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一声巨大的哀叫从静园里传来。“疼——疼啊——”
“我还没开始呢!”黑石伯拉着戚小卫的右手臂,准备接骨。
“黑石伯,你、你行吗?”戚小卫好紧张,虽然每回她偷溜出去玩,总难免会受点小痛小伤回来,怕惊动大哥,便都由黑石伯帮她疗伤处理,但这回她可是臂膀整个“掉”下来了,不是擦破皮那么简单。
“放心,我处理过很多次了。”黑石伯信誓旦旦道。
现下所有人都在大少爷房里关心夫人,他正好可以偷个空帮她处理。
戚小卫可是他一手拉拔大的,她身上有过什么病病痛痛,可全都是他一手打理,从不假手他人,如果真让那老大夫来处理,他还未必放心呢!
“来了!”
“啊——”
戚小卫一声惨叫,听到“喀”的一声,手接回去了。她头皮整个发麻,因为手“落下”时也发出过一样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待黑石伯定出房去备药来敷时,冉岁寒的声音懒洋洋地在窗边响起。
“真难听,叫得跟杀猪一样。”
半掀着衣服露出右半截肩膀的戚小卫吓一跳,连忙拉上衣服。
“你、你……你怎么跑来这里?”她惊叫。
“看在你努力救了我大姊的分上,特地来看你。”他似笑非笑趴在窗台边,撑着颊看她,没有进房的打算。“想不到你力气那么大,竟然可以拉得住我大姊,还可以在手脱臼的情况下,背着她跑,佩服佩服!”
他的赞佩令小卫不由得意起来。“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神力!可能就只想着要‘完璧归赵’,不能让大嫂出一点差错,所以力气自然就大起来了。”
闻言,冉岁寒笑开道:“哈哈,就说了你是男人婆嘛,喔不,你根本就是男人,力气大也是正常的。”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喂,你现在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视线落到她陶前。
“你自己瞧瞧,你哪里像个女的了?”
戚小卫低头一瞧,才发现她的衣襟敞了,露出一截抹胸……以及抹胸下,有些……呃,平坦的胸部。
她反射性赶忙拉拢衣襟,可冉岁寒竟大大打了个哈欠。
“好了,我表达完感激了,我们的赌约你可别忘了。”他挥挥手,准备走人。
戚小卫被恼到,大吼回去:“等着吧你,可别中途逃跑了!”
可恶,竟然特地来取笑她,她和他的十八岁战争,才刚开始呢!
*
夜,静静笼罩住忙碌了—整天的戚府。
昏睡了一天的冉晓忪,终于在夜半时分,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眼,如往常般看见了戚卫城那双好看又专注的深眸,正盯着自己。
地习惯性问安打招呼,尽管全身酸疼难受,还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给他。
戚卫城微笑以对。“现在是晚上。”
“嗄?”她怔仲,这才想起来自天发生的事。“我睡这么久啊……”
“你现在觉得如何?饿不饿?”他柔声问,
“其他人呢?小卫和天香呢?”她想起两人的安危,挣扎坐起来。
“都睡下了。”戚卫城靠坐床边,伸手揽着她坐起。
她螓首无力地轻靠他厚实的肩膀。“你别责怪小卫,不是她带我出去的,是我自己要出去的……”
“你又在替人求情了,怎么不先关心你自己?”
“因为小卫不顾危险,努力救了我。”她口气急切道:“她真的是卯足了力,我见她臂膀疼成那样,一直叫她放手,可她怎么都不放……”
思及此,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当时小卫说什么都不放弃地要救她,她真的很感动。
“我知道。”戚卫城颔首。“如果不是她当时拉住你,你肯定摔得更重,后果也更不堪设想……”说着,他的手轻轻抚向她的肚子。
冉晓松没意会他动作的涵义。“都怪我,我好笨,就差一步了,竟然站不稳。”她想笑着轻松说,可还是忍不住哭了。
“不,你很勇敢,因为我知道你努力要活着回来见我,是吧?”
“嗯……”她抽噎着。“我当时其实好伯,好怕自己就这样死掉了……”
“谢谢你努力活着回来。”
闻言,她主动抱住他,更加放肆哭泣。
他叹口气,揽着她,轻抚她柔顺的发丝,说道:“别哭,你现在不能哭。”他从怀里拿出她之前为他剪的围涎花,摊在她面前;“想不想用上这个?”
“什么?”她抽噎着,抹去泪,不太明白。
他附在她耳畔轻喃:“我们成功了。”
“成……成功?”
“咱们的孩子以后会用上这个的?”他将围涎花轻轻放进她手里,这次,她懂丁,听明白了。
“孩子……你是说……我怀孕了?”
他微笑轻拍她的肚子。
她惊讶极了,一时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真实了。
她一直渴望能怀上他的孩子,那是她的梦想,她真的感谢老天爷如此眷顾她,她开心地眼泪直流。
他凝望着她喜悦的容颜,激动、满足。
十多年来,他习惯收敛自己的心绪,冷静淡然面对所有事情,他经历很多,也付出很多,他宛如一头疲惫的狮子,不想争夺什么,只想固守属于自己的家园。他想拥有一个家,属于自己的家,而今,这都不是梦了,一切都是那么真真实实地在他眼前。
“大夫说你不能太激动,小心再动了胎气。”见她又哭又笑,他柔声提醒她。
“我想生下来!”她抓住他的手,一脸渴求。“我—定会好好努力,努力平安生下孩子的!”
她爱他,想与他有更深的联系,有了孩子,那么,她和他便有了血缘上的联系……喔,天啊,光是这样想,就给了她无比的勇气想拚尽一切。
就算大家都认为她的身子不适合生孩子,她也绝不会放弃。
“你……会让我生下孩子吧?”
“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了她最有力的承诺,他明白她的害怕与想望。“别伯,我会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嗯。”她笑开,泪流满面。
他以食指拂去她的泪,低头攫住她唇上美丽的笑靥。她是他的妻子,他未来孩子的亲娘,他生命中唯一认定的女人,唯一想要一起走完一生的女人——
他会牢牢牵着她的手,一起向前走。
冉晓松喉间逸出满足的叹息,她的双臂环上他的颈项,给子深情回应。
他和她,都等待了很多年,才有缘分凑在一起,彼此相爱。
她不会再傻得为他准备“嫁妆”了,她要自己守护这份爱,用她的人,她的心,她全部的生命,因为她知道,他比谁都渴望这份爱。
就算算命的说她活不过二十五岁,她也想在她二十五岁这一年,拚搏一场她人生最大的赌注与挑战。
她要为他建立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他们两人、子孙满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