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下的女大生面貌清秀,身材匀称,肩上背了个价值七、八万的名牌包,她瞅着衣着发型皆时尚的潮男,等他开口。
没走人就有机会。潮男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温声开口:“你是学生吗?还是上班族?”
女大生思考后,答:“都算吧。”“是学生,但有在打工?”潮男微挑眉。
“你怎么知道?”女大生瞠圆眼。
“你这么年轻,怎么看都像是学生,但你这个包不便宜,我猜你应该有在打工,要不然就是男朋友或家人送的。”分析后,问:“在哪打工?”
“做酒促。”
潮男笑咪眯地问:“一般的还是烈酒小姐?”
这肯定是同行。女大生不讳言:“既然都做酒促了,当然做烈酒啊。”时薪高了将近一倍,还可抽成。
就等这句。潮男胸有成竹地开口:“那哥哥我这里有更好的工作机会,薪水绝对比你做烈酒的高,免押证件,你要不要试试?”
女大生瞄瞄他,问:“你跑单帮的?”
“怎么可能!你看哥这张脸长得就是有信用,就差没附保证书给你而已,我怎么会是跑单帮的。今天在这里相遇,表示咱俩有缘,哥传授你一个观念啊。跑单帮的不保险,要是跟店家收了台费,结果人跑了,你上哪要薪水?所以一定要跟经纪公司。”潮男抽出一张名片递出,“这是我们公司。口碑好,有专业人士帮你打造造型,还有专业的彩妆教室。要是不方便,我们还专车送你上下班,可免息借款。不信的话,你随便打听就知道。”
女大生接过,看着上面的电话与英文名。“你叫Ray?”
“对。你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面试。”
“没兴趣。”女大生把名片塞进他胸前口袋。
潮男心里暗暗哭了几声夭,连爸妈也哭过一回,才端着笑意不减的帅气脸庞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个包是花多久时间存款才买下的?”
“没花什么时间啊,这我前男友送的。”
“……那你知道你做酒促,要赚多久才能买这个包吗?”
“不知道。”耸耸肩,“没想过。都有人送了干嘛想这种问题。”
“当然要想啊。难道会有人每天送你包吗?难道你不会看上更新款、更好用的包吗?与其等别人送,自己赚钱买下还比较实际,也能理直气壮告诉大家‘这包是姐自己买的’,多骄傲不是?”
女大生笑了,一脸“你好蠢”的表情。“你意思是说,上酒店陪酒赚台费买包,然后还跟大家嚷嚷这是姐陪酒赚来的?”
潮男掀唇欲说点什么,女大生有些不耐:“哎呀,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啦。你是不是要告诉我酒店比较好赚,买包很容易啊什么的,要是运气好还能被富商包养,月人数十万?你这些话很多人跟我讲过,我在街上常遇到你们这种人好不好!我就是不想去酒店上班啦,要被上下其手,还要被人拿钱羞辱,传出去又难听,我要想去酒店老早就去了,还轮得到你吗!”
“不然你问问你同学还是朋友,有没有人想快速赚钱的。”潮男不放弃。“没有。有我也不可能介绍。”女大生说完要走,Ray绕至她面前,挡住去路。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她塞回的名片,翻至另一面,递给她。“要不你要是下班累了,可以来找我们:看是要聊天、喝酒,还是唱歌、谈心,我们都有服务。或者下班没人送你回家,电话一通打来,随传随到。”
女大生看看名片。
夜色风华仕女倶乐部。
男公关陪畅饮、男公关陪谈心、男公关陪唱歌、男公关陪出游……
“原来你还兼职做鸭啊?哎,你们是一个企业吗?又做酒店又有牛郎……”
女大生噗嗤噗嗤笑两声,“好像满有趣,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鸭店。不过啊……你不是我的菜,我也不喜欢鸭肉,听说鸭肉毒。”名片一揉,随手一拋,长发一甩,推开挡住去路的Ray,姿态高傲地走人。
“……”不过是个酒促,骄傲个屁!Ray在心里哭夭哭爹哭妈,恶狠狠瞪着女大生背影数秒,才转身闪进骑楼下。
“怎样,吃瘪了?”翘着二郎腿的阿布也是一身时尚。
“你吃屎啦!”Ray满脸不爽,挤挤阿布,在他身侧坐下来,“给我庄笑维,知道我是经纪公司的,还在那边装无辜装傻。”
“刚刚不是说你有办法要到她电话?”阿布幸灾乐祸。“那是因为她背那个包,一看就知道是圈子里的人,结果在那装清高,说什么酒店上班传出去难听。”Ray拍拍阿布的手臂,皱着眉说:“你知道她干什么的吗?酒促啦,还是烈酒的。你娘咧,烈酒的还不是要喝!一般人听到酒促小姐,难道印象就比较好?”
