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会没事的。”他坐在床沿,摸上她的头。“时阳跟你提过了吧?他替你把过脉,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尽早开颅是最好,你已撑不住长程旅途,我也不能进京,不如,不如,就在这赵紫欢别庄里医……”顿一下,面带微疑。“大姑娘,你怎么不问我从哪找来孙时阳的?”
徐直开口问:“孙时阳哪来的?”
虽然如他所愿问出了口,季再临心里却是有些疑虑的。徐直是个好学好问的姑娘,可以为了她完全不明白的学问废寝忘食而忽略人情世故,何时她还需要有人提醒她她才想起要问?多年没有相处,她改变性子了吗?
他细细观察着她;她脸色略微苍白憔悴。但跟当年他离开徐府时,她几乎没有什么变过。人人都说西玄徐直爱美过了头,唯有他跟第一任身边人知道徐直的美貌为何没有变过。
她一心一意在她的学术上,从未有过烦恼的事,不,正确的说,除学术外再天大的烦恼对她来说也只是掠过心底不留痕迹,自然岁月对她毫无意义。
他轻柔的微笑。“大姑娘,你早知我没死吗?”
“死因、地点、时间都不对。但你既要离开,我也不会强留。
所以这才是徐直从未难受的原因吗?姜玖来信里透露徐直并无任何异常,当年他虽知这就是徐直的个性,但心里也不免失落一阵……原来早就看穿他的把戏了吗?
他替她撩过汗湿的长发,再一次庆幸及时来到她的身边。时阳替她把脉,说她禁不起长程旅途了……·跟着涂月班去寻医,无疑是未到魂先断,偏偏他心里也明白,只怕徐直从头到尾只是去解谜为重,根本不是去治病。
他正欲再开口说什么,有人只手端着药碗推门进入,一双寒凉的黑眸落在他的面上,随即扫过他碰触徐直青丝的大手,最后才落在徐直的面上,神色冷淡的走到徐直另一边的床侧。
这座庄园是赵紫欢打造来享乐的,这床宽到够让三、四人翻滚了,他在打什么主意只要是男人都明白,居然把这种床让给徐直睡,这赵紫欢心里在想什么啊,徐直有剧烈的头痛症哪玩得起这种……连季再临这个已摆脱西玄贵族之名的人都不得不感叹西玄贵族的堕落。
他再瞄向端药的这人行动自若,难以想象先前此人脱下血衣时,白华几乎吓得腿软,身上几乎处处刀伤,腰、腹以及肘上的刀伤深到还得孙时阳来止血。
面具也已卸下,实在眼熟到他都想说,西玄崩乱了吗?好好一个皇子,沦落到后院人的地步……西玄徐直确实有养后院人的权利,但养一个皇子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点。
“该喝药了。”周文武淡淡的说道:“这床这般大,你靠这头些。”
季再临眼睁睁看着徐直移了过去。周文武仿佛没当他这人存在,一心一意的喂药,徐直也就这么安静的喝着药,似乎习惯了这个人如此的对待。
季再临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姑娘,孙时阳是我养出来的。”
徐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往他这头看来,就连周文武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再临,是你养的?你创造了一个孙时阳?”
熟悉的光芒在徐直眼底再现,季再临欣慰道:“正是。”
徐直想往他那头移过去,好问个详细,周文武回过神道:“徐直,你过去做什么?躺在这头不能说话吗?”又硬是逼徐直坐回原处喝了口药。
季再临若有所思的瞥他一眼。
周文武趁着她喝药时接过询问的主动权到:“所以你带来的那个孙时阳,真会开颅?”
季再临目光直落在徐直脸上,嘴里答道:“我亲自挑了一个有天分的医家之后,细心培养他研医,先从小动物开颅做起,直到存活机会高了,再转向人的尸体……”
“活人没有吗?”周文武突地问道。
“没有活人去哦万不敢回来,只是……时间还不够,相同病症的少之又少,病人宁愿头痛至死也不敢冒险开颅。”
“活下来的例子高吗?”
季再临对此不答,只对徐直柔声道:“大姑娘,你信我吧,时阳提过,时间别再拖了。等你好了后,将不再受头痛之苦,你将可穷尽你的心力在学术上。”
徐直看着他道:“你辛苦了,再临。”
季再临微微一笑,心里仍是有点不对劲,他道:“大姑娘,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语毕,也不打扰他喝药了,在术前她需要大量的休息,他本要退出,忽的听见她问:“阿玖第一次来见我时,说了什么?”
他一怔,周文武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再临,你也忘了么?我还以为是我记忆不好呢。”
“……是的,太久了,谁都会忘,,不是大姑娘记忆不好。”季再临嘴上说道。他寻思着,又看了神色自若、只是脸色偏白的徐直一眼,漠然的掩上门。
周文武平静的未她药,她一口口的吞下,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量着。她轻声问道:“我记得你好像……一身都是血?都不是你的吗?”
