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淳于显这边已经有家仆在等着了,还给准备了马车了马屁,而且还细心准备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就是为她们准备的。
虽未等来父亲,不过却等来了他一个属下,看面相有些机灵,看到他们便主动上前询问了。
那人自我介绍叫赵奎,说她爹今儿个有事不能来接她,便托他来了,还带了她爹的信物。
薛柏的屋子在都郊,离军营近,但离都城市区较远,离淳于家所在的青云街更远了,进了城,就得分开走。淳于显对那个叫赵奎的不是很放心,便还让人送过去,走了两步,让自己的人先走,自己又骑马折过来了。
原本芸露是掀了个缝再看都城的景,突然视线内多了匹马,定睛一看,还是淳于显,芸露有些诧异,便伸出个脑袋问:「公子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要回家嘛?似乎不是这条路。」
「好久没回来了,想去那边看看,估计待会能和陆兄一道回去。」淳于显随口扯了个借口解释他这冲突的行为,信不信那就是芸露的事了。
芸露将信将疑,他这个解释就只能这么认为了,也没其他理由可以解释了。
这都城比她之前路过的任何一个城市要热闹,刚刚进城门得时候就感受到了大城市的雄伟大气,而经过这城区,那感受更加明确。
淳于显瞅着她的脑袋,不禁笑了出来,轻声和她说话:「今儿个非赶集日或是节日,这街上还不算热闹,最近的就是万寿和七夕了,晚上出来街上更热闹,而且还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到时候你可以出来看看。」
「有花灯吗?还有猜谜之类的。」芸露对那些节日也很好奇,暂时以前看过的小说里有写这些,便问了出来。
「有啊,还有杂耍,反正那日很热闹,不过你们若是独自出来不太安全,到时候我带你们来看吧。」
「那怎么好意思,想必才回来,公子会很忙吧,过几日说不定得叫你大人了。」
「哈,忙公务都是白天的事情,晚上还是有空了,你们不来,我自己也会出来逛逛的。以后,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喊我一声大哥。」
芸露喊他大人的时候回比较恭敬拘束,他下意识的就不想让芸露喊他这么疏远的称呼,而公子这个称呼是别人对他的尊称,依旧不亲切。
对于这个问题,芸露笑着应了声好,想这么叫一声,可张了张嘴没叫出声,便有些落败的放弃了。
淳于显以为她应了后会叫他,可是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叫声,转头一看,她头已经不在窗口了,都放下帘子了。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终于从都城南门跨越了大半个都城到达了东门,到达了薛柏的住宅。
她们东西带的不多,几个人一人搬一点就搬进了院子。
他的是个一进的宅子,不大,住一家人再并几个下人刚刚好。这宅子是当年班师回都时皇帝赏下的,虽然如今调去了金吾卫,而金吾卫并不在东门这边,可他还住在这里。
当年皇帝将这一片的宅子都赏给了上前线立有战功的小军官,所以这周边住的大都是如薛柏这般的人家,还有些世代从军的人家。
这条街名字也直白,叫英武街,取这街上住的都是英武将士之意。
这院子还算宽敞,院内还有一棵杏树,这杏树估摸种下去没两年,不是很高,根茎也细。
芸露环顾一周,对这个环境很满意,比谷山村那个屋子大多了,也好多了。
因为薛柏并不在,芸露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收拾,就将东西抬进了院子里,打开了厅堂,请各位进去坐着歇会,原本还想倒杯茶,可是没找到,估计薛柏一个人住,平时没什么来客,没有备这些。
没让她们等多久,就歇了一会,薛柏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堆东西。
一进屋就看见了他们,高兴的走了过来,刚想说话,就瞧见了淳于显,忙将东西放下,跟淳于显见了礼,感谢他这两个多月对芸露他们的照顾。
「薛大人客气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且路上还让令堂大人她们受惊了,该是我表达歉意才是。」
