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没事吧?”小芙见她没追上,转头一看,瞧见她一脸痛楚,担心地奔回她身边扶着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这么难受……”宇文玥的额际冒着冷汗,语气虚软地道。
“夫人,你一定是又犯病了,都怪我不好,怎地忘了夫人有这病根子!我这就扶你回房,马上请总管去请许大夫过来。”小芙痛斥自己的轻忽,担忧地扶着她往回走。
“犯病?”她从没想过纵然现下是她的魂魄住在柴娴雅体内,可自小带有心疾的柴娴雅的身体不可能会变得和她一样强健。
她盗取了柴娴雅的幸福,也尝到了柴娴雅发病时所承受的痛苦,幸福与痛楚相交杂,她仍觉得甘之如饴。
“将军若知道小姐犯病,一定会很心疼的。”
“朝政上的事够他忙的了,这点小事别让他知道。”宇文玥想起沐宸昊说过倘若她犯病,就会不顾她的反对,再派两名丫鬟守着她,她担心沐宸昊会付诸行动,忙要小芙帮她保密。
“这怎么会是小事呢?将军时刻都关心着小姐,自然得知道这件事。”小芙一点都不认同她的话,况且沐宸昊已再三交代,小姐生活上的大小事都得向他禀报,她可不敢违背。
“我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我不想让他担心。”宇文玥眉心紧蹙,停下步伐,等待这一波揪心之痛过去。
“夫人,你这样是不行的。”小芙见她情况不大好,担心得都快哭了。
“……不然由我自己告诉他,好不?”宇文玥不理会良心上的谴责,开口欺骗小芙。
“好吧!但是你一定要告诉将军喔!”小芙要求她的保证。
“我会的,小芙,你别为我担心,不会有事的。”宇文玥苍白的嘴唇微微一笑,安抚忠心的小芙。
当最大的痛楚过去后,宇文玥的呼吸才慢慢缓和顺畅,脸色也不再惨白,她挺直身子,抬手轻拭额际的汗水,若有所思地仰望湛蓝青天。
“夫人,你怎么了?”小芙不懂柴娴雅为何会突然仰望青天,不快点回房让她去派人请大夫过来诊治。
“我已经好多了,别担心。小芙,你说偷来的幸福能够长久吗?”宇文玥忽然一问,心下其实对眼前过于美好的幸福感到不安,毕竟这原本就不属于她,她担心自己飞得太高,之后会摔得粉身碎骨。
当她望着沐宸昊沉睡的脸庞时,总是无法忽视内心最深层的恐惧,即是他有办法接受身为宇文意的女儿的她吗?倘若他知道她是谁之后,可还会笑得那样温柔?可还会那样缠绵悱恻亲吻她的唇?可还会眼里仅有她一人?