周文武慢吞吞的喂完她后,才道:“徐直,你要看吗?”
“好,我看看。”
周文武停顿一会儿,才把碗放到一旁,他凑过去,仔仔细细的盯着她迷茫的美目。“徐直,你是头痛到傻了吗?依我以前的性子,你会连我受伤都没注意到,现在你是怎么了?”
她仿若未闻,自言自语:“阿武,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了什么?”她始终想不起来,不管谁也好,同墨、姜玖,甚至眼前的周文武,她的记忆里有他们,可是,都只是在一角模模糊糊的,他们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
从以前就是这样,她记忆里的每个人都只是一个名字,“要让她知道他们大概做什么,会不会妨碍她就够,其余的她都不放在心上,现在,她却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是每个人的记忆都该如此,还是只有她?
她的神情瞬间出现脆弱。
周文武见状,高张的怒火淹没了他,随即他抓住她的肩头,用力吻上她的唇瓣。
哪怕是吻到情欲高涨了他仍是扶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安全的落在床褥间。
这一次,他得到的回应虽浅,但较之以往却奇快,他不喜反怒,双臂撑在她的两侧,未束的长发落在她的颊面上,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徐直,我要你可怜我吗?根本没有动情却回应我?感谢我到让我直接睡了你吗?你……你……“他怒到都说不出话来了,打也不能,刺激也不能,就怕她的头痛,什么都不能!他俯下脸,扯下她的衣衫,在她圆滑的肩头克制力道咬下去。
不能太狠也不能狂暴,只能有限度的痛咬下去,这跟他以前为了在宫里生存强迫自己忍气吞声差在哪?
偏偏他还心甘情愿……这不是贱骨头他还真是找不到理由了!
直到他的牙痕留在她象牙般的肩上他才稍稍解了心里的怒火。
“徐直,我哪会记得第一次见你说了什么,你管这些做什么,你只要记得现在的我就够了。”顿了下,他转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的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人?”
徐直看着他,手指轻轻撩开他的衣领,露出里头些微的伤布……“精血很旺的人。居然还有人在屡屡带伤的情况下企图寻欢。这血,是不是太充沛了点?明明已经年过三十,怎么这么容易动情呢?周文武,你真奇怪。这就是你曾有姬妾无数的原因?因为你很容易发情?”
他的脸色黑了。“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她搜寻着其他印象,轻声坦白道:“不管宫宴也好,不管在京师哪出见面都好,你都是模糊的,我只知道你在压抑,迟早有一天你会自找灭亡,你夺位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你认为周文晟不会放过你,不如先下手为强;你认为站在西玄顶端,就再也不会有人以势压你,所以明知是飞蛾扑火,你还是去了。压抑过久的人总是这样,并非真正想要,只是一直在寻找发泄的出口。”她陷入自言自语。“真奇怪,只要我想,就能理解透彻,可是,为什么我老是记不起与你相处的细节来?周文武,你也是如此吗?”
周文武深深地看着她,突然间笑了起来,细碎的笑声控制不住,最后他双手捂住脸,直笑着。
徐直一直看着他。
周文武笑到够了,他扯着衣襟,脱了半身,露出几乎缠满半身的伤布。
徐直的眼瞳微微一缩。
“心疼吗?”他问。
她没有回答。
他闭上眼睛,再张开时又盯着她说道:“没有吗?你如果还是……没关系,我跟你耗上了,我说过我要你看到你的结局为止。不,绝不是现在,我说了算,你要我看周文晟的结局,行啊,但,必须由我决定你的结局。徐直,你记不得以前的我,无妨;你现在看着我,我要你把现在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把我每一句话都记在脑海里。”他突地凑到她面前,鼻梁几乎蹭到她的。一脸戾气的说道:“我听九行说了,在马车里给了遗言是吗?我在哪?在你的墓里?你却要在西玄之外?你做梦!”
“你不是想当西玄人吗?”
他面部狰狞的盯着她,一字一语的说道:“我半生,都想违背袁图的神算,我要在最后留在西玄打他的脸。但是,徐直,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别想摆脱我,你要敢把自己葬在西玄外,就算来世我不当西玄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徐直一脸吃惊。“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葬在一起?要是以前,我会以为你如此恨我,可是现在……你喜欢我喜欢到连西玄人都可以不做?”
