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虽是个没有自由之身的丫鬟,但因为身怀医术,在镇北侯府的奴才圈可以说横着走,毕竟身为奴才病了可不能像主子立马请来大夫诊治,就是想请大夫,也要看主子恩典,要不,只能花银子托人买药。
换句话说,当奴才的若没有小强般的生命力,至少要得到主子的宠爱,受主子格外的看重,否则别说五年,就是五日也不见得能平安活下来。
可想而之,靠着医术,她不想在奴才圈吃香喝辣都难,更别说她的主子是大周最有名的煞星,人见人怕,鬼见鬼怕,连克了三名未婚妻,以至于二十二岁了,还是黄金单身汉一枚,这样的主子,没有人敢招惹他的奴才,更别说他们是“同乡”,她沦落至此还是因为他,他谁都可以视而不见,但一定要罩她。
陈潇潇给坐在石桌对面的青衣丫鬟诊好脉,靠过去低声道:“月信不准,推迟五六日,来之前肚子总是鼓鼓胀胀的,腰也酸痛得直不起来,月血里有一块一块的东西,是吗?”
青衣丫鬟用力点头,“对啊,你真是厉害,这是怎么回事?”
陈潇潇强忍着翻白眼,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这是宫寒。”
“怎么办?”
“我给你开个方子好好调养。”陈潇潇飞快执笔蘸墨,在前面的纸上写下——香附四钱,艾叶、白芍、川芎、黄耆、当归、续断、生地黄各三钱,吴茱萸二钱,官桂一钱。
青衣丫鬟接过方子,张着嘴巴半晌,终于硬着头皮道:“我怕花不起这个银子。”
“方子先放着,有银子再吃,我另外给你平日保养的建议——凉食、冷水不入口,天气再热也要喝温水……”陈潇潇的手跟嘴巴速度一样快,巴拉巴拉说出一大串。
不过看在众人眼中只有两个字——显摆,镇北侯府没有一个奴才像她一样,上好的宣纸用得如此随意,简直跟主子似的,真是太嚣张了!
“好啦,下一位。”陈潇潇摆了摆手,喝了一口水,将不知何时爬到她肩膀上撒野的皮皮抓下来,继续撸猫。
青衣丫鬟起身离开,换一个蓝衣丫鬟。
“我老是这儿痛、那儿痛。”蓝衣丫鬟迫不及待自个儿道来,一会儿指着肚子,一会儿指着脑袋瓜。
陈潇潇点点头表示听见了,接着为她诊脉,心中一叹,当丫鬟的压力很大啊!
“凡事放宽心,我教你一套按摩的法子,这儿是合谷穴——乃治痛的要穴,把手指并拢平放桌上,往最高的点压下去,用力稍偏向食指,有酸麻胀痛的感觉即表示压的位置正确。如果无法找到正确的合谷穴,可以按虎口附近,越靠近头部的疼痛就按上方、靠近下肢就按下方,左侧按左手、右侧按右手。”陈潇潇觉得自个儿真是个尽责的好大夫,还仔细为病人示范。
蓝衣丫鬟依着她的指示寻找到合谷穴,“这里吗?”
“对,若是每日花个一盏茶的时间按摩合谷穴,可以达到养身、美容、防病抗病、耳聪目明、头脑清晰的功效。”
蓝衣丫鬟瞪大眼睛,“真的吗?”
“当然,不过,莫要出海打个三天鱼,就将网子挂起来晒个两日,懂吗?”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但是能成大事的人很少,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态度。
蓝衣丫鬟不懂打鱼,但还是听出她的意思,连忙点头应是。
陈潇潇摆了摆手,明显累了,连说“下一个”都嫌费劲。
蓝衣丫鬟很识趣的退下,换上另外一个青衣丫鬟。
“我夜里总是睡不好,入睡困难,又容易惊醒。”
陈潇潇看了一眼凉亭外面排队的人数,唇角一抽,连诊脉都懒了,直接道:“造成失眠的原因很多,平日可多吃一些养心安神的食材改善失眠,像龙眼、红枣、莲子等都不错,另外可以吃一些绿色食物养肝,像绿花椰菜、菠菜都很不错。”
青衣丫鬟不知道什么是绿花椰菜,但是红枣、莲子、菠菜倒也吃得到,只是觉得陈潇潇的诊断太随便了。
“这就够了吗?”
