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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绝(上) 第5章(1)

  “城主——”被任灿玥强硬拉走的袁小倪急忙想解释。“属下真的只是和韩堂主说了个笑话,跟‘天山雪莲’有关,其实那是……唔哇——”

  一来到后屋,他忽停住身形,害袁小倪撞上他的背!

  “你和韩水默契真好。”他没转身,也没放开她的手,只是道。

  “因为我们太熟了。”袁小倪捂着撞痛的鼻子,和“七门楼主”的儿女们,大家从小一起打闹大。

  “你对他几乎没有防备。”在韩水眼前,她的情绪总是表现得很真实,甚至和武护相处也自在以对,独对他,从言行到眼神都带着距离与防备。

  “属下不大明白……为什么要对韩堂主防备?”

  “你很不高兴韩堂主和村中女子打情骂俏?”瞧她刚刚瞪着韩水和村中妇人们。

  “当然,看了就有气!”臭韩水,把“城主”的问题丢给她,自己和姑娘们这么快乐。

  眼前的任灿玥转过头,眼神更怒,话更像从牙关道出。

  “你对韩堂主真是在乎,我该提醒你,你的身分吗?”

  “我的身分?”

  “我说过,如果你另有所爱,我会杀了对方!”

  袁小倪先是茫然,继而一悟,惊慌起!

  “城主,你误会了,我和韩堂主不是那种关系——不,该说属下和城主也不是那种关系——城主——”

  任灿顶不再说话,只是箍握住她的手腕,坚定地朝寝房走去。

  “城主、三总管!”

  来到寝房外,巡守的武护们朝他们行礼。

  “全都退下!”任灿玥挥退他们,随又见到袁小倪朝武护们打暗号似的神色,他一掌拍开房门,将人甩进,不理房内传来绊倒痛喊的声。“听好,哪怕三总管叫破喉咙,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这话说得房内跌坐在地的袁小倪脸色大变,武护们面面相望。

  “城主、城主——这件事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不用叫破喉咙!”袁小倪跳起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关上!

  任灿玥昂立门前,她不敢走过去。

  “你可以开始说了。”平和的语调,却是严峻的神态,任灿玥走向她。

  “喔,那个莲子……呃,不,是雪莲,那是我和……不,是程喵,程喵也是你的属下……”此时的袁小倪,只知眼前的任灿玥,迎面逼来的气势太借人、双眼透出的神采太灼烈,让她惶恐得连退着身。

  “我要听的,是你和韩堂主的事!”

  “属下说过是城主误会了,我和韩堂主只是童年情谊。”她用力摇头。

  “童年情谊……”任灿玥忽停下身形,按着额低吟,像触动某些脑海印象!

  “……与三总管有童年的玩伴情谊,三总管的小庄院又位在古洲出入的方向,便利上自是多了几回探访。”

  “童年的玩伴情谊!”脑海似乎隐隐浮出一个男人说过的话,是谁?说这句话的人,不是韩水!“你有很多童年的玩伴情谊?”

  “他们都是‘七门楼主’的儿女们,和我都是同一辈,年龄相差不多的玩伴,这些城主未中毒前,都知道的。”

  “同一辈,年龄相差不多的玩伴?!”任灿玥缓声低吟这句话,神态微妙,看向她的眼却多了几分沉郁。“对你而言,我又是哪一辈的?”韩水说过,他长了她快十岁。

  “这……”以他目前对她的“认定”,如果耍俏皮的回答“长辈”,应该就别想走出房门了!“城主对小倪而言,是不能碰触的,无所谓什么辈分。”

  除了小时候对“灿玥哥哥”那短短时日的认知,之后,仇恨就是他对她唯一的情绪,其他时间,“城主”对她而言,是距离、惶恐和不得不面对的承诺!

  某种程度来说,面对他,连“相处”二字,都让她感到沉重,更不用说会和他有任何情感牵扯,这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不能碰触?!”任灿玥再次逼向她,眼神犀锐。“你能自若的碰触童年玩伴,却不能碰触我!”他搂住想再退后的她。

  “城主!”袁小倪有些慌的想挣脱被他指握的手腕。

  “告诉我,在那么多的同一辈玩伴中,是否就藏着你的另有所爱?!”他另一掌抚上她的脸颊,有些咬牙地问。

  “属下没有什么另有所爱!”她别开头,一心避免与他的接近。“城主,请你放手……”

  “别叫我城主!”任灿玥忽一喝,双掌捧紧她的脸颊,深深脱锁那双明显充满戒心的眼。“在我醒来时,你唤我‘灿玥哥哥’,那时的你,眼神没这么武装,也没这么防备!”

