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脆弱,直到今日。她看着自己,黑发散在颊畔,身上只穿白色单衣,不管平时再怎么伪装强悍,现在终究还是个纤瘦的女人。
她从没想过要倚靠任何一个人,但现在,他的声音、他的靠近,却都能引起她的奇妙感受,让她想投入他温暖的怀抱,试着让他保护,但这却是她此生绝对不能做,也不可做的事。
突地,她听到脚步声,然后是自己的如雷心跳,她缓缓将目光望向寝殿入口。
段颂宇的眸子迎向她的,略带忧郁的眼静静的锁着她,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
她怕他这份认知对他而言,如同一根针刺进心窝。
「王子,」木显榕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自己的情绪,「属下已吩咐奴婢备车。」
「我并没有允许你走。」
她抬起头,就见他的黑眸写着不以为然,以及某种她无法解释的感情,而她下意识的认定自己最好别搞懂那是什么。「不管王子允许与否,属下都得走。」虽然困难,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开了口,语气中有着难掩的落寞。
他不喜欢她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喜欢,好像她终究不会为了他而留下一样。「你是什么意思?」
「属下打算这次跟王子回大都之后,便辞官返家。」
「辞官」他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是的,辞官。」原本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守在这个人的身边,但是现在,她只能忍着不适,站起身缓缓跪了下来,「请王子看在属下这些年的尽心付出,允了属下吧。」
段颂宇闻言差点气死。
「该死、该死!」他伸长手,猛地一把拉起了她,「你要把我给撇下,一走了之」
「我没有,而是——」
他置若罔闻,只是粗鲁的将她拉入怀中,狠狠的吻住她。
这不是个温柔的吻,她甚至感觉到他的手紧 着她的后颈,唇用力啃囓着她的。
她惊喘了一声,感觉体内升起一股骚动,心跳也乱了套,第一次在推开他与不推开之间犹豫起来。
最后,她像着了魔似的踮起脚尖,让自己更贴近他。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亲密,她抱住他的脖子,只是不顾一切的想要靠他更近。
良久,段颂宇才饶过她的唇,让她把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他的气味,聆听他的心跳。
「我不准。」得到她的回应,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一边亲吻她的头发,一边认真的说。
他略显沙哑的嗓音将一时被气氛冲昏头的木显榕拉回现实,她轻摇下头,「你不明白。」她立刻感觉到身前人因为她的话而僵硬。
段颂宇责备的看着她,「你总是令我生气。我又不明白什么了?」
「我只是想要保住你,」她无奈的说,「王子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让我走,不然你就只能选择杀了我。」
「荒谬!」
「一点都不!」迟疑了一下,她才抓住他的手臂,「我犯了欺君之罪,王子知道了实情,就该治我的罪,而不是替我隐瞒。」
看着她的双眸,段颂宇在里头找到企图获得谅解的光芒,他很快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朝代,民权被重重踩在脚下如粪土,君权为上,所以骗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能骗君主,真是见鬼了。
这一刻,他的心清明了起来。
他从现代来到这里,对于称王为帝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若要成为一个王者才能保住她,他会成为一个王者。
虽然他并非真的属于这里,连自己怎么来此的都搞不清楚,或许某日也会突然离开,可看着她,他发现自己只想将不安甩到一旁,只因此刻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女人。
他拉着她坐下,自己则蹲在她的面前,双眼闪着光亮,「木显榕。」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木显榕着实一震,她几乎已经遗忘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你相信我吗?」
他轻柔的问句使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这张脸,她看了无数年,他有张俊美的面容,她很熟悉,但是最近又多了相当迷人的专注。
她眨了眨眼睛,缓缓点头。
「我会成为茴月国的王,」他的指尖轻触她的唇,深深的凝视她,「这一切,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你。」
这话几乎是立时逼出了木显榕的眼泪。
「你相信我吗?」他捧住她的脸,要她面对他。
他脸上的认真,让她很感动,但也知道现实中要达成这个愿望,没有那么容易。「我相信你,但是——」
他伸出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未完的话,「我只要你相信就好,如果成为国王才能免你的罪,我便会是王。」
他收紧臂膀,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占有性的吻住她的唇,炙热而需索。
虽然木显榕依然不确定留下来是不是个好主意,但是他的柔情淹没了她心头残存的不确定。
看出他的认真,所以这一次,她想试着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