她非常害怕探知那答案,况且她还弄不清自己为何会变成柴娴雅,或许有一天她会莫名其妙再变回原本的样子,到时恐怕就无法再见到沐宸昊一想到这儿,心头便万分沉重,而且还如被针扎刺般痛着,难受到喉头哽咽。
“偷来的幸福?幸福可以用偷的吗?”小芙不懂,疑惑地应道。
“或许真的可以。”宇文玥任由那股害怕失去的痛楚四处蔓延,移开目光,不再仰望青天。
“啊?”小芙满脸纳闷。
“小芙,先前我托你打听左丞相家小姐的事,进展如何?”宇文玥关心起家里的自己的情况。
“我托府里的丫鬟向左丞相府里的丫鬟打探了,听说宇文小姐前阵子玩秋千不小心摔下来后,便陷入昏迷不再清醒,左丞相还请求太子派出宫中的何御医过去诊治,也是毫无起色呢。”小芙说着得到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宇文玥一怔,真正的她陷入昏迷中,那么柴娴雅上哪儿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整个人震惊到惶惶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情况。
“总之夫人你也不认识宇文小姐,她的事你就别放在心上,目前最要紧的是照顾好你自己才对。”小芙耸耸肩,扶着她回房,暗自盘算着待会儿要请王总管派人请许大夫过来一趟才行。
宇文玥茫然失措,心下仍为不知去向的柴娴雅魂魄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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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的沐宸昊与柴竣立受宝良王所邀,集聚于王府。
“右相,本王不得不说你将掌上明珠许配给宸昊真是做对了,这几天我瞧宸昊上早朝时容光焕发,比起从前更加光彩夺目,一看便知他和妻子琴瑟和鸣,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满身贵气,摇扇的宝良王语带欣羡。
“打从认识宸昊后,老夫便觉得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娴雅,所以将娴雅交给宸昊,老夫很放心。”柴竣立捋胡微笑,对沐宸昊这个女婿,他是愈看愈满意。
“娴雅是个好妻子,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沐宸昊轻笑,对柴娴雅没有任何不满。
沐宸昊对柴娴雅的赞许,让柴竣立与有荣焉,他与妻子从小就很注重娴雅的教养,除了让她学习琴棋书画,亦教导她持家之道,就是要让她嫁人后能当个无从挑剔的媳妇。
“近来太子那儿可有什么动静?”谈笑过后,宝良王正色步入正题。
“太子党那帮人仍旧蠢蠢欲动,他们多次出入三王爷那儿,似乎有意拉拢三王爷。”沐宸昊说着他得到的消息。
宝良王与柴竣立听闻太子的人马接触三皇子,眉头皆深深一蹙,三皇子城府极深,虽然这场皇位之争表面上三皇子出局了,但三皇子暗地里仍跃跃欲试,谁也不敢说三皇子最后会不会坐收渔翁之利。
“三王爷和大王爷素来交好,老夫认为他们会和太子连成一气。”最棘手的人是三皇子与太子,至于年纪最长的大皇子,因生母出身不够高贵,父亲仅是一名小官,背后没有庞大的人马支持,皇上也未曾将大皇子列入储君考量的人选,在险恶的宫廷斗争中,始终没人将大皇子放在眼里。
“太子定是对三皇兄有所承诺,否则三皇兄不会平白无故帮太子。”宝良王甚为了解三皇子凡事讲求利益的脾性。
“老夫就怕向来诡计多端的三王爷当太子的军师危害王爷您哪!”柴竣立面色凝重,忧心时不时朝宝良王射来的暗箭。
“我会派人密切注意三王爷的一举一动。”沐宸昊绝不容许太子和三皇子的阴谋诡计得逞。
“有宸昊这句话,本王即可高枕无忧,不过本王也听闻左丞相近来似乎较少出入太子府邸,你们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宝良王对沐宸昊信心十足,话锋转到左丞相宇文意身上,倘若太子和宇文意交恶,对他而言是个好消息。
沐宸昊摇头,不知其中原由。