  “属下听不懂你说的话,请放手……”

  “那时的你,看着我的眼神透出孩子般的纯真,但叫我‘城主’的你,又带着回避的距离,偶尔用不安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面对我,你要戴着两种面具?!”

  袁小倪眸子一颤,这几天,他始终沉静的看着她、观察着她的一切?!

  “如果‘灿玥哥哥’能让你有那样的眼神,我想听你再这么唤我。”拇指轻刷着她的唇瓣,眼神敛去了那份威懂,声也接近低语的轻哄。

  专注又柔情的眼,没有往常那总是令人胆战的泠冷轻笑,只是深深的凝锁,袁小倪怔愣!

  “小倪,唤我‘灿玥哥哥’,我要你以后就这么唤我。”抚着她的脸颊,严沉的声更柔了。

  小时候的二少爷经常轻拍她的脸颊或头,虽总是不多话又淡漠,但那时的眼神,会像现在一样,透出怜惜与疼爱。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更多了一份男女之情的渴求,这份似见旧时的感受,挑动袁小倪某处心弦……

  “小倪……”

  见她怔伸看着他,像充满迷惘与困惑,拇指一再抚刷她微启的唇瓣,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任灿玥俯唇来到她唇上,沙哑低唤。

  “城主——”忽来的男性气息令她回神,红唇擦过他覆来的唇,格开他捧颊的双掌!“你记错了,属下从来不曾这么唤过你!”

  一退身,她连步退,不想他再靠近、更不想再抬头面对那双会让自己迷失的双瞳——沉稳、内敛,却又温柔深藏,属于“灿玥哥哥”的眼神——那是一双只对心中在乎的人,才会发出的温柔与强悍!

  “灿玥哥哥”这个名字,曾经是美好的,哪怕时日极短,但最后这个名字却一起埋在她被命运扭曲的童年中,她……不想再挖出,只想拉出该有的距离,划出这道清楚的界线!

  “城主没其他事的话,属下告退……”

  话未说完,她被猛地拉过去,健臂才揽过她的腰,他的唇已重重吻住她!

  袁小倪大惊,用力挣扎、捶打他的背、推打他的肩,却无法撼动那强拥的臂膀与胸膛分毫,甚至感受到那越吻越狂的激烈!

  “城主——”终于用力扯离被他蛮横缠吮的唇舌,悸麻的余韵还在舌上摆荡,她喘息的别开头大喊:“住手——唔”

  他追来的唇,再次吞没她的声息!

  逃不开的紧密唇缠,舌瓣像被拖进他霸道的唇内,恣意品尝,她已连低咽的声息都发不出,更挣脱不开他紧钳似的双臂!

  袁小倪暗自提气,内力上手,贴得太紧的身躯令她难以施展,只好重力一击打上他背部,圈箍似的环拥顿然一松!

  “外面的人——快进来呀——”

  她忙推开他,高声大喊,却不见任何动静,手腕已再被搂住!

  “不要——我真的不是——”双掌不停的推打他靠来的胸膛,随即发现手上传来异样,他的胸口渗出血红!

  袁小倪大惊,这才发现他胸口上的伤己裂,血透出衣物染红她按在上头的手!

  “伤……伤口裂了!”

  他的身躯,从肩膀、胸膛到双臂都裹着层层药布,这几天替他上药,她非常清楚他身上的外伤不轻,药泥厚厚敷在他身上,韩水说过他俩坠崖,他以身躯护住她,她才会连被礁岩撞伤的伤痕都少,简直奇迹!

  “城主……”她看着他。

  任灿玥却对自身的伤无所觉般,眼眸凝锁着她,伸手抚着她被激吻过的唇瓣,由他所染上的红润,见到她此刻眼中所透出的关心,他不禁微笑。

  “我、我去拿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他,只能借故走开,他却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逃开。

  “如果受伤,能换得你真正的表情,这伤裂得值得。”

  “城主,别开玩笑了,是属下鲁莽,一时忘了……你有伤在身。”她面有愧色,低声道。

  他却再次伸臂要拥她入怀,她下意识地就要推拒,就听到他在她耳边低语。

  “你可以继续鲁莽,伤再加重,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伤养多久都行。”示意她再出手,只会加重伤势,他也不在乎。

  袁小倪伸出的双手这才放到身侧,任他拥住。

  “从我渐渐恢复,你的眼就对我透出害怕,你怕什么?”他对怀中垂首敛眸的人问。“怕我伤害你?还是怕我想起什么?”

  “城主恢复是好事,属下怎会害怕!”

  她确实希望趁他中“瞬失”之毒,能让他一并忘了两年前“斜阳西峰”的事,因为此时,她不需要多余的牵绊,他对她的意义只是“承诺”,她也希望仅止于此,她的未来,不想再与他有牵连!