“我给你一个茶饮的方子,叫舒眠养心茶——龙眼肉两钱、百合两钱……”陈潇潇巴拉巴拉的又是说出一串,想在奴才圈横着走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能不能按压哪儿的穴道帮助睡眠?”
陈潇潇好想挥手说没有,看到人家有穴道按摩,就想凑一脚,有必要吗?其实每日勤奋一点、把自个儿累得半死,还怕晚上睡不好吗?
心里腹诽一把,但陈潇潇仍耐着性子,手指指向耳后下端的凹陷处,只是还来不及解说示范,就硬生生的被人打断了——
“潇潇姑娘,主子寻你有事,赶紧过去。”虽然她只是丫鬟,但下人都知四爷待她的态度,所以她不但不用改名字,下人还称她潇潇姑娘。
陈潇潇差一点跳起来喊一声“YA”,傅谨之的命令来得可真是时候。
“对不住了,十五再来。”她不可能每日坐在镇北侯府的牡丹亭给人看病,她定下的义诊日是初一、十五,当然,若是得了急病,急需就医也可以来寻她,不过有个前提,得主子不在,如今她的身分是丫鬟,万事自然要排在主子后面。
她立即随来人一起离开。
“你再说一遍,你要我干啥?”被带到目的地,见到主子后,陈潇潇整个人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咪,好像随时会扑过去挠人。
其实,陈潇潇对傅谨之有一肚子的怨气,若非他这个大财团的小老板空降进入暑期下乡服务队,坚持挺进山里的部落,还要求她这个菜鸟医生坐他的车,她也不会遇到土石流,然后穿越来到这里。
她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旧事已过,何况是上一世的事,即使揪着不放也回不去了,好巧不巧来到这儿,正好遇上原主她娘强行将原主卖给他当丫鬟,她再一次受制于他,这教她如何不咬牙切齿?
好吧,当丫鬟就当丫鬟,至少他知道护着她、罩着她,倒也无妨,可是,他一点愧疚感也没有,这会儿竟是要她验尸!
显然傅谨之并没有把她的反应放在眼里,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模样,当然,更不会让她发现他就喜欢某人跳脚的样子。
“验尸啊。”
陈潇潇立马转身走人,即便徒步走回镇北侯府她也乐意,不过脚步刚刚跨出去,傅谨之就将她拽回来。
“真是任性的丫鬟,怎么老是忘了我是你的主子?”
陈潇潇回头瞪他,从牙缝挤出声音,“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傅谨之低下头,靠向她耳边,“就我所知,你有很多跟尸体打交道的打工经验,从高中就开始了,很了不起。”
若是眼光可以杀人,陈潇潇已经将他千刀万剐,这个男人绝对是她的噩梦,因为他,上一世她的行乐岁月还没展开就遭土石流掩没,如今他竟然还揪着上一世的事不放,真是讨厌透顶!
“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出身中医世家,学的是西医,读书像吃饭一样简单,这点小事绝对难不倒你。”
陈潇潇脸色微变,有一种被人家脱衣服看光光的感觉,“你花了不少心思调查我嘛。”
“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我喜欢搞清楚他们的底细。”
陈潇潇不服气的回嘴,“又不是我刻意出现在你身边。”
“你就是出现在我身边。”
“……”陈潇潇好想开口飙骂,这个男人根本不讲道理!
“这都是过去的事。”
“那你干啥揪着不放?”
