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坚强得很,经过这次才知道自己根本是个胆小鬼,事发突然,眼看心爱的向天阔奄奄一息地倒卧在地,她着实吓坏了。
可能失去他的恐惧像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般,吓得她失去理智,只知道一径的哭,可也因为这样,她才真正了解到自己有多么爱这个男人。
握住他的手,她轻轻地抚摸他俊朗的脸庞,心里涨满了深浓情意,不论他舍身救的是她或是晨晨,都足以教她震撼了。
这样一个用生命保护所爱的男人,还有什么不能托付的?
所幸,他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左膝盖骨破裂动了手术、头部受到碰撞有脑震荡的状况,其他则是小挫伤,没有危及生命,真的要谢天谢地。
不过,尽管没有生命危险,这样大大小小的伤,也真够教她心疼的了。她得好好照顾他才行,让他赶紧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健健康康。
蓦地,向天阔手指微动,眼睫轻颤,眼皮缓缓掀开,呆了好一会儿,视线焦距才聚拢。
“天阔?醒了吗?看得到我吗?”钟瓈倾身,急切关问。
“我怎么了吗?”不适感传来,向天阔直觉地问,沙哑嗓音难掩虚弱。
“你不记得了吗?你为了救我和晨晨,被车撞到,现在受伤住院了。你的膝盖刚动完手术,等等麻醉退了可能会有点痛,还有头也撞到了,有脑震荡,不过算起来是福大命大,没有生命危险。”钟瓈很详细地告诉他。
大概是中了电视剧的毒吧,她超担心现实生活中也来个失忆的桥段,那就比扯铃还扯了。
向天阔让暂停运作了好些时间的脑袋开始回想,记起了傍晚在幼稚园前发生的事——
他在快要抵达幼稚园时,突然接到了钟瓈的来电,说是凌妙姿突然跑去幼稚园,要强行入园看晨晨,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在门口吵闹不休,所以要他尽快赶到,好安抚她的情绪。
可没想到在他抵达时,远远就看见乱哄哄的一群人在拉拉扯扯,最后晨晨摔了出去,路上又正好一辆车驶来,当他屏息拔腿向前冲之际,竟又见钟瓈朝晨晨冲了过去……
他几乎是忘了呼吸和心跳,凭着本能,用最快最快的速度奔向她们,狠狠地将她们推出汽车的撞击范围外,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倒他,且在疼痛袭来之前,他已失去了意识……
他受伤是肯走的,可她们呢?
“你和晨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找回记忆,他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她们,可他躺在病床上,脖子上还戴了护颈,想好好检视她都不行。
“我们没什么,只是轻微擦伤而已。”
钟瓈扬起一抹让他安心的笑容,告知晨晨的去处。“晨晨我请保母来帮忙带,我得留在这里照顾你。”
“妙姿呢?别让她跟晨晨单独在一起。”
他忧心地交代,不是他要拆散她们母女,而是凌妙姿有过伤害晨晨的前科,所以不能再轻忽。
“因为幼稚园方面有做指控,所以警察把她带去作笔录了,你放心吧,她不知道保母家在哪里,我觉得先让晨晨请几天假,不要去幼稚园比较好,等过阵子看状况再决定。”
虽然情况混乱,她也受到了惊吓,但是她没忘记安置晨晨的事,在他醒来前都已经先思索过了。
向天阔点点头,同意她的做法。
他很欣慰钟瓈能如此替晨晨着想,更感动她遇到意外状况时,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晨晨的举动,他毫不怀疑,由她来做晨晨的母亲,一走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说到晨晨的母亲……
想起凌妙姿,他不由得无奈叹息。
她是个令人非常头痛的麻烦人物啊,想怎样就怎样,任性妄为,不计后果,也不顾虑他人,到底要到何时,她才会有所长进和改变?
“对不起。”向天阔蓦地向钟瓈道歉。
“干么跟我对不起?”钟瓈纳闷地蹙起秀眉。她感谢他都来不及了,怎么是他向她道歉?
“又让你遇到这种不愉快的事。”向天阔轻叹。
“这又不是你的错,要道歉也不应该是你啊。”她温柔地替他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
“再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的。”一开始如果没有妙姿喜欢他这件事,后续就没有这种种的一切了。
钟瓈嘀着微笑摇了摇头。“我才要谢谢你,竟然奋不顾身的保护我们。”
“那是应该的,你和晨晨,是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他话说完,忽地觉得有点不对,亡羊补牢地问:“呃……你会不会吃晨晨的醋啊?”
