俐落的问。
莫泉拿出手机,点开刚录下的画面,然后将手机推向她。
“不晓得录得清不清晰,但声音应该是清楚的。”
高可茵低垂美眸,沉默地看着蛋幕上的影像。
沈惟恩看起来好狼狈,好憔悴,不过短短几天,整个人似乎消瘦一圈,脸颊凹陷,显得那双桃花眼陷得更深,眼眶下方泛着乌青色。
他一直在喝酒,有时喃喃自语,时而愤怒的回答问题,目光越来越蒙,而且低垂着,似乎没发觉正有手机镜头对准他。
“因为她是高可茵,所以我活该被耍……我不能没有她,我知道,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很窝囊,但是我能怎么样?我就是爱她。”
沈惟恩说:他承认自己很愚蠢,但是他真没打算欺骗她。
沈惟恩说:他愿意下跪求得她的原谅,愿意用他拥有的一切,换回她的信任。
沈惟恩说:他是个不值得原谅的混蛋,应该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
沈惟恩说:他爱高可茵……
高可茵以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心如止水的听完全部,但是她错了。
当她听见他说,他愿意用一切换回她的信任,愿意下跪道歉,不讳言承认自己的幼稚与愚蠢,她觉得整颗心开始扭转,一股窒息感钳住了她。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在爱上你之后,才发现你是萝丝。”莫泉适时的帮好友解释。
“他的内心矛盾过、冲突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假装不知道。而且他原本是打算就此封笔,不愿让你知道他就是杰克。”
可显然他的沉默与牺牲,全被她扭曲成恶意的欺骗。
“身为他的编辑与好友,我只能衷心的告诉你,沈惟恩真的很爱你。”泪水开始涌现,视线像被雨水泼打过的窗,模糊了一切。
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掉眼泪,但就是忍不住。
她爱这个男人。很爱,很爱。
她在折磨他的同时,其实一颗心也跟着受罪。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过马路,直接走进餐厅,给他一个机会。”莫泉说。
“如果你不愿意,很感谢你将时间留给我,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先生,我们准备打烊了……”
服务生的歉声提醒蓦然中断,沈惟恩皱紧眉心,扶住沉如铁石的头,动作迟钝的将脸抬起。
愣住。
那个躲着他,让他苦于等待,让他懊悔得想掐死自己的女人,像是从魔术师的黑帽中变出的小白兔,眼一眨,便坐在他面前。
她长发披散于肩后,脸蛋素雅干净,连睫毛膏都没上,却美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一个,他害怕伸手碰触就碎的梦。
梦寐以求的人儿就坐在面前,沈惟恩瞬间恢复清醒,醉意全消,就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谨慎得像是面对一只眨眼便飞远的蝴蝶。
她盯着他,眸光澄澈如镜似水,然后淡粉色的嘴角漾开一抹涟漪,美得令他屏住呼吸。
“我来晚了。你不会介意吧?”她笑着说。
他愕然,声音却像嘻住了一般。她……不怪他了?
“我只跟你提过这间餐厅一次,想不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她环顾餐厅内部一圈,已近打烊,服务生穿梭来去,整理各个桌面。
“你说过,你很想来这里,但是一直找不到想一起来的那个人。”他深深凝视着她,眸内有着浓浓歉意,以及思念。
“我想跟一个对我来说很特别的人,一起来这里做一场味蕾的冒险。”她微笑,然后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胸口一凛,焦灼的追问:“怎么了?!”
“可惜已经要打烊,看来今天晚上吃不到了。”她一脸可惜的抿了抿粉唇。
“我去拜托经理——”
沈惟恩正要起身,手背忽然被一阵柔软覆盖,他怔然撇眸,对上她溢满笑意的美眸。
望进她堪比星光璀璨的阵心,他的世界在这一刻缩得好小、好小,眼前的她便代表了全世界。
“你想试试看吗?”她语气柔软的问,眸内映着满满的他。
似曾相识的问句,仿佛两人开始相爱只是上一分钟的事,时间回转的错觉如同神奇的魔法,施展在两人身上。
“试什么?!”他的阵光流动着温柔,沙哑低问。
“跟我谈恋爱。”她微笑,甜得像蜜,纤手扣紧了他的。
他反过来紧紧捏住,却不敢太用力,就怕弄疼她。
她轻柔的嗓音,是他听过最美好的旋律。她说:“试着跟我交往,试着爱上我,试一次就好。不过我必须先声明,我无法容忍任何的欺骗,而且我很难取悦。”
沈惟恩眼眶灼热,胸腔剧烈起伏,滚沸的血液涌入心脏,崩塌的世界瞬间又恢复昔日的绚丽。
“我非常乐意,也愿意用我拥有的一切,甚至是我的生命向你保证,我绝对不可能再欺骗你,绝对。”
她微笑,眸光又娇又媚的勾睨他,握紧他的手,起身绕过桌子走向他。
在他炽热如火的迎视中,她弯下腰,扬笑的粉唇贴近他的耳,嗓音娇甜的低语:“带我回家。”
残余的醉意瞬间蒸散,沈惟恩黑眸紧缩,真丝衬衫底下的肌肉贲起,浑身滚烫得像烧红的铁棒。
“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之前,快一点。”她若有似无的吻他脸颊一下,笑得柔媚诱人。
高大而紧绷的男性身影,几乎是失神莽撞的推开椅子,沈惟恩抿紧薄唇,一双黑眸燃着两簇烈火,扣紧她的手腕直往外走。
“你放心,在你改变心意之前,我们已经在家里。”
高可茵被塞进计程车后座后,沈惟恩高大的身躯也挤进来,命令司机以最快速度抵达目的地,他狠狠吮吻她一顿,而且是火辣辣的热吻。
他嘴里的琴酒香气使她醺然,整个人宛若漂浮在半空。她被吻得差点窒息,尴尬又害羞的大笑不止。