“我看你名片递了两次。”
“对啊。”Ray余怒未消,“我想说她既然做酒促,搞不好常泡FRI店,介绍她来倶乐部玩玩,居然笑我是鸭。”
“所以今天都没成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Ray同阿布一道回首,覷见老板出现,立即站起。“东俊哥。”
“嗯。”徐东俊低应一声。他嘴里叼着烟,半眯起长眸看他们。他前额刘海厚重,微微的卷度带出层次与蓬松感,侧边推得俐落,身上一件深蓝色的十字图腾磨毛衬衫,外搭浅灰牛角扣连帽外套,下半身是牛仔裤,再搭一双棕色短靴,休闲而有型。
与阿布对视一眼,Ray才硬着头皮说:“刚刚差点就成功了。”“好意思说。”徐东俊说话时,漫出鼻腔的白色烟雾渐渐模糊了他的脸。“不是被整了还被笑?”
“你、你都看到啦?”Ray有点不好意思,搔搔后脑。
徐东俊嗤一声。“我出门有带眼睛和耳朵。”
“所以东俊哥,我们是真的很努力,没摸鱼的。”也不知道老板偷偷观察他们多久,阿布急着澄清,“你看Ray察觉那个妞难开发,马上就介绍她来倶乐部玩。”
“我说你摸鱼了?”徐东俊抬眼皮看他一眼,在一旁资源回收桶上的熄烟盘将烟摁熄。
“哎,东俊哥。”Ray喊了声,为难的表情。
“有屁就放。”徐东俊在椅上坐了下来,他面着前头商圈往来人潮,像在物色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
“你怎么不洗小姐?你看大家都洗来洗去的,多方便。小姐有经验不用我们教,我们也不用花时间在这里搭讪,把这搭讪的时间用来多陪几个贵妇谈心,不是赚更多?”
“问题是,有贵妇call吗?而且有人搭讪没成,还被整。”阿布补刀。
被戳到痛处,Ray手肘一拐,从阿布肚腹招呼过去。阿布叫了声,怨道:“我又没讲错!”
徐东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往两人面上一扫,“嗤”了声才开口:“今天你用一节多五元把小姐洗过来,改天别人也会多加五元把她们洗过去,到那时还不是要出来开发新小姐?”
“被洗去我们就再把她们洗回来。”Ray—脸“这有什么难”的表情,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你以为在这行,小姐可以让你随便洗来洗去?”徐东俊看他一眼,“你就不怕洗到背景雄厚的小姐?”
“啊……”Ray张大嘴。
“这你不懂对不对?”阿布拍上他肩,语重心长地说:“哥好好教你,免得你得罪了什么大哥还不知道。干这行啊,绝对跟兄弟脱离不了关系,就算你不想跟他们沾上,有时候也要为了乔一些事必须跟他们接触。你以为这么多酒店背后老板都没背景吗?
我跟你讲,一堆都是黑道老大开的,只是老大才不会轻易跳出来跟你说那是他的店。你要想啊,今天万一你跟甲帮派关系好,哪天你去洗到乙帮派的小姐,甲乙又是对立的,你以为你还能活到明天?”
“……”有这么恐怖吗?
“也不怪你会以为洗小姐是好方法啦,毕竟你经验不足嘛。”阿布叹了声,眼神忽亮,拍拍Ray,盯着前头那正要经过的小姐。
“那个那个!看到没?”
“看到了,干嘛?”Ray望着那名女子。粉色的毛草披肩微微下滑,露出里头那件香槟金的挂脖短洋装,肩部线条很美,蝴蝶结的收腰设计又显得一双腿白皙修长,那双淡色高跟鞋应该有七公分高,搭上那明显上卷的微卷长发,还有那鲜红色的唇彩,吸睛度破表。
“不过去问问吗?”阿布怂恿着。
“你觉得成功机率多少?”Ray跃跃欲试,又担心当着老板的面被打枪。
“不管多少都要试试看,不然你以为我们那些小姐哪来的?难不成天上掉下来?”阿布推着Ray的背,道:“去,那么正的妞,一定要拉进来。”
Ray拉拉身上的衬衫,拨了下发,在女子经过面前时,上前喊住她。
徐东俊从烟包里摸出两根烟,一根抛给阿布,一根轻含唇间,他微抬下颚,看着Ray朝女子走去,道:“笑人家经验不足,你就好棒棒?”
阿布看了徐东俊一眼。“难道这个还成不了?”他不信。依他经验,身上有名牌包的年轻女生,或是打扮穿着有那么点感觉的女生,搭讪十回有七回能成功要到电话号码。
徐东俊微微低头,握着打火机正想点火,阿布凑过来为他点烟。他吸一口,鼻腔漫出白烟,他夹着烟的右手指向女子,问:“你看她那样子像小姐?”