闻言,钟瓈失笑。
“才不会,你对我和晨晨的爱是不一样的,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况且,你好爸爸的形象对我来说,是很加分的哦。”她捏了捏他的两边脸颊,趁他戴护颈时,可以为所欲为了呢。
“真的吗?那加几分?”她的话让他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
“加一分。”瞧他笑的,她故意吝啬地只给一分,等着他怪叫嫌少,没想到他却说——
“那岂不是一百零一分了?”他开起玩笑来。
“厚,原来你也有自我感觉良好的毛病啊?”她忍不住嗤笑地翻白眼。
“什么毛病?是优点。”虽然有点虚弱,但跟她抬杠不是问题。
她受不了地横睐他,转身去拿水喂他喝。“一起来就说这么多话不渴吗?喝点水润润喉吧。”
他乖乖地喝了两口,又忍不住开口说话。“其实,我会吃你和晨晨的醋!”
“嗄?为什么啊?”钟瓈笑问。
“晨晨只想找你,我会有失落感;你事事惦记着晨晨,想要让她开心,我也觉得有点被忽视,可是你们两个喜欢彼此,又让我觉得很欣慰。”他毫不避讳地坦承内心想法,在她面前,他只想做最真实的自己。
“喔,如果是这样,你可能会有吃不完的醋了。以后呢,我和晨晨会一起洗澡、一起逛街,等她长大了,我们还会一起保养、一起化妆……我们会说女孩子的心事,聊女孩子的话题,你这个做爸爸的啊……”钟瓈顿了下,抿唇摇摇头。“肯定会被排挤的。”
“这怎么行?”
向天阔怪叫抗议,太激动还差点动到有点扭伤的脖子。“那我以后岂不成了孤独老人了?”
钟瓈漾开顽皮的笑容。
他持续和她说笑聊天,应该会忽略了身体的不适吧?
思及此,她继续跟他开玩笑。
“没关系,等你老了,我就算不跟你一起洗澡,也会帮你洗澡;不跟你一起逛街,也会推你去晒太阳……”
“欸欸欸,不对哦,推我去晒太阳是坐轮椅的意思吗?”察觉不对劲,他扬声喊停,提出质疑。钟瓈噗哧地笑了出来。“反应还挺快的嘛,可见脑震荡不严重。”
“好啊,趁我受伤没办法修理你,就肆无忌惮地调侃我是吧?”和钟瓈抬杠很愉快,他都忘了身体的不适了,精神也振作了许多。
“没错。”她皮皮地摊手,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的确是奈何不了她,而且就算没受伤,他也同样拿她没辙啊!向天阔扬起宠溺笑容。
霍地,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重点,忙不迭急问——
“等等,你刚刚说,等晨晨长大、等我老……这是什么意思?”
钟瓈一双水灵的眼睛,含笑瞅看向他。
暗示得这么明显,现在才有反应,还真是慢好几拍耶!
“你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她略带羞意地说,把发球权交给他。
“这可是你说的哦。”他喜出望外,虽然伤着,但眼睛都亮了。
“嗯。”
她抿着一弯娇甜笑意,肯定地点了点头,娇羞地转身倒水喝。
“由我解读的话,就是你想待在我和晨晨身边,陪着我老,看着晨晨长大,也就是……”
向天阔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一转,道出答案。“你在向我求婚。”
“噗——”钟瓈瞠目呛到。
“这么激动?被我猜中了吗?”他还明知故问。就算躺在病床上,要耍嘴皮子还是行的。
“什么我向你求婚啊?”她嗔问,爆红的脸不知是因为呛到还是不好意思。
她是在制造让他求婚的机会,他竟说她在向他求婚?
开玩笑,她钟瓈耶!
怎么可能行情差到主动跟男人求婚?
“不然咧?”向天阔还在皮。
“哼,不想理你了。”钟瓈没好气地撇嘴,转身就要走。
“嘶……哦,我的头好痛哦!”向天阔狡猾地马上使出哀兵政策,果然立刻奏效。
“怎么了?”钟瓈的脚步立刻停住,焦急地回到病床旁问道:“很痛吗?我去叫医生……向天阔乘机拉住了她的手,温柔眸光凝望住她。
“你答应嫁给我就不痛了。”
钟瓈睇看着他,红唇渐弯,扬出甜蜜的弧。
“好烂的求婚台词。”明明窃喜在心里,但该嫌的还是要嫌。
“同一个人,我求两次婚,这证明我的心意有多明确、多真诚。”他把她的手拉到唇边印下一吻,眨巴着一双眼睛等她答案。
“这倒是。”她挑挑眉,不否认。
“那……?”
要一个患者还悬着一颗心,太残忍了。
钟瓈扬起甜甜笑意,缓缓地点了点头。
向天阔喜不自胜地咧出笑容,随即把嘴巴嘟得老高——行动不便啊,只能委屈她先来迁就了。
意会他的企图,钟瓈的笑容里加进了对这男人的宠溺,走向前,倾身,在他蹶起的唇上烙印深深的一吻,吻毕,她娇柔地在他耳边诉说——
“我在五年前,就做好准备嫁给你了。”
向天阔深情款款地望住她,温柔倾吐。
“久等了,我心爱的钟嚟。”
谁说错过了,就一走是一辈子的遗憾?只要真爱相随,两颗相属的心,就算是兜转流浪,终究还是会找到彼此的。