  “你的心又防备起来了吗?”任灿玥虽有轻叹,却对终于“乖乖”待在他怀中的人,更感欣慰,抚着她的发道:“我会等。”

  “等?”

  “等你愿意对我卸下武装,等你愿意告诉我,你眼中那丝和笑容完全不同的阴暗是什么?你的体内似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却这么隐藏自己是为什么?”

  他曾看过她独自一人在屋后舞刀时的模样,当她以为四下无人时,起手运刀的手法相当特别,当时间遭气流济然惊人。

  怀中的人忽整个寂静,这份寂静恍如像连呼吸的声息都像停了般!

  “小倪?”她忽挣扎的退开他的怀抱。

  袁小倪看向他眼似有懊恼,接着是更深、更重的戒备与……武装。当一丝阴暗似掠过她双眼时,再展露的神态是漫不经心的表情,一派吊儿郎当的抓抓头。

  “哇,这么慎重的话,小倪一名小小的三总管,只能耍耍拙劣刀法,怕是承担不来城主这番美言呀!”

  一改之前的惶恐、无措,此刻全换上游戏似的眼神、气态。

  “属下请武护进来替城主换药吧!”

  任灿玥双目一沉,猛地一臂环过她,另一大掌握住她的脸颊,不理她的反抗,逼她看着自己!

  “我改变主意,既然你这么排斥我的心意和靠近,不愿对我敞开心胸,那我就亲手撕开你这层武装,应该更能找到真实的答案!”

  鼻眼对视中,袁小倪暗自咬牙,与他对峙的双目,激荡出微妙的挑衅。

  “无论你想怎么否认,都改变不了,我已认定你的‘身分’是属于我的人,我的夫人,你真是一个挑战。”

  袁小倪迎视他,闭口却是大喊:“出事了——城主伤口复发了——你们快进来帮忙——”

  门外武护瞬间涌入,且个个神色紧张!

  这种速度也让袁小倪唇角抽搐了,这群家伙真是彻底忠心执行——只要没主子的命令,哪怕三总管叫破喉咙,全部装聋作哑!

  “东方大户急寻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八岁时被一妇人带走,至今已快十年。女童当年模样清秀可爱,右肩上有三颗红痣,失踪时穿着上等绿绸锻,身上还有一方冰种雕成的脐带玉佩,仁人君子若知下落,请与东方‘宝庄玉铺’联系,寻得亲人必有重赏。”

  教奇易苍玄,看着这张每年来自东方的寻人告示,两年前他无意中看到,便一直留意至今,如今这张已不知是第几张的寻人告示,其中最为引他注目的是,女童右肩上的三颗红底,勾起脑中最深刻的回忆……

  “女儿才出生,你若有个万一,要我……”女子秀丽的面容,虽因生产完而显苍白、虚弱,却不减指那甘让人惊艳的容姿。

  “放心,只要‘彩霓八天龙’帮师父解了纠缠多年的毒后,也算回报他多年的栽培。”他安抚不安的妻子。“我会退出‘三门邪教’,到时我们再一起回去向岳父赔罪,无论他老人家怎么生气,要我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这保命,为了你,我都甘愿!”

  深知岳父对他定然无法谅解,但事已至此,他只有尽最大的诚意化解。

  “你要小心,不要忘了我和女儿在等你。”

  抚着妻子的发,他要她安心,抱起妻子身旁的女儿,襁褓中的小生命,安详的睡着,看到那粉嫩的小藕骨,右肩上有三颗淡淡的小红点,可爱得让他忍不住轻吻一下那小小红点。

  “福姥,小姐劳你多照顾,我会尽快赶回。”

  “老身和小姐一同等着姑爷回来。”

  复杂拟结在他严肃的双眼内……

  “教奇,”“门奇”的左奇副进来禀告。“如您所料,教毒没有亲自出马,只派心腹‘毒窟窿’和黄眉魔副一同追查任灿玥的下落。但是,黄眉前脚才走,教毒随后也离开‘东锯岛’,目前行踪不知。”

  “从上一任总教主死亡,教毒展岳、教魔石靖就竞争得很厉害,现在教魔死了,展岳当然更要趁机夺下‘门魔’的地盘和势力。”

  展岳、石靖都是从年轻就跟在老教主身边,辈分高于他,当时跟在老教主身边的有三个得力大将,分别是魔、毒、奇;而负责“门奇”的师父是三人中最年长的,甚至比老教主还老。三十多年前,他的师父身中奇毒,此毒纠缠多年不得解!