“像啊。这种天气穿小礼服,露出那双长腿,还穿那么高的高跟鞋,她不是小姐的话,总不会穿那样出来卖肉粽吧?”
“谁告诉你穿小礼服和高跟鞋就一定是小姐?也许她有什么宴会要参加。”阿布恍然大悟。“对耶!这很有可能……东俊哥怎么看出来的?”
“气质。”他淡声说,漂亮的桃花眼盯着前头那明显对Ray的搭讪开始不耐的女子。
“气质?”阿布百思不得其解,“要怎么看她是不是小姐?”
“说了你也不懂。”他抽着烟,模样不像嘲弄,像陈述一个事实,“Ray准备要被训话了。”
阿布盯着他数秒,面露惊恐。“你有阴阳眼?”
“是啊,你后面那个红衣小女孩正瞪着你后脑,千万别回头啊,免得魂被勾走。”徐东俊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着。
阿布不信。“红衣小女孩都出现在山里,你少盖我,我——”
“你看着年轻健康,怎么不找份可以激励你上进心的工作,偏偏要跑来拉皮条?”前头传来女子忽扬高的嗓音。
“东俊哥……好像被你说中了……”阿布听见声音,偏头一望,Ray站在女子面前就像犯错的孩子,一脸尴尬。
徐东俊不说话,只叼着烟。阿布起身,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救。
“小姐,我不是拉皮条的。”Ray出声为自己解释:“我刚刚跟你介绍过了,我是经纪公司,我们公司正派经营,你别误会。”
“原来现在皮条客还有公司?”李芳菲眨眨眼,努力看清面前男子的模样。“就跟你说我不是皮条客嘛,皮条客是拉男生去消费,我是要介绍你一个好工作。”Ray打量她,扯出迷人微笑,“因为我觉得你外型非常亮丽,你来我们公司我保证帮你——”
“帮我什么?帮我成为红牌?”
被说中,Ray干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们这个很单纯,就是唱唱歌、当个听众听听对方心事,很轻松的工作,薪水又高。
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我们老板——”手指向骑楼下那张长椅。“那个就是我老板。”
李芳菲已不耐烦,看也没看,只道:“最好是唱唱歌、听听心事就有高薪,你这话骗骗小女生可能还可以。我相信会从事酒店工作的女生,大部分都是因为家庭因素,她们赚这种钱已经相当辛苦,还要被你们抽成,你不觉得你们赚这种钱很没品吗?”说罢,她越过Ray,并未见到他在她身后竖起中指。才走了两、三步,包里的手机响起,她停步翻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你买到了没?”才刚接通,黄如琦的声音已响起。
“我还没找到眼镜行。”
“还没找到?”黄如琦扬声道:“是找不到吗?”
黄如琦的大喜之日,身为伴娘的她在早上迎娶仪式后,先摘下隐形眼镜,稍早前她在饭店洗手间欲换回隐形眼镜时,不小心弄掉了一只。晚一点的喜宴她还必须出场,总不可能戴上一般镜框眼镜与伴郎走红毯,只能跑出来买新眼镜。询问饭店工作人员,指示她往这方向走,便能看见眼镜行。
“正在找了。”李芳菲张望着前头的店家招牌。
“要是真找不到,你就回来啦,我拜托工作人员去帮你买,看你要什么度数的,品牌就不用太执着了,反正戴完也是要丢掉。”
突然说她掉了眼镜,要外出购买,本来打算找人帮她买,又说她忘了她配戴的是视康、帝康还是卫康,一定要自己去认包装才成。重点是,抛弃式的戴哪牌不都一样要扔掉?
“不行,我一定要我现在戴的这个牌子,之前试了好几牌,有的品牌弧度比较小,要摘下时会黏在眼球;有的透气性比较差,戴了干涩。”李芳菲微微眯起眼,用还戴着隐形眼镜的左眼,努力看过每个招牌,又道:“而且我不想麻烦工作人员。虽然他们是服务业,大部分人都认为服务业就是要做到顾客都满意,可是也不用这样为难他们,他们分内工作也许都做不完了。”
“好啦,知道你最体贴善良有正义感。不过你要快点呀!”