“过去是过去了,但你会那些本事啊。”顿了一下,傅谨之的口气一转,像在哄小孩似的道:“我们如今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好,你就好,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只有你能帮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确实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主子不好,丫鬟难道还能笑嘻嘻的过日子吗?毕竟这是一个看重权力身分的时代,没了他的护庇,她肯定死得很快。
“我对这儿的守卫下的迷药最多支撑三个时辰,你最好动作快一点。”
陈潇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此地阴森森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哪儿?”
“某个权贵的家庙。”
“权贵……尸首怎么停放在这?”陈潇潇甩开他的手,示意他带路。
“你以为权贵家的主子都很尊贵吗?权贵之家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死了就死了,唯有活着的人方有相对的价值。”傅谨之带着她进了正堂,棺木就摆在中央。
室内点着数十盏蜡烛,视线极好,周围的窗户都用厚厚的毡子堵上,墙角四周放置冰盆,以减缓夏日尸体腐败。
走到棺前,保持距离跟在后面的侍卫立马上前放下手上的箱子,陈潇潇打开箱子一看,忍不住瞥了傅谨之一眼,准备得可真周到。
傅谨之回看她一眼,这不是应该的吗?她的医药箱只怕没有验尸的工具,他要她验尸,当然要为她准备了。
陈潇潇拿起口罩和手套戴上,掀开遮尸布,“她没有儿女守灵吗?”
“她只有一个女儿,自幼长在老夫人膝下,老夫人爱若珍宝,舍不得她独自在这里守灵,借口孩子早产身子骨不好避掉了。”
“她不觉得自个儿不孝吗?”她指的是死者的女儿。
“这个我就不清楚,可能是自幼没养在身边,母女感情淡薄吧。”
“母女就是母女,这跟是否养在身边无关吧。”
丢出话后,陈潇潇不再言语,专心观察尸体的状况。
“你不记录吗?”她突然开口。
“不必,这不是真正的验尸。”虽然他为其准备的验尸箱非常齐全。
“无论是不是真正的验尸,我认为你还是做个记录比较好,等入土了你想再验尸可就不容易,至少别让我觉得今日白费功夫。”
此时她最大,傅谨之识相的拿出笔墨册子记录。
“死者年三十,女性,身高五尺三寸。”
傅谨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也太厉害了吧!
“尸体右大腿内侧有赤肿,状似拳头击打伤痕,指甲黑,身体毛孔轻微出血,腹胀,有少许血泄出,判断中了毒。”陈潇潇将死者的腿微微分开,指着大腿内侧的瘀肿边道。
傅谨之见了唇角一抽,这个女人忘了他是男子吗?
“中毒?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遭到某人拳头殴打?”
陈潇潇眉头一挑,“避开其他地方,专挑那个地方殴打?”
傅谨之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当我没问。”
“记录好了吗?”
傅谨之点了点头,“这么说,她是中毒致死吗?”
“没错。”陈潇潇将遮尸布重新盖好,从箱子里面取出白朮和皂角在地上点燃,用来消毒,过了一会儿,浓浓的药香散发开来,随后脱下手套丢进箱子,侍卫很机灵的上前接过箱子。
“好啦,我们可以走了。”陈潇潇尽管对死人并不陌生,不过,这不表示她乐于待在这种地方,任务完成了,她立即健步如飞的离开。
出了家庙大门,她方才脱下口罩转头问:“你有没有准备姜片?”
“姜片?”
“姜片有辟秽消毒的作用,直接面对着尸体,含着一片姜,能够防止尸体释放的有毒气体侵袭人体。”
怔了半晌,傅谨之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若你能事先告诉我,问清楚应该准备什么东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疏失。”事先告知不是很好吗?毕竟他是主子,他说东,她能往西吗?