周文武看着她。
突地,他再度压上她的唇瓣,逼得她不得不于他唇齿缠绵。徐直其实还在头痛,但莫名的就是心软起来。
……就好像,自赛场出来之后,一人一景一物开始在她眼前清晰的流转起来。同墨躺在赛场里时想什么呢?阿玖呢?他被摄魂前又在想什么?她连周文武心思深处在想什么,她也从来没有认真看待过。他们的行走、交谈、心绪,都不曾在她心里留下记录,始终就是那么模模糊糊的活在她的周遭……模模糊糊的来,模模糊糊的走……她心一跳,前所未有的恐慌令她的手指主动紧紧的于他的交缠。周文武一顿,心口剧痛,他止住深吻,来回看着她几乎没有波动的美目,沙哑的说:“徐直,夺位我没死,此次我侥幸也未死,由此可知我生命力旺盛,我把我的生命力分你,你给我,好好地度过这一关。我母族一向灵验,不会出错。”
“……用嘴对嘴的方式?”徐直想了一下,疑心道:“世上没有这样的风俗习惯……你母族怎可能……”
“我说了算!”
瞬间,徐直的表情微妙,认真陷入所谓的风俗民情都会有个起头,他这种行径到底是在唬人呢还是真能算是个起头?
往昔沉思时的冷傲表情又出现在她的面上,周文武平常隐藏着狠辣的黑眸里流泻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柔情,心口的疼痛又变得酸软,她不自觉地俯下头吻上她的额面。
徐直回过神看着他。
周文武思绪也是一顿。
“亲错地方了吗?”徐直纳闷的问。额头?这又是哪来的风俗民情?没印象。
周文武泰然自若的退至床沿坐下,背着徐直。“恩亲错了。”他不疾不徐的穿上西玄的上衣。
徐直看着他略显僵硬的举动,伤势明明不容小觑,他居然还能如此精力旺盛,这种人一定能活到最后……怎么以前对他的记忆一点也不深呢?
周文武微侧过脸看向她,见她又流露出迷茫的眼神,不由得恼恨起来。也就不过是区区身边人罢了,能有多重要?
若他死在赛场里,只怕她连回忆都不会有!
枉他……枉他回头见到她被执金吾连拖带拉着走,压在心里的恐惧落了地,只想着走越远越好,哪怕脱离了西玄,只要徐直活着就够,他甘愿留在台上挡多久是多久。
身上这些刀伤算什么!远不如她掉落台下的瞬间他的躯壳与神魂仿佛在西玄的土地上撕裂开来,如果这是刑罚的一种,那真真是西玄史上最可怕的刑罚,那样的剧痛至今想来都害怕——他是堂堂的西玄黄子,到头来竟给这种小情小爱折磨至此,他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出口!
他眼眉幽暗,凝视着她以肘撑起半身;她的动作小心翼翼,避免着头痛。
她凑到他的面前,微侧过脸,主动的贴上他的嘴唇。
没有任何的缠绵或者情欲,他却如同被摄了魂。
广羞下的藕臂环住他的颈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阿武,幸好你活下来了,我很庆幸……我会治好的,等我好后,我一定会好好了解现在你这个周文武。”
这一日,秋高气爽。
戴着面具的周文武坐在屋子外的石凳上,来回擦拭着他的西玄大刀。
屋子里,已有两个时辰以上未有任何动静。
他仿佛极有耐心的,就是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午后的风大,太阳也渐渐烈了起来,季再临回到屋前,看他始终如门神一样,他微微诧异。“二殿下,此举何为?对大姑娘可有益处?”
周文武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季再临?我记得你急病而去,原来是为了徐直找良方去了,你真是用心良苦。你看看,徐直第一个身边人位居高位,你却甘愿舍弃朝廷重用,你……”
“二殿下,此乃无奈之举。大姑娘给了我第二条生命,知恩不报不是季家人所愿为,何况……”他看似温柔的脸色抹过恨意,随即隐没。“何况,我已知我无法忠于西玄陛下,要我进朝堂,身为光明磊落的季家人做不出这等事来。自我到大姑娘身边时,她已有头痛症,偶然间听到她提到孙时阳,方知天下只有此人可知她的头痛,但明明有此人的片段纪录,却找不到此人活过的存在。二殿下,你说这事诡不诡异?”他也没有等周文武回答,又自言自语道:“就连书房的贮币器也充满古怪。大姑娘所说的那贮币器与其他四个的来源不同,那是徐……”
周文武看向他。
季再临微微苦笑。“心知肚明就好。三姑娘送来了许多不知年代的,嗯,古物……”
“徐回把陪葬品给徐直?”周文武面上以有怒。
季再临看着他脸上的面具,都想说,只要是天子间没有的东西,都有可能是陪葬品,例如你脸上那个。
但,他并没有戳破,只道:“大姑娘查过许多古书,皆查不出三姑娘送来的古物年代。奇怪的是,有些古物送来途中就不见了,贮币器算是意外抵达,被大姑娘收在书房里。我们本都没有注意,偏大姑娘察觉上头刻有人文记载的雕像略有不同……隔日多余的雕像就不见了。”
“你们亲眼看见了吗?”