“怕什么!我保证不会担误你洞房时间。”李芳菲终于看见不远处的眼镜行招牌。收回视线时,不经意看见骑楼下那张长椅,椅上有个男人,双腿大开,姿态随性。两名男子站在他身侧,她从其中一个的穿着认出是方才搭讪她的那名年轻男子。
“讲什么啦!我是想说等等你还要跟伴郎练习进场,怕你会来不及。”黄如琦羞声嚷嚷。
“不会,我已经找到眼镜行了。”收线时,李芳菲用她仅一眼清晰的视力,再次望向那张长椅上的男人。
男人叼着烟,面前一团白烟,那烟雾后,是张五官模糊的脸。
“他停下来了、他停下来了!”黄如琦左手拍着司机右肩,右手指着前头那部刚停下的白色自小客车。“哎,你小心小心,别让他发现我。”
“你再这么大声嚷,除非他耳聋才听不见。”李芳菲停车,与前头那部白车保持约两个车身长的距离:她熄火,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四处打量。早听说这附近是早期夜生活的玩乐指标,不意外两侧五光十色霓虹招牌灯闪闪烁烁,她疑惑的是?“你确定老吴在这里有情人?”
“要不然呢?你没看这里都是什么理容KTV、什么500畅饮,还有什么欢乐大舞厅的。”黄如琦目光不动,专注留心前头白色轿车的情况。“他这几天很奇怪,每天晚上都出门,问他去哪,每天答案都一样,说出来和同事讨论开补习班的事。我本来也没怀疑啊,哪知道就那么巧,昨天他前脚刚走,那个同事就打电话来了,我一问才知道他们这几天晚上没约过。你想,他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不老实告诉我,还要骗我他是出来和同事讨论开补习班的事,难道他要把补习班开在这种地方?”
“也许真如你说的。标新立异也没什么不好,搞不好真的能招到一些酒客来进修。”李芳菲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你开玩笑吧?你真相信他来这里讨论开补习班的事?”黄如琦迅速瞥了她一眼,立即将视线调回前头那部白车。
“难道你希望老吴在这里有情人?”李芳菲靠上椅背,一种放松的姿态。“别自己吓自己,你们才新婚一个多月,他还没看腻你,没理由有情人,真有的话,那应该是婚前就劈腿了。”
像被说中心事,黄如琦震愕了两秒,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这样怀疑?你说有没有可能几个月后小三挺着肚子上门跟我呛声,要我让出正宫这位置?”
“你连续剧是不是看多了?”李芳菲语气无奈。
“才不是,我这叫小心翼翼。总不能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小三了,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吧,所以我——他下车了!”黄如琦略激动地晃着李芳菲的手臂。
“别摇,我看见了。”她看见吴承佑从前头白车驾驶座下来,上锁,转身注意两侧来车,大步穿过马路,朝对街那一整排招牌花花绿绿的建筑物迈去。
“你看,我就说一定有问题。”还没见到影,黄如琦先泪眼汪汪。“没事,都说抓奸在床了,他也许有什么事要处理。”其实李芳菲也不敢笃定了,毕竟悬挂在那些建物上的招牌不是欢唱卡拉0K,便是500畅饮和理容KTV。
“喝酒、摸大腿、搓胸部算是处理事情吗?我跟你讲,他要是真有小三,我跟他绝对没完没了。”
“你静一静,看看情况再做决定。”李芳菲注视那道身影,他已越过马路,在建在两侧商业大楼间的五层楼透天店前停步。
“我哪静得下来!他——”
“他进去那间店了。”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穿过透明的玻璃门,可见着里头摆设。沙发、茶几,还有电视墙,简洁干净,室内灯光采用暖色调,鹅黄的灯色透着温馨,怎么看都不像是八大行业的门面。
“咦?那是什么店?”黄如琦倾身,看向对街。
“招牌看不清楚。”这角度仅能瞧见招牌灯是常见的白光,不哗众取宠。“他跟里面的人认识?”黄如琦见到自己的丈夫正与两名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对话。
“他是你老公吧?”李芳菲侧过脸,表情古怪地看她。
“男人要在外面做坏事,哪可能让家里的女人知道。”
李芳菲不置可否。“到现在还觉得那是老吴金屋藏娇的地方?”“开在这一区的店,八成都是八大行业,搞不好故意弄个像咖啡馆的门面,但关起门来,做的是偷鸡摸狗的事呢。”
“都结婚了,还这么不信任他?”那当初她愿意结婚的理由是什么?
“也不是啦。”黄如琦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就是——”她瞠大眼。
李芳菲顺着她的目光看回对街,老吴被那两个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请出门外,他似乎有点不甘,仍试图再回那间店里,两名男子做出制止动作,虽动作并不暴力,但瞧得出老吴并不受欢迎。
他放弃,转身看看两侧来车,穿过马路正往这方向走来。身旁黄如琦拉了拉门把,锁着。“你帮我开锁,我要下车。”
“你要找他摊牌?”李芳菲没动作,思量着这方法可不可行。“对啊,我不想猜来猜去,直接下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