“我怕吓到你了。”
冷哼一声,陈潇潇不客气的指道:“若怕吓到我,你就不会让我来验尸了。”
“……”
陈潇潇若有所思的偏着头瞅着他,“虽然现在的仵作难以辨出人死于何种毒物,最多能辨出砒霜之毒,但判断人死于中毒是小事,干啥非要我来验尸不可?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听说过一句谚语吗?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
“我又不是猫。”她驳斥。
“这是告诉你,好奇心不要太旺盛了。”
“你不觉得你说的是风凉话吗?你已经将我扯进来了,还好意思教我好奇心不要太旺盛了。”陈潇潇没好气的送他一记白眼,然后哼一声,率先走去停放马车的地方。
傅谨之不想辩解,缓缓地跟上。在他看来,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这件事不得不闹大,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卢家牛肉,一间深藏巷子的食肆,从外面看起来有些老旧,实在不起眼,却是近几个月深受京城百姓追捧的美食,想吃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面,无论清炖还是红烧,配上几块丰腴鲜嫩的牛肉,搭配葱花、辣椒,再加上酸菜,那滋味真是美妙!
任谁也不会想到卢家牛肉的东家竟是傅谨之——镇北侯最小的儿子,大理寺少卿。
而这间食肆,缘起于他对牛肉面的思念。虽然衔着金汤匙出生,可他喜欢美食,更享受自己动手做的乐趣,偏偏来到这儿,他这个权贵之家的子弟根本不能下厨,无奈之下,只能开间满足自个儿味蕾的食肆。
食肆不大,但全部是雅间,可想而知,这间食肆于他有个作用——方便与人密会。他不喜欢做什么事都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在镇北侯府一点隐私权也没有,所以他必须有自个儿的产业,于是就有了卢家牛肉。
为何不是傅家牛肉,而是卢家牛肉呢?因他寻来掌食肆的夫妻是贴身侍卫的父母,姓卢,又不愿意人家知道这是他的产业,便取名卢家牛肉。
无论如何,有了自个儿的地盘就是方便,前一日打声招呼,特制的雅间就会空下来,当日他会经由其他入口进入办公的房间,再从暗门进入雅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来过这里。
“你尝尝,这儿不只是牛肉面好吃,就是各样的小菜也是一绝。”傅谨之不得不佩服自己,小小一间牛肉面店半年不到,已经赚回买下这间院子的本钱。
虽然一点食欲也没有,但不好拒绝好友的心意,梁文晔静静的品尝牛肉面,没想到吃着吃着,一碗牛肉面就见底了,还吃下不少的小菜,这些日子总是空荡荡的肚子一下子被填满了。
“最近老听人提起卢家牛肉,一间小小食肆日日客满,总要提前几日订位,我觉得不可思议,今日有机会品尝,不得不说这店真有本事。”
“我知道你急于查清楚你姊姊的死因,但不养好自个儿的身子,仇人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无力反击。”没有本钱,对手再弱,你也奈何不了,健康的身体算是本钱之一。
梁文晔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放不下。“我娘生我不易,差一点就进了鬼门关,我是姊姊一手带大的,我们说是姊弟,更似母子。人人皆言姊姊修了三辈子的福才能嫁进承恩侯府,可是我知道姊姊不想嫁,我们小门小户,承恩侯府乃大周顶尖的四大权贵之一,不是我们能够高攀的,无奈人家瞧上我姊,不嫁也不行,为此,我只能好好读书考个进士,好教我姊姊在承恩侯府能有个立足之地。”
傅谨之来到这儿有半年多了,原主好友少,而他性子孤傲,到如今维持住的友人只有梁文晔,其主要的原因——他们是同科进士。除此之外,他对梁文晔的了解甚至不如承恩侯府,对他而言,赶紧熟悉这里的生存法则比较重要,了解大周的权贵更是重中之重,也包括镇北侯府在内。
“你姊姊的死确实有问题。”傅谨之愿意帮梁文晔,除了因为两人的友谊,更重要的是,承恩侯府令他生出戒心。
承恩侯府隐隐成为四大权贵之首的态势,地位超过皇后母族,万一皇上有个意外,幼主继位,承恩侯府极可能藉此机会打压其他家族,换来一家独大的局面。
梁文晔两眼一亮,激动的问:“你找到人验尸了?”