「这怎么省得,多亏了淳于大人,若不是您,她们单遇上那群匪盗,那后果不敢想象,而且大人还剿灭了那群匪盗,怎么说都是该我道谢。」话音落,薛柏注意到桌上没有茶水,有些尴尬的继续道,「小舍寒酸,估计芸露她们才来没找到茶水,怠慢了您,还请莫怪。」
说完薛柏就出去准备了茶水,因为芸露他们过来,他今日是特意准备了茶水的,只是芸露对这不熟悉,没找到。
茶水已经凉了,因为对象是淳于显,薛柏有些拿不出手,若是再烧,又费时太长了。
「不好意思,现下只有茶有些凉了……」
「无妨。」淳于显倒不介意,一口喝见了底,如今是夏日,凉的喝起来更凉快,他正好又渴了,也没那么多的讲究。
因为淳于显在,大家都有些拘谨,连家人相见该有的喜悦都表现的不明显,他自己也察觉到自己妨碍到人家家人相聚了,又喝了口凉茶,决定还是先走了。
「将人平安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又是一番客套,众人将淳于显送至了门口,芸露表达一番谢意后,还让他将马车牵回去。
原本他是想把马车送给她了的,可是拗不过她的坚持,只得让之前赶马车来的人又把马车赶回去。
骑上了马,淳于显回头看了一眼芸露,后者冲他明媚的一笑,他也回以微笑,心情莫名变得特别好。
这种好心情都冲淡了被他继母刁难的烦躁。
淳于家是大家族,嫡出一脉承的是世袭的青原侯爵位,如今承爵的是他大伯,他爹和他大伯是一母同胞,因为他祖母健在,所以当初只将那些已成婚的庶出分了出去,而几个嫡出一直未分家,而他祖母生了三个儿子,如今他大伯、他爹和他五叔一家住在候府,各自子嗣多。虽然候府很大,能住的下这么多人,但是人多就矛盾多。就单单他们二房就天天各种矛盾,时不时还闹到上房去。
今儿个他回来本该是喜事,可他继母赵氏见他平安回来,很不愉快的表情,还给他甩了脸色。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赵氏这种脸色了,原本继子和继母就少有能友好相处的,更何况这个继母还有自己的亲儿子,脑袋还不聪明,总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变成仇人就是奇迹。
按理来说,二房又不能承爵,能争的家产并不多,换个聪明的人自然就对继子好些了,偏偏他这个继母不太聪明,小时候对他就冷冷淡淡的,而自从他爹过世后,对他可以说是仇视的态度了,巴不得他死在外边。除了家产,她还将他父亲的死迁怒于他,一直认为是他害死了他父亲。
说起来,他父亲的死他也自责过,因为的确和他有一定的关系。他以前性子比较乖张桀骜,原本和他父亲就合不来,父子两见面就得吵架。那时候正值几位皇子争夺帝位,而他是燕王伴读,又与燕王在边疆待了几年,可以说同甘共苦过,感情亲厚,自然是支持燕王的,而他父亲却是支持齐王,父子俩因为这个也经常吵架,自是谁也不服谁,那阵子他干脆住进了燕王府,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他父亲病重,他才从燕王府回来,可是父子俩一见面又是争论这个问题,他爹还劝他改投齐王,说齐王才是最有希望的,也是最适合帝位的。那时候的燕王的确没有什么竞争力,他母族式微,生母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嫡女,那时候哪怕生育了皇子,还是个小小的嫔,直至燕王回都城才被升为了贵嫔。当初燕王被派去边疆可以说是被舍弃的,只是他在边疆立了赫赫战功,才被人想起来。
而齐王的生母却是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母族亦显赫,齐王本身又聪慧,朝堂中支持者众多,怎么看都比燕王有可能登上帝位,他父亲会支持他也无可厚非。
那一次劝说又是不欢而散,而令淳于显未料到的是,这次的吵架加重了他父亲的病情,他那一气这离开了都城。等他再回来时他父亲已经快不行了,等见了他最后一面,没来得及在说话就去了,自此,他继母赵氏就怨恨上了他,怪他害了他父亲。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赵家也是支持齐王的,齐王败了,赵家这败落了,被贬为平民,勒令迁回了老家,这赵氏自然这恨辅助燕王的他。
他爹刚走那会他是有内疚过,但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燕王,只是不会那么和他父亲这么激烈的争吵了,而是换种平和的方式。
