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想也不想的,上宫熙婳厌恶地挥开他的手。
是可杀不可辱,就算她已是他的俘虏,不代表他可以碰她!大不了赔上小命一条,她到黄泉地府找父皇。
“放肆?!”极为有趣地挑高浓眉,阙炎炽深不见底的黑眸瞬也不瞬地锁住她的。
他的言谈举止带有王宫贵族的傲气,纵使他一身轻简布衣,也掩不住他出众的气质,只是可惜呀!如此绝美清灵的美貌竟是生在一名男子身上。
生平第一回,阙炎炽竟有种无限惋惜的遗憾。
扬高下巴,上宫熙婳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的名字。”出乎意料的,阙炎炽并没有动怒,淡然地问。
上官熙婳别过头,粉唇抿紧。
“不说话也行,本皇爷每问一次得不到回答,就杀一个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能牺牲多少人?迅雷!”他回头唤,立刻有一名军士手持大刀跨出。
他已猜出这男子不同于一般的身分,自然有信心这么说。
不用质疑他话里的真实度,上官熙婳愤愤地瞪住他,小手紧握成拳。
“无耻!威胁算什么英雄好汉?”她咬牙切齿地控诉。
“你的问题只会突显自己的无知,战争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不想屈服就别让自己输,现在,报上你的名来。”阙炎炽薄唇微勾,绽出如冰刀般冷酷的笑容。
恨!她好恨!她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千刀万剐!恨不得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偏偏他说的话却狠狠击中她内心深处。
不想屈服,就别让自己输。
是的,她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逞匹夫之勇没有任何意义!她要忍,等待最好的反扑时机。
她绝对会拿他的命,赔她父皇的命!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上、官、熙。”她清冷的嗓音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上官熙?”眯细凤眸,阙炎炽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竟意外抓到凤来国太子。
更没想到凤来国太子竟会是如此清美绝伦的容貌。
“我的话已经说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面无表情地,上官熙婳冷冷开口。
啧啧!好倔傲的性子啊!
越是倔傲,他越是喜欢挑战,想看看他受到无尽的屈辱磨难之后,还能维持那身傲骨吗?
“既是太子殿下,本皇爷当然不能失礼,”心中已有决定,阙炎炽摆摆手,“来人,把这群人全押回去。”
眼看北原士兵将穆华等人全数押走,独留下她一个人,上官熙婳就算是再胆大也难免心慌。
“等等!那我呢?为什么只留下我?”上官熙婳想追上去,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掌拉回,她惊愕地抬眸看着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高大男人。
“你当然是要跟本皇爷走,水牢那种肮脏的地方,怎么会适合你尊贵的身分呢?”阙炎炽话说得轻柔,却让人打从背脊泛寒。
抓住她臂膀的手炙烫的温度仿佛要烧灼进她骨子里,上官熙婳用力抽回手,眼瞳里映满他深刻邪魅的俊颜。
她和被誉为战神的男人第一次交手——
惨败。
*
“这是你的衣服和鞋子,”站在全然陌生的帐篷内,上官熙婳愣愣接住阙炎炽扔过来的衣物,只见他好整以暇地半托着腮,漂亮到近乎邪气的凤眸里挑衅光芒闪耀。“下去好好梳洗一番,你身上的味道着实让人受不了。”
梳洗?!这就是他对待阶下囚的方式?
他的态度太过和善,一时之间更教她心中警铃大作。
“我不明白。”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上官熙婳戒备地回望他,没动。
“怎么?本皇爷说的是番话吗?”薄唇勾起冷弧,阙炎炽语气低柔。“还是要本皇爷亲自帮你?”
他犀利的语气真教人打从心底生厌!
“我是不明白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高傲地扬高下巴,上官熙婳将怀中的衣物扔回他脚边,用女皇般的骄傲姿态回视他。“我不是你的玩偶,不会任你摆布。”
是可杀不可辱,这道理他明白吗?!
阙炎炽微微眯细漂亮的凤眸,唇办泛起耐人寻味的笑痕。
啧啧!真是好硬的骨头,硬到——
让他热血沸腾。
慢条斯理地拾起衣物,阙炎炽高壮的身子缓步走到她跟前,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千万别试图激怒我,太子殿下,”如子黑般漆黑的俊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相信我,这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太子殿下”四个字听在上官熙婳耳里异常剠耳,她缓缓拾眸,眸光清冷。
“我不屑、也不需要你的好处,穆华他们呢?我要和其他人在一起。”
“穆华?”阙炎炽挑了挑眉,“太子殿下口中的穆华,应该就是一直站在你身边的高大侍卫吧?”
“他们在哪里?”完全不想和他多费唇舌,上宫熙婳冷冷反问。
“他们全押在水牢里,怎么?太子殿下有兴趣参观?”
“我要和他们在一起。”她扬高下巴。
“我最最亲爱的太子殿下,”背着手,阙炎炽缓缓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冷冽的眸光一时之间让她有种赤裸裸站在他面前的错觉。“看来你似乎忘记自己现在的身分,身为阶下囚,你又有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是——你在求我?”
这个男人真的令人厌恶至极!
上宫熙婳粉颊热烫烫的,生平第一回感到羞辱。
“这不是请求。”她捍卫起仅有的自尊。
“不是请求?难不成是命令?”阙炎炽在她身侧站定,深不见底的黑眸冷冷瞅她。“太子殿下,人应该要懂得学会屈服。”
“……”
“若是你懂得用请求的语气,或许本皇爷可以考虑一下。”
“办不到。”扬高一道秀眉,上官熙婳毫不犹豫的回答。
唇办笑容更深,仿佛找到极有趣的玩物似的,阙炎炽冷不防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力气之大,几乎要揑碎她的腕骨。
剧痛传到心间,上官熙婳拧紧眉,冷汗悄悄滑过额际。
“这么纤细的骨头,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碎了,怎么会如此宁折不屈呢?”他眸里合光闪过,语气嘲讽,“只不过若是贵国的男人都像太子殿下这般弱下禁风,也难怪会惨遭亡国的命运了。”
他的话狠狠踩中她的痛处,上宫熙婳脸色微变,反手欲赏他一巴掌。“大胆!”
素腕被牢牢箝制在空中,阙炎炽的笑容不再,神情瞬间变得冷漠残酷,他猛然放手,让她跟跄好几步。
“太子殿下,这是本皇爷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胆敢再犯,我保证你那些忠心的护卫们会被一个个拖出来代你受过。”
贝齿深陷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舌间漫开。
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如此痛恨,她恨他对她的屈辱,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背脊僵直,咬在眼眶的泪硬是不肯落下,上官熙婳强迫自己瞪着地面,不愿泄漏一丝脆弱。
“现在快去换下那身脏衣服,以免本皇爷看了碍眼,”阙炎炽大步跨过她身侧,眼角余光没错过她紧握成拳的手,“本皇爷的命令向来不喜欢人家违背。”
再倔强的人迟早都要向现实低头,就算是落难的皇亲国戚也一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一名从小被保护的太子殿下,现在是让他明白世间冷暖的时候。
“……”
“还有,等你打理干净后立刻来见本旦爷,本皇爷还等着你伺候!”很故意的,他补上最后一句。
“什么?”上宫熙婳震惊地抬眸。
“怎么?本皇爷没跟你说吗?”阙炎炽神情诡谲。“打从今天开始,太子殿下就是本皇爷的随身小厮,本皇爷走到哪儿,你就必须伺候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