季再临耸肩。“没人注意到。但,大姑娘记忆力奇好,我在他生病多年怎会不知,经她说出口的笃定是事实,不必怀疑。她也直接落笔将其绘出……二殿下,你不觉得很玄妙吗?也许我们正在说话的同时,有人正看着我们,只是我们都没法子察觉。天下间有他们,天下间有我们,正是此理。你道,这种想法稀不稀奇?”他必须承认他的幻想与组合能力远不如徐直,他想了许多年才想到这种可能性,要再多想几种他实在无能为力。
周文武沉默,而后嗤之以鼻。“无稽之谈。”
季再临挑起眉,似笑非笑。他与姜玖不同,他本身相貌雅致,哪怕他严厉时也给人无害之感。“虽是无稽之谈,也令我警觉。大姑娘她……很聪明,总是在蛛丝马迹处发现不对劲之处。我相信天下很多人都在哪听过或看过孙时阳三个字,却从不让它往心里去,但大姑娘不同,就连天下最难的组合排列进入她的眼,再至她的脑,就能解开谜团……二殿下,我跟你这样形容,恐怕你也不甚明白吧,也只有跟着大姑娘多年的身边人,才知道她的强项。”他有意无意加重最后几句。
周文武冷冷的看着他。
季再临又道:“一样、两样……不相关的事,都被她收拢进大脑里组合,你道,最后她推理出什么呢?大姑娘一心在研究,只盼对方来找她,我却想到这一切将带来的隐藏危险。既然,在大姑娘所见所闻里,有个会开颅的孙时阳在天下里活过,那么,我就还原这一切,让这世上确实有个会开颅的孙时阳,如此一来,人人都知世上有这么一个人,管他是不是同一个人……在拥有西玄历史的这个天下里,有个名医确实叫孙时阳,那就足矣。何况,我跟着大姑娘多年,深知世上恐无人能治她,所以冒险炸死,远离西玄,寻了个医家之后,让他重新改姓换名,幸而这小子争气,颇有医学天赋,虽不知另一个孙时阳的能力如何,世上再无人能与他一般开颅治病。”
“换句话说,他笃定能治好徐直了?”
周文武这话一出,季再临静默不语。周文武又低头目光擦拭着那把刀。
“二殿下,你这是……”季再临不死心的追问。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打发这难捱的时间,周文武难得屈尊降贵的回答他,道:“孙时阳治病时,草屋外有只大鸟守护者。”
“……我不记得孙时阳有养鸟……”
周文武嗤笑。“面具是鸟骨所制,你说呢?徐直与我讨论过,鸟骨或有守护之意,这才在巨鸟自尽后,被人制成面具,葬在孙时阳的墓里。”
季再临的神色顿时玄妙起来。徐直也会跟这个西玄二皇子讨论?在徐直眼里,这个西玄二皇子不好学不聪明,周文武是用了什么心机,居然能勾得徐直跟他说上这些……随即他脸色一正,寻思着守护之意。孙时阳治病,巨鸟在外守护,是守护孙时阳本人?还是守护病人?
忽然间,他想起自己先前幻想下的推论——另一个天下的存在,只是他与大姑娘看不见,但那天下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他几乎要脱口问,还有没有鸟骨面具?
如果有,这姓周的早就分给他了吧。
季再临愈看他心里愈是古怪。西玄姓周的皇族都是疯子,在他眼里,先皇是,当今陛下是,只是他父子两人藏得极好,让人瞧不出来。袁图说的仁君?哈,连袁图也给骗了,还什么神算呢。
西玄二皇子也是疯子,但疯的让人明明白白。他还在西玄时从不阻拦这位二皇子对徐直的追求,因一旦追求便不会反害徐直,虽然他总认为这位二皇子对徐直的追求似乎少了一种西玄天生的霸气与野性,多了小心翼翼,反倒他对徐达的疯魔符合了周家的疯狂。
季再临左思右想,心思最终落在屋里正在进行开颅的徐直,突地他转身就走。
周文武只是看他一眼,又低着眼擦着那把西玄长刀。
没多久,季再临再回来,这次一头雾水的九行跟着,在周文武的注视下,往地面上撒上面粉。
涂月班也被扣在这座庄园里,易朗跟娄全广在院门口指指点点,娄全广一见周文武在这,眼一亮,走进来说道:“周文武你是在这防什么?”他顿时停步,刀尖正对着他的颈子。
他嘿嘿笑了两声,看着那些面粉,殷勤的说道:“你们是想防看不见的……靠近吗?在我们那里也是。如果遇见重病,谷里的大夫有所不确定时,我们总会在大夫进去治疗时说着,里头的是徐石,请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