他带她回家,他的家。那是男人最私密的领域,亦是最神秘的禁地。
一下计程车,连司机找的零钱也不拿了,他拉着她的手一路奔跑,抢先一步进入一对老夫妻等了几分钟的电梯。
电梯门阖上之前,在那对老夫妻的愕瞪之中,他旁若无人的捧起她酡红的脸,又凶又狠的吻上她的唇。
微笑闭上眼前,高可茵似乎听见电梯外的老夫妻高声指责,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之类的。
但,那都不重要了……
当。电梯门开启,吻着高可茵颈部的沈惟恩稍稍回神,他拉她出了电梯,焦躁的掏着口袋,找出了磁卡,解开门锁。
“等等……”高可茵被拉进一片黑暗的屋内,灯光刷地打亮,她的双阵尚未适应突来的光明,人已经被压上门边的墙壁。
“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他的唇狂躁如暴风,席卷而来,她娇喘吁吁的承受。
贪婪的焊舌卷舔她,吞噬她的甜蜜,她虽然不如他那般灵活,却也能适时回应。
他将她吻到缺氧、头晕目眩才肯罢休,强壮的双臂将她紧紧环抱,两人就这么一路磕磕绊绊的回到卧室。
身上的衣物顺着行经的路线,落了一地。当两人双双跌进大床,几乎是赤/裸状态。
大掌抚摸过她的全身,感受那份令他思念得几欲发狂的软腻,这样还不够,他用唇代替了手,细细吻遍她每一寸肌肤。
深浓的爱意,往往纠葛着刻骨的yu/望。因为爱,所以渴望占有,渴望与她交融。
爱与欲交融,他们在孟浪的节奏中短暂迷失,却在彼此深邃的阵海中寻回对方。
这一夜几乎是疯狂的,没人愿意喊停,yu/望不断被点燃,他的吻、他的抚=摸、他霸道又温柔的占有,始终不曾停止。
思念助长了yu/望的浓度,高可茵疲累不已,却又不愿停下,只能配合着他贪得无餍的侵袭,敞开自己迎接他。
最后一次的高/潮击溃了他们,他全身汗湿的趴在她的后背上,又烫又重的男性身躯将她压进大床,她动弹不得。
事实上,她已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只能微张粉唇低低喘息,让剧烈的心跳慢慢缓和下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性爱。因爱而起的yu/望,诱人沉沦,连灵魂都被触动了,她觉得自己体内每个细胞都充满了他。
“抱歉,我太超过了。”他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一脸歉意的啄吻她的脸。
“你也知道你很超过?”她边喘边笑,娇慵的神态令他目光泛柔,真想永远这样霸占着她,不让她离开他身边一步。
“因为我真的好想你。”他心有余悸的低叹,强壮的双臂将她拥紧。
“我知道。”她微笑,想起那些被莫泉录下的片段,胸口涨满了暖暖的情意。
“可茵,以后就算对我生气,也不要再故意躲着我,算我求你了。”沈惟恩长吁一口气,失去她的恐惧依然残留在心口。
高可茵坏心的笑了笑,没答应他,只是将脸颊枕在纤臂上,美阵斜睐的问他:“你究竟交过几个女朋友?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女人的真面目?”
一想到“萝莉塔上的杰克”写过许多关于女人的理论,她不得不质疑他过去的爱情史。
沈惟恩怔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不自在的别扭。“这跟交了几个女朋友没关,那是因为我观察入微,而且博学多闻。”
“没有深入的互动,怎么可能对女人如此博学多闻?”她冷哼。
“那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正爱上的女人只有你。”他赶紧转移话题,深情款款的表白。
高可茵才没被迷倒,她冷淡的再问:“为什么要取那种笔名?”
沈惟恩无奈的回答:“因为莫——就是我的编辑,他要我取一个能吸引广大宅男的笔名,为了销售量,我只好妥协了。”
故装无辜的口吻蓦然一转,他有些不悦的反问:“那你又为什么要取那个奇怪的笔名?”
“一点也不奇怪啊,那很实际。我不想撞上爱情的冰山,只想要蒂芬妮钻戒,好好犒赏自己。”她得意的扬高秀眉。
沈惟恩蓦然自她背后翻身而起,他下了床,沿着两人一路掉落的衣物,找回了落在走廊上的西装。
高可茵纳闷的撑起纤臂,看他噙着满脸笑意返回床上,递出宽大的掌心,漂亮的蒂芬妮蓝的戒盒,在她眼前缓缓开启。
“这就是你要的蒂芬妮吗?!”他目光浓烈的沉声问。
她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望着他忐忑不安的黑眸,娇艳的脸蛋徐徐绽放一朵笑花。
“虽然你这个杰克差一点就让我撞上冰山,不过看在蒂芬妮钻戒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沈惟恩的胸口被涌上的幸福感涨满,他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拥抱入怀,在她的抗议声中,强硬的替她戴上戒指。
“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交过几个女朋友?”被吻得娇喘吁吁之际,她不忘先前的质询。
沈惟恩干脆彻底封住她的唇,大掌悄悄探上她各个敏感点,意图用下流招数转移她的注意力。
出于男人的自尊,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她是他第一个女朋友,更是他献出“第一次”的女人。
那些床上的花招与技巧,全是他“听”来的,而她毕竟没有过经验,自然无从比较好坏,更不可能发觉他镇定之下的生涩与小心翼翼。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女人的真面目,背后可是藏着很惨痛的童年回忆,为了维系他的尊严与自信心,他宁死也不会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