“对,死于中毒。”
“这么说……”
傅谨之举起手打断他,不难猜到他在想什么。“大周仵作没有一人敢得罪承恩侯府,他们口径一致,说你姊姊死于心疾,一个没没无闻的仵作的验尸结果,根本不足以扳倒承恩侯府,我将她推出来,只是置她于死地,于你更无益处。”
闻言,梁文晔不由得苦笑,“没错,我真是疯魔了,这种事没那么简单,即便所有的仵作改口,我也不能就此咬定承恩侯府毒害了姊姊。”
“正是,而且我怀疑害死你姊姊的毒,是长年累积的。”
梁文晔瞳孔一缩,冷着脸道:“什么意思?”
“明明同在京城,你姊姊却经年累月只用书信向你诉苦,暗示她身边有不少承恩侯府安排的眼线,且有人想谋取她的性命,你不正是因为如此才怀疑她的死因吗?”
梁文晔愣了下,点了点头,“姊夫很疼爱姊姊,姊姊也很爱姊夫,可是说到承恩侯府,姊姊全是厌恶,好像承恩侯府跟她有多大的仇恨。”
“承恩侯府若不是对你姊姊做了什么,她不会有这样的表现。”傅谨之分析道。
“你说得没错。”
“你想深入调查你姊姊的死因,只怕没那么容易。你若跳出来质疑,承恩侯府很可能盯上你,再者,你想找侍候你姊姊的人打听消息,势必惊动承恩侯府安排的眼线。”
梁文晔略一思忖,问:“依你所言,说姊姊是长年累月中毒而亡,若能找到当初的陪嫁丫鬟,对于查出姊姊的死因有帮助吗?”
“长年下毒,这是预谋,或多或少可以从早年侍候的丫鬟探到消息,不过,这些丫鬟若是刻意被弄走,只怕早就死光光了。”
“不,全死了容易引人怀疑,肯定有人还在,至少那些不得用的丫鬟能活命。”当初怕姊姊嫁到承恩侯府无人可用,爹娘大手笔的给姊姊买了六个丫鬟陪嫁,分别是二等和三等丫鬟,预备大丫鬟嫁人后顶上,可是姊姊嫁进承恩侯府不到一年,两个大丫鬟便陆续寻了借口打发出去,随后由侍候姊夫的丫鬟取而代之,说是她们更懂大户人家的规矩,姊姊带过去的丫鬟别说爬不上去,只怕都被弄走了。
“这倒是,不过这样的丫鬟所知有限。”
梁文晔顿了一下,试探的道:“凭你的本事,应该可以从一点点的线索里面拼凑出有用的消息。”
这会儿轮到傅谨之苦笑了,“你也太高看我了。”
“你脑子好,要不,如何能年纪轻轻就混到大理寺少卿?”
“没有镇北侯府,这会儿我最多只能混到大理寺寺正。”他不得不说原主真的有办案的天分,破了几个大案子,再加上出身镇北侯府,皇上自然大力提拔他。不过,他怀疑皇上的提拔另有用意,镇北侯府的势力主要在军中,在朝堂上远远不及承恩侯府,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文官,当然要借机加点砝码,好教镇北侯府能稍稍压制承恩侯府。
梁文晔知道好友所言不假,不过好友确实有本事。“我一找到那些丫鬟就通知你。”
“调查的事还是我更擅长,你只要列一张名单给我,越详细越好。还有,别太心急了,你要面对的仇人很强大,想要撼动,你手上不能没有相对的筹码,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
“我记住了,放心,我会收起满腔的愤怒,以后做事一定小心谨慎。”
傅谨之不再多说什么,成大事者最不能少的就是忍耐,若是放任自个儿的血气叫嚣,不过是沦为人家眼中的跳梁小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