最后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如果他随他父亲选择了齐王,那么他们淳于家的下场不敢想象,哪怕他大伯中立,也难免不被他们牵连。
淳于显一年到头都难得在家待,即使在家也是住在他祖母的荣安堂,这赵氏也做不出什么害他的事,无非就是耍耍嘴上功夫,暗地里咒几句,气的也是她自个。
因为迎接他的归来,平时都在自己院子吃饭的淳于家今日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所谓的团圆饭,虽然赵氏不喜欢淳于显,不乐意来吃这顿饭,但是她怕老太太,怕到时候分家的时候公中不给她银子,所以这顿饭还是来吃了,也没在吃饭的时候给淳于显难堪。
让淳于显无奈的是,他祖母又提了他的婚事,还让赵氏和他伯母萧氏给他相看一番,说他这次回来就不准出去了,要出去得成亲。
萧氏倒是有心给淳于显相个好的妻子,但是淳于显名义上的的母亲是赵氏,这婚事自然也是赵氏做主,她不能越过人家去,倒是老太太能做主,当年淳于显第二桩未婚妻就是老太太做主的,但是天公不做美,偏偏人家女方得了急症,如今那女方也没了。而现在老太太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也有些糊涂,也就念叨几句,真做主,也没那个精力了。
老太太一提淳于显的婚事,赵氏突然眼前一亮,有了新的主意,以前只是打着帮他相看好的名义拖延他的婚事,可现下必定是拖不下去了,既然总得成亲,而她这个嫡母给他相个「好」妻子,让他得一门外荣内苦的婚事也是可以的。这么一想,赵氏笑眯眯的应了,在老太太敲打她的时候还保证自己在今年给淳于显相一门亲事。
老太太也知道她在整妖蛾子,若不然以淳于显的条件怎么会一直未娶妻,之前她是懒得去管,如今淳于显都二十四了,拖不得了,自然得着急了。她倒没想过真让赵氏给找一个,只是说说而已,主要的还是要萧氏去帮着相看,自己拍板就成。
看着家中长辈再说自己的婚事,淳于显不禁想到芸露,想完又惆怅的叹口气,继续听老太太的教导。
淳于显这边的情况芸露是不知情的,她今儿个很忙碌,收拾屋子,整理行礼,还好晚饭出门吃了,若不然还得动手做饭,她实在不相信她爹的手艺。
薛柏这个一进的屋子,主屋左边的卧室是范氏住,右边薛柏住,芸露和芸霜住西厢房,一人一间,东厢房一间留给云霖做卧室,一间做了书房,还一间做了库房。厨房在倒座房,这西厢房和倒座房各还空了一间,芸露就空在那,想着要不要买个丫头婆子的。
第二日薛柏特意请了假,打算陪她们游玩一下都城,不过长途跋涉,范氏和云霖都疲惫的很,昨儿个还给请了大夫,开了点安神药,自然也没有游玩的心思,芸露和芸霜也累,因为祖母和弟弟都不去,她们也没多少游玩心思,就是出门买了不少多少,将家里归置了一番,还准备了些特产,给左邻右舍的都送了些。
原本她们是精简上路,特产这些都没带什么的,还是淳于显买了不少,在码头的时候分了一些给她们。
她送了东西,人家也回了礼,这周边的人家和薛柏都认识,有些热情的还直接邀请她常去玩。
没几日芸露他们就在这边安定下来了,也和邻居们相熟了,如今还不用她忙生计,除了家务活,就是带云霖照顾范氏了,倒也清闲很多。范氏还认识了和她们相隔不远,同样不太会官话的老太太,而且巧的是那老太太是丰安县隔壁的县的,夫家姓徐,虽然两县方言不完全相同,但也像似,能听懂对方的话。这位也是儿子跟着陆将军打仗有了出息,随之来都城的。
两位老太太成了每日都窝一起说话的老姐妹,两家这乐的看自家老人有个说话的伴,若不然在家这闷的慌。
两位老太太处久了,便滋生了做亲家的想法,徐家正巧有个和芸露相差不大的孙子,子从父业,如今也在陆家的军队里当个小兵,为人憨厚,范氏见过两次,很是满意。徐家老太太天天见到芸露,对芸露也非常满意,不止她满意,她将这个想法跟儿媳妇提了,她儿媳妇也非常满意。
只是芸露自己不满意了,她的婚事她是想自己做主的,虽然自知嫁不了淳于显,但若是非得嫁人的话,她想自己挑一个自己有好感的人,这个时代的婚姻不需要爱情,只要自己对他有好感,成亲后相处久了,会变成亲情,亦能搭伙过一辈子了。
薛柏也不太乐意,因为薛柏属意的是赵奎,这阵子还时常将赵奎带到家里来,就想着让二人多相处些,能有个感情,双方都对对方属意的话那自然就能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