  最后他虽取来“彩霓八天龙”为师父解毒,但终究年事已高,多年折磨己耗去他的生命元气,临终前指定由他接手“门奇”。

  “教奇说过,前任教奇身上的毒,有可能是教毒所为,现在教魔死了,教毒会不会也趁此对我‘门奇’下手?”

  “展岳的野心很清楚,就是想坐总教主的位置,他趁石靖的死,吸收‘门魔’残存力量,再对我‘门奇’下手是一定的。”

  教毒展岳心思毒辣,手段狠绝,对女体有异常的纵淫嗜好,靠采女子阴气的异端手法来修练功体,门下一干人也个个都是嗜杀、嗜玩,以诡毒练功体的人,实非他所看得下去,因此与教毒仅于必要上的互动。

  他虽与教魔有私交,理念却不同,易苍玄更不想介入两人争夺总教主的位置,因此接手“门奇”后,他跟部下几乎隐于岛上,极少涉入另外两门的事。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必要时为着大局和众人生存,他会出手的。

  “那教毒派出‘毒窟窿’,表面协助黄眉魔副,实际上是要对他不利了?”

  “‘门魔’残存的力量只剩一个黄眉魔副,他的能力不下于石靖,展岳的手下真想做什么,也讨不了便宜。”易苍玄冷掀着唇。

  “属下担心,紫眉魔副已死,现又逢领导的教魔身亡,‘门魔’只剩黄眉魔副,若是黄眉和教毒合作,甚至被教毒吸收,那对教奇太不利!”左奇副担忧间。

  “黄眉忠于石靖,他清楚石靖宁死也绝不会让‘门魔’归于展岳,因此黄眉不会接受展岳任何的威胁利诱,更何况他现在一心只想为石靖报仇,谁能给他这个方向,就是他最好的盟友。”易苍玄沉思着。

  “把任灿玥可能藏身在沿海一带的线索传给黄眉,处理任灿玥的事就交给黄眉,如果他能得此功,坐实‘门魔’之主的位置就不难。”

  对易苍玄而言,从上一任总教主被敬之后,维持三门平衡是当下最好的方式,因此,“门魔”势力不能让展岳吞了。

  “暗中监看‘毒窟窿’,如果他私下做出不利大局的举动,就放消息给‘月泉门’,让‘月泉门’的力量暂时绊住教毒的人马;沈云希真出手,‘毒窟窿’是没有生机的。”

  对易苍玄而言,在东方,“月泉门”的少门主才是个厉害角色!

  “黄眉魔副对付得了任灿玥吗?从得到的消息看来,他身边可能还有古城三总管袁小倪的保护。”此女刀法上乘,“三门邪教”中败在她手下、吃过她亏的人不少,左奇副忧问。

  “黄眉如果连已经中‘瞬失’之毒的任灿玥,和一个三总管袁小倪都对付不了,真拱上了‘门魔’之首,也坐不久。”易苍玄心中牵挂的是另一要事。

  “现下我只在乎在千湘江上杀石靖的人,这个人足以灭了‘东锯岛’,比眼下任何事都可怕!”

  “教奇一直对杀教魔的高手有所忌讳,来人的能力真如此高?”左奇副不解。

  当初到千迭峰查探教魔死因时,知道那夜,徒降下有生以来仅见的怪异大雾,浓雾像灌下般,诡异的集中在千湘江一段河面,当时,教奇一听完,神色震惊,久久无言!

  “教魔的尸身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指掌凝气却没发出过,这只代表教魔和手下的人从没机会出手,面对来人,他们连一招都无法反抗,就被杀了。”

  “连一招的反抗之力都没?!这……”听完,左奇副也诧愕到差点说不出话。

  “世……世上竟有这样的高手?!”

  “这个人不是高手,而是一个消失的传奇,一则江湖神话。”

  “传奇神话?!难道教奇心中已对此人有底?”左奇副忍不住问:“和日前教奇设局,捉楚家庄庄主与‘月泉门’老门主有关吗?”

  “传奇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动摇的弱点。”易苍玄只是看着远方夜空,幽然叹:“曾经悉心栽培的传人,无论何种怨尤断了这场师徒缘分,知道徒弟面临生死攸关,真能无动于衷?”

  他希望是猜测中的人,因为这样长久以来的盼望就有了着落,却也很清楚,对此人威胁,自己将付出何种代价。但面对这则江湖传说,他没得选择,因为能掌握的讯息和筹码是这么的少!

  “传令给右奇副,把楚家庄庄主和‘月泉门’老门主被抓的事散播出去,知会其他两门,‘东锯岛’未来将不平静。‘门奇’所有人近日会迁出岛上另觅据点,他们若愿意,也可一同进退。”

  “属下立即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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