“听说宇文意那老家伙的宝贝女儿前些日子自秋千上摔了下来,伤势颇重,直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各名医来来去去看过无数次皆束手无策,宇文意还请太子派出宫中的何御医,依然毫无起色。”柴竣立有点幸灾乐祸地说着他所听闻到的消息,他和宇文意向来不对盘,现下又各拥其主,对于宇文意的遭遇,自然不会寄予同情。
“如此严重?”宝良王挑了挑眉。
“正是,所以左丞相才会无心陪伴在太子身边。”柴竣立认为宇文意的宝贝女儿跌得好,让宇文意心有旁鹜,无法全心全力辅助太子。
宝良王意会一笑,听出柴竣立话中的窃喜之意。
沐宸昊对于他们谈论的宇文小姐并不感兴趣,亦不认为宇文意的女儿昏迷不醒是件值得窃喜的事,所以并未搭腔,他趁着柴竣立在大肆评判宇文意之际,心思悄然远飘,想着他的小妻子现下在做什么,是否又拖着小芙在花园里玩蹴鞠,一想到她神采飞扬娇俏的模样,唇角便不自觉地逸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王爷,老夫认为既然太子有意拉拢三王爷与大王爷,咱们不如也如法泡制,朝尚未表态的九王爷那儿探他的意向。”柴竣立好不容易说完一长串对宇文意的不满后,才将话拉回正题上。
“宸昊,你觉得九皇弟可靠吗?”宝良王收扇,以扇柄轻敲桌面,询问沐宸昊的意见。
“九王爷行事谨慎,我倒认为他不会这么快就表明,应该会再多观望一阵子才决定要将赌注押在哪一方。”宝良王的询问打断沐宸昊对小妻子的思念,他神色一敛,说出看法。
“九皇弟确实如此。”宝良王颔首同意沐宸昊的看法。
“那下一步棋该如何走?”柴竣立分别望向宝良王与女婿。
“以静制动。”沐宸昊不主张主动挑衅。
“宸昊道出了本王心声,不论太子党的人想玩什么花样,本王乐于奉陪。”宝良王赞赏一笑。
柴竣立见宝良王与沐宸昊意见相同,沉吟了会儿,同意他们的看法。
“十日后,本王打算在城外北郊的万寿山举办一场野猎,邀请大伙儿带着家眷一同纵驰于山林间,右相与宸昊你们俩一定得参加。”正事谈完,宝良王提及十日后的打猎计划,口中的大伙儿即是平日与他亲近及他有意延揽的朝臣。
“王爷有野猎的兴致,老夫当然要参加。”柴竣立毫无异议。
“我会带着娴雅一道前去。”沐宸昊也同意参与野猎。
“本王从未见过右相的掌上明珠,正好可以藉由野猎之行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样蕙质兰心的女子能够掳获宸昊的心。”
柴竣立得意一笑,对于宝良王对女儿的称赞,认为当之无愧,女儿在成亲那日昏倒醒来后忘记所有事的事情,他已从宸昊那儿得知,之所以没急吼吼地和妻子到将军府探望女儿,就是不想吓着宝贝女儿,也深信宸昊会好好照顾她,才会忍到现在。
“娴雅是很特别的女子。”沐宸昊提及柴娴雅时,话语中饱含炙热情感。
“那么本王就更应该要会一会她了。”宝良王惬意地摇扇呵呵轻笑。
“不过宸昊对王爷有一事相求,希望王爷能够帮忙。”目前沐宸昊最关心的就是妻子的健康,他希望她能够无病无痛地和他白头偕老。
“喔?是什么事?说来听听。”沐宸昊头一回有求于宝良王,让宝良王好奇得很。
“娴雅自小患有心疾,这几日还犯了病,我着实担心她的情况,希望王爷能派出宫中御医为她诊治。”沐宸昊清朗道出对妻子的忧虑。
柴竣立一脸期待地看着宝良王,从前娴雅的心疾都由许大夫负责照看,虽无法根治,但也没有变得更糟,所以他就没急于寻求御医的协助,可娴雅这次在大喜之日昏倒着实吓坏他了,他正想向宝良王提出派出御医的请求,结果宸昊倒先说出口了。
“这事儿一点都不难,怎么不早点提?你们放心,本王会马上派出宫中的庞御医到将军府去为沐夫人诊治。”宝良王很乐意卖人情给他们,让他们日后对他更加忠心耿耿。
“宸昊在此谢过王爷。”沐宸昊拱手感谢宝良王。
“谢谢王爷。”柴竣立心下大喜,连忙谢过。
“除了家人以外,你们就是和本王最亲近的人,何须跟本王客气。”宝良王笑着摇扇。
宝良王一句最亲近的人,简直是说到柴竣立心坎里,使他笑得合不拢嘴。
沐宸昊淡淡一笑,心下明白宝良王特意这么说,无非是想拉拢人心,但无论如何这份恩情他都会记在